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诡事——水猴子

我是万万没想到风见秋aki要了两篇，而且还被催稿了。我一个兴趣使然的写手居然也有今天，所以我又爬起来写文了。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家的了，所以为什么每次写到送人的就会讲我爷爷的故事呢？

事情发生在安徽，我爷爷一家，之前也有讲过，是在村里当个会计，兼职教点书，兼职驱个魔。我们家族经历早些年的战争，在我太爷爷那一代就死伤惨重，四散开了，我太爷爷是家里长子，家里长辈带着他逃到安徽一个小村镇躲了起来。而在我爷爷这一代，内乱又起，只剩太爷爷带着三个儿子活下来，分别是老大，老四，和老六。我爷爷就是老四。大爷爷实力最强，算是安徽省负责人之一，如今已经离世。而六爷爷喜欢闯荡，在国内到处跑，战斗最多。我爷爷则比较闲云野鹤，实力也不行，在村子里过田园生活了 这件事大概发生在拜月狐妖之后好几年了。我爸也从一个小学生变成了一个初中生，当时大概13或者14岁。他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在这里我就叫他们叔叔和姑姑了吧。他们三兄妹小时候就瞧不惯家里的奇闻异事，觉得和学校老师教的不一样，都是封建迷信。而爷爷奶奶那时候怕吓着孩子，平时处理什么事都不给他们看。另外，别看我写的鬼似乎都能看见。其实都是挑选过了，绝大多数灵异事件处理过程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毕竟一个省能有五个长官以上，就已经是强省了，很多省其实就一个长官。如果什么事都这么恐怖，那我们早寄了，大伙也早就可以不信唯物主义了。 因此，在我爹叛逆的那几年，他没碰见什么能扭转他三观的事。他每天的日子就是干农活，带着两个小跟班掏鸟窝，偷果子，以及和别人打架。至于修炼？那是不可能的，甚至我的叔叔和姑姑有时候偷偷听爸妈的话练一练，他还会揍她，说她背叛组织。所以呢，一直到初中了。我姑姑和叔叔还在很基础的幼年期，离成年差一大截。而我爸直接是纯纯普通人。 在这里说一下为什么鬼会特别对规则一脉的家人进行攻击。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照顾好家人是规则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的家人被击杀，那么在某些情况下他的实力是有可能被减弱的。这也是为什么和我们交朋友没事，但是要谈恋爱就会开始有风险了，因为朋友不属于家人。 而我爷爷家当时足足有三个铁头娃，出事其实是迟早的事。 我们村子坐落在长江的一条小支流旁边。说是小支流，其实也有一百多米宽。每年夏天很多村民都要下水游泳，江边也有不少渔人撑船来往，好不热闹。而到了冬天，活动就少了，很多渔船也就停在江边拴着，村民彼此认识，而且木船又破又沉，根本没人偷这玩意。 那年冬天，我爸带着他两个小跟班，偷偷来江边，他们穿着厚棉袄，可不是来游泳的。此时已是深冬，就算是这样宽的河流，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这样的冰层走不了人，但是撑着木船破冰出行却别有风味。 爸爸他们显然早有观察，很快挑好一搜大小适中的木船，这艘船的主人似乎对船格外的不上心，不像别人上了锁，只是用捆麻绳套在木桩子上。他们熟练的解开了绳索，就准备上船出行了。 可此时我姑姑怂了，她当年是出了名的嘴硬人怂，骂战，吹牛，那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但是一旦事到临头了，她就开始理性分析，怕这怕那了。比如这会儿，她看着那白茫茫的江面，终于意识到三个半大孩子撑船出去玩不是什么好主意。可是她也知道这种时候反悔很不仗义，于是只好在原地扭扭捏捏，磨磨蹭蹭。 铃，你不会又害怕了吧？ 我爹一脸鄙视的看着她。 催什么催？急着拉shi啊？（老家话）我先看看你会不会划船，等会儿你在水里打窝窝我可不跟着去。 姑姑根本不虚我爸，她吃定我爸从来没撑过船，反客为主先嘲讽他。 哥哥，再吵下去大人要找上来了，咱们先走吧。 这个叔叔性格比较文静踏实，我爹小时候虽然性格跋扈，对这个弟弟还是比较友好的。听他这么说，也不吵了，把船桨点在石板台阶上，船颤颤巍巍的就划出江面。 叔叔穿着他的棉袄，坐在船中间的木坎上，两只手揣在另一只手的袖筒里，缩成一个冒着热气的团。而我爹则学着平时看到的渔夫，捣鼓着让船往前走。 在这茫茫雪景中，听着冰面一点点裂开，船桨搅入河水，还是十分惬意的，如果耳边没有我姑姑在嘲讽我爸那像癞癞猴子（癞蛤蟆）一样的姿势以及她杠铃般的笑声，一定会有几分诗情画意。 我爸勉强划了十几米，身上已经有点要出汗了。叔叔想着自己不能总是坐着看风景，该轮换到他来划了，于是他慢慢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转头想和我爸说话。然后他就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哥，，哥，水下面有东西。 叔叔指着我爸身后的某处，显得非常慌张。 我爸一听也吓一跳，赶紧转过身来看。果然，幽深的水面下似乎有一条大鱼在游动。那东西看形状有点像水獭，本来就跟在船旁边，被叔叔指出来后翻涌着潜入水中了。看着周围水面的波动，我爸他们这些从小玩水的人，立刻就明白了，水底这玩意绝对不比成年人小。于是我爸把船桨横卧在手里，半蹲在船上，和叔叔一起等着，想看看这鱼要干嘛。 姑姑本来在岸边看着，她没听清叔叔在说什么，但是看着他的手势，也明白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她站的地方比船要高，而且不像我爸还要转身，因此看的更加清楚。 水猴子！哥，是水猴子，你们快回来！ 姑姑也急了，在岸边大声喊着。其实农村里的人说水猴子不过是传闻罢了，也从来没人见过。我姑姑他们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前几天有个老头来到他们家做客，和爷爷聊到关于对付水猴子的事。说是附近不少村民已经遇害了，牲畜也有很多遭了毒手。现在已经顺着水路来到这边了。我爹他们在旁边玩耍的时候听了一些。 根据现场的一些调查和采访，水猴子是一种有着奇怪脑袋，有前爪的大鱼，它的力气其实有限，比成年人力气大不少，但是还比不过大黄牛，有些在岸边的大黄牛被咬伤后还能挣脱开。不过一定要在岸上，但凡接触到一层浅浅的水面，就一定逃不了了。有村民目击到，自家大黄牛就在岸边浅水里喝水，那水深只够得到牛的蹄子。但是被水猴子抓着后，就这么直直的沉下去了，好像落进了无底洞一般，连水花都没有一个。 兄妹三人之前没把这事放在心里，但是现在这个巨大的怪物就在附近的水面下，顿时就感觉毛骨悚然了。两兄弟更是肌肉紧绷，一直盯着附近的水面。要知道，按照别人说的，只要接触到水就会被抓走。而现在他们俩就在这大江里，离岸边差不多有二十米，简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嘎吱，嘎吱 木船周遭的冰层不断破碎，浮动，露出一大片黑漆漆的水面。偶尔能看见一道粗壮的纺锤体身形拱起一段几十厘米的水波，然后又沉下去。它似乎在绕着船活动，对船上的两个人充满了兴趣。 哥，这个水颜色不对。你试试还能不能划回去了？ 叔叔的声音有点哆嗦，不仅是害怕，还因为长时间的紧张，让他的体温流失的很严重。 我爸本来害怕丢失了船桨，一直没划了。听了叔叔的建议，小心翼翼的把船桨深入水中，划了一下。却发现船桨下轻飘飘的，没感受到水中带来的阻力。就好像在空气中挥动一样，不对，比空气中还轻，简直就是在真空里挥动。我爸终于想明白更多不对劲的地方了，想必叔叔已经发现了，才让他试试划船的。 首先，水体颜色不对，这条河平时确实也是深色的，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漆黑，那种黑简直在吞噬光明，仿佛是一条冥河。其次，冰层虽然会破裂，但没道理瞬间就消失了，露出一大片的江面。那些冰不是消失了，是沉入水底了。冰会沉到水底，这种事太可笑了，以至于他们之前甚至自动忽略了这件事。而当他们意识到后，立刻亲眼目睹到那些透明的冰片忽的一下，就沉没不见了。第三，这片水太平静了。这条河是活水，哪怕没风，也应该能看见水在流动，但是现在风一直不断，河里的水却像一块黑色的晶石一般静止。只在水猴子游动时波动一下，然后又立刻归于平静，完全违背了流体力学（虽然孩子不懂流体力学，但是也有关于流体的一般常识），充满了违和感。这使得他们这艘船被牢牢固定在江面上了，动弹不得。 划不动了，这底下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水了。船桨划起来一点阻力都没有。 我爹只感觉那天的风像刀子一样刮人，他的牙齿禁不住的打颤，这让他只好咬住后槽牙来讲话。字就在他咬紧的牙关中一个一个倔强的蹦出来。他看见岸边的妹妹已经转头跑了，她肯定是回去找爷爷了。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二十分钟，希望他们俩能挺得住。爸爸心里默默地想着。 但是水猴子可不会在意他的想法。似乎是之前他把船桨深入水面打破了什么平衡，也可能是激怒了水猴子。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在附近游荡。而是前所未有的贴近了船体，在我爹的身侧，一跃而起，两只粗壮的前爪抓向我爹。在那一刻，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传闻中的怪物。 它长得一点也不像猴子，但是如果给它取个名字，水猴子却算是很贴切的名称。猴子本身给人的印象就是一种和人很接近的动物。而水猴子的这个脑袋，确实在某些方面有点像人。它有着一双睁圆的无睑巨目，瞳孔微微泛黄，似乎因为常年在水下，眼里爬满了深红色的血丝。它的鼻子扁平巨大又丑陋，一张大嘴里长满七上八下的尖牙。他的身形很庞大，如同儒艮，前爪和后爪则像是水獭那样，只不过要粗壮很多，和猴爪就不太一样了。 看着他扑向自己，本来我爹就紧张，这下更是条件反射往后跌倒，同时用双手握着的船桨狠狠地抽在水猴子身上。 吼！！！ 在其他地方的记载中，水猴子的叫声如牛似蛙，洪亮有力。但是我爸觉得那声音更像是单纯的野兽。水猴子似乎很是吃痛，挨了这一下又落回水里，没把我爸抓走。 但是我爸的跌倒撞到了一直盯着另一侧的弟弟，和水猴子碰撞后船体更是剧烈的晃动起来。叔叔哪怕半蹲着，也身形不稳了，低头一栽，落入到了水中。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爸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就看见自己弟弟掉进水里了，瞬间大惊失色。 但此时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叔叔居然没沉下去，他下意识的游泳居然浮在了水面上。 哥！我修炼过了所以不完全受这种水的影响，还能浮得起来！ 叔叔意外的说道。我爹这种时候更加庆幸弟弟平时的偷偷修炼，再不会说什么背叛组织的傻话了。松了一口气就要把自己的弟弟赶紧拉上来。 但是他们忘了水猴子之前也就在船的另一边而已，此时已经来到叔叔的身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叔叔感受到了脚被抓住，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一把将我爹的手挣开，接着人就被拉入了水中。 我爸想跳入水中，但是又想到自己可浮不起来，跳下去什么用都没有，只能在船上干着急。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比刚刚凄厉高昂的多的吼声： 嗷嗷嗷嗷！ 然后一大团血污从水中翻涌上来。我爸吓坏了，一边哭一边急得在船边喊叔叔的名字。这时叔叔又浮出了水面，他的面色已经青白无光，，瞳孔也有点涣散。他看着我爸，喊了一声， 哥，能跑！ 然后又被拉入了水中，这次，更多的血污和身体的稀碎飘了上来。同时，水猴子的叫声也越发渗人。我爹再也忍不了了，拿着船桨，纵身跳入水中，要和水猴子来个鱼死网破。 没想到这水不再是没有阻力的了，虽然还是不太吃劲，但是好歹能移动了。我爹努力睁眼，找到水猴子的身影，对着它就是狠狠地一击。水猴子晃了晃脑袋，叼着叔叔的躯干就往更深处潜去。我爹水性虽然不错，但是也比不过这种东西，追到实在不能下潜了，只能无奈的浮回水面吐气。水猴子走后，水体变得更正常了，不过冬天水下还是极其寒冷，他靠着木桨勉强游到岸边，回想起自己的弟弟，只觉得身心俱疲，万念成灰。不由自主地昏死过去了。 等他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还好姑姑当时跑的够快，爷爷来的时候人还没凉。我爸身子十分虚弱，不过还是在床上回忆了当时的场景。爷爷听完也没说什么。实际上我爸的回忆并没有什么用，已经一天过去了，捞尸人也没打到我叔叔的遗体。我爸的那些信息对找到水猴子也没什么帮助。 倒是我爸听完我爷爷的讲述，明白了很多事情。原来，之前来我们家和我爷爷商量水猴子一事的，正是长江捞尸人一脉，捞尸人本身是一个职业，并不都是灵异人士，但是他们更容易接触到，也更容易成为灵异人士，而这些成为灵异人士的人，最终就形成捞尸人一脉这样的灵异群体。他们常年和长江里各种各样的怪东西打交道，对水猴子也不陌生。但是眼下这只水猴子，道行过于高深，简直就是一只鬼王。他们一路看着它为非作歹，又不能拿它怎么样。一直到这边，听乡里邻居说有神秘侧人士在，才想着过来进行合作。没想到遇到的是规则一脉的人，规则一脉和灵异圈子素来关系不好，谈的算是有点尴尬。但是现在叔叔死了，双方总算是开始进一步的合作。 而我爸他们当时开出去玩的船，就是那位来爷爷家面谈的老头的船。这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他们这些捞尸人都不兴锁船，停船只用绳子绑。我爸他们要偷偷的玩当然会选中他们的船。那个老头的船是一艘真正的法宝，本身具有灵异，哪怕入了水猴子的水域，也不会沉没，普通人手持船桨，也能打疼水猴子。 此时我的奶奶已经哭的眼睛红肿，神志不清，暂时就不说了。而我爷爷心里还有一口气，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儿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沉在长江里。他每天就跟着捞尸人的船一起出去，一天三顿都在船上吃喝，一直到晚上才和他们一起回来。还好规则一脉除了我爸这种不收钱的奇葩，其他其实都是富哥富姐，我爷爷家也不缺钱，不至于付不起捞尸人的工价。 他们找了快一个星期，也没有找到，附近几十公里的水域都被他们找遍了，哪怕是个大活人，一个星期也不一定能在这游那么远，大家都觉得叔叔应该是直接被吃掉了。 就在这时，当初找上门的那个老头悄悄地找到我爷爷，说他其实还有点办法，但是这个办法不是钱能换来的，得用命来换。如果我爷爷想让他帮忙，得答应欠他一个人情。以后用一事来还这一事。而且如果叔叔真的是被吃没了，这个人情也得欠。我爷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他们俩撑上那艘木船，老头转着木桨在水中点了几下，木船嗖的一下就飙射出去，深入到茫茫江面中。没有人知道那个老头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我是不敢拿这种事问我爷爷），反正最终我叔叔的部分遗体被带了回来，并且是在长江主干中带回来的。很明显，水猴子是一种鬼，它并不像动物那样吃血肉补充能量。只是通过将生物杀死这种方式，完成它的进食。所以叔叔死后它就没再撕咬了。至于为什么它要把叔叔拖到长江之中，就无人可知了，或许在水猴子的群体中，还有着某些的秘密。又或者，这只水猴子出来，就是为了这三个小孩的，它拖回去，只是向长江之中某些更恐怖的存在进行某种任务的提交。 后来我爷爷和捞尸人老头还有别的故事，不过那就是另外的话题了。

至于这件事的后续，我爹在下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叔叔的棺材面前跪了一天，这一天，他就进入了幼年期。之后他就放弃了在学校的学习，仅用了两年进入成年（我用了九年，当然我是在读书的）。再之后他十八获得身份，二十取得职业，二十五成为长官，三十五晋级大君，成为中国百年以来第一名大君。 听我妈说，我小学的那几年，他除了在解决清末九仙留下来的遗留问题，就是乘着一艘木船在长江上放松，撑船的正是当年那个老头。 至2010年之后，长江再无水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