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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惊鸿入心来〈六〉

2021-06-09 18:25 作者:君别云辞兮  | 我要投稿

文by君别云辞兮

“我……”


吴邪端着案,站在门口,盯着张起灵无甚表情的脸,维持着一个僵硬的笑。


对于吴邪来说,这是十分漫长的尴尬对视。


回廊一群偷窥的人着急得恨不得一脚把吴邪踹进张起灵房门里。


“你背后的伤,还好吗?”吴邪艰难地在心里深深吸了口气,低下头,终于慢慢道,“我……很担心你。”


张起灵垂下眸,侧身让开。


吴邪抬起头来,见闷油瓶已经不再挡在门口,而是侧开身子一副乖乖等自己进屋的模样,惊喜地朝他笑了笑便走了进去。


张起灵合上门,坐在床沿上。


吴邪蹲下来解开他腰间的衣带,褪下外衣和染血的里衣,仔细一看却有些困惑。


张起灵腹部的伤口已经几近痊愈,刚才打斗并没有对此造成太大影响,站起身看向他背后,却是一愣——背后伤口左侧斑斑点点的血痕,右侧却是血痂已经脱落,正处于皮肤恢复状态。


一看就是上药的时候,只上了右边。


“怎么回事,仆人没照顾好你吗?怎么背后伤口恢复得如此不均匀?”吴邪皱起眉,边擦净血迹边道。


张起灵沉默不语。


天真被掳走的那晚,张起灵在晚风中盯着门外站立了许久。


风拂乱他的发,他的眼里是极致的平静。收到纸条那瞬间,张起灵有瞬间的心弦波动之感,当那波澜散去,依旧是一把沉着的古琴。


可似乎,有哪里空落落的。


张起灵写完字条,飞鸽传给黑瞎子后,坐回屋里一个人默默吃完天真让楼外楼送来的晚饭。


跟遇见天真之前任何一切都一样——冷清,孤独;跟遇见他以后都不一样——少了他的温言,少了他的陪伴。


天真才离开一个下午,好像,有些想他。


是想他吗?


张起灵自己也不确定。遇上天真,所有的一切感觉都是前所未有。


但,很想要他在身旁。


看他青衫似柳,观他墨发如瀑,望他容貌似莲,听他温言似水。


张起灵从不明白何为思念,但此刻似乎有了些许眉目。


入夜给自己上药时,与之前无数个过往并没有什么区别。张起灵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身体的柔软度完全允许他自己上药。正因如此他早已习惯了独身一人,对于别人的身体触碰,会产生不自控的反感和排斥……但,天真是个例外。


张起灵往背后撒药的手一顿,他想起天真柔荑细指,抚摸过肌肤柔软的触感,那小心又轻柔的动作……


想着,随随便便撒了一部分药,剩余的竟是没有心情再去思考,几乎满脑子都要被天真塞满了。


月朗星稀,几层淡云似纱拢在树梢头,风卷落一树繁华,纷纷扬扬降了场花雨,顺着清辉如瀑宣泄。


张起灵倚靠树干,抬手接了几片花瓣,柔软了手心。他似乎可以确定自己对天真的感情了。


每次触碰所产生的悸动,每次望向那人时所不知觉的笑意。分给那人越来越多的注意,想要与那人越来越多的相处。每晚上完药想那人留下来的一次比一次还要强烈的冲动。一切的身体反常都有了答案。


尤其是——知道他看了自己麒麟纹身的那日。


张起灵惊讶于自己的感情,如山洪爆发般难以抑制的情感。


天真离开的那段时间,张起灵慢慢捋清一切,鼓起勇气地,承认自己的心思。


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


“好啦。”


吴邪上完药,重新包扎好后,正准备为他穿衣服,却听见男人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为他披衣的手一顿。吴邪知道他是回答之前自己问仆人没照顾好他的那句话,可,他现在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是为了让自己明白这么些天所谓的付出全然是个笑话,感动自己恶心他人的那种吗?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还是他一直不好开口,而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在自作多情罢了?


“呵,那……是我唐突你了。”


吴邪自嘲地冷笑一声,不自然地放下衣物,眸子里流露出悲伤神色。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与张起灵相处,迷茫地站起身,就准备离开。现在他只想逃离,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之后便回家,回京都去。


像只受伤的急于寻找栖息地的小鹿。


张起灵看出他的无措与慌乱,见他有离开的趋势忙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手臂力道往回收,顺势将人圈揽入怀,稳稳当当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惹得那人一声惊呼。


张起灵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搂上那人的腰,牢牢禁锢在怀里。


咫尺间,张起灵的呼吸就喷薄在吴邪绯红双颊上。静谧的夜晚,分不清谁与谁的心,只觉那心跳的怦怦声愈来愈快,像傍晚的骤雨,急切地妄以自己塞满万物生灵般,猛烈地将要蹦出胸膛。


暮春的夜竟如盛夏般闷热,燥热慢慢爬满两人,每一次的呼吸交融都愈发加深房内暧昧的氛围。


“放开我。”吴邪别扭地躲开闷油瓶温热如六月晚风的呼吸。


“别走。”张起灵只是固执地抱着他。


“你不要一次又一次的作践我的感情了好不好。”吴邪委屈地盯着地面,声音软绵绵的似有哭腔。


张起灵捏住他下巴,迫使他转过来。对方依旧不愿意抬眸看自己,仔细看来,才见他撅起水润的唇,双眸氤氲水雾,几乎写满了不甘与委屈。


宛若几个月大的狗崽,倔强地撒无声的泼。


“抱歉。”张起灵心下仿佛被针戳了一下,愈发搂紧怀里人。


“你不是讨厌别人碰你?放开我。”吴邪觉得自己真没骨气,他一句道歉,虽不至于让人立马放下芥蒂,却如何都气不起来了。而且闷油瓶抱上来的那一刻,所有的郁结皆烟消云散。


但喜欢张起灵的怀抱是一回事,挣扎离开要面子又是一回事。


“除了你。”张起灵抱着人,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缓缓地靠近对方如白瓷的脸颊,轻轻地吻了吻。


吴邪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发懵。不自觉地轻轻扶上闷油瓶的腰,机械般抬起头呆滞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对方那如墨深邃的眸,此刻竟流露万千深情。


胸腔悸动愈发剧烈,吴邪忍不住伸手捂在胸口,生怕自己的心脏跃出胸膛。


“不舒服?”张起灵见他行为有异,关切问道。


吴邪轻轻摇了摇头,软声道:“怕心脏跳出来。”


张起灵被这可爱的措辞逗笑了。这笑啊,如在山涧中轻轻一弹指后混着溪流的空灵。


不等天真过多沉迷于自己的笑,张起灵轻轻勾起他下巴,缓缓地凑近,逐渐把气息往他那里送,直到对方略微急促的呼吸完全与自己的吐息交融。


唇瓣靠得极度近,只要有任何细微的动作便会碰到一起。


“做,做什么?”吴邪呆愣紧张地盯着张起灵一双眸。男人纤长的睫羽密密地垂着,墨色瞳孔里的烛光明明灭灭,映出春雪艳阳般的笑意,恍若静影沉璧,波光粼粼,其中心倒映着自己不知所措的表情。


张起灵唇角噙着笑,贴上吴邪的唇。他疑问的尾音不知被谁咽了下去,总之消融在这个青涩又甜蜜的吻里了。


一吻结束,吴邪反应不过来地咂咂嘴,攀上张起灵后颈,任由那人加紧对自己腰部的环抱。他痴迷地凝视着张起灵,全然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初尝情爱的欣喜无措,迷恋地道:“你的嘴巴……好甜。”


说着,指腹极富爱恋地摩挲男人润红的唇。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三千青丝如瀑柔顺,惹得男人勾起一缕贪恋地嗅其芬芳。


“还想……亲。”吴邪水盈盈的眸,恨不得溢出一汪春水来,就这样纯情而诱惑地看着张起灵。


“好。”


张起灵以自己的气场慢慢将其包裹,小心谨慎地将他独有的温柔赋予吴邪。


这个吻绵长而细腻,末了,吴邪还恋恋不舍地昵着张起灵湿润的唇。


“舍不得,嗯?”张起灵被他这幅依恋不已的模样弄得无奈笑了声,嘴唇相贴的原因导致声音模糊不清。


“嗯。”吴邪大大方方地承认。


张起灵搂实了他,翻身双双倒在床上,把他压在身下,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纯良无害的他。


吴邪继续搂住张起灵后颈,位置改变的原因,袖子顺着滑了下来,羊脂玉般的手臂暴露在外。他小声说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麒麟纹身的意义?”


“张家族规,除医者、族人外但凡见过麒麟纹身的人,要么杀,要么娶。”张起灵说着,侧头吻了吻脸颊边吴邪的手臂。


“所以你那日,是真的想要我的命么……”


吴邪的眼光显而易见地黯淡下去,张起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不,我只是震惊于……我的感情。”张起灵有些懊恼地垂下眸,而后俯下身子抱了抱他,“我不知该如何向你表达。抱歉。”


吴邪抚慰地摸了摸张起灵顺滑的发,他明白像闷油瓶这种生性孤独的人,一旦有了感情第一反应都是迷茫与错愕。


闷油瓶在吴邪的鬓角上落了一吻,些许微凉。


“那你家里有几房夫人了?”吴邪俏皮地问道。


张起灵重新撑在他上方,满脸认真,“只有你一房。”


“我还没答应嫁呢。”吴邪笑着瘪了瘪嘴。


“那便……没有。”张起灵神色略微黯淡地抿了抿唇。


“我才想说,有的话我便不嫁了。”吴邪勾起他坠下的几缕头发,不停地玩弄。


“没有。”张起灵又重复。


“那,你们张家有没有规定,想娶的人不愿意该怎么办?是杀了吗?还是怎么样?”


张起灵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随即答道:“自然是,尽全力取他欢心。”


“就像你这一天到晚不说几个字的,怎么取别人欢心?嗯?”吴邪歪着头,挑衅地朝他挑了挑眉。


张起灵握住捣乱自己头发的手,吻了吻,“你不愿意?”


吴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似是认认真真地考虑,“不愿意。”


沉默,良久地沉默。安静地能听见烛火燃烧的滋滋声和二人的呼吸声。就保持这样极富压迫力的姿势,张起灵眼神幽深地盯着身下人。


吴邪见他这样也有些慌,毕竟自己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并不是真的不愿意。从一眼就令自己倾心的他,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他……可不能让他伤心了。


“榆木脑袋。”吴邪忙环上闷油瓶的腰,讨好地吻了吻对方的唇。而后羞涩又带些许娇媚地轻轻唤了一声——


“夫君。”


张起灵唇角勾起,果然他是逃不掉自己的。


低头相拥吻了许久。


腰胯密不可分相贴的缘故,对方有什么反应都能明显地感受出来。吴邪双颊烫得难受,却不忘调笑闷油瓶,摩挲着他已经烧上肩头的麒麟:“夫君,我原先只当你清心寡欲,不曾想你也……”


“心悦之人在怀,自抑何易。”张起灵哑着声音道。


又是不依不饶的纠缠。


吴邪考虑到他的伤未愈,当体温越来越不正常时,急急忙忙从张起灵怀里逃脱出来。他站起身却觉得双腿发软,再不走,怕是腰都要被撩酥了。


闷油瓶这家伙随随便便的抚摸与亲吻,对自己而言,简直都是活脱脱的诱惑。


“夫君,你伤还没好。我……还是先回去睡吧。”吴邪顾不得双颊如同黄昏晚霞,提起衣摆便跑了。


张起灵坐起身,久久地凝视着被关上的门。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张起灵听见门外有异声。走过去开门,便看见天真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看。


不等他说什么,那人已经扑进怀里,委屈地唤他:“夫君。”


“嗯?”


“我睡不着。”


原来吴邪跑出去后,吹了会晚风。待到那股燥热散去,倒在床上却如何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闷油瓶的体香和他唇瓣的触感。


张起灵气音浅浅笑了笑,搂住他的腰,把人带进房,关门。


熄灯。一夜安眠。

本来这篇要放车的,我以为高考假我有时间写……没有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惊鸿这系列还得两篇左右才完结,还有番外……准备下篇写《家有小孩》了,再不填坑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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