御坂美琴的消失（六十六）

目送上条当麻和茵蒂克丝离开，御坂美琴忍住叹息，调转视线。金发少女从人群中现身，朝她走近。弥散跃动光辉的秀发因为周身缠绕的黯淡色调而深陷阴霾，电影院大厅星空吊顶下，仿佛有一块阴云，始终盘旋在食蜂操祈的头顶。

雨啊，你就下吧。让她能够趁机藏起泪水，也许能够轻松些。

御坂揉揉脸颊，也往食蜂操祈的方向走去。

“他走了呢。”

“嗯。”食蜂秀丽的脸庞上浮现出微笑，却更加显出宛若连绵不绝雨季的落寞阴沉。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今天跟你有约？”

食蜂好像这才开始思考理由般眨了眨涣散的眼眸，迷惘了一会儿才轻声细语，“他看上去挺高兴的，刚才告诉他忘记了我的事，他一定……”纤白的手指撩动额前细腻的发丝，食蜂没有继续往下说。

御坂终是没能拦下闷在胸口的叹息闯出，侧目遥望上条当麻背影消失的方向。她当然明白知晓真相的上条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大概每个稍微了解他的人都能够想象到。

那就是上条当麻，勇往直前的“多管闲事”，又擅自背负过多的责任，令人又爱又恨的家伙。而且就食蜂操祈和他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凭空猜测。因为他发现自己忘记食蜂的次数最近正在笔直上升，大概今天过不了多久，他又能发现。

“……知道和我有约的事，他一定会陷入痛苦。”食蜂低垂眼眸，连伪装的笑容都快要消融了。“那个打扮成修女的女孩对他很重要吧……”

“是啊，他性格那么温柔，一定会痛苦……”

食蜂愕然抬眼望向御坂，她以为她会无力地安慰几句……4号人格想要和每一个女孩子处好关系。所以当她如此直白的认同食蜂的观点，令她不知所措。

“可你不是一样吗？那么温柔，只想着让自己一个人痛苦。”

“咦……”

“我还以为你下定了多大的决心呢。”从来都是迁就女孩子想法的御坂居然翘起嘴角，用蔑视的眼神俯视食蜂，“你该不会认为和上条学长相伴的道路会一帆风顺吧？”

“我没有……”

“没错，你大概真的试着考虑过，只在远处看着他，跟走到他身边所要付出的代价和承受的痛苦。想必你觉得自己只要怀抱着希望，无论是怎样的痛苦和灾难都能够接受和跨越……你大概确实能做到。可是食蜂同学哦，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痛苦和灾难。一直远远看着他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人根本走不到未来，连过去都无法迈出一步。”御坂的音色淡然，却仿佛寒风凛冽，割开食蜂的肌肤，刺痛心脏，冰冻血液。

但是，但是……

“我并不是为了让他痛苦，才决定告诉他忘记的事情！”食蜂不自觉抬高了嗓音，不怎么做，迷离眼眸的滚烫泪水一定会止不住潸潸流淌。必须靠憎恨转意才行。

“人生若是不经历痛苦，到达不了任何地方。”御坂依然旁观者一般的平静，瞳眸中充溢怜惜之色，冷峻的表情不动半分。“我认为痛苦更容易记忆。”

说罢，御坂做了个鬼脸，似乎是再对食蜂说，忘记她认真的话语。

“顺带一提，那个修女同样是你棘手的敌人。大概比原初人格还要难办。”

“不会吧……”

“毕竟是他记忆开始之处的女孩子……就像第一个登上地球那样？”御坂歪歪脑袋，透着粉红色的指甲抵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