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救赎》第一部分 伊斯特凡回响（9）下
伊斯特凡回响
第九章
（下）
翻译：谢
校对：DatBilly
核心密室中的军团战士肉眼可见的欢喜雀跃。阿尔法瑞思在他军团的服役生涯中见识过许多东西——光怪陆离的世界，甚至奇形怪状的敌人，他会带着这些记忆走进坟墓——但在他四周的这些东西，它们普通的外表却更加凸显它们的神秘。这是一个充满科技的地方，帝皇就是在这所实验室里开始了他对银河的野望。
见四下无人，阿尔法瑞思沿着培育舱围成的圆环走动，直到他来到了编号为二十的舱室前。最末之子，常常被忽视的存在，他的两位基因原体就是在这个金属和玻璃制成的造物中诞生的。和其他培育舱看起来一样，舱室的空间无法养育两位双生原体。或许帝皇一开始就没给欧米岗和阿尔法瑞思同时留出席位，而是出于二人的奇特纽带选择将他们当成一人培养，或许，这就是他们的体态比其他原体兄弟更小的原因。
难道阿尔法军团的源祖已经知道他们的特工将要去往何处？不可能，阿尔法瑞思想到。谁能想象到这种地方居然还存在于世？
数十年，甚至数个世纪以来，这里的一切仍然完好如初，阿尔法瑞思不禁思考为何会这样，这一切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听见贤者奥兰德里亚兹在访问进一台数据终端机时神情激动地呓语。缆线缠绕在技术神甫腰间，接入进全息符文触屏板下方的一系列接口里，一道满是符号的宽广投影随即出现，贤者的眼睛反射出绿色的光芒。
“这......这太了不起了。”技术神甫惊呼，“太多了，太多了！”
“你找的什么了?”科拉克斯问道，看向贤者。
“一切的资料，我敢说，包括你和你兄弟们的所有基因文件。我研究基因裁剪和基因调整超过了一百年，但也只能理解其中的冰山一角。”贤者瞥了一眼科拉克斯，瞪大了他那双奇怪的眼睛，“光是解读根因子就要研究数年。”
“我们可没有数年的时间，”科拉克斯说，“荷鲁斯的攻势已经蓄势待发。我需要能让我重建暗鸦守卫的东西，而不是让你的火星朋友们没完没了地发表论文和理论。”
“当然......”奥兰德里亚兹嘟囔说。他在控制台前又忙活了一阵，而阿尔法瑞思正在消化他们刚才的对话。
情况已经明晰，科拉克斯决意复原暗鸦守卫的实力，阿尔法瑞思不清楚这个计划是否真的有可能实现，但如果真的成功，重整旗鼓的暗鸦守卫军团将会成为战帅计划中的一个严重威胁。阿尔法军团战士为这一可能性感到困惑：暗鸦守卫几近灭亡，那让他们侥幸逃脱并延续命脉到底是有何目的？
或许，比起仅仅歼灭他此刻寄居的军团，还有某种更复杂的计划正在背后进行。阿尔法瑞思为他的想法感到震惊。他考虑着这种可能性，得出了必然的结论：阿尔法军团可以取代科拉克斯意图实施的计划。如果他能够为基因原体们取回基因科技中的秘密，他的军团将会在反抗帝皇的大军中脱颖而出。他觉得这个计划很有道理，同时也解释了为何阿尔法军团会与荷鲁斯为伍。尽管战帅打响了反抗帝皇的第一枪，但阿尔法军团最终会从阴影中浮现并夺取他们应有的地位。
他的思路被贤者的惊叹打断。
“看看这个！”贤者喊道。科拉克斯凑近了一步，眉头紧锁地看着奥兰德里亚兹的工作。“这是衍生基因序列，从基因原体材料中分离出的基因灶，帝皇就是用它来创造第一批阿斯塔特军团的。”
房间中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贤者所说的。禁军与军团战士转向了继续说话的技术神甫，比起与人对话他看起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是工程学上的杰作。”奥兰德里亚兹说，“竟能将如此高洁的美丽编入进基因结构，同时还保留了无尽的潜能。”
“说清楚点，”科拉克斯说，“你发现了什么？”
“帝皇是名伟大之人的证据，他自称欧姆尼赛亚的证明。”贤者高呼，“从古老中焕发新生，将数百万年间的进化加以提炼、改进。这便是钥匙。”
“什么钥匙？你在说什么，贤者。”阿加皮托说道，“什么东西如此重要？”
“我们必须找到静滞隔间。”奥兰德里亚兹从屏幕旁离开，对众人说道，仿若身处无人之境般向后退却。他环视了房间片刻，接着对科拉克斯说：“破译这些资料来为你服务可能需要数年，科拉克斯大人。但密室的某处有一所静滞隔间，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秘密。”
贤者一席话语让科拉克斯脑内闪现出另一段回忆。他看到一个圆柱体，散发着银色的光芒，被一层金色的网格包围着。一段序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于是基因原体在全息投影上输入了代码。
随着科拉克斯键入密码，中心控制台上的数十盏灯也相应地亮了起来。当他输入完最后一个符文，那些闪烁着的光芒化为了持续不断的光线。新的信息投射到了屏幕上，宣布安保条令得到解除，授权进入控制台。随着一阵气体喷出，机器的中央尖塔上出现了线条，这些线条转变成面板向外延伸并滑入新出现的凹处。银色的光芒从其中散发出来，一架精细的金属网架从机器的深处出现，正如科拉克斯记忆中的样子。在这金属网架的核心，有一个半米高的狭长圆柱体。它被悬浮装置所包裹，仿佛它是凭空升起的。一个蓝绿色的液体在其中颤动着，从束缚它的静态场中释放出来。
“这便是密室的真正秘密。”科拉克斯对众人说道。在他周围，暗鸦守卫、机械教专家、禁军齐聚一堂，被这一奇景所吸引。“这便是帝皇赐予的礼物！”
“那是什么？”阿加皮托压低声音问道。
“我们存在的起源，指挥官。用于创造基因原体的现存基因材料。”
尽管没有基因士的专业知识，科拉克斯依然能够通过他的经历与帝皇的记忆明白这次发现的重大意义。许多年前，帝皇曾向他解释过原体的遗传材料是如何创造出首批阿斯塔特军团的，某种程度上，他的暗鸦守卫是他基因层面的子嗣，与其他原体和他们的军团一样。由帝皇创造的基因原体每一名都有各自独特的力量与缺陷，而暗鸦守卫手中的是二十位原体衍生之前的蓝图。这份基因材料是纯洁的，用更恰当的话来说，它没有因帝皇之后的实验而遭到修改。这是给未来的暗鸦守卫提取基因种子，或是创造新一批基因原体的完美样本。
“你不会是想要把这份样本带出泰拉吧？”阿卡图斯说，“我不是机械贤者，但我通晓足够多的历史，清楚有关原体基因序列的秘密绝不能离开这间密室。如果它落入荷鲁斯之手，又会有什么后果？”
“帝皇亲自指引我来到此地，”原体回答他，“我不需要出自你的进一步警告或是授权。带着这项科技返回救赎星，重建我的军团是帝皇的意愿。”
“这是真的吗，大人？”阿加皮托问，“样本里真的藏有解开暗鸦守卫未来的钥匙吗？”
“是的，它有。”科拉克斯说，为这个想法面露微笑，“没有污染的基因种子来源，但还不止于此。如果贤者和我能解开其中的秘密，我们就可以将样本中蕴含的潜力与暗鸦守卫的基因编码相结合。基因原体是从出生起开始培育，而军团士兵则必须等到青春期后才能开始植入手术。想象一下，新一代的暗鸦守卫结合了两种遗传编码，同时拥有军团战士的能力和基因原体超凡的成长速度，通常需要一个世代的工作如今只需要几个月就能做到。”
“那他们的训练呢？”阿卡图斯问道，“关于启蒙本质的合理教育呢？军团战士不止是一具增强的躯体，他的思想需要有和肉体一样的锤炼。这些事无法操之过急，他们的植入手术和身体训练都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我没有说过我将急于一时。”科拉克斯说道，为禁军的消极态度而恼火，“你还未能理解其中包含的全部可能性。时至今日，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受选者适合植入基因种子，如果我们能够合理使用原体的遗传物质，那这将不再会是一个问题。我们能挑选任何的儿童，在他们尚且孩提之时加速他们的成长，就如我当年一样。任何的儿童。我们的兵源将会从区区几万人扩张到百万之多。”
“但每一名基因原体都是经由帝皇本人亲手制造，”阿加皮托说，“全人类最聪慧的头脑耗时数年才得以完成。我们没有这样的资源或者时间。”
“这也是为何我们不会去创造新一批的基因原体。”科拉克斯厉声说，为他的指挥官出现这样的疑虑而恼怒。但他让自己平静下来，意识到阿加皮托和可能除了奥兰德里亚兹外的其他众人都无法理解其中的科技知识。“技术神甫将会协助我提取我们需要的基因材料，之后靠其中得到的信息来改进暗鸦守卫的基因种子。基因原体与阿斯塔特军团的结合物：比军团士兵更优秀的战士，却拥有史无前例的生产速度。”
“而我要再说一次，这样的武器不能允许离开泰拉。”阿卡图斯呵斥，“如果帝皇真的需要这种东西，他会亲自打造它，而他为各个军团塑造的特性必有他的道理。难道你想取得连帝皇都未曾达到的成就？”
科拉克斯思考着禁军的话语，反驳他的观点在脑内浮现。他是否被重建暗鸦守卫的前景冲昏了头脑？他所说的真的有可能实现吗？停顿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权衡着他的答案。
“可能帝皇之前选择创造带有瑕疵的基因种子是为了某些目的，但银河已经发生了变化。”原体说道，“而同样荒谬的是暗示帝皇在不了解我真正意图的情况下，允许我进入这个设施。他允许我们进入这里，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利用其中的内容。帝皇希望我们揭开这项技术的秘密，并将其用于与荷鲁斯的战斗中。”
阿卡图斯没有回答，不发一言地转过身去。阿加皮托还在原地，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对错与否我无法评价，大人。”暗鸦守卫的指挥官说，“但阿卡图斯说得没错，我们的行为确实危险。我们不能让这份知识的存在传播得太远。”
“那你有何见解？”原体说道，“这支探险队中，唯一既不是暗鸦守卫也不是禁军的人是奥兰德里亚兹，而掌印者为他做出了担保。”
“如果我们要将这项科技带回救赎星，军团之外的人不可能视而不见。”阿加皮托说，“知道其存在的人越少越好。我认为，我们应当学习帝皇的经验。解开基因中的秘密需要设施与技术人员，如果这种地方有重兵把守肯定会吸引旁人的注意。我们清楚吕卡厄斯上还存有科技行会同情者，尽管我们尽力隐藏，但他们还是有方法知道鸦塔之中发生的事情。我们必须避开唤起他们的好奇心。”
“你说的很对，指挥官，”科拉克斯说，“我一直专注于取得基因资料，但没有考虑过我们应该怎样保存它。你的计划有可取之处，我会考虑的。”
“另外，你真的觉得有可能创造出一种新型军团战士吗？”阿加皮托问，他的声音带着敬畏之情，“就在弹指之间，创造出一种和我们一样优秀的战士？”
“我不仅相信它的可能性，我更保证它会成功。”科拉克斯说，“荷鲁斯蓄势待发，我们必须设法还击回去。除非我们有办法让军团在未来的战争中一直存续，否则我们不能冒险把当前的实力用于这样的攻击。帝皇寄希望于我，我不会半途而废。在荷鲁斯被绳之以法前，暗鸦守卫有责任做出贡献。”
“我对此深信不疑，大人。”阿加皮托说道，“那禁军呢？你觉得他们会进一步制造麻烦吗？”
“阿卡图斯夸大了他的反对意见。”科拉克斯说道，“他必须履行职责，但我认为他明白我们将取得的成就。我相信我已经说服了我们的战友，我们对帝皇不构成威胁。”
从密室出来的路程比进去时要轻松得多。取得了包括宝贵的基因原体材料静滞胶囊在内的中心房间的物件，暗鸦守卫把东西装上了补给运输车和重型机仆，带着他们返回地面。
他们轮流工作，护送着一排排的箱子和板条箱穿过休眠的迷宫，回到入口处冰架上等待的穿梭机。数据晶体和存储设备被小心翼翼地封装在保护盒中。至于除了贤者和科拉克斯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用途的大型设备，它们被固定在运送探险队弹药和食物的履带手推车上。只有培育舱和一些发电机被留在原地。
把所有东西运到地表最快也需要一天，这段时间里，一段讯号被发往到了暗鸦守卫的在轨道中的舰船上。等到探险队的最后一批成员带着由原体本人、奥兰德里亚兹、阿卡图斯亲自看管的宝贵货物从密室走出时，复仇者号派出的登陆载具也抵达了地表。
阿尔法瑞斯以及多尔军士所率小队的其他人，发现他们又一次开始往空投船上搬运货物，指挥官们也和上次一样在一旁进行交谈。阿尔法瑞斯尽自己所能地磨洋工，借此听见交谈中的只言片语，尽管他没能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搬这个的时候要千万小心。”在阿尔法瑞斯握住附有冰霜的箱子把手上，和维尔普斯一前一后搬箱子时，阿加皮托对他们说道。箱子侧面闪烁着的能量检测仪显示里面的温度处于零下。“要是打破了静滞立场发生器，我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明白，指挥官。”维尔普斯回道。
他们扛着货物来到了最近的风暴鸟坡道上，小心翼翼地走过凝结的冰雪。阿尔法瑞斯故作镇静，但他却对箱子中存放的内容感到后怕：通过这些东西制造出了基因原体，帝皇又通过他们制造了阿斯塔特军团，最终，这些基因材料将他变为了一名阿尔法军团战士。
当他把箱子抬过入口时，阿尔法瑞斯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奇怪的想法。帝皇他花了多长时间创造出静滞立场箱里的东西？十年？百年？千年？帝皇等待了不知多少岁月，而当他现身银河时，在他身后的是阿斯塔特军团——他亲选的战士。阿尔法军团在大远征期间与其他军团并肩作战多年，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他们的同伴在没有原体指导的情况下与他们的遗传父亲团聚。
阿尔法瑞斯记得发现他同名之人的时刻，那是最后被发现的原体。对于阿尔法军团来说，这与影月苍狼、钢铁之手或暗鸦守卫寻回原体来说一样令人高兴，而通常，每当这种事情发生都会被所有军团作为一个重要时刻来庆祝。但与阿尔法瑞斯的重新团聚一直是一件低调的事，几乎被其他原体和军团所忽视。双胞胎原体的本性是一个不能透露的秘密，而这只会加深庆祝活动的缺乏。阿尔法瑞斯为此感到恼火，军团的记录几乎被那些找到原体的家伙给全部抹除了。“最末原体的回归应当是大远征的巅峰时刻，而非一个迟来者的无趣到场”，这是他后来的想法，一个被填补的琐碎缺口，而不是被人看到它的真实面目。
在维尔普斯的帮助下，阿尔法瑞斯将停滞容器滑入甲板下方的储物柜中。他们用拉紧的带子固定住它，让它不会滑动，然后放下甲板上的格栅，把它收起来以便进入轨道。
“我们应当心存感激，不是吗？”维尔普斯指着货箱说。
“感激什么？”阿尔法瑞思回问。
“感激帝皇。”维尔普斯解释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荷鲁斯或其他人会叛变，我很困惑。帝皇创造了我们，我的意思是，从字面上看，他让我们成为了现在的我们。他给了我们武器、盔甲和一个星系去征服，让我们得到自由。他让我们成为了人类的未来，这是发自内心值得感谢的事情。胜利近在咫尺，我们离它只有一步之遥。那个混蛋荷鲁斯，他的一切都归功于帝皇，而现在他却背弃了他。没有人能原谅这种行为。”
阿尔法瑞斯没有争辩，但他被维尔普斯的话刺痛了。他无法为阿尔法军团的选择辩护。他不能完全理解为什么双生原体会站在荷鲁斯一侧，但他相信他们知道什么选择是最好的。
“我相信每个人最终都会得到他们应得的。”他说着，手足情深地拍了拍维尔普斯的肩膀。
当他们走下坡道时，阿尔法瑞斯感到了不安。探险队的其余人员已经踏上了穿梭机和运输船。 距离阿加皮托和科拉克斯不远处，多尔军士等人正在等候登船。阿尔法瑞斯和维尔普斯与小队汇合，阿卡图斯也与原体会了面。
“我和马卡多谈过，”战士宣布，“他同意我的看法。 我和我的禁军会和你一起，以便妥善保护这些货物。”
“没有必要，”阿加皮托说，“你的存在会引起怀疑。此外，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
“直言不讳地说，我的指挥官是对的。”科拉克斯说，“一群禁军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保密才能让我们的货物得到最好的保护。”
“我们和你一起去，否则你就别想走。”阿卡图斯说，“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了。”
科拉克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很好，禁军，请自便吧。”原体说道，“你会和我一起行动。但请注意，船上已经相当拥挤，你将不得不和我的战士们住在一起。”
“这不成问题。”阿卡图斯回道。
“没有问题。”阿加皮托满意地说道，“暗鸦守卫将很乐意向禁军提供与他们对我们一样的款待。”
这群人分开了，把阿尔法瑞斯和其他小队留在了雪地里。阿尔法瑞斯看着陪伴在原体身旁的金甲战士，感到有些紧张。有了密室中的物品，暗鸦守卫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警惕。肩甲上的一击将阿尔法瑞斯从分心的思绪中惊醒。 多尔中士用拇指戳了戳附近的一艘运输船。
“上船吧。”多尔说，“我们回救赎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