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新世界（四）越狱
“调一下温度，低温慢热听见了吗？别把她煮熟了，我们还得从她嘴里探情报！”
“是，长官！”
对方恭敬地回答着，然后将蓝色屏幕上的数值将58°降低到50°。
安洁被泡在一个装着水的反应炉中，原本用来炼钢的反应炉足有一个房间般大，水深淹到安洁的脖颈。炉内除了监测温度的仪器还有测量氧气含量的设备，而由于温度过高，安洁的汗水已经无法蒸发，如同烤熟的牛排。不知道是高温产生的错觉，亦或是自己大限将至，安洁在漆黑一片的炉壁上看到了自己曾经已经牺牲的同志在向自己招手。恍惚间又听到了喇叭传出的声响，那除了发热机工作外唯一的响声。
“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吧？再不说你可就被蒸成肉干了”
声音四处在炉壁内回弹，演奏出令人昏厥的乐曲。安洁用尽自己力气弹压声带挤出一句
“做……梦！”
回过头来对站在自己旁边的人形说
“多亏了你啊，rpk小姐。不然，我们还真抓不住这个老狐狸。”
rpk16带着她标志性的不辩真假的微笑，双手背背后。看着屏幕自言自语道:
“安洁啊安洁，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还是我该早点劝你退役呢？亦或是——在痛苦与挣扎中被浸泡是你的宿命呢？”
在另外一个房间，另一场审讯也在展开
特工摘下了45头上的黑口袋，另一位特工拿着安洁的照片逼问。
“那天协助你们袭击边境的是她吗？”
45眯起眼睛，嘴角上扬45°。用不知是看似故作轻松还是确实轻松的口气回答
“我不认识这个人。”
话音刚落，连接在电源头上的高压电霎时间充满了45全身
“哼啊啊啊啊啊，舒服！刚好我多久没充电了，谢谢啊。”
对面的特工气不打一处来，手里拿着棍子想要发作。之前对安洁的审讯已经搞得他们身心俱疲，现在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形系统安全防火墙又及其严密，现有的技术手段几乎都无法攻破。面对这个嘲笑着自己的人形，就在他刚刚准备动手的前一秒，他的上司拉住了他。
“等等，我们不是还有那个杀手锏没有用吗？。”
“长官，那种技术是我们最近才研发出来的，而且是双向系统……”
“怕什么？我们已经拆掉了她的火控核心和战斗部件，难道还怕她入侵了我们系统不成？这个时代哪有什么电子战人形啊，退一万步讲，她就算入侵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能从我们众目睽睽之下跑掉？”
“是，长官”
特工狠狠地瞪了45一眼，45隔着墨镜都能看见。好像再说“有你好受的了”
很快，45的身上被接上了一台终端，一个程序开始运行了。45见过这种程序。是能无视任何防火墙任何覆盖指令和代码直接将人形心智打开的东西，所有秘密都将无所遁形。甚至可以直接进入开发者模式，随着机密文件被逐渐解开，审讯人员的被黑墨镜遮住2/5的脸露出得意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同时出现在45的脸上。
“通——通——通——”
审讯室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又是一声锁链碰撞的声音。等到备用电源恢复时，45已经从椅子上消失了。
“怎么回事？！她是怎么离开的？！”
“长官……您……最好看看您胸前”
特工一低头，发现自己胸前的铁十字勋章不翼而飞
“给我搜！把那婊子和我的勋章带回来！！！”
通风管道
45嘴里叼着自己逃出的关键——部长的铁十字勋章，她非常清楚，自己只能造成十分短暂的断电和混乱，因此必须尽快恢复自己的战斗能力。
“应该就是这里了。”
45用勋章上的尖角拧开了通风口，这里是人形修复的地方。45给自己套上了等待修复的人形残骸，然后躺在了修复堆里。很快，两名工作人员来了。
“真麻烦，刚刚一停电，没保存的数据又得从头做！”
“赶紧干活吧，不然赶不上今晚的啤酒馆活动了。诶，这通风管道怎么掉下来了？”
其中一人拿起了管道
“估计老化了，别管这些赶紧完成今晚的工作。”
“也是，嗯？这个人形是我们部门的吗？怎么感觉是民用版的？”
45紧张了起来，心想这里的人工作经验丰富，自己的伪装可能还是太简单了。然而那位工作人员的同事看来一样说
“怎么可能，那么平的装甲，一看就是军用版的，民用版的装甲哪有那么厚？赶紧的——”
在两人把45的系统装完后，45直挺挺地从维修台上起来。
“怎么回事？汉斯，你把她启动了？”
“不是我。”
45一个手刀击晕了旁边的人，然后一拳击中了那个说自己平的家伙的鼻梁骨——这一拳够他躺一个月的……然后打算去救人，但在这之前得先找找有什么可用的。
“嗯，冲锋枪……几个闪光弹和手榴弹，还有夜视仪……防弹衣……不错。”
装备好后，45将刚刚找到的线缠上手雷的拉环。放在几扇不同的门后，然后分别拉响，然后扔出闪光弹。枪枪先打中灯泡，霎时间，在黑暗、闪光、眩晕、爆炸等对听觉与视觉的双重打击下纷纷丧命。
“安洁！安洁听得到吗？安洁！”
麦克风传来安洁虚弱的声音
“你是…………谁？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45，是来救你的。”
45操作打开了反应炉的盖子，放出提绳把安洁拉了出来。一边扶着安洁一边拿着冲锋枪杀出重围，一路爬到了出口。
“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
安洁也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也帮着掩护开火。
“快上车！”
随着一阵烟尘滚过，45与安洁消失在夜幕中。只留下排气管的一串浓烟，熏得特工们直咳嗽。
“md，去报告处长！”
“报告长官，我们让她们跑了。”
处长和rpk16站在一起，两人仿佛商量好似的，嘴角都浮现出诡异的角度。
“是吗？干得漂亮。”
“rpk小姐，这样会不会让她们起疑？从这么高机密的地方逃出去……即使是对于她们来说也太轻松了。”
“别担心，处长先生。我们还有一招呢~我现在就去看看——”
地牢更深处，两名十分专业看守人员押着一名人形坐上了审讯椅。经过高强度审讯的她如果不是刚刚被修复好紊乱的系统，否则连基本的回答都做不到。脸色跟她的头发一样苍白，但蔚蓝色的眼睛仍然透着斯拉夫民族特有的伏特加火焰的坚定目光——是an94。
“94，系统修复好了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94没有做出回应，头埋在灰白的发丝里。
“看来——你是不想见到ak12了。”
“ak12？！”
94被审讯椅上铐住的手攥得紧紧的，强压镇定地发出质问
“你要对她做什么？”
“呐~”
rpk又挂起她标志性的微笑，让一旁的特工递过来了一部平板。点开后展示给了an94，画面中——ak12被关在一处小黑屋，四肢被固定在类似手术台的地方。
an94抬起头看到这一幕，像受伤的孤狼低沉发出摄人心魄的咆哮。同时不断地试图挣脱锁链想给rpk狠狠地一拳。
“你要对她做什么？！”
“别激动~在你决定答应与拒绝之前，她还有至少——嗯——我看看，三分钟，然后——她会被我们的专业人员从头到眼睫毛拆的整整齐齐。”
“答应什么？”an94冷冷地说
“很简单，我们放你回去。我们不会要求你传情报什么的，只是要求你跟我们时刻保持联络。”
94的眼神从愤怒转变到了疑惑与迷茫，看到94的短暂沉默。rpk趁机继续说道
“放心吧，这不是什么陷阱。不过……”
rpk16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还剩下一分十五秒，你最好快点做决定。”
“我答应。”
an94的反应是如此快，rpk16虽然感到些许惊讶。但马上摆出她标志性的笑容，带着微笑对an94说——
“我知道你会这么做的，通知一下。把ak12带回d16号房间。”
rpk16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补充道
“对了，过不了多久……也许就最近几天你就能出去了。不过别把谈话泄露出去，如果——你这辈子都不想见到ak12的话……”
rpk说完后心满意足地走了，虽然看不见an94的表情。但单从94那不断变化着的手和与地面时刻变化着相对位置的脚来看——她的目的达到了。
波兰，西北部
“指挥官，我们已经抵达安全位置，顺带把安洁救出来了。”
“干的不错，辛苦了。”
随部队转移而来到这里的我们，都是疲惫至极。刚刚几句话也是极度的耗费精力，我刚刚放下话筒，又一声急促的铃声传来。我有些不悦，但还是拿起了话筒。
“还有什么事吗？”
“达维多维奇，是你对吧？”
听到话筒对面的声音，我的心抖了一下。如同突如其来地震，轰塌了数日以来由无望与怀疑编织的堡垒。
“是她……第七国际……在联系我？他们没有抛弃我？那为什么……这段时间我连信号也没有收到一个……”
“喂？有人吗……”
我赶紧回复，言语里克制不住的激动。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狂喜和激动。如同归家的孤雁，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巢穴。
“是我！你们终于联系我了……这么多天了……”
“抱歉，同志。由于敌对势力近些年来的打击，我们的总部在三搬迁。加上很多处于风险地区的同志多次改变身份。现在……组织也有难处。”
“我明白，我都明白。现在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
“今晚十点。什切青，组织会有专人护送你去参加会议，具体坐标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
“会议？”
“你到了就知道了，记住保密原则。 ”
“明白，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挂断电话，打开邮箱。嗯……确实有坐标，趁着夜色的掩护。发动汽车，带着激动而又忐忑不安的心，驶向未知的远方。
“去干什么呢？会议……会是有关于反攻计划的吗？……不会吧，那不应该找我，也许…………更加复杂。是协调工作？但德波边境…………”
黑夜白地上挂着迷彩的越野车，满载着未知与期待。傍晚的夜空，不寻常地闪出漫天繁星，几乎是给黑夜与白雪构成的素描画染了色彩。
“是错觉吗？星星不可能这么亮的……”
仪表盘的里程数还在增加，或许…………
只有到达， 一切才会揭开面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