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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别姬》随想

2021-02-20 09:27 作者:羊羊老师不是羊  | 我要投稿

                   人间别我

他们怎么成的角儿啊,得挨多少打啊。

时间从来是双刃剑,有多少人在岁月中,情怀未变如蝶衣。又有多少人像小四儿一样,遗忘了自己当初的劲头。动荡的年代,悲苦的人间,凤眼朱唇,胭脂红泪,乱世里的人情世故在程蝶衣融化了的凄迷妆容里层叠交错,看痴了戏外的我们。

电影自始至终毫不避讳生活的苦难与黑暗,也非常敢于运用暗喻与讽刺,让我的情绪始终在郁积—将要满溢—回落的过程中循环,使得故事的画面在观影结束后于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演员素养,技术操作,服化道这些就不赘述了,想来如今我很少走进电影院或许是对自己正在成长的审美、鉴赏观念的一种保护。

很早就听说过这部优秀的影片,但一直没有一个契机去完整地欣赏。在这里要给ATM比个心,深夜陪我从头看到尾。

就这部电影而言,陈凯歌让我觉得他很有想法,有作为文艺工作者的桀骜,在电影细节的设置上非常用心。当然,一部好戏总是以一个好的剧本为根基。

戏曲题材,恐怕现今很多导演、剧作者避之唯恐不及,甚至鲜有为之付出劳动的欲望。然而这部上映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影片,从梨园行切入,将历史的宏大叙事与小人物的草芥命运交织、碰撞,给我一种若即若离的压抑感。

清王朝见证了京剧的成长,京剧见证了王朝的覆灭与新时代的到来。不过,时代前进的速度忽然加快,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小人物们还未缓过神来,便被套上旧时代遗毒的名号,被那些生命轨迹合于时代的小人物睥睨、蹂躏、遗忘。

蝶衣在一次表演中破了嗓,便下狠心戒大烟。那时,京剧形式有了大变样,蝶衣很难接受,讨论会上他坚持“情境”说,反对现代戏,觉得那不是他心目中的艺术。可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人人命如蝼蚁。

个人于时代,永远是渺小的。

你一辈子就知道唱戏,你也不出来看看这世上的戏都唱到哪一出了。

蝶衣不改初衷,幽幽地说:“虞姬她为什么要死?”

小楼发狠地说了句“不疯魔不成活”,便离开了。

历史有时候真是面照妖镜,好人是真好,坏人是真坏。蝶衣来了,他像往常细细地给师哥描着油彩,他们穿着戏服,画着戏妆,走在街上。戏里戏外,孰真孰假?人生如梦呵。

蝶衣和菊仙,都是小楼生命中重要的人,但紧要关头,他为了自保,竟统统否定,抛弃。任何感情,都是经不起考验的。人性被电影镜头无情放大,我们以为的不可取代,或许,在某些关键时刻都会被轻易抹去。

京戏于蝶衣,是命,于他,却只是谋生的手段;感情于蝶衣,是执着的梦,于菊仙,是安全感的来源,于袁四爷,是知己般的因缘际会,于他,不过是凡俗人间的一点幸福。只要受到外界重压,没有执念的他自然便选择放手。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事,是程蝶衣和袁四爷才会干的。段小楼一生所追求的,不过是我们每个人的凡俗生活,有人问我粥可温,有人与我立黄昏。

霸王别姬,这时代别的何尝不是我们呢。小人物的辛酸成长史;那些由教养者、环境造就的异样心境,或许我并不想称之为异样,存在于这天地之间必有其合理性,值得我们尊重与接纳,没有一个个体能够活得从头到脚都是合情合理的;为了与劈头盖脸的新社会相合而作出的痛苦挣扎……这些在伟大、无情、高冷的时代面前不值一提。

好像我们总是无条件相信时代,迎合时代,但是时代是不是也会有犯错的时候。或者说由伟人导向的时代一定有走弯路的时候,只要他是一个碳基生物,便不可能神经总是正常,思维总是缜密,情绪总能控制,欲望总是压抑。

常说要跟上时代。程蝶衣,段小楼,菊仙……他们在新社会中的格格不入、多重受挫让我觉得代价太大,如果可以,我可能也宁愿在自己的时空里结束自己的一生,而不想在兵荒马乱中,手足无措,苟延残喘,纵使尊严扫地、饱受践踏却仍然怀疑自己还有未赎完的罪孽。

霸王是假霸王,可虞姬却是真虞姬。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诸位听得不少。

那些情情义义,恩恩爱爱,卿卿我我,都瑰丽莫名。根本不是人间颜色。

人间,只是抹去了脂粉的脸。

那时的冬很冷,到夏天时,陶然亭后的淀子很幽寂,蒹葭很美,喊嗓很亮,他很专心,他很朝气。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太阳正升,明月初上,

他在无数个朝夕里恋上他,

以为岁月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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