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墙之危》——第三十一章

译者:疯狂周博士
校对:矮人机械球

琪乐直面腐化
虚假希望展现
拉亚克的命运
未知
随着速度的增加,琪乐将她的注意力放在巨树的枝桠上,在她爬上迷宫般的树根时,幻想着树枝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的景象。那只寄生虫在她的手中扭动着,不断地发出呜咽和尖叫。那蠕虫偶尔也会陷入沉寂,将永生和希望的承诺耳语进她脑海里。
她意识到自己在混乱中迷失了自我,被树根周围腐烂的护根夺去呼吸和视觉。她无法分辨上下,只有手中那东西从身边拖拽的感觉给了她方向感。
她继续了下去,直到《圣言录》的另一段话在她脑海中浮现。
信仰不应该是盲目。信仰不是无知,应是接纳。信仰始终应当被衡量,被指导,并服务于帝皇而不是信徒的初衷。
她是如何在无光的沼泽中找到方向?如果信仰还不能将她抬向水面,她又该如何升入光明?她拼命抵抗那如波涛般汹涌的恐慌,当那东西的耳语在此时变得越来越激烈。耳语将为她提供目的明确的一生,条件是跟随着它回到深渊。
此时的她并没有屈服于绝望,而是砥砺前行,随后的踌躇而止,以及自我质疑。她曾被心中的希望愚弄过;现在有可能是为了使她误入歧途?如果它假装将自己拉向水面,实则是为了欺骗她,让她在黑暗中越陷越深?
疑虑袭上她的心头,手也变得无力,以至于将手中光滑的卷须松开。她已经很久没有呼吸了,但是她不敢张开嘴。一想到围绕着她的那些带有恶意的淤泥流入她的喉咙,感染她的肺部,就不住的恐慌。那蠕虫般的东西感受到了她的虚弱,更加拼命的扭动,迫使她腾出一只手去抓住树根来支撑自己。
她的手指抓住的不是粗糙的木头,而是一些光滑冰凉的东西。
那是金属,是黄金。
她看不到但感觉到了,她摸索着用手指辨识出那根链条,它很细,但当琪乐把自己往上拉了一段,链条就变得更结实更粗壮了。
信仰的链条。
琪乐很疑惑。她开始以为链条是某种监狱,是敌人诱骗帝皇的诡计。但是她的信念将自己带到它们面前,通过它们琪乐向上攀爬,她的信心再一次增加。她一只手搂住那蠕动的东西,另一只手用力拽着链条。
过了一辈子这么久,她的头终于穿过腐烂的树叶和破碎的尸体所形成的厚层。她张开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空气被腐臭已经污染,但是与监禁她的沼泽相比就如同花蜜一般香甜。
她呻吟着,发泄着她的沮丧和努力,她腾出一只手拽住一条伸向树枝的大链子。终于,她看清刻在链条上的字,不由的发出一声短笑。
基里尔.辛德曼。
是他的信念拯救了琪乐。
虽然那是一根粗壮的树干,但是树干还是因为她的重量弯了弯。当她用链子把自己拉到腰部,那棵树微微摇晃着。
她意识到每次她把自己拉起来的时候,她也会把树的一部分拉下来。
文图拉大教堂 西方游行大道 袭击22天后
阿蒙身边成群的苍蝇似乎少了些许,虽然还是有百来只该死的虫子围在琪乐周围,那些苍蝇将她裹在一层攒动的黑影中。她似乎毫不在意,一动不动的。尽管她的一只手从奥利弗手中滑落,但她另一只手仍死死抓住辛德曼,后者茫然地盯着前方。在阿蒙的视野边缘,他眺见了瘴气在逐渐消散,饼渗透到平台周围成千上万的礼拜者中。当这可恶的气体进入礼拜者的身体时,他们的皮肤变得灰白,眼珠翻白,嘴巴耷拉着,唾液从松弛的嘴唇上滴落下来。
一个多世纪以来的战争已经把阿蒙的本能打磨到了极致。就这样,他在奥利弗扑向他之前那眨眼间的功夫,就将手中的戍卫长矛准备好了。负光者的眼睛也向上翻着,黑色的眼泪从管道中滑落并将他的脸颊上裹了一层油渍。他没有武器,鲁莽的攻击正好撞在了戍卫长矛的寒芒上,但见被刺中的手臂摔落在金属的台面上。阿蒙却侧身避过了他的攻击。
从伤口涌出的鲜血中充溢着一些奇怪的东西,落在平台上发出嘶嘶的声音。奥利弗绊了一跤,转过身来,没有受伤。
阿蒙开枪了,三发爆弹直中腐化者的脸,将他的头骨和大脑撕裂开来。尸体轰然倒地,毫无生气。
两个负光者径直走来,他们发出咕噜声的嘴里满是恶心的黄色粘液。同样的,黑色眼泪从他们的眼睛里滑落。他们的鼻孔和手背上都长出了脓包。
阿蒙抽出自己的戍卫长矛,将第一个人斩首。他走近第二个人,用手指抠入对方的喉咙,拧断了他的脖子。那人用手拍打着他的铠甲直到脊椎折断。阿蒙将他的头完全扯断并一脚踹开了这幅扭曲的身体。
他跑到了平台的边缘,许多人涌上台阶朝他走去。爆弹射击的轰鸣宣告着防御场的失效,或是关闭,以及他的同伴也遭受了类似袭击的事实。旋转炮的咆哮打破了爆弹齐射的背景音。禁军巡逻艇伴随着轰鸣等离子引擎的噪音,重新沿着游行大道向下发动攻击。寂静修女已经在道路的尽头的炮艇上下来。炮口的闪光象征着她们正向那些漫无目的的礼拜者缓慢前进。
平台两侧都有着台阶,每侧均有三段阶梯。阿蒙无法同时守着两处:站在一侧的顶端必定会将其背部暴露给其他人。
他望向琪乐。她仍被埋在满是苍蝇的石棺里。在嗡嗡作响的翅膀和那毛茸茸的身体遮蔽下,他只能看见琪乐那支手,正紧紧抓着辛德曼。
他也不能抛弃她。
阿蒙举起他的戍卫长矛,并在琪乐前面双脚站定。当数十位被腐化的负光者冲了上来时,金属台阶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随着他们上来的脚步,呻吟和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响。
第一组人出现在他的左边。阿蒙纵身越到他们面前与他们枪尖相向,三下五除二的砍掉了第一个的脑袋。一转身,阿蒙朝着对面的台阶开火,使得另外四个人的身子炸裂开来。在后撤前,他又砍下小半群人的脑袋。随即他便冲过琪乐,用枪尖从上往下地刺穿了另一个人的头骨。
他瞄准左边台阶蜂拥而上的人群,不停的开火。在一连串的定向射击后,他将矛上剩余的弹药倾泻而尽。
没有仆从帮他装填弹药,但是他还是在右边的腐化者向他们袭来之前,他还是设法用仅剩的一秒换上了新的弹药。爆弹开始咆哮,把最接近他的人化成了一地血水。
还剩十九枪,在那之后就剩下他手里的利刃了。
雄狮之门太空港 间桥 袭击22天后
阿巴顿最近的经历让他对原体的存在逐渐习惯了起来,但是当他看见罗格.多恩像一把金色的利刃从这位战帅的部队中劈开一条道路时,他依然发出了原始反应般的颤抖。爆弹和刀刃在他的铠甲上无力的击打着,他挥舞的链锯剑肢解了一名又一名战士,只在他所经之处留下血迹斑斑的铠甲和破碎的尸体。
在这本该是成功将帝皇之拳从太空港中挤出的最终冲锋,但因帝皇之子的颓势而失败了。在桥梁上,连队的推进速度慢了下来,因不愿面对多恩的怒火而踌躇,并被其带来的增援部队所伏击。
阿巴顿放慢了脚步,他仅剩的战士站在他的周围,举起他们的武器面对走来的巨人。他料到自己会在战争结束之前面对帝皇最强大的儿子之一,但是眼前的景象并不令人兴奋。
“你的时候还没到呢,”拉亚克继续前进着,他的剑奴们簇拥在他两侧,一圈能量的光环在他的手杖尖端翻腾着。“我现在明白了,这一刻是命中注定。记住,诸神总会向你索取代价,只要你愿意支付代价,那他们的力量就能为你所用。”
那种驱使着阿巴顿支援卡恩的冲动并没有展现在扎度.拉亚克身上。影月议会之主以一种漠然的兴趣看着那位牧师将其身上覆盖了一个力量形成的微光半球体,然后向前走了十几步挡在了迎面而来的基因原体和战帅的一连长之间。

阿巴顿对眼前这个拉亚克变成的生物没有一点兄弟情谊。就像他对待穿着格拉艾·诺克图阿皮囊的未生者,或者是伪装成受祝之子的未生者一样。这并不是说拉克亚不再是人类了,而是指他的动机早已与凡间脱离。他现在完全是个混沌之物,只服务于诸神而不是身边的任何人的意志。
拉克亚的剑之奴冲上前去与罗格多恩对峙,后者势不可挡的劲头已使他领先他的基因之子百米远。很显然他的目标不是为了援助军团战士,而是为了完成一项个人任务。
当两个剑之奴避开风暴之牙的搅动,他们一齐用那带有恶意的锯刃猛烈地砍向原体的胳膊和腿。巫师周围的空气充满了力量,但是阿巴顿看到未生者在模糊的微光中挣扎着试图显现。帝皇的护盾仍然保护着太空港,没有恶魔可以回应怀言者的召唤。
多恩松开了一只手,抡起他锤头大的拳头,击碎了一个剑之奴的头骨。他挣扎了几秒,四肢抽搐,直到他倒地前心脏还抖动了几下。第二个剑之奴见状后撤,将自己挡在了原体和自己的主人之间。
阿巴顿感觉到从巫师身上迎面吹来的热风。这很奇怪。这是一种穿透他的终结者铠甲,而不是物理层面上体会到的感觉。他的皮肤因为这种感觉刺痛,他的内脏甚至在其触摸下翻动,他甚至还看到了未生者的身形变得越发清晰。
拉亚克知道吗?他能感觉到帝皇的保护正在削弱吗?
阿巴顿的铠甲随着他向前迈出一步而发出咆哮。但他停下了脚步。被多恩砍杀是毫无意义的,佩图拉博已经在路上了,原体需要对原体。
多恩抽出一把点缀着金色和帝国天鹰,在他手里就如同手枪般的爆弹枪。他在手里的链锯剑劈向剑奴的同时,朝着拉亚克开火。爆弹击中了巫师的虚空盾,风暴之牙在剑之奴半秒前所在的水泥地上刻出了沟壑。
接着,多恩开始攻击牧师,不再理会剑奴。他用他的武器三次猛击保护着拉亚克的力量穹顶。巫师作出了回应。他将自己用深红色闪电包裹,然后用杖尖将其释放出来。闪电将多恩逼退了三步。
消散能量宛如长蛇般爬过原体周身。能量在多恩的铠甲与剑奴之间穿梭,随着剑奴再次跳着发起进攻,肉臂剑指向了多恩的腹部。
原体将他链锯剑的剑柄挥下,把剑柄的圆头狠狠的砸进奴隶的脖子和肩膀。一阵脊椎碎裂的声音传了出来,未生者占据的尸体如同网缚之鱼般重重的摔在地上,在血迹与黑色的脓水中不断抽搐着。
如果阿巴顿要出击,现在正是时候。因为多恩马上要到拉亚克面前了。
通讯器噼啪作响,拉亚克的声音嘶嘶的传入阿巴顿的耳朵。
“我放弃生命不是为了你,凡人,而是为了你将要服侍的混沌的荣耀。”
为了聚集了更多混沌力量,拉亚克选择让他的护盾崩塌,穹顶的能量汇聚入他的杖头,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他挥舞着手中冒着邪火的剑和杖,向帝皇的禁卫官的金甲砸去。一股力量的风暴从这次碰撞中迸发了出来,再一次将原体逼了回去,并使他在被黑紫色的火焰吞没时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
拉亚克再次出击,这次瞄准的是多恩的脚下。他的声音变成一种不可名状的哭诉,那是对亚空间诸神尖叫般的祷告。地面向上暴起,变成爪子抓住原体的四肢。多恩挥舞着他的链锯剑挡开这些爪子,旋转的锯齿在火花和石砾的沐浴下啃食着活动的地面。
巫师周围的空气翻腾的越来越快,未生者随之忽闪忽现,在时而关注这一决斗,时而关注整场战局的阿巴顿严重留下残影。
多恩的到来增强了防御,但他没有带来足够的增援部队夺回航站楼。当克罗格尔率领的钢铁勇士连队看到多恩被困之后,他们奋进穿过侧面的高架桥和单轨铁路。这时卡恩沿着主桥继续疯狂屠杀。无畏如同攻城锤一般冲击着帝皇之拳最后的阵线,并遭遇到了摆列在主堡附近坦克的炮击。
拉亚克周围环绕的不灭火焰燃烧的越来越高,这火焰是无比的黑暗,黑暗到足以吞噬光芒,且拥有一种让人失明的力量。第三次巫术的爆炸震撼了这个原体,但是阿巴顿看出施展这种法术不是无偿的。拉亚克的铠甲如同烧焦的皮肤一般脱落,被他通过连接着自己身体的亚空间能量带走了。暴露出的皮肤就如同皱巴巴的羊皮纸,泛黄而薄透。身上的肌肉比枯萎的骨头还小,让人很难联想到军团阿斯塔特战士。
但巫师周围还有另一个形态,更大但是不那么明显:一个带着翅膀的心灵阴影,与多恩的高度相当,但是肩膀宽阔了许多,还长着像扭曲的触须般的手臂。
阿巴顿想知道这是拉亚克真正的形态还是他召唤的未生者。无论哪一种,这只恶魔就和其他的一样挣扎着试图让自己显现,他有时看起来是完整且有血肉的,有时只不过是一团蒸汽绘制的虚影。
多恩坚定地向前推进,他将爆弹枪挂在了腰带上,并再次用双手握住链锯剑。拉亚克在他面前几乎纹丝不动,亚空间能量的耀斑从他不规则的剪影中喷射出来。禁卫官没有理会划过他铠甲的火花,而是把风暴之牙收回准备攻击。
“记住这一刻,阿巴顿。我放弃我的生命,是为了你在荣耀之路上可以接替我的位置。”
链锯剑挥了下去,劈开了幻影和肉体。火焰和鲜血合为一体,旋转的锯齿撕开那有角的头颅和铠甲时沐浴在其中。
拉亚克的残骸在七彩的光芒中爆炸。阿巴顿从来没有见过原体像孩童的玩具那样被扔到一旁,同时也感到一阵灵能冲击波如同飓风碾般过他的神经。
阿巴顿眼前的景色模糊了。在这瞬间,他貌似看到了一颗参天大树,它那无叶的枝桠燃烧着黑暗的火焰。烈焰沿着它的树干蔓延,烧掉了它的根茎。
沉重的钢板发出的撞击将他拉回现实。多恩在离他数十米的地方落地,一动不动的瘫在那里,一团团油腻的烟雾从他铠甲的关节处飘出。几十个帝国之拳向他冲了过来,绝望的叫着。
拉亚克所剩下的只是水泥地上一个带有符文的坑,几米深的侧壁上因为燃烧的符号而发出耀眼的光。
在洞底火焰的涟漪中出现了一只爪子,布满红鳞并尖锐。一只胳膊在未生者将自己从裂缝中拖了出时显现,就像可憎的小鸡从蛋壳里挣扎而出一般,身上滴落着巫师的生命之液。它不比人大多少,四肢细长,长者一个长长的球状脑袋,上面有两只死白的眼睛和蜷曲的犄角。腰间挂着一条骷髅的腰带,手里握着一把发光的黑灰色三角剑。
它完全抽出自己的身体,站在帝国宫殿的石头上,这是第一只踏足泰拉的恶魔。
在远处,多恩用单膝撑起自己,他的铠甲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但是他的手还紧紧的握住链锯剑柄。
拉亚克的残骸中出现了第二只恶魔,露出针尖般的牙齿,分叉的舌头品尝着这禁忌世界的甜蜜空气。
而吸引多恩目光的并不是恶魔:他的头向后仰着,仰望着黑暗的天空。阿巴顿顺着他的目光稍稍转过身,看见一架喷射出蓝色等离子的炮艇在黑暗中坠落,在太空港两侧的大炮不断的轰击衬托下显得一片黑暗。
当它靠近的时候,阿巴顿看见了钢铁勇士的颜色,船头用金色的浮雕装饰出第四军团的标志。当它降落到战帅的队长身后时,军团战士们四散而去。当起落架接触地面之前,前面的登陆板就已经打开了。
从红色的内部走出了六只自动人形,他们跨着完美同调的步伐,用武器指着外侧同时在炮艇外围成一个半圆
随着金属登陆板上响起的雷鸣般脚步声,钢铁之主握着他那庞大的巨锤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