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同人/夜雨烛话】错位时空
封面作者:冬笙

当闹钟响起之时,我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床头柜,打算关掉它,这个动作我已经重复过不知道几千次了,我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在它响之前就先一步醒了。
我的手在那只相的床头柜上拍了两下,除了一副眼镜和一部手机以外什么都没摸到。
奇怪,有谁进我房间把闹钟换了个位置?
我正欲睁开眼一探究竟,那响声却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与此同时,一道甜美的女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又是新的一天,该起床了,博士。”
那个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然而却无法将其与我所知的任何一个人对上号。
我睁眼看问自己身侧,在那里躺着的是一位留着棕色长发的女子,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身穿一件粉色的居家睡衣。
我难以理解眼前的景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己昨晚和凯尔希一同加班到凌晨,在工作处理完之后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虽说那个时候自己也有些神志不清呢?但我还是能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到哪个女于员的寝室里的。而且除了凯尔希,其它人都进不了我的房间,综上所述,我就可以解释清这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啊,原来是梦。”
我小声嘀咕道,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又继续睡觉了。
但下一刻,一只手扶上了我的脸庞,那来自于另一人的体温顿时被我的身体接收了下来,经由神经系统传入我的脑中,最终演变为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具体表现为我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脸震惊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
这些话几乎是从我嘴中脱口而出,在确认这并非梦境的那一刻,处在我身边的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的不合理。
“你,你在说什么?”
但对此感到不能理解的却并非只有我一人,那位女子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由微笑转为了困惑。
冷静,我需要冷静,仔细分析一下现状,急燥不能帮助我解决任何事情。
这里不是我自己的房间,这一点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按理来说罗德岛现在应该在乌萨斯境内行驶,而房间内的装饰却是炎国的风格,面前的那位女子没有任何种族的特征,就和自己一样。
除了让问题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以外,这些线索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我又把视线放到了自己身上,我穿着淡蓝色的睡衣,似乎是与她配套的,那么问题就不在她身上了,而在于我自己。
“我,是谁?”
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虽然这双手也同样的纤细,但比起自己那几乎如死尸一样的手还差得远,换言之,这绝对不是我自己。
“你是博士,没有名字。”
她眼中的疑惑逐渐被担忧所取代,但谢天谢地她也能保持冷静。
“现在是什么时候?”
“公元2077年。”
以公元记年,这是我从未听说过的年号,或许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至于原因?我他妈怎么知道。
深吸一口气,我重新抬头看向眼前这位女子,这种穿越影响最大的首先是当事人,紧随其后的就是他身边亲近的人,我有必要和她说明情况。
“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博士,我......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那里叫泰拉,使用的是泰拉历。”
我不知这样说她是否能够接受或是理解,毕竟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这种事会真实发生。
“你的意思是,平行世界?”
她接过了我的话,我很庆幸她能够保持冷静,从这点来看她也不是个一般的人。
“差不多是这样,我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被人称作博士。”
她低着头,若有所思,似乎已经理解了发生了什么。
“那个,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试探性地发问道,无论她和这位“博士”曾经有多熟,对于我而言,这些都不成立,因为我和她只是陌生人。
当务之急是赶紧确认当下的一切线索,寻找有没有能够回去的方法,我可不想在别人的世界里呆一辈子,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我转头看向阳台,那里种着几株勿忘我,窗外碧空如洗,这边的世界应该比泰拉那边要平和许多。
“我的名字叫普瑞赛斯。”
正因为如此,我对这人多了几分愧疚。
他们——学名叫做人类——的科技与秦拉世界那边几乎完全不同,没有人感染矿石病,能源也不是源石,而是在泰拉大地上比钻石更为稀少的煤。
虽然煤的能量远不及源石,但胜在安全,如果煤的含量充足,那它必定会在素拉大地上普及开来,逐渐取代源石的一部分用途。
不过听普瑞赛斯说,这个世界的煤也已经濒临极限,急需一种新能源来取代煤。
“真是可悲,在我们那里想用煤简直就是奢望,而这边却如此铺张浪费。”
我在听完普瑞赛斯的解释后感叹道,她咬了咬嘴唇,说博士正在致力于解决这方面的问题,并且已经取得了较大的成果,预计不久后就能投入使用。
“那是什么?能带我去看看吗?说不定在我回去过后能用得上。”
“可以是可以,但得过几天,我们的实验室不在这里,我和你......”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自嘲似地笑了笑,而后改口道:“我和他是出来休假玩的,为防有人盗窃资料,就把那里锁了一个星期。”
“不能中断吗?”
她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再过问,像这样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研究机密谨慎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见我没再说什么,她起身走到阳台处,开始为那几株勿忘我浇水,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和凯尔希一同种在罗德岛上小花园里的那几朵雏菊,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在意它们长得怎么样了。
当我问起她的名字之时,她并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对此如此在意,事实上,我早应在听到“普瑞赛斯”这个名字之时就直接震惊得跳起来,或许是因为穿越到这个世界夺去了我太多的注意力,才让我忽视了这个名字长达几个小时之久。
那个把我放进石棺,并告诫我永远不能忘记她的人,就是普瑞赛斯。
在泰拉世界里,我与普瑞赛斯有交集;而在这里,那位“博士”也与普瑞赛斯有交集,这是一条可以摸索下去的线索。
“你知道PRTS吗?”
面对我的问题,普瑞赛斯有一瞬的出神,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个名字吧?
“那是我前不久才完工的一台超智能计算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
我把自己在素拉与之相关的事都告诉了她,她听完过后很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联系。
“你们都是博士,都从事着科学研究,两边世界里都有普瑞赛斯和PRTS,也就是说在两个世界里,人是没有太大出入的。”
“但世界差别不是一般地大。”
我接过话,普瑞赛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她至今没能理解“有着像猫一样的耳朵和尾巴”的凯尔希究竟是怎么回事。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博士”和我在泰拉那边的样子十分相似,只不过看上去要年轻许多,所以我穿越到这副身体上多少有点年轻了十岁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这条线索暂时是调查不下去了,现在看来,一切秘密只有等到了那个实验室里才能有所发掘,而在那之前,我们一致认为应该先吃个饭,从早上醒来到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一点都不进食还是有点承受不住。
我不得不承认,这边世界的饭菜要更合我的胃口,当然,这和普瑞赛斯本人精湛的厨艺不无关系。
望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我不由得坐立不安,想要上去分担一部分工作,但奈何她义正严辞地警告了自己不要插手,我也不好意思上去了。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这已经习以为常,但我不是他,我没有理由接受这份待遇。既然我没法帮她分担一部分工作,泡两杯咖啡总是可以的吧。
这样想着,我的视线开始在房间内四处游荡,我还挺喜欢咖啡的,相信这位“博士”应该也不会讨厌吧?
果不其然,我很快就在桌上找到了一罐咖啡粉,没有多想便立刻执行了我的计划。待普瑞赛斯从厨房中出完出来时,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杯冒腾着热气的咖啡,我静静地坐在一旁,手中随意地翻动着我从旁边找来的一本书。
“这是你准备的?”
她来到我旁边坐下,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我简单地应了她一声,视线仍没有从书上离开。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味道挺不错的嘛。”
“哦?他难道不会冲咖啡吗?”
普瑞赛斯的话略微让我产生了些兴趣,但我还是没有把视线从书上移走,在泰拉那边,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书。
“他更擅长泡茶吧,咖啡一般都是我来,他总是把握不好剂量,不是太苦了就是太甜了。”
“这个咖啡粉很像维多利亚那边的,于是我就类比了一下。”
“这是从英国那边买来的”
“在我们那边维多利亚是个大国。”
我合上书,暗中记住了它的名字——“共产党宣言”。或许等我回去之后可以和凯尔希好好讨论一下其中内容的可行性。
端起咖啡,我也小饮了一口,和我预想中的一样,很有维多利亚的感觉。
像这样喝着咖啡闲聊的午后时光在泰拉是不常见的,到对于我来说是这样,我突然开始羡慕起这位博士来,因为他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度过一段悠闲的时光,不用时刻担忧着天灾和徘徊在大地之上感染者,这是我永远也得不到的。
我侧身望向窗外,今天的太阳并不大,温度也刚刚好,那片我只在绘画中看见过的天空没有半点被天灾侵蚀的迹象。
我多想带着凯尔希一起在这片天空下散步啊,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到了晚上,我理所应当地从卧室里搬了出来,一个人睡客厅,但现在时间还早,我也并不困,所以索性搬了把睡椅到窗边,望着夜空发神。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我作参照,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两三分钟,也有可能是一个小时。普瑞赛斯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停在了我的旁边。
“你在想他吗?”
我没有看她,她也没有看向我。
“嗯。”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开口安慰道,但其实我说的是实话。“在那个世界里我也有自己在意的人。”
听到我这样说之后,她才似乎来了些许兴致,找了个板凳来在我旁边坐下。
“有兴趣讲一讲吗?”
“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凯尔希。”
“和我猜的一样呢。”
普瑞赛斯浅笑道,这是我头一次看到她不带任何苦涩的笑容,这场事变对我和她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我们都想尽快回到原来的生活,然而这能不能做到都是一个未知数,更别提尽快了。
“你们一定很恩爱吧。”
为了转移那种怅然若失的空虚感,我向她调侃道。
“诶,诶?或许,是吧......”
被我这个外人这样一说,普瑞赛斯顿时羞红了脸,手指不自觉地卷动起自己的长发。
“正常人哪会在阳台上种勿忘我啊,你们也真是。”
“那,那你和你的那个凯尔希呢?你们就没干过这种事吗?”
普瑞赛斯不服气似地反问道,她的脸已经红透了,我本以为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没想到更像是对小情侣啊。
“抱歉哦,我和她只是一起在花园里种了几朵雏菊而已,更何况我和她并没有在交往。”
“雏菊?那不是......为什么你们没有在......”
“因为没那个时间吧。”我知道她想问什么,雏菊的花语是“沉默的爱”,我和她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如果哪天有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立刻下跪向她求婚。”
她被我的这番说辞愣在了原地,也罢,她并没有见过在泰拉大地上所发生的一切,自然理解不了那些字词的沉重。
“听上去你很爱她呢。”
“或许是吧。”
我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在说别人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到这种话来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我才明白到被别人这样说是有多么的难为情。
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没等普瑞赛斯开口,我就再度接过了话题。
“但其实她这人也很奇怪啊,说话老是绕弯子,一点也不直率,还总喜欢逞强什么的。”
我突然说出一大段关于凯尔希的吐槽来,然而这非但没有成功化解我的尴尬,反而使普瑞赛斯的脸上挂起了玩味般的笑容。
“没想到你还是个傲娇啊。”
“没有那种事!”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过也只是徒劳就是了。
普瑞赛斯笑得很畅快,不知为何,我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在我们之间萦绕着的那份令人窒息的压抑逐渐散去,我们得以拥有了一段轻松的时光。
“晚安,博士。”
待笑声在我们耳边消失之后,普瑞赛斯抹了抹自己湿润的眼角,向我作别道。
她道晚安的对象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博士还是我?我无意问这样想到,但这并不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于是我也礼貌性地向她回了句晚安,又重新把视线放回窗外出神。
我打算脱下大衣,却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小盒子,我把它取出来一看,里面装的是一枚钻戒,看起来是这位博士准备同普瑞赛斯求婚用的。
我不自觉地笑了,随之而来的却是如冰锥刺心般的苦涩,我的眼前逐渐变得一片模糊,那些一度消失的压抑重新席卷而来。我只觉自己呼吸困难,发出的声音不过是些不成字词的音节。
凯尔希她现在怎样了?那边的时间会不会仍在正常流逝?
我想再见凯尔希,然而这或许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躺在椅子上抽噎了起来。
第二天我问起了在普瑞赛斯床头的那个闹钟,她说是那位博士自己手工制作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它既不需要充电,也不需要上电池。
老实说我很想把它拆开看看内部的结构,但那毕竟是别人的东西,我这样做还是不太好。
至于我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那个闹钟?原因在于我今天早上去普瑞赛斯房间里的时候,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这个闹钟和我房间里那个一模一样。
或许这就是不同世界的我们的共通之处?只不过我那台是以源石为能源的,所以哪怕用上个十几万年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那台钟是凯尔希给我的,这也算是一点细小的差别。
不靠源石就能使这台钟一直工作下去,我对这项技术非常感兴趣,要是能把它用到泰拉世界上,不知能避免多少人成为感染者。
“这台钟也是用这位博士的新技术制成的吗?”
“他说是这样的。”
我陷入了沉思,时隔良久后再度开口向普瑞赛斯问道:
“你知道源石吗?”
“那是什么?”
普瑞赛斯对我提出的这个名词十分陌生,看样子应该是不知道了。
“没什么,他没告诉你关于那项研究的细节吗?”
“没有,他说现阶段那个东西还不稳定,等他确保安全过后就会告诉我。”
我暗自点了点头,看来想要有所进展终究只能等到了实验室后才行,据普瑞赛斯所说明天我们就能进实验室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届时我们将发现重要的秘密。
那台时钟的指针一格一格地摆动,没有声音,我不知道它还会这样持续多久。
这扇门只关了大概一个星期,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它已经一个世纪没有打开过了。就像是许多哥伦比亚电影里拍的那样,厚重的石门缓缓向两边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头顶的照明灯依次亮起,却仍是一眼望不到底。
“有必要弄得这么酷炫吗?简直就像是电影中秘密组织的地下基地啊!”
“你倒是可以这样理解。”
普瑞赛斯似乎已经习惯了,走在前方为我带路,我也没再多说什么,跟上了她。
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我承认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但当它真实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却完全不敢相信。
就像是有人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一样,这种感觉令人窒息。
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错觉?是我有意地忽略了这种情况,我不想看到它。
纯净的橙色透明晶体,散发着微弱的光茫,那正是源石。
我只觉自己头晕目眩,几乎下一刻就要昏倒过去。
“他就从来没跟你提过源石这个名字?”
我朝着普瑞赛斯的方向喊道,全然不顾自己说的话没有丝毫逻辑。
出手意料的是普瑞赛斯并没有回应我,我撑起身子来,望向她的方向。
几秒后,她从那间房间里走了出来,脸色如死灰般骇人的白。
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束缚。我不想听她要说什么,我不敢听她要说什么。不,不要告诉我!不要!
然而,我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像时间静止一样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拼凑出了令我随入恐惧深渊的话语。
“PRTS收到了一份来自十万年后的来信,发信人是凯尔希。”
我明白了,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去他妈的什么狗屁平行世界,这里就是泰拉世界在十万年前的样子。
等等,那我是怎么活到那个时候的?我猛然想起了那具石棺,是吗,看来我进去不止一次了啊......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清晰。
“带我去看看,她说什么了。”
我费尽力气从口中挤出这些字来,难以想象现在我究竟挂着怎样扭曲的一副表情。
普瑞赛斯为我让出身来,我拖着身子走进了那间房间,PRTS小小的屏幕在它那如同庞然大物般的处理器面前显得微不足道,然而上面却有着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内容。
“致博士,来自凯尔希,于102077。”
我颤抖着点开那封信件,里面只有寥寥几行字的内容。
“博士,你似乎因为时间旅行去往了十万年前,而那个时候的你来到了我们的时间线上。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件,请迅速联系我,我们会在PRTS虚拟空间中相见。”
“你忘记写落款了,凯尔希......”
我跪倒在地上,门外的普瑞赛斯见状急忙走了进来,将我从地上扶起,连声问我怎么了。
“她说,她在PRTS的虚拟空间中等我们。”我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转而换上了一副坚毅的眼神,“你的博士也在那边,所以,赶快......”
普瑞赛斯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她的眼中有一瞬的失神,随后立刻调整了过来,默默走向PRTS的控制面板,一言不发。
我望着她的背影,看见的却是一个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自己。
在将意识连接至PRTS之后,我和普瑞赛斯来到了一个纯粹的白色空间,对面正是凯尔希和另一个几乎是同时,我冲上去抱住了凯尔希,他上前抱住普瑞赛斯,我紧紧地把凯尔希搂在怀里,生怕自己再次失去她。
失之复得,往往比得之不易更令人珍惜。
“博士......”
即使只有两天不见,我也再不愿放手。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那台钟就是十万年前那台是吧?”
我向凯尔希问道,她也毫不委婉地点了点头,并且告诉了我那台钟的来源。
“那是把你第一次从石棺里救出来时在里面发现的。”
“也就是说,我们在那天晚上十二点整的时候同时接触到了这件世上第一件源石制品,所以造成了时空错位,是吧?”
那位博士向我发问道,一想到这是十万年前的自己,心里就莫名有种别扭的感觉。
“应该是的,我们的时间线刚好相差了十万年,这或许也是条件之一。”
“只有我们两条时间线的人能够影响整个世界的走向,那么......”
严格意义上讲,只有我目前所处的时间线能够影响世界的走向。“我开口打断了那位博士,这里面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过去是优先于未来的,如果我做出了足以改变未来的扶择,那么说不定你现在所处的时间线将不复存在。”
“那你又怎样保证不会产生时间悖论?”
不知从何时起,这里成了我们二人辩论的场地。
“过去优先于未来,未来无法违背过去而二次作用于过去,这里我的观点。”
他陷入了沉默,思索良久后再度开口:
“我同意你的观点。”
“那么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
“摧毁源石。”
他抢先回答道,说出了最正确,同时也是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紧咬住下嘴唇,心中的怒火让我的面部逐渐变得扭曲,再次抬头看向那位十万年前的自己,我仿佛看着一位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是足以改变世界线的举动。”
我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段话。
“我知道。”
“你他妈都知道些什么?!”
我冲上前狠狠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给提了起来,我的眼中似乎要喷射出青色的怒火,将他给活活吞噬。
“乌萨斯的矿场有多少感染者在被强迫劳动,这种事你比我更清楚。”
“你要是毁了源石,那里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你知道吗你这个杀人犯!”
“别忘了十万年前的你曾打算通过天灾来获取更多的源石,谁才是真正的杀人犯?!”
“行了行了,你们都先冷静一下!”
普瑞赛斯从中调解道。
“博士,注意别过度感情用事。”
凯尔希也问我投来了冷漠的视线。
我长吐出一口气,将他从手中放了下来,或许他是对的,但我不能认可他。
“你不也是为了普瑞赛斯,对吗?”
这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好像戳到了他的痛处,他也不甘示弱地还以颜色。
“说得像你就不是为了你的凯尔希一样”
场面一时陷入了死寂,普瑞赛斯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凯尔希也轻咬着嘴唇。
“那我们来投个票吧,同意销毁源石的举手。”
他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而后缓缓举起了手。
“博士。”凯尔希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转头望向她,只见她也举起了手。“源石与矿石病是这片大地悲剧的根源,我在大地上奔波数万年,从未寻找到能够根治这一恶疾的良药。如果你仅仅只是为我着想,那你无须这样做。治疗好这片大地的疾病,这才是我一生的意义所在,否则,再多的岁月也只是无意义的数字的累积。”
我哑口无言,转向普瑞赛斯,她也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像是在问我道歉。
“那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博士。”
他起身到我的旁边,向我伸出了手,想要拉我起来。
“你们错了。”
我低声说道。
“什么?”
他像是没有理解为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了源石,人类连20年都活不过去。”
“你什么意......”
“啊!”
普瑞赛斯的一声尖叫中断了他的话,看来她已经理解我的意思了。
“还不清楚吗?人类世界的煤已经所剩无几,即使他们不因为资源短缺而导致的技术衰退失去大量生产力,也会因为缺乏资源而导致的能源战争中失去大部分人口。”
我客规地阐述着事实,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向我伸出的手也收了回去。
“毁掉人类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是源石,而是他们自己。”
道出最后的结论之后,我做了个深呼吸,抬头望向天空,所见却只有无边无际的白色。
“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我听到他绝望的声音。
“如果你是说人类的话,那确实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我毫不留情地告诉了他事实,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但如果你是指你和普瑞赛斯,那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什么?”
听我这样一说,他的眼中重新散发出光芒,我示意他过来,告诉了他我刚刚才想到的一个计划。
“你可真够自私的。”
听完过后,他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但我很清楚,他已经答应了。
“别忘了我们可是同一个人。”
我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凯尔希,普瑞赛斯,以及另一个“我”,都在看向我的方向,似乎在等我说下一步该怎么做。
于是,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坐不多该把身体换回来了吧,中午十二点整应该也可以?”
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和凯尔希一起看我们种的那几朵维菊,它们长得很好,我和她一致同意再在旁边种上几株勿忘我。
之后我们的生活也回归了正轨,短短两天半,我却觉得像是过去了一整个世纪,许多东西都需要重新去适应。凯尔希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还是为我减少了安排的工作的量,我也有更多空闲出来的时间陪她。
她时常会问起,十万年前的我和普瑞赛斯去哪了,我总会含糊其辞地回答道:
“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我每天都会到PRTS上去查看,有没有来自十万年前的邮件,直到几个月后,我终于等到了我想要看到的东西,于是我立刻叫来了凯尔希。
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十万年前的邮件,标题是“致十万年后的你”,里面有两个意识文件,一个叫博士,一个叫普瑞赛斯。
我让可露希尔取来了早就准备好的两副仿生人躯体,转头面问凯尔希。
“我们马上就会重逢了。”
我轻轻地咽了口唾沫,开始向他诉说起我的计划。
“你回去你的世界,继续对源石的研究开发,并让它制造天灾,毁灭人类,就像历史应该的那样。”
“在世界崩溃之迹,你们要将意识传送至十万年后,一秒都不能有误差。”
“届时我们会准备两具仿生人躯体,我们会一起解决石矿石病。”
“那要是未来变动,你失去意识了怎么办?”
他问我。
“未来不会二次影响过去。”
我坚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