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林人和博士的探险【彼得格勒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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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束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映射在铺满落叶的地上,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丝雨露的清新。泥土的味道夹杂着绿叶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我在盖过脚踝的落叶上一步一步的走着,悠悠岁月中沉淀下的潮湿穿透鞋底,将我的双脚浸没在这沁凉的湿气中。
“博士!这边!”
远方传来一声呼唤,我抬起头,一道人影镶嵌在天边的云彩中,在淡蓝的背景下分外突出。
“来了!守林人等我!”
我猛然蹬地,向着守林人冲去,手脚并用地爬上山坡,触手的地衣松软湿滑,沁出丝丝幽凉。
我刚爬上山坡,入目便是一杆重弩正对着我,弩上搭着的弩箭还散发着幽光。守林人冰冷的目光直盯着我,像是在注视着一块冰凉的石头。
“咻!”
“啊!”
我惊叫道,紧抓着岩石的双手险些松开,我赶紧抓紧再向上爬,直到把上半身都趴伏在地上。
“呵......”
守林人的嘴角一翘,在灰黑迷彩色下的脸颊也泛出淡淡的一抹浅红。
“守林人,你笑什么?”
“博士刚才被吓到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呢。”
“咳咳......”我爬上了山坡,拍了拍自己沾满泥土与青苔的外衣,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起头说,“下次不要再......”这时我才发现,守林人早已继续走向密林的更深处。
“守林人等等我!”
......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我的鞋上浸满露水与泥土,两只脚也只是机械般地一步步的向前走。只听见守林人的无线电中传出:“博士,到了。”
我抬起头,奋力向前冲去,冲到守林人的身边,看着这片如画般的风景。丛林的尽头前,草地如打上了蜡般的油光发亮,蔚蓝的天空上飘过一小片白云,如天眼般看着这片未经污染的土地。一条小溪从不远处流过,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如教徒簇拥着它。在碧绿的草地上映下点点彩斑。
我耳边细微的电流声消失了,这说明守林人关闭了无线电。我转过身去寻找守林人,却看见这片小小草原的尽头上,静静地矗立着一片村庄的残骸,守林人也正向那里走去。那里是她的故乡,即使它早已不复存在......
我们在沉默中前进,守林人领着我,一步一步走向埋葬了她的族人与从前那个她的地方。良久,耳边寂静已久的无线电再次出现电流声,守林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被竭力掩盖的悲伤在耳边响起:“博士,我们等会在树林外面扎营,过了这么久,我也不知道树林里有什么。”
“嗯,好。守林人,你是不是哭了?”
“我没有!”
......
“呼,终于好了。”我站起身来抹了把汗,对着刚刚搭完的帐篷自言自语道。守林人也凑上来看了一眼我的作品,说:“博士,这里晚上的风比较大,你的帐篷上要拴上几块石头。”
整理完了帐篷,我也赶紧把身上的各种零七八碎塞进了帐篷里。放下了全身的包袱,我从帐篷里出来便看到守林人静静地坐着,看向从前的家乡。那片埋葬了她的童年的沾满鲜血的土地。
......
太阳渐渐地没入了远方的群山之中,守林人坐在我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太阳将地平线染成火红,将云彩点燃。守林人叹了口气,一言不语地回到宿营地生火。我也知道,落日余晖固美,但也是最能唤起一个人的回忆,包括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木柴熊熊燃烧着,热情地向四周散发着光明与温暖。一轮皎月渐渐的从云层中探出,见证着这里今年唯二的来客。我坐在守林人的边上,享受着这里的主人用篝火与美食的款待。
温暖的火焰将白日的疲惫燃烧,烤干了我潮湿的鞋袜,照亮了周围的黑暗。这里独有的树木制成的柴火,在火焰里不时传出一阵阵清新的气息。
我大口啃着手上的肉,肉是罗德岛带来的,但是是守林人用她们部落的秘制烧法制成的。木柴的植物香气深深地注入到了肉中,对于吃惯了罗德岛的食物的我,别有一番风味。
守林人只是默默的吃着,感受着这熟悉却陌生的味道。她的弩箭也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反射着火焰的光芒。
我没有问守林人为什么要把弩箭带上。因为我知道,她一直在等待着,防备着,那些毁灭了她的部落的人
......
火堆渐渐的熄灭了,只留下了点点炭火在无边的黑夜中闪烁着。我躺在帐篷里,倾听着狂风在帐篷外呼啸着冲击着我的帐篷。
突然的,雨下起来了。雨点落在帐篷上,“啪啪”的;狂风拍打在帐篷上,“呼呼”的。好像交响曲似的,此起彼伏地交替着。我也在这大自然的交响曲中沉沉睡去。
......
早晨,我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意外的清醒。帐篷外的风与雨已经停了,早晨的阳光穿透了薄薄的帐篷,引诱着我出去。
我拉开帐篷,外面突然射入的阳光令我张不开眼。我眯起眼睛爬出帐篷,脚下的泥土还很湿润,散发着幽幽的气息。
太阳还很低,才刚刚从树林背后探出半边。但是我看见守林人已经坐在已经彻底熄灭的火堆边上保养着她的弩箭。
“醒了?”守林人头也不抬的说。
“嗯。”
守林人没有再说话,我便从昨天辛辛苦苦背来的包内掏出了两份速热干粮,加上些清水,不一会便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我将一份干粮递到守林人身边,自己坐在她身边吃了起来。不得不说,只要钱给够可露希尔也是很靠谱的,毕竟味道还是可以的。
守林人保养完了她的弩箭后才开始吃早餐,吃着吃着守林人突然抬起头说:“呃,谢谢。”
“不谢。举手之劳。”
“嗯。”
“对了,今天我们是去你......”
说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来,家乡是守林人的底线,是她心中的最敏感的地方。
“没事的,博士。我可以接受的。毕竟,我不能再软弱了……”
......
我跟着守林人缓缓地走在那片森林的落叶上,身旁的朽木凌乱的指向天空。几颗小树在空地上愤怒地抽芽拔枝,将它的嫩绿的枝叶指向苍天,似乎在宣示着这里亡魂的冤屈。是的,这里就是守林人从前的故乡。
落叶与枯枝掩盖了过去的繁华;青苔与野草埋没了过去的光辉;寂静与阴暗代替了过去火堆旁的欢歌笑语。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一切了,原本生机盎然的林间空地,充斥着死亡的寂静。即使时间已经掩盖了许多。
守林人也不再说话,我也自觉地闭紧了嘴。我们都知道,我们脚下的亡魂还未安睡,我们都不愿去惊扰他们永不瞑目的冤魂。
守林人越走越深,她在回忆着过去的记忆,回忆着从前的光辉岁月。“也许再向前走一些,便能看到更多的回忆。”她这样想。
我向前冲,拉住已经走远的守林人的肩膀,却被一把甩开。
“别动我!”守林人带着哭腔嘶吼道。
“不,你不能再进去了,以前的一切都没了!”我对她叫。
“我不管!这里是我的家乡!”守林人的声音小了些,但依然在哭嚎。
“不,别哭,不要被回忆冲垮了头脑。你说过,你要坚强的。”
守林人渐渐停下了脚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抱着头大哭起来。
“博士,我,我......”
“没事的,哭出来吧。”
我拍着她的背,透过树叶,太阳的光芒正普照着大地,远方的树林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儿的鸣叫。我和她,并坐在枯黄的落叶上,感受着这片树林的幽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