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谢李同人）眉间砂（二）

“我原以为，凡尘一遭，我杀孽过重，随心所欲，当是万劫不复。哪曾想过竟能窥得天机，历劫飞升，成了所谓的静虚神君。”谢云流坐在吕洞宾的面前，面貌早已回到年轻时。

“人间一旅，本就是你的际遇，你识人不清是劫，离经叛道是劫， 可此番你未必不曾看清内心。”吕洞宾道。

“只是，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师弟的一番情谊，是我薄他。”谢云流敛眸间，屋内的摆设被无形的剑气所伤。

“师尊，我在外感到一股极强的剑气，您可有受伤？”李忘生匆匆赶到，面色间染上了焦急。

忘生……

谢云流在看到李忘生的一瞬间，瞳孔中充满了喜悦与失而复得。

然而，这一切都在接下来被尽数打碎。

“忘生，这便是你的师兄，静虚神君谢云流。”吕洞宾率先开口介绍道。

“原来是师兄。忘生惭愧，身为师弟，竟是从未拜访过师兄，实属不该。今日初见师兄，甚感喜悦。”李忘生与谢云流行了师弟礼，谢云流不由倒退了一步。、

在李忘生那陌生的目光中，他隐隐察觉有些事情变了。

“忘生，你师兄刚刚回来，为师尚有事情要交代他，你先行退下吧。”吕洞宾开口屏退了李忘生。

“是，师尊。”

待到李忘生走后，谢云流方才看向了吕洞宾，“师尊，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师弟凡尘出了岔子，记忆有损……”

“他记得所有人，”吕洞宾打断了谢云流的话，他对着自己的大弟子一字一句道，“唯独不记得你谢云流。”

天上人间本不同，凡尘过往更迭，李忘生还是李忘生，唯独忘了他谢云流。

“师尊……”谢云流愣住了，他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师弟，忘生，他……”

“云流，都过去了，没有人规定他一定要记得，”吕洞宾叹息一声，“你看，那俗世中你走了一生，他没有等到他的师兄。这神的一辈子，玉虚神君也不必再等他的静虚师兄。既然选择了离去，你就当，那个忘生故去了吧。”

此后，那一直等他回头的师弟到底随着往昔一并埋葬了。

他是李忘生，是玉虚神君，是谢云流的师弟，是纯阳宫的先掌教。

却不是那个长夜点灯等着不归人的凡尘故人。

“师兄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可是身体不适？”李忘生被吕洞宾安排与谢云流安排一起练剑时，注意到了对方极差的脸色。

“忘生，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对师兄弟在凡尘反目，日后历劫归来，重返神界……”谢云流似乎迫切地想要从李忘生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师兄，凡尘过往不过是神漫长岁月的一瞬，尘世百年既然已经结束，又何必再执着。”李忘生手上挽出剑花，“剑修之道，一剑破妄，师兄，你着相了。”

“若是他们本有一段缘分……”谢云流盯着李忘生的脸，不知何时，那熟悉的眉间砂已化为了太极印。

“师兄，不在一起便不在一起吧，”李忘生说着，“反正人的一辈子也没多长。至于神界……既然是尘世历劫，又何必念念不忘。”

“是我魔障了吗？”谢云流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忘生，你可知我于尘世也有位师弟，唤做忘生。”

“师兄，某亦听师尊讲过你在人间之事，忘生并不认为师兄有错，那人等了一生也不过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既然师兄在人间百年已经选择离去，这漫长的神生又何必后悔。”

“总归，于事无补。”

谢云流有时觉得他忘了，有时又觉得他没有忘。

忘生，我当初走得那般决绝，你又是何种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