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午夜领主】虚空行者(序)


序章
雨
先知和女杀手站在死去的城堡的城垛上,手里拿着武器。 大雨倾盆而下,大到足以遮蔽视线,雨水从斜视的石像鬼口中流出,在石头上发出嘶嘶声,顺着城堡的两侧流下。 雨水之上,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来自两个身形:一个人类,穿着破烂的盔甲站定,发出静电的噼啪声; 另一个是外星少女,身穿古老而轮廓分明的战甲,饱经风霜,战痕累累。
“这就是你的军团死去的地方,对吗?”她的声音被头盔调制,从死亡面具张开的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嘶嘶声,几乎融化在雨中。 “我们称这个世界为Shithr Vejruhk。 在你们那蛇一样的腔调里称它为什么?查瓜尔萨(Tsagualsa),是吗? 回答我,先知。 你为什么要回到这里?”
先知没有回答。 他把酸性的血液吐到深色的石地板上,然后又急促地吸了一口气。 他手中的剑分崩离析,破碎的刀刃断的只剩一半长。 他不知道他的爆弹枪在哪里,当他本能地感到内疚时,他裂开的嘴唇掠过一丝微笑。 失去这样一件军团遗物无疑是一种罪过。
“塔洛斯。”少女言中带笑,他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来。 即使剔去嘲笑和恶意,她的愉悦也是非凡的。“不要感到羞耻,人类。人皆有一死。”
先知单膝跪地,鲜血从他盔甲的裂缝中渗出。 他试图说话,但他的嘴唇只能发出痛苦的咕哝声。 他唯一能闻到的就是自己伤口处的铜臭味。
少女靠得更近了,她甚至敢把长矛镰状的尖端放在受伤战士的护肩上。“说真的,先知。 不需为这一刻感到羞耻。你做得很好,你甚至都做到这么多了。”
塔洛斯再次吐出一口血,嘶嘶吐出两个字。
“Valas Morovai”
女杀手低头看着他,头盔上黑红相间的头发被雨水编成了长发辫,贴在她的死亡面具上。 她看起来像一个沉入水中的女人,在她淹死时无声地尖叫。“你的许多苦涩耳语对我来说仍然是难懂的,”她说。“你说的是……'第一烈爪',是吗?”她不自然的口音在发出人类语言时显得格格不入。“他们是你的兄弟? 你呼唤死者,希望他们能拯救你?”
剑刃从他的手中掉落,太重了,他无法再握住。他凝视着它躺在黑色石板上,沐浴在倾盆大雨中,金银闪烁,一如他夺走它的那一天一样干净。慢慢地,他抬起头来,面对着他的处刑人。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迹,嘴唇上咸咸的,也刺痛着他的眼睛。他不知道她是否还在面具后面微笑。
跪在他的军团那废弃堡垒的城垛上,午夜领主放声大笑。
他的笑声和头顶的风暴都不足以淹没推进器燃烧时发出的震耳声音。 一架炮艇——外壳是蓝色不详的黑色——轰鸣着进入视野。 当它升到城垛上方时,雨水从它的鸟状的外壳上流下,形成银色的溪流。 重型爆弹炮塔排成一排,发出机械磨擦的合唱声,这是让先知耳目一新的最甜美的音乐。当雷鹰在原地盘旋时,塔洛斯还在笑,透过它自己散发出的热汽,驾驶舱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两个人影。
异形少女早已经移动了。 她化为了黑色的残影,在雨中以天鹅绒般的速度飞舞。 炮艇开火时,爆炸击中了她的脚后跟,在一片爆裂的飓风中撕碎了她脚下的石头。
前一刻她翻过护栏,下一秒她就完全消失了,隐匿在了阴影之中。
塔洛斯没有站起来,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成功。他闭上了他仅存的一只眼睛, 另一只是一个盲目的、流血的球体,散发出阵阵刺痛,每当他的两颗心脏跳动时,就会将沉闷的悸动传回他的头骨。 他伸手去激活衣领上的通讯器,仿生手因关节故障和受损的神经输入而颤抖。
“下次我会听你的。”在下向推进器压倒性的轰鸣声之上,炮艇的外部通讯扬声器嗡嗡作响。失真偷走了所有音调和音调变化的痕迹。“如果我们现在不脱离战斗,就没有下次了。”
“我叫你离开。这是我的命令。”
“主人,”外部通讯器发出噼啪声。“我…”
“走吧,该死的。”再看一眼炮艇,两道身影就看得更清楚了。 他们并排坐在飞行员的宝座上。 “你正式从对我的服侍中退役。”他用通讯录说这些话时含糊不清,然后又开始大笑。“第二次。”炮艇停在高处,发动机发出可怕的呜呜声,将热气吹过城垛。通讯器中刺耳的声音这次是女性。“塔洛斯。”
“跑吧。离这个世界远远的,离这个世界提供的所有的死亡远远的。逃到最后一座城市,赶上下一艘离开这个世界的船。帝国来了,他们会救你们的。但记住我说的话,我们都是命运的奴隶。 如果瓦列尔活着逃走,不管你跑到哪里,他总有一天会来找孩子。” “他可能永远找不到我们。”
塔洛斯的笑声终于消退了,但他还是保持着笑容。 “祈祷他不会吧。”
当他背对着城垛倒下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因裂开的肺部和断掉的肋骨造成的刺痛发出咕哝声。灰色从他的视线边缘飘来,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了,一只手放在他裂开的胸甲上,放在被仪式般破坏的破碎天鹰之上,雨水不断浇淋,另一个手放在他掉落的爆弹枪上,马卡里昂的武器,就在他之前的战斗中掉在的地方。先知用麻木的双手将双管爆弹枪锁在大腿上,又一次缓慢地将冷空气吸入不再想工作的肺部。他那流血的牙龈使牙齿染成了粉红。
“我要去追她。” “别傻了。” 塔洛斯让雨水打湿了他仰起的脸。 奇怪了,片刻的怜悯是如何让他们相信他们可以这样和他说话。
他挣扎着站起来,开始穿过黑色的石质城垛,手里拿着一把断刃。“她杀了我的兄弟们,”他说。“我要去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