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练笔——伸手

人为什么会伸手？

答案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我们会害怕未知，会害怕控制不了的东西，总想把世界握在手中，双手在胸口合十，感受自己的心跳，不安与各种各样的感情。

“前辈。”我握住门把，微微打开一条小缝。走廊上的白色灯光照进来，当然，夏日的热气也扑面而来，宿舍里很安静，大家都睡着了，偶尔有几声鼻鼾，空调开始运作的轰鸣声，和我的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

我离开了宿舍。走到通往艺术楼的小路，繁枝绿叶将那根黑色路灯发出的光挡住了，耳边全是困在那灯中的小虫子不停煽动翅膀的声音。前辈她，走在前面。双手背在身后，左手秉住右手的食指，散下来的长发随着走路的节奏不断起伏。

“我想要好好回复你的。”前辈停了下来，我们走到了艺术楼小路的尽头，贝多芬的桐像吸引了我的目光，在微微的灯光与月色的夹杂下，表面散发着如同金质的光芒。

“哦，嗯。”我将注意力拉回前辈身上，今天没有穿着着校服的前辈看上去比平时更有气质了。淡蓝色的吊带裙，裙摆直到膝盖上，微微卷起，“那前辈，你的回答是.....？”

带着不安定的语气，难以安静下来的心脏不断悸动着，我屏住呼吸的时候甚至可以感受到耳根的血管在跳动着，手腕上的那条大动脉中的血液不断流过，手掌有些发热，手心也有一些湿润感。

“果然还是不行。”前辈的声音很小，说罢便低下了头，左手抓住了衣服，因为裙摆微微往里面收了一点。

果然还是不行吗....？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从喜欢上前辈那一天起，我就没有奢望过前辈会答应。早已打好预防针的我，却还是被重感冒所侵袭，无药可救的投身于没有结果的革命中。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是知趣的，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被人讨厌。我没有回答前辈一句：“好。”只是自顾自的逃走了。一道黑影经过那条小路，黑色的路灯中，没有再传来飞虫的声音了。

不知不觉天气已经入秋了。哦，准确的说，并非不知不觉。从沥青地上的落叶，从路旁泛黄的植被，从慢慢开始低头的盆栽，从那黑色制服裙变成白色长裙，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现在是秋天了。夏天——已经结束了呢。

时隔一个半月回到校园，楼道内很噪杂，从班级里传出的打闹声，从二楼飞下的纸飞机，带着作业本从厕所走出来的男生，霸占着洗手台前的镜子的女孩子们。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校园内，说是开学，其实也不过是交作业而已。哦，这个拐口我很喜欢，这是校内唯一一个旋转楼梯，从这里走到三楼可以站在中间看着楼下的风景，可以伸手摘一个青涩的果子下来，也可以直接到前辈的班级。

一个女孩从这旋转梯走下来，白色长裙和天蓝色的水手服。袖子延伸到了手腕处，胸前的蓝色蝴蝶结还是不断告诉着我，这个女孩子是二年级的。净白的脖颈缠着一条项链，饰品从锁骨那滑进衣服内，令人遐想连篇。

“诶。”看见这女孩子的面容的瞬间，我的喉咙不由得我控制的震动了，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我所见的女孩子——

我所见的女孩子有着一头光泽如顺的黑短发，垂下的位置到达了肩部，令人过眼不忘的美眼，眼中仿佛有星辰般，散发着光芒。冰肌玉骨的脸颊像是天气太冷而受寒了般，小猫咪般的娇小身形。

“早上好。”那如同露水滴在叶面上般清脆的声音，每一个音调就在牵动我的心弦。

“前辈......？”眼前的人，是我熟悉的，却又是现在十分陌生的。她抱着几本书，微微抬着头，“我来帮你吧。”

当然，前辈也没有客气，很慷慨的接受了我的“献殷勤”。这些是暑假作业，要送到二楼的办公室。我替她抱着书，她跟在我身边，并肩走着。

“怎么样......新造型？”她抬起手，撩了撩贴在额头上的发丝，将它撇回耳旁，“还合适吗？”

“嗯.....相比起来，长发给我的印象比较深，但是短发果然也很合适前辈。”我找不到适当的措辞，暧昧的回复道。

“是吗？”

“嗯。”

在走回班级的时候，前辈没有和我并肩走，而是走在前面。这是她的习惯，我也已经熟知了。

“那，再见了。”她微微撇过头来，露出那在秋天中微微发红的脸颊，手中不知所措的举起的小动作，每一刻都在透露着她呆萌的性格。

“嗯，再见。”

前辈转过身去，没有停留。裙摆随着节奏飘动，和我印象中不同了，本会跟节奏一起起伏的长发，喜欢将手背在身后做一些小动作，喜欢哼着歌的她，已经不同了。

“前......”我最后没有把声音放出来，也放下了已经微微抬起的手。

人，为什么会伸手呢？

答案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那我当时，为什么没有鼓起勇气去挽留前辈呢？也许答案也显而易见吧。

我们会害怕未知，会害怕无法控制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感情也说不定，第一次喷涌出的“喜欢”的感情，也让我在虚幻的万华镜的世界里，转昏了脑袋。

若说，冲动是魔鬼，那我一定当了一次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