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试炼场 狂人】《我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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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乡村网络基础建设
封面|Vladimir Malyavko
《我的木屋》
“美女诶,美女诶!”
是,两大厦的拉链缝中走来一个美女,就在他的肩头。
我再鉴赏,确实是。缩回下巴,我一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抚。
侧坐窗框的他指甲死扣黑西裤,显然忍耐了。
“啊哈哈呕,何至于此!不不不不不不不……”
他头向后蹭,声音向上,牙齿像断布闸,手拽着胸口向下。于是肌肉一层层撕裂、溶解、垂脱,落成一坨。
这坨湿润肌肉还不够畅快。
它摊开,它蹦跳,它回旋,它飞窜拉长又甩摆地绞下窗帘。棕灰色菱纹的落地窗帘,于速度中飘展开,卷出厚重的呼呼声,如大江大河九曲回荡以致上下四方,最终收束凝结揭开滚滚肌肉果冻般的温柔。
“呕,太阳!”
舞蹈时粘到木墙壁的飞溅肌肉齐声合咏:“我的太阳!”
“以眼泪,以心脏,以十公里外黎明的玫瑰。”
“献我目珠。”“使你降生”,碎肉和道
“铁碑林,你这黑麦酒气。虚浮,”缩了一圈的肌肉悲得渗出水来。碎肉们适时地铺大提琴声。
“约束琴弦蚯蚓地在光辉幕布唤灵。”
“否/定!”碎肉们定音一锤。
“恩赐/如此不使我目盲,使我冬雪,使我跳转。”碎肉们以钢琴连音一顿一和。
“光哦!”“光哦!”
“如果这陈旧木屋扎根龟裂黑土,而无泉水。那以名未来,以名过去,以……”
“噗呲。”
一根钢笔扎入肌肉。
本应蜷在书堆的骷髅架子拔出笔,一一踢开脚边哀悼的碎肉,再一一扎透。
这瘦骨架子,虽然缺脑袋少胳膊,但总归是个清净人。不过肌肉佬也没错,确实是美人。短发利落,泻春光泛湖波样美。四肢也美,不是骨头棒子,是春日柔力拉出的鲜绿丘陵线。不萎靡、不颓唐、不急躁而失了优雅,脚步有力。
她已走到北边窗口了,墙壁里的我也从东边绕到北边。
骷髅架子仍在追赶,碎肉们风滚草一样尖叫。啊,多么美妙。
“别他妈吵了,老子要睡觉呢!什么时代了,还唱唱唱唱,PPT知不知道,老板知不知道,睡眠知不知道?!”
楼上那位怒吼,转而又委屈得像个婴儿:“给我睡觉吧,给我睡觉吧,睡觉,求你了,求你了。”那位南北滚压着,震下来天花板的几团肉。
那位说得对,可又如何呢?谁都对,我也对。而且她已经到西面了,提着她米黄色串铜链子的包包。
一楼打扫计划步入尾声,肉沫们被赶到了角落,那里堆书,骷髅架子想停战。它抓起一团肉块,啪叽糊住光秃秃的脊柱,借嘴说到:“停战吧,我看书你们安静点就好。”
这很好,毕竟她快到南面窗口了。
突然,什么东西贯穿了我,射到墙外的马路。天哪,是肉块!
“给我回来!”我捞住一些,但不是全部。
我惶恐不已,完了完了。骷髅架子也窣窣发抖。楼顶一声爆喝:“我操!”
双层木屋像滚筒洗衣机一样哮喘,地下室与阁楼的钉子木条被瞬间冲破。
蓝方块、无泡汽水、弹射光线、眼球虫鲸鱼、尺背豪猪……所有,都洪流样涌出。
我无暇管了,从木墙脱出,就近抓住一匹白马追向南方。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