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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历史沿革(第十二期)

2022-12-11 00:05 作者:七年大乱战  | 我要投稿

西葡帝国时代

马赛海战

(一)15世纪的马赛处于两股势力的反复争夺之中,来自南方的加泰罗尼亚人和来自北方的法兰西人已经为整条海岸线而缠斗数百年之久。从13世纪开始并入阿拉贡王国的加泰罗尼亚就是地中海西部的主要海军强权,他们的舰队不仅远征西西里岛、那不勒斯和希腊,其中也包括在名义上隶属法兰西王国的马赛。但在1437年身兼普罗旺斯伯爵与安茹公爵的雷内就重新夺下这座城市,这也是法兰西军事贵族的惯用套路,通过庞大的陆军围困或突袭从敌方舰队手里夺取港口控制圈。面对这种结果时加泰罗尼亚自然是非常不服气,他们一直以强大的舰队横行港外拦截任何觉得可以下手的目标,希望通过这种当时流行的海盗手段让港口重新陷入萧条。加上中世纪国家往往不会供养数量太大的海军,大部分战事的战舰与海员都会在和平时期扮演起亦盗亦商的角色。安茹伯爵的对策包括兴修庞大的城市防御设施,并将港口也纳入新的工事覆盖范围,但对于在港外活动的加泰罗尼亚海盗时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幸好在那个阶段阿拉贡王国还忙于稳固西西里岛统治,并尝试对那不勒斯进行征服,所以马赛可以忍受海盗船封锁,不紧不慢地进行城市扩建。

(二)法国与加泰罗尼亚的陆海对峙在这年年底被乱入的第三方舰队所打破,由于和神圣罗马皇帝腓特烈三世进行联姻让葡萄牙国王阿方索五世下令组建送亲舰队,将妹妹莱昂诺尔公主护送去北意大利。除了公主本人及嫁妆还有不少贵族成员加入送亲队伍,因此阿方索五世特意任命瓦伦卡侯爵为舰队指挥官,并授予其“陆海军大将”头衔。舰队由2艘大型卡拉克战舰领头,5艘小型的卡拉克帆船随行,另派2艘卡拉克帆船负责运送嫁妆和补给,并由2艘较小的卡拉维尔帆船护航。送亲舰队的所有船只在1451年11月12抵达葡萄牙控制下的北非港口——丹吉尔,那里既是葡萄牙船只远航大西洋的前哨基地,也是葡萄牙军队对抗穆斯林摩尔人的前线要塞,庞大的送亲队伍去往当地也有慰问和鼓舞士气的含义,随后他们又花了10天时间航行到附近的北非港口——休达。1415年国王若昂一世御驾亲征,将这里变为葡萄牙王国的首个海外基地,著名的亨利王子也是在当地获得灵感,从此花大力气培植本国航海业。

(三)由于公主和随行贵族都不适应海上颠簸,送亲队伍就在休达停顿到11月29日,此后他们向北转入地中海世界,却因为连续不断的逆风而靠近法国海岸。马赛就是地区内最适合停泊的中转站,但那也意味着他们需要面对随时出没的加泰罗尼亚海盗。1451年12月初送亲舰队已经抵达马赛港外,风力的摧残让大部分船只都间隔较远,好在葡萄牙水手早已习惯大西洋海区的暴虐天气,应付相对柔弱的地中海海况还不至于出太大问题,各船依然保持了较好秩序,没有船只因此走散。不过在地中海同行眼里这种大西洋上常见的大间隔队形,似乎就是有机可乘的重大利好。此时由3艘卡拉克帆船和2艘桨帆船战舰组成的海盗舰队正在马赛附近寻觅猎物,葡萄牙大帆船很容易被他们察觉,并立即判断为状态不佳的“贵重目标”。他们便以自己熟悉的战斗模式,开启会让自己后悔不已的劫掠攻势。桨帆船依靠人力优势在短时间内进行加速径直冲向船队,3艘卡拉克帆船则尝试占据上风口,然后插入目标之间的巨大缝隙,配合桨帆船一起进行合围。

(四)海盗们的行为也很快被葡萄牙船队发现,瓦伦卡侯爵立即下令升起战旗,通知所有临近船只准备战斗。随即原本分散的各船开始迅速靠拢,并组成地中海水手们很少见识过的防御队形,火力较强的卡拉克帆船彼此首尾相连,形成一道用侧翼船身构成的防线;较为灵活的卡拉维尔船会被安排在纵队末尾,以备不时之需;载有贵重客人和货物的船只则躲入第一道防线背后,由前方的战船提供保护。这就是葡萄牙人在大西洋上摸爬滚打几十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由于需要探索未知的新海岸,15世纪的葡萄牙船长不希望携带太多海员,所以他们选择以轻型的卡拉维尔船进行近岸探索,在建立新的前进基地后再由大型的卡拉克帆船提供定期补给。后者往往会利用大西洋上的季风进行长距离的“跳跃航行”,途中他们随时可能遇到北非摩尔海盗、西班牙劫掠船以及众多埋伏在河口的黑人独木舟。为了以最少的人力和火力,构筑最稳固的防御力量,就需要让各船形成一条平行纵队。这样各船就可以集中发挥侧翼火力,做到火力最大化与相互掩护效果。

(五)尽管在1450年战舰侧舷上的炮门还没有被发明出来,但安装在上层甲板位置的较大火炮已孕育而生,卡拉克帆船还具有高耸的前后艏楼,犹如浮动在水面的木头碉堡。船员可以通过在上面的小型弗朗机炮、早期火枪和弩猛烈打击任何近距离内的对手,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泼洒伤害对方眼睛的石灰粉,也可以向对方甲板投掷肥皂,使得对手在忙乱中容易跌倒。加泰罗尼亚人经验丰富,但大都没有见识过大西洋海区的情况,对于葡萄牙船队的防御阵型自然也是摸不着头脑。在他们的海军文化中卡拉克帆船更多需要以船头迎敌,围攻任何落单目标。桨帆船则负责协助,扰乱对方的航速与轨迹。如果能连人带船地加以俘获,就是效费比最高的劫掠成果,只是面对队形严密的葡萄牙帆船让他们乱阵脚。葡萄牙船上的重炮很快就打穿加泰罗尼亚人的部分甲板,在随之而来的近距离交锋中疾风暴雨般的枪炮弹丸和弩机箭矢让海盗们措手不及,他们原本只想捕获最有价值的1-2艘船,却不想开战后面对完成集结的整支船队。第一艘海盗船上的火药,很快在战斗中被点燃,完全陷入火海之中。第二艘船更加倒霉,因为重炮轰击和大量弹丸倾斜被打得千疮百孔,倒灌的海水,很快让整船开始倾覆。

(六)眼看自己获得大胜时葡萄牙人还对第三艘海盗船发起反击,几艘船合围上去,再以跳帮方式登船肉搏。火力完全被压制的加泰罗尼亚人,瞬间从猎手变成猎物,面对身披板甲的贵族军官和披挂锁子甲的水兵时已经毫无胜算,最后只得全体投降,被自己的劫掠对象所俘虏。至于2艘船舷很低的桨帆船也在居高临下的葡萄牙水兵面前没有发挥余地,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后迅速依靠人力优势逃脱。完成反杀的葡萄牙人以胜利者姿态驶入马赛港,展示俘获的加泰罗尼亚海盗船。港内的法国人也非常高兴,因为这对危机港口繁荣的海盗以很大打击,他们还将继续营建这里,并最终将马赛变成法兰西影响地中海世界的最大基地。在之后的40年里侧舷炮门技术和全新的轮式炮架将会迅速被运用到战船上,葡萄牙人建立的全球首个远海舰队也因此在一段时间内具有无可争议的优势地位。 扎亚尼德王朝

(一)扎亚尼德王朝(1236-1556年)又称阿卜杜勒瓦迪德王朝、巴努扎亚王朝,在外国资料中也常称特莱姆森王国,是柏柏尔人在北非阿尔及利亚西北部建立的王朝。该王朝的首都为特莱姆森是从地中海沿岸的奥兰到苏丹西部的南北贸易路线的枢纽,作为一个繁荣的贸易中心的它吸引更强大的邻国,西部的摩洛哥人、东部的哈夫斯王朝和北部的阿拉贡人在不同的时期入侵并占领该王国。1236年穆瓦希德王朝的统治崩溃后特莱姆森王国在雅格木拉桑·伊本·扎扬的统治下独立,建都特莱姆森。雅格木拉桑·伊本·扎扬能控制敌对的柏柏尔人团体,当面对摩洛哥的马林王朝的外部威胁时他与格拉纳达苏丹和卡斯蒂利亚国王阿方索十世结成同盟。扎亚尼德王朝在建国后并未建立起强大的统治,1242年哈夫斯苏丹阿布·扎卡里亚·叶海亚征伐扎亚尼德王朝,迫使后者成为其附庸,直至1277年扎亚尼德王朝才摆脱哈夫斯王朝的控制。1299年5月马林王朝征伐扎亚尼德王朝并包围特莱姆森,1337年5月马林军队再次征伐扎亚尼德王朝并攻陷特莱姆森,杀死扎亚尼德埃米尔阿布·塔什芬,进而控制扎亚尼德王朝全境。

(二)马林王朝在1337-1348年间一直占领扎亚尼德王朝,1348年趁着马林王朝内部动乱时机阿布·赛义德·乌斯曼二世恢复扎亚尼德王朝。1352年6月马林军队在阿布·伊南的率领下再次攻陷特莱姆森,杀死阿布·赛义德·乌斯曼二世,9月马林军队清除扎亚尼德王朝王朝残余势力。1358年马林苏丹阿布·伊南被大臣勒死,于是扎亚尼德王朝在次年2月再次复辟,此后马林王朝还曾在1360年和1372年两度占领扎亚尼德王朝,但都因当地人的攻击而撤退。15世纪曾试图向东扩张,但结果却是灾难性的,这些扩张消耗扎亚尼德王朝的国力,以至于在随后的两个世纪中扎亚尼德王国断断续续地成为哈夫斯王朝、摩洛哥马林王朝或阿拉贡的附庸。扎亚尼德王朝历史上的的篡位者大多都是在马林王朝或哈夫斯王朝的扶植下才夺得王位的,这些篡位者在位时大都承认助他夺得王位的王朝的宗主国地位。后期由于首都特莱姆森的战略脆弱性,王国的重心转向更为安全的阿尔及尔。1554年扎亚尼德王朝成为奥斯曼帝国的保护国,1556年奥斯曼帝国废除扎亚尼德王朝,并将该国并入阿尔及尔摄政区。扎亚尼德王朝无法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可以用缺乏地理或文化上的统一、不断发生的内部争端以及对军队上依赖阿拉伯游牧民族来解释。 米尔斯克比尔战役

(一)1498年达伽马的小型船队抵达印度港口卡利卡特,从而打通好望角-印度航线,受其影响的葡萄牙人开始不断向东方派遣大规模船队。1500年10多艘海船组成的第二印度远征舰队出发,在航海家卡布拉尔指挥下他们首次在南大西洋水域望见巴西海岸,至此整个葡萄牙海权帝国的框架已初露端倪。但在首都里斯本中国王曼努埃尔一世却不愿意就这样坐享其成,尽管没有他的支持让达伽马的印度远航根本不可能成行,但大部分人却将航海事业的成功都算到前代国王若昂二世头上。原本只是具有皇室血统的曼诺埃尔在青年时代就一直饱受自己的堂兄国王压制,尤其是在自己的亲哥哥迪奥古公爵被处死后他更是只有依靠宗教来躲避世事,等到若昂二世在没有合法继承人的情况下病死后他才幸运的登上王位,加上海外开拓的大力推进让很多人都略带嘲讽地称其为“幸运儿”。所以曼努埃尔迫切需要一场由自己亲自指挥的胜利来巩固地位并加强威权,只是在和邻国西班牙与法兰西都没有冲突的情况下葡萄牙本土在当时并没有什么战争威胁。军队主要用于开拓印度洋沿岸和据守北非的前进基地,国王显然不可能冒险出海太久,也不会去势力较强的摩洛哥打沙漠游击战。

(二)渐渐的他就将目光转向摩洛哥以东的阿尔及利亚海岸,当地属于已四分五裂的特莱姆森王国不仅势力较弱,还拥有不错良港——米尔斯克比尔。于是幸运儿国王在不断派兵出海的同时也准备对阿尔及利亚进行跨海远征,一旦可以在当地立足的话无疑有助于葡萄牙势力进入整个地中海,对于有志将北非和整个圣地的穆斯林势力都驱逐的他来说这是一种必然选择。何况自从古典时代的罗马与汪达尔人以来还没有什么欧洲势力可以在北非进行整个的征服,中世纪的热那亚共和国就曾经在阿尔及利亚坚持过一段时间,此后就只有在摩洛哥苦苦支撑的葡萄牙人。加上威尼斯共和国的使节来访,邀请葡萄牙舰队去帮助他们收复希腊海岸的基地,终于促成这次远征成形。1501年6月15日葡萄牙舰队的主力从本国海岸的塔霍河口出发,除了15艘卡拉克战舰和一些卡拉维尔轻快帆船外仅陆军部队就有1.6万人,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原本被派往摩洛哥服役,却要踏上一片全新的战场。

(三)曼努埃尔最终还是没有随军前往,他的儿子在前一年刚刚病逝,让王国失去法定继承人,为此国王被议会强制要求留在安全国内。葡萄牙舰队在抵达直布罗陀海峡前又在本土最南端的阿拉维河口得到增援,随后径直冲向缺乏防备的米尔斯克比尔,值得一提的是这还是盖伦帆船首先出现于历史记载中。虽然在当时传统的卡拉克大帆船还占据着各国海军的铁打主力位置,但基于更复杂海况改良的盖伦帆船已经开始自己的漫长服役生涯,作为指挥官的梅内塞斯特意在自己的舰队中增加2艘这种新式船型。7月19日远征军主力抵达米尔斯克比尔外海,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葡萄牙人可以在舰炮火力支援下直接发起抢滩登陆作战,一旦拿下这种要塞化的港口城市还可以直接图谋临近的大城奥兰。只是因为太远已经下山,计划中的登陆被推迟到第二天早上,结果突如其来的地中海风暴将其节奏完全打乱。之后的三天里整个舰队都努力避免被强风吹散,尤其是可怕的撞岸触礁灾难,但奇袭的突然性也就此荡然无存。

(四)一直到23日首批先头部队才开始登上米尔斯克比尔附近的海滩,骑士阶层的军官们也离开马背身披重甲涉水前进,然后是由火枪手、弩手和少量使用海军枪戟的近战步兵。这样的组合非常适合进行海战和突袭,却不利于在空旷的北非沿海抵抗骑兵突袭。所以对米尔斯克比尔的进攻就要求能快速取胜。陆战队在几艘战舰的火炮掩护下很快就压制要塞内的穆斯林守军,接着他们尝试用梯子攀上城墙,这样的经典战法曾在东非沿海屡次上演,现眼前的米尔斯克比尔也似乎很快就会被攻克。然而就在葡萄牙人觉得自己胜利在望时阿尔及利亚本地的大批援军开始出现于地平线上,除了少量的弓箭手外穆斯林援军几乎全部由骑兵组成,这些长期生活在当地的柏柏尔人一直都是以轻骑兵发起突袭的好手。葡萄牙人对这样的威胁也不会感到陌生,百年来他们一直在西面的摩洛哥应付同类情况,于是已经登上城头的士兵被迫又原路退了回来。在他们还未完成结阵时对手的先锋也已经冲到跟前,之后的短促交战让登陆者非常难受。

(五)他们缺乏大量的长枪类武器,很容易被同样使用长矛的骑兵刺杀。最善战的骑士们因为需要攻城,没有骑马上岸,只能以普通重步兵的身份硬抗灵活的柏柏尔骑手。至于使用远射武器的轻步兵就更容易成为穆斯林的下手目标,因此葡萄牙人只能在对方的不断围攻下边打边撤。最后利用柏柏尔轻骑兵的后退重组,爬上来时乘坐的小艇。虽然据称只阵亡20名士兵(葡萄牙方自己的记载),但大部分葡萄牙船长却对继续留在阿尔及利亚表示反对。他们原本应该往返大西洋与印度洋之间,或是根据威尼斯的要求去更东方作战,而不是在这片危险的海岸停留太久。他们同样意识到在有大量骑兵干扰的情况下不可能从容布置复杂的围攻阵地,加上摩洛哥海岸的不愉快经验足以得出结论,即米尔斯克比尔不值得付出如此大的牺牲。于是这场原本可能比肩1415年征服休达战役就因为军官们的反对而直接作废,在他们远离阿尔及利亚之前还发现由2艘桨帆船护航的1艘热那亚大帆船。他们属于走私武器等重要商品给柏柏尔军阀的意大利商人,葡萄牙人派出2艘新式的盖伦帆船进行追击,并用火炮打坏意大利船上的风帆索具。热那亚人很快投降,并被连人带船押回撒丁岛的卡里利亚。

(六)此后2艘新式帆船在当地进行补给,并在8月抵达亚得里亚海南部的科孚岛,在当地他们加入一支由25艘桨帆船和5艘大帆船组成的威尼斯舰队,至于远征军的其他成员都回到里斯本等地待命。在这次草率的远征被放弃后葡萄牙人彻底断绝东进地中海的念头,包括国王曼努埃尔在内的大小贵族都觉得人力匮乏的本国不适应消耗巨大的地中海战场,这与几十年后的塞巴斯蒂昂一世产生鲜明对比。若非船长们集体收手用于建立远海帝国的宝贵兵力,就可能被大量浪费在阿尔及利亚,后来的很多历史事件也就不会发生。至于加入威尼斯舰队的2艘盖伦帆船也没有等到和土耳其人开战的机会,后者在战舰不足的情况下索性退入巴尔干内陆。留在科孚岛上无所事事的葡萄牙人甚至还和威尼斯盟友发生械斗,带着不愉快的记忆返回本土。此后的几十年里葡萄牙人还会偶尔派出军舰加入地中海地区的基督教联合舰队,但大规模的进攻战略已完全让给体量更大也更有野心的西班牙。他们的失败经历并没有阻止西班牙人在1509年重返米尔斯克比尔和奥兰战役,也没有阻止他们在1534年发起规模巨大的阿尔及利亚战役。 圣玛利亚角之战

(一)作为航海家的代名词的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几乎是人尽皆知,然而这位出生航海强邦热那亚的超级幸运儿其实来自一个并不从事相关工作的普通家庭,虽然人生存在很多选择但身为纺织工人的父亲显然很难为其谋得跨领域高位,因此日后发现美洲的伟大壮举就由某位来自同家族的年长表亲负责铺路。这位老哥伦布不仅敢于扬帆出海,甚至在职业生涯的早期就投身海盗事业,即便被受害国的军队俘虏也能凭个人技艺而屡次获得重用。但唯利是图的散漫作风又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发展上限,其典型就譬如1476年的惨败——圣玛利亚角之战。早在1469年哥伦布便已是拥有独立船只的跨国大盗,如同很多来出生自热那亚职业海员的他因共和国的贸易萎缩而不得不另谋生路,但同期扩大的海上贸易又给拥有丰富经验的他们以更多致富机会。哥伦布便选择在法国西海岸的比斯开湾扎根,伏击经常从眼前经过的伊比利亚或西北欧船只,最后因成绩过于突出成功将海盗船的数量增加到8艘,却也因此被葡萄牙国王阿方索五世给盯上,后者立刻出动一支海军舰队在比斯开湾将其拦截抓捕。

(二)不过哥伦布并没有因自己的海盗行为而遭受惩罚,在那个大航海时代的前夜任何有点想法的欧洲君主都会痛感手中人才不足,即便是已经摸索至赤道水域的葡萄牙也迫切需要从热那亚这样的老牌航海国度里吸纳新丁,至于有充分实践经验的船长则更是抢手的香饽饽,因此仅仅到被俘的第二年这位小有恶名的海盗头子便成为国王直属舰队的指挥官。到了1476年随着葡萄牙陆军在卡斯蒂利亚王位继承战争中惨败让海军的重要性便迅速显现出来,西班牙人深知邻居的靠海吃饭现状,准备在直布罗陀海峡设伏,阻挡地中海到大西洋之间的敌船行动。阿方索五世也不含糊,出资让规模更大的全装帆船力量出动,对卡斯蒂利亚劫掠者实施反追杀。早已转投里斯本阵营的哥伦布便跳开很多纵横非洲海岸的本土船长,成为整支舰队的最高指挥,交到他手中的12艘战舰尽管包含临时招募的海盗,却都是依靠风帆驱动的卡瑞克帆船。较之更习惯使用桨帆船的西班牙而言无疑有着技术和战略层面的诸多不同,但哥伦布却有着更多盘算,希望找机会来给自己狠捞一笔。

(三)这年8月哥伦布指挥舰队进行常规巡逻,却在距卡斯蒂亚边境不远的圣玛利亚海角发现情况,一支由5艘卡拉克帆船组成的编队在离开直布罗陀海峡后被他们直接堵住。其中的4艘船由热那亚海员驾驶,余下的1艘则来自佛兰德斯地区,它们全都能拿出法王颁发的通行证,表明自己并不是热衷打劫的海盗,更不是为西班牙人服务的雇佣兵。考虑到当时的法国还在王位争夺战争中支持葡萄牙,哥伦布自然没理由对他们动粗,但这位利益熏心的前海贼王还是从弗兰德斯人的船上找到勃艮第公爵旗帜,随即以对方属于西班牙盟友为借口下令对所有商船展开袭击。随即就指挥自己的座舰,拦腰撞上1艘热那亚帆船的侧舷,并指挥士兵向配有大量护卫的对手进攻。混乱中另1艘热那亚人的船只也被抓住,而弗兰德斯商船也遭同行的海盗捕获,唯有2艘幸存者调头向西班牙的加的斯港奔逃,并惹得哥伦布麾下的多艘船只前去追击。然而1470年代的葡萄牙舰队还不是后来那支能纵横远洋的跨时代高手,由于侧舷炮门技术尚未出现,较新的可调节轮式炮架也没能在舰船上推广,几乎所有国家的海军都更为依赖传统艺能。

(四)无论是哥伦布招募来的合法海盗,还是拼死自保的热那亚护卫,都只将少量火炮视为辅助手段,真正的决定性因素则依然要靠身披重甲的战士发挥来左右。更多海员则就地将高耸的艏楼、尾楼和瞭望塔充当堡垒,发射手中的十字弓、投石或标枪。后来屡屡大杀四方的火药桶也没能赶上这次交锋,让双方只能以更为原始的手段实施纵火。经过长时间的激战和老哥伦布的手下依然没能掌控住局面,却让己方的4艘船与对面的3艘完全纠缠在一起,当势不可挡的火苗从某处迅速蹿起才意识到情况早已超出自身预料。由于大部分人都忙于分头厮杀根本无力顾及灭火,使得火苗很快随相互撞击的船体蔓延开来,大量堆积的武器、货物和补给品更是在相对密闭的环境中加剧燃烧。最终让无法迅速剥离的7艘卡拉克船全部中招,也逼得两边的士兵纷纷跳入水中逃生。圣玛利亚角之战的惨剧虽然充满着各种意外,却也有着许多不可抗的背景因素,在最初的海上战列线理念出现之前全装帆船之间的对决都将无一例外的演变成无序混战。

(五)人类对自然之力的驾驭从未达到过进退自如的理想状态,因此任何闪失都可能造成无法逆转的两败俱伤,以哥伦布为代表的中世纪海军将领也是这段漫长岁月的无奈缩影。他的很多经验其实并不适用于正规交战,但丰厚的履历与人才市场的供不应求又让决策者必然将其推向自己所无法扛起的重担。在圣玛利亚角之战结束后的几年时间里这位出身热那亚的海盗头子将继续为阿方索五世而战,但若不能靠数量形成以多打少局面,往往就会因自身不足而败于卡斯蒂亚方面。他的这段岁月无疑给当时才初出茅庐的同名晚辈以诸多启示,但糟糕的表现还是会让雇主对其家族成员的能力产生质疑,后来继承王位的若昂二世就数次拒绝克里斯托弗-哥伦布的大胆西行计划,也让首位美洲发现者在返回旧大陆时选择优先停靠里斯本,用三缄其口的胜利宣言向对方示威。不过也正是这些尴尬的海上交手记录让葡萄牙人开始逐步意识到自己必须改变,他们逐步尝试将更多火炮装上舰船,并增加作战时的远射依赖比重,加上法国盟友很快推出的一系列新进技术让帆船的侧翼杀伤力得到彻底开发。于是当哥伦布的小表亲开始新航路探寻时,所乘船只上的火力系统已与前辈年轻时的大不相同,更晚出航的达伽马则在该方面更加直接,正式开启持续400之久的欧洲海权时代。

吉达港之战

(一)通过阿方索·德·阿尔布克尔克在数年任期内的努力,葡萄牙势力已经几乎控制印度洋通向各海区的入口。无论是东非海岸的蒙巴萨还是印度西海岸的一系列港口城市,再到通向太平洋的马六甲和扼守波斯湾的霍尔木兹岛。他们还将东方的总基地搬迁到果阿,用上更大规模的港口和船坞,在亚洲本地建造大量战舰。通过发行殖民地货币的手段建立属于自己的独立金融体系,并用欧洲输入的武器和训练手段开始发掘印度本土的人力资源,这让果阿一地的战舰数量就达到50艘之多。正所谓百密难免一疏,葡萄牙人的有限兵力还是给对手钻空子的机会,不少阿拉伯和印度商人开始从南洋的香料群岛出发,经过马六甲以南的亚齐苏丹国从马尔代夫直抵红海。一旦进入红海的话他们就可以避免葡萄牙巡逻舰队的拦截,也正因为如此阿尔布克尔克在生前一直希望能够彻底地封锁红海。但他在有限的兵力与时间催促下还是要分兵在印度、波斯湾与南洋三地作战,长期的劳累成为拖垮他身体的重要原因,这个海上霸权的漏洞将由他的继任者苏亚雷斯来填补,后者将将带着葡萄牙历史上在印度洋地区最大规模的舰队,攻打位于红海的阿拉伯势力腹地。

(二)当地长期处于埃及的马穆鲁克苏丹势力控制之下,经常成为穆斯林海军袭击葡萄牙人的基地,但通过之前的战斗让葡萄牙人也确信这个对手的军事实力并不很强。正当葡萄牙舰队在印度厉兵秣马之时控制红海的马穆鲁克苏丹国却一下子轰然倒塌,这将为他们带来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已经控制东地中海的奥斯曼帝国在1516年南下叙利亚,入侵马穆鲁克王朝的北方属地,末代马穆鲁克苏丹加里古尔集结8万人的军队。他亲自带领他们赶往叙利亚的首府大马士革,希望以一次战役的胜利一劳永逸的解决很多危机。但在就是在当年他的军队被更强大的奥斯人全部摧毁,奥斯曼人顺势入侵埃及,在第二年的巷战结束后占领开罗。接着几乎整个埃及境内都放弃抵抗,奥斯曼帝国通向红海的大门打开。谣言很快在东非和印度的葡萄牙基地间流传,一支精心准备的奥斯曼舰队将南下进攻印度,位于阿拉伯半岛西部海滨的众多港口城市在叙利亚沦陷后就主动投诚,成为帝国属地。更有消息声称马穆鲁克海军留在苏伊士等地的舰队,已经被新来的奥斯曼主人们接收。

(三)葡萄牙人不得不在印度认真准备一支庞大的舰队,包括15艘大型卡拉克战舰、10艘较小的卡拉克战舰和远洋型卡拉维尔帆船、1艘小型的卡拉维尔船、8艘大型桨帆船战舰、1艘小型桨帆船以及1艘从南洋购买的中国式帆船。1517年这支舰队从印度的果阿出发,还包括2000葡萄牙士兵和1000名在印度沿海招募的划桨手与土兵。他们很快抵达红海边缘的出海口亚丁港,恐吓当地的统治者向葡萄牙国王屈服。亚丁的统治者在数年前就曾经被阿尔布克尔克的舰队吓破了胆,他准备交出城市的钥匙并向指挥官苏亚雷斯投降,但苏亚雷斯并不准备在亚丁浪费宝贵的兵力,所以他只在那里留下很少的守备队与一些大炮。接着整支舰队冲入红海,直扑北面的另一个大港口——吉达。葡萄牙人得到的小道消息称,这座城市疏于防范且一片混乱,如果顺利占领吉达那么他们的船只将可以在异常封闭的红海活动,甚至威胁伊斯兰的圣地麦加。但在舰队抵达吉达港后不久一场风暴就突然来袭,结果有1艘卡拉克帆船在风暴中沉没,另外1艘则被吹到其他地方同舰队失联。剩余的战船只能停泊在港口外的海域,并通过重型舰炮开始试探性射击守卫港口的堡垒。

(四)结果在舰队的一轮炮击过后葡萄牙人就遭到出乎意料的反击,看着大口径的炮弹掉入自己旗舰附近的水里,苏亚雷斯不得不派出舰队里的2艘小船进入内港侦查。这些小船在返回后带来令人沮丧的消息,整个城市不仅没有陷入改朝换代所引起的混乱,相反在新来的土耳其人指挥下将防御部署井井有条。一直以善于建造海防炮台和各种要塞闻名的奥斯曼人沿着进入港口的航道建立新的火炮要塞。炮台上安装的大口径火炮,对于木质的战船来说是一个致命威胁。进入吉达港的航道非常狭窄,航道的水深很浅,这就意味着大型卡拉克战舰无法顺势攻入港口,一切进攻都需要由桨帆船战舰的来负责。但这些船的主要武器都装在船头,很难进行侧翼射击,所以在入港之前就会被布置在两侧的炮台火力击毁。于是葡萄牙人依靠着2名从城里逃出来的基督教奴隶带路,悄悄潜入吉达港内部,他们以第五纵队的方式将很多穆斯林船只烧毁,但这依然不能让由土耳其人把守的要塞乖乖就犯。因为只要炮塔和城里的守军还在,葡萄牙战舰就无法大张旗鼓的直抵港口。没有大口径舰炮的火力支援,仓促上岸的陆战队也会被敌人大量杀伤,舰队中的大部分人已经认定进攻吉达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五)但在苏亚雷斯的坚持下舰队一直停泊在港口外,全军在无休止炮战和等待中熬到了这年7月,严重的缺水与疾病让葡萄牙舰队减员严重。他们的远距离炮击却没有在根本上撼动守军的防御,最后全部人都只能撤退到南面的卡马兰岛寻找淡水资源,但开始登岛后他们又发现岛上的穆斯林要塞就快建造完成。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的苏亚雷斯带着舰队向南抵达索马里海岸攻占和洗劫当地的泽拉城,这次失败的远征至此终于算是告一段落,舰队中大部分减员并非战死,而是由缺乏补给与疾病暴死在炎热的红海海域。葡萄牙人已经在察觉到自己海洋帝国的极限,之后他们不再对红海地区抱有那么多关注,这片外表平静的水域依然是穆斯林世界的内海。几年后另一支舰队再次尝试控制红海,却同样因为遭遇风暴而损失惨重,计划在当地建造要塞的材料也石沉大海。他们曾经朝思暮想的红海战略基本上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整个远海大帝国的极限只是在西部被认识到,在更为广阔的东方世界中他们仅仅触及到边缘。 基尔瓦王朝

(一)基尔瓦王朝是中世纪东非沿海城邦阿拉伯人以及波斯人建立的伊斯兰教王朝,从7世纪末起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和波斯人多批移居东非沿岸地带建立商业城邦,成为控制黑人的统治阶级。975年波斯设拉子素丹王子阿里·本·哈桑率领一批阿拉伯人乘船由海湾来到基尔瓦岛定居,并建立基尔瓦城,伊斯兰教在当地黑人(僧祗)中得到广泛传播。12世纪在僧祗(见僧祗城邦)诸城邦中基尔瓦最为强大和繁荣,1150年在达乌德·本·苏莱曼统治时期正式建立王朝称素丹,以基尔瓦为首府,其势力从索法拉扩展到奔巴沿海并控制蒙巴萨城。素丹为最高政教领袖,设大臣、法官(即卡迪)、宣教师、税收、市场检查官等官员辅佐执政,所属各地的黑人部落仍保留原有的“长老会”部落政权。经济以商业为主并从事农业,基尔瓦同地中海沿岸诸国、阿拉伯半岛、波斯、印度和中国贸易频繁,13世纪中叶控制索法拉的黄金、象牙贸易。基尔瓦深受伊斯兰文化的影响,建有阿拉伯风格的清真寺和宗教学校,伊斯兰教在黑人部落中得到广泛传播,阿拉伯文化与当地文化相结合形成独特的斯瓦希里文化。15世纪衰落,1502年葡萄牙殖民者侵入,迫使基尔瓦素丹纳贡。1505年葡萄牙舰队占领基尔瓦等城,沦为殖民地。

(二)虽然基尔瓦在8世纪前后建立,却在初期也不过是重要性很低的普通沿海聚落。相比东非海岸上的其他著名口岸时这里的起步时间很晚,被赋予的起点也非常低下,仅仅是由于早期航海家们需要一个落脚点(充当桑给巴尔岛和索法拉之间的中转站)才给初生的基尔瓦以发展可能,但仅仅依靠数量很少的阿拉伯商业移民还是无法将原先的班图族村镇变成整片海岸线上的明珠。10-11世纪之交一场发生在远方的意外事件成为基尔瓦城崛起的重要诱因,原本生活在波斯的设拉子王公阿里因母亲是来自埃塞俄比亚的基督徒奴隶而没能在父亲死后获得应有遗产,于是就只能带着部众出航,通过南面的霍尔木兹岛出海冒险暂时落脚在索马里的最大港口摩加迪沙。然而这些波斯流亡者的什叶派信仰在当地的逊尼派统治者看来非常有害,阿里等人便只能再度出逃,在山穷水尽前抵达基尔瓦海岸。当时的基尔瓦并非完全独立于非洲大陆的沿海岛屿,每当退潮来临都会有陆桥浮出水面,让缺乏航海能力的土著直接通过。所以尽管岛上的土地并不适于耕作粮食,却可以不断从内陆部落手中交换到生活所需。除少量商贾带来的香料、丝绸与瓷器外不少渔民捕捞的海产品也较受欢迎,做对口买卖的黑人酋长也会在食物之外再贩售一些象牙或黄金。

(三)不过就总体而言这里依然是一个较为偏远而落后的土著村舍,所以当波斯人决定用高净值的丝绸和布匹购买领地便很快将全岛范围都收入囊中,自觉吃亏的黑人首领一度因后悔自己轻率而企图带人夺回基尔瓦。但阿里麾下的波斯人也早有防备,刚刚落脚就花大力气将退潮的陆桥破坏,算是初步将整座岛屿控制在手里。此后基尔瓦就进入经济发展的快车道,迅速成为东非海岸上的明星城市。阿里及其后裔充分利用自己在亚洲大陆的人脉关系将更多穆斯林商业移民吸引到本地驻足,在没有拳头产品的不利条件下首先从主打奴隶贸易开始,靠掳掠内陆黑人赚取第一桶金。随后用到手的启动资金,寻求部分土著的长期合作,从而让送抵本岛的粮食源源不断,至此基尔瓦的航运中转站地位就彻底稳固下来,有了足够的人流支撑经济活动。12世纪第九代统治者哈桑又率军进攻南部的港口城市索法拉,那里是整个东非海岸贸易的最南端口,也是穆斯林商团获取内陆黄金的重要枢纽。基尔瓦王国虽没有采取完全暴力的鲸吞之举,却通过扶持代理人的方式保持影响,从而掌握事关经济活动的主导权。

(四)更重要的是来自索法拉的贵金属加持让基尔瓦商人底气十足,进而对东非的其他各港口城市展开攻略。首先是北方的蒙巴萨与马林迪,然后是夹在自己与索法拉之间的莫桑比克岛,最后连先前最为强势的摩加迪沙,都一度要看基尔瓦的脸色行事。至于更为落后的毛里求斯和马达加斯加的部分区域则完全沦为波斯后裔们的商业殖民地,虽然许多原有的统治者被保留位置,却也免不了通过联姻和任命等手段迎来基尔瓦血统的王公或大臣。基于这些重大利好时基尔瓦不仅继续在商业上大展宏图,甚至开始发展自己的本土产业,比如当地海边常见的椰子树就在出口水果之余还被当做造船材料来加以利用。此外棉花也在差不多时间内被引入岛上,成为第二种重要的经济作物。最后还有基于原始作坊的陶瓷生产基地,其中的陶器主要出售给平民阶层与内陆部落,数目较少的瓷器则留给贵族上层使用,并偶尔出口到周边海岸。虽然不可能同亚洲的大规模制造相提并论,至少是弥补黑非洲地区的行业空白。到了15世纪尚处巅峰的基尔瓦王朝还是遭遇到结构性难题,最初的王族来自波斯的他们还是在后来的发展中又不得不依靠逊尼派的阿拉伯人协助,长此以往在统治阶层内部就形成来源各不相同的两股势力。身居高位的苏丹代表前者,担任过宰相的客卿代表后者,双方很快因王朝的决策权问题而发生纠纷,进而酿成周期性的小规模内战。虽然苏丹的家族仅靠血统就具有天然合法性,奈何架不住客卿后代们的现实压力。

(五)因为后者不仅用以获得商人支持,还靠着传教或联姻手段对许多内陆部族拥有号召力。1495年上位的易卜拉欣就是这么个善于挟君主以令诸侯的权臣,他在帮助前任苏丹击败谋反的宰相后又以弑君之举扶持来自旁系的苏莱曼充当傀儡。尽管基尔瓦主城的局势很快被控制下来,但分散在海岸南北的藩属们却纷纷予以抵制,一时间整个王朝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恰逢葡萄牙冒险家保罗途经此地,将基尔瓦霸权松动的情况逐个记下,彻底说服本国君主派船队去往东方世界开拓,于是在易卜拉欣的阴谋得手后2年达伽马的小型舰队便从整个东非海岸掠过。原本就下决心分离的各重要港口纷纷在不由基尔瓦意志的情况下擅做决定,例如蒙巴萨的国王就计划设下圈套,准备将人生地不熟的葡萄牙探险队一网打尽。但实力较弱的马林迪更为狡猾,很快就为新来者提供导航员与联盟态度,至此基尔瓦这个中世纪的东非海王就注定要时日不多。1500年第二支去往东方世界的葡萄牙船队抵达基尔瓦岛水域,负责指挥的卡布拉尔,希望苏丹或宰相能同意与自己结盟,这样就可以借助他们的旧威权将整片水域都控制下来。易卜拉欣代表阿拉伯海商们的利益,当然不会对如此破坏自身体系的条约点头,卡布拉尔因急于去往印度也就没能采取任何强制行动,直到弗郎西斯科·德·阿尔梅达在5年后重返当地才用500人的陆战队将强硬派轰出城市。此后侯赛因苏丹成为葡萄牙驻军扶持的新任统治者,后者也在基尔瓦岛上建立圣地亚哥城堡,准备接管东非海岸的贸易主导权。

(六)但高价出售的航运许可证很快让许多摸不出钱的阿拉伯商贾怨声载道,他们纷纷支持逃亡内地的易卜拉欣复辟,准备同基督教入侵者们死战到底。后者也拥有大批黑人部落兵支持,就顺利杀回疏于防备的基尔瓦城。虽然苏丹及时躲入欧洲要塞避难,但大部分街区都沦为反叛军和葡萄牙人的战场,商业与普通平民则争相收拾细软跑路致使城市的商业运作遭到再度重创。1506年基尔瓦的暴乱终于被平息下去,许多难民也陆续返回家乡参与重建工作。但远在印度担任总督的阿尔梅达还是发现新苏丹的举止有些不受控制,原因就在这个于王朝的光荣传统始终习惯于自己的区域龙头身份,虽然要向远在里斯本的葡萄牙国王低头,却不可能学着和其他东非城市平起平坐。正是基于这种固有心态,恢复身份的侯赛因开始向蒙巴萨、马林迪、索法拉和桑给巴尔等所有城市发出警告,结果在他能顺利重拾先祖的荣光之前,就再次被圣地亚哥堡的驻军逮捕废黜。当然航海技术的发展也让基尔瓦显得有些鸡肋,稍有吨位的葡萄牙船只都可以从好望角直接抵达索法拉,然后直航到桑给巴尔,再转进印度等东方口岸,因此衰退的贸易经济就再也没能在岛上恢复过来。留守的贵族始也终心怀不满,整座城市进一步陷入死寂的恶心循环,这迫使葡萄牙人在1512年选择放弃此地,任由基尔瓦被来自索马里的阿拉伯雇佣兵占领。但无论后来者如何尝试光复,这个曾经的东非海王都没能从衰败中缓过神来。基尔瓦在1700年为阿曼人挟制,1843年基尔瓦穆斯林素丹国灭亡。

布拉瓦之战

(一)由于历史原因东非地区的文明大都需要靠外部世界影响,其中既有从北非尼罗河流域南下的闪族定居者,也包括各种从海上抵达的洲际外来户,加上本来就长期生活在干旱内陆的黑人部落构成比较特殊的海陆双重结构。通常来说居于顶层的菁英阶层都是从穆斯林世界迁来的商业贵族,尤其当撒哈拉沙漠不断向南北两头扩张,内陆又有敌视自己的埃塞俄比亚,海运就成为索马里当地的主要对外联通方式。他们生活在摩加迪沙或布拉瓦一类的港口城市,习惯使用阿拉伯语,麾下还围绕着大批来自埃及、阿拉伯半岛、波斯、印度、马格里布乃至安达卢西亚的客卿。但广袤的内陆地带却拥有占绝对数量优势的土著人口,他们可以为海洋经济提供必要助力,也可能在矛盾爆发式反戈相向,所以要用帝国化的管理方式进行统御。这就塑造阿朱兰苏丹国的基本政治框架,也就是一个类似埃及马穆鲁克王朝的军事化海陆双强,既要维持非洲之角的航运秩序,又必须定期对内地的贫瘠山区进行征伐,然后将掠夺来的黄金、象牙和大量奴隶交换成由商船不断运抵的奢侈品、武器与紧俏人才。有时为了强化自身的存在价值还经常与北方的顶级强国联盟,甘做对方无法直接管辖的遥远附庸,无论对方来自埃及、土耳其或阿曼都不妨碍当权者去审时度势地进行勾兑,直到近代世界降临的16世纪这种经典模式都没有发生改变。1498年随着达伽马的船队掠过印度洋西岸,整个东非沿海的政治格局都开始突发聚变,例如原本的区域海王基尔瓦苏丹国(基尔瓦王朝)就因都城被短暂攻占而失去原有威权。

(二)进而使得许多港口城邦都分崩离析,选择各自认为是最好的发展路线,其中就有马林迪与索法拉这样的较弱城市主动与新来的葡萄牙人结为盟友。特别是前者第一个向远道而来的征服者们抛出橄榄枝,并奉上熟悉印度洋季风与水文情况的熟练导航员,所以在以后抵达的所有总督、司令或船长看来他们就是自己的最忠实伙伴,更是自己了解东非的耳朵和眼睛,倘若马林迪的国王希望葡萄牙人替自己除掉某个竞争城市也大概率地会获得满意结局。1507年位于当代索马里南部的港口城市布拉瓦也荣登马林迪国王的小报告名单,实际上该城在许多方面都算不上行业顶尖,甚至在漫长的中世纪阶段都有些默默无闻。但当索法拉、基尔瓦、桑给巴尔和蒙巴萨等行业龙头先后遭殃,沦为幸存者的布拉瓦便开始显得比过去更加繁荣,这显然会影响到葡萄牙-马林迪联盟的垄断新贵利益。尽管北面还有更加繁荣的摩加迪沙,却由于是阿朱兰苏丹的重点防御对象而不宜成为攻击对象,所以高不成低不就的布拉瓦便难逃战争厄运。当年2月大征服者阿尔布克尔克率领有16艘船的舰队抵达索马里南部,尽管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是印度,却不影响他们首先在半道上的东非解决点小问题。由于是要在东方地区进行长期部署,所以每艘船上都尽可能多地装载武器和士兵,等到城市总督拒绝投降和成为里斯本的附庸,一场短促而激烈的陆战便在东非海岸上展开。

(三)地处位置相对偏僻的东非(包括布拉瓦守军在内)的大部分阿朱兰苏丹武装长期都以北方的马穆鲁克埃及为参照对象,每位镇守地方的总督麾下都有一支用军事奴隶组成的马穆鲁克部队,其成员不仅全都是能脱产训练的常备士兵,还用着大都进口自埃及的精致武器与马匹。早期城邦阶段留下的市民武装往往是专职防卫的民兵和从港口招募的阿拉伯海员,他们大都使用远射武器,充当马穆鲁克军团的辅助力量。还有生活在城市外围的黑人部落有自带出男丁协助御敌的天然义务,只是由于战斗来得太过突然,这部分力量就无法在第一时间全部出动。经过整夜准备后葡萄牙人在抵达后的第二天早晨开始登陆,因为没有阿朱兰苏丹的战船跑来阻挡,全部的1500名士兵都得以顺利踏上沙滩。作为主帅的阿尔布克尔克亲自上岸充当半数人的前线指挥,其余部分交由副手特里斯坦带队。相比早先抵达印度洋海区的同僚,他们不仅在数量层面充裕不少,也有训练组织上的进一步完善。由于阿尔布克尔克的坚持,这批新援将效仿瑞士人的战术,尽可能使用严密的步兵方阵。布拉瓦守军则暂时只能动员起4000人马,并准备用马穆鲁克军团直接将入侵者赶下海。为此最能打的半数士兵开始在城外列队,随即朝登陆场位置发起进攻。然而有限的骑兵根本无法撼动枪矛方阵,反倒是只能在对方的缓慢推进下节节后退。担任掩护的阿拉伯裔弓箭手同样在与火绳枪+弩的对射中落入下风,不得不意识到自己在火力上存在太多差距,原计划的御敌于大门外也很快演变为大量溃兵的争相撤退入城。就在他们努力抗争的同时许多城中的定居者已开始携带细软逃往内陆避难,由于胜利来得太过突然,葡萄牙人根本来不及调整部署,就开始对城市本身进行攻坚。

(四)因此不仅海面上的战舰没有接到增援要求,登陆部队自己也没有携带能破坏墙体的大口径攻城炮,除梯子和少数几门轻型火炮外他们只能依靠手中的单兵武器应付困难。死守城头的阿朱兰士兵也没有闲着,拼命将点燃的箭头射向下放,企图阻挡披有重甲的攀爬者。尽管各东非沿岸城市的外墙都修建于14世纪前后,却也是引进中东技术的大型砖石结构,所以较为坚固且不容易为小型火器的弹药所破坏。但最上层的垛口却是比较薄弱,不容易经受火炮的多次轰击。葡萄牙人也正是通过这类非常有限缺口,靠手中的佩剑杀出一条血路,进而瓦解布拉瓦城的所有抵抗。此后已基本清空的城市,沦为留守游击队和征服者围剿团的巷战现场。一些不愿逃离或根本没有财产的军事奴隶,基本战斗到全部阵亡为止。他们的顽强作风也让阿尔布克尔克损失50名部下。但阿朱兰苏丹自身的损失还是要远远高过这个数字。许多来不及挪走的货物和贵金属也在征服者纵火焚烧布拉瓦前遭洗劫一空,事后更多阿朱兰苏丹的部队开始赶往南部海岸,却没能追上已出海走人的葡萄牙舰队。这样的突然袭击也将在之后的一个世纪内反复发生,自觉无力应付的索马里统治者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同时在稍后将自己与新兴的奥斯曼土耳其绑定。但因为拥有较大的内陆体量,这个南方系马穆鲁克王朝终究没有被西来的早期殖民势力所打破。

莫诺莫塔帕战争

(一)姆韦尼·马塔帕王国又名莫诺莫塔帕王国,是津巴布韦历史上著名王国之一,以石头建筑和黄金贸易闻名于世。首都一度设在大津巴布韦,姆韦尼·马塔帕系绍纳语,原为该国最高统治者的称号,后来成为其国名。葡萄牙人误译为莫诺莫塔帕,这个王国是绍纳人的一个分支卡兰加人所建。15 世纪末津巴布韦王国分裂后姆韦尼·马塔帕的第一代王穆托塔率领一部分人北迁,征服津巴布韦北部地区的许多部落。其子马托帕在位时逐渐将姆韦尼·马塔帕建成为一个强大王国,它的版图西自卡拉哈里沙漠,东至印度洋,北起赞比西河,南抵林波波河。15世纪40~90 年代为王国的鼎盛时期,境内盛产黄金和象牙。索法拉港是当时黄金象牙贸易的主要进出口岸,这种贸易为王室所控制。16世纪初由于内部分裂导致国势渐衰,17 世纪30年代一度为葡萄牙殖民主义者所控制。1917 年最后一个姆韦尼·马塔帕的酋长契约科被葡萄牙人杀害后,王朝统治家族的世系中断。早在达伽马远航印度的1498年之前葡萄牙宫廷已知晓位于莫桑比克东南的贸易港口——索法拉,化身阿拉伯商人的间谍德科维良曾来过这里,并将当地盛产黄金的情况也传回里斯本。于是到1505年首任印度总督弗郎西斯科·德·阿尔梅达的舰队就分兵在当地建立要塞,经过一波三折的冲突终于在出口黄金和象牙的口岸站稳脚跟。

(二)但在当时葡萄牙人对于深入内陆没有太大兴趣,环印度洋的战略规划是控制港口、航线和交通要道,只要能在海上垄断国际贸易就不愁本地商贩手里的黄金等硬通货会流入其他地方。加上葡萄牙本国人口有限、兵力不足就更加倾向于在优势最大的海上进攻,并以规模有限的要塞进行防御。尽管他们很快发现大部分由索法拉出海的黄金都是从植被茂密的内陆运来,但其真正产地是一个名叫津巴布韦的地方,但无论是里斯本的国王还是印度的总督都没兴趣在这块被他们称为“莫诺莫塔帕”的土地上浪费时间。直到16世纪中期一系列内外局势变化让葡萄牙开始对津巴布韦产生浓厚兴趣,首先是好望角航线的收益开始下降,让很多人无法获得投资时所期望的高收益率。其次是西班牙在美洲的成功让葡萄牙在东方的开拓显得有点“小打小闹”,最后年轻的塞巴斯蒂安国王是非常典型的十字军主义发烧友,他受到临近的卡斯蒂亚思潮影响,期望自己的手下能征服更多地方,因此作为黄金源头的津巴布韦就被里斯本看做是能唾手可得的“下一个秘鲁”。1569年曾担任印度总督的弗朗西斯科-巴雷托收到国王任命,从本土组织起拿下津巴布韦的远征军。由于知道要远离海岸作战,1000名士兵还携带大量驴子和骆驼运送给养,甚至从摩洛哥当地招募100名骑兵作为辅助部队。但负责运输的3艘船在海上遭遇风暴,以至于远征军到1570年夏季才全部抵达莫桑比克。

(三)此前的几十年里已经有不少私人冒险家和基督教僧侣深入内地,他们一般和长期扎根当地的穆斯林商团合作,从原先的大津巴布韦城区域西进。巴雷托对这个方案深信不疑,甚至不考虑走本地盟友描述的快捷路线。后者曾准确无误地告诉征服者们津巴布韦人因环境问题而迁徙,当前的新王城可由索法拉直接抵达,不需要再从原来的废墟线路绕道。但因为之前的传教士大都走的是旧路,所以极力主张沿着穆斯林商队的轨迹前进。加上远征的导火索是葡萄牙神父被当地穆斯林势力谋害,让巴雷托在情感上也不得不更偏向于传教士的报告。1571年11月7日远征军从赞比西河河口出发,向内陆的莫诺莫塔帕王国前进,在抵达上游的塞纳后他们抓紧时间购买补给,又派人给莫诺莫塔帕国王送信要求谈判。事实证明这绝对是个坏主意,因为军队一旦原地停留的话士兵就开始被本地瘟疫所击倒,随军带来的骆驼和驴子也被菜菜蝇叮咬,成批染病死亡。尽管葡萄牙人在出发前还多雇佣2000名黑人挑夫,但补给品还是日渐短缺,更糟糕的是沿途的非洲部落也开始对远征军进行无穷尽的袭扰。莫诺莫塔帕的一个附属邦蒙加斯人,就成批出现于葡萄牙人的行进路线上。根据当事人的回忆记录土著军队的数量极多,几乎将远征军的两翼都包裹起来,随即号称多达万人的黑人武士又排出密集的半月队型,呼喊着祖先的名字向葡萄牙人冲锋。巴雷托的士兵则高喊其圣人雅各的名字,然后列队开枪还击,数次击退对方的亡命冲锋。

(四)蒙加斯人最后只得使用巫术,一名老年妇女从阵中走出,不停地从葫芦里抓出粉末向远征军方向挥洒,然后宣称自己的法力已经使葡萄牙人致盲。蒙加斯人信以为真并准备手拿着绳索上前抓获俘虏,但葡萄牙阵地中的1门鹰炮突然开火,准确命中老妇人所在位置后将她炸成碎片。黑人武士迅速陷入极度的震惊中,但还日复一日地袭击对手,葡萄牙人只能撤回塞纳。这时莫诺莫塔帕的使者也已经到达,当他听闻巴雷托的人马被蒙加斯人围攻后笑称自己的国王手下有10万名这样的勇士,葡萄牙人当然知道这是在虚张声势,但局面对他们来说已经难以挽回。由于病死、阵亡和临阵脱逃,1000人的队伍很快就缩减到180人,甚至巴雷托自己也难免非洲瘟疫的荼害,在1573年5月病死当地。但这场远征却并没有因巴雷托的病死而结束,他的副手瓦斯科-奥雷姆返回索法拉又重新招募一支部队,这次他们从陆路开赴莫诺莫塔帕,却在路上和本应该结好联盟的马尼卡人大打出手。最终既没有获得足够的补给也没有雇佣到向导,全军只能无功而返。 (五)与此同时还在守卫塞纳营地的前一批幸存者们遭遇到各莫诺莫塔帕势力的猛烈围攻,最后的40个人在一堵泥墙边全部战死,从而彻底宣告葡萄牙对津巴布韦的远征失败。但他们的突然介入还是对当地的旧格局产生巨大影响,有许多叛逃者和私人商队还是活跃在当地,有的和穆斯林商人展开竞争,有的则索性成为拦路打劫的山大王。赞比西河与津巴布韦各势力的君主也纷纷雇佣他们为自己作战,并借机引入大量来自欧洲的枪炮,包括莫诺莫塔帕在内土著王国也被日益频繁的战争耗尽实力。此后的300多年里葡萄牙人将成为左右津巴布韦局势的重要外力,战争在本地代理人与反对派之间不定期爆发,甚至持续到1917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至于当初吸引葡萄牙人远征的黄金实际上在当地也趋于枯竭,但伊比利亚征服者们并不清楚,只需要继续向南探索就可以在当代的莱索托找到世界上质量最高的黄金矿源。 苏伊士港战役

(一)早在16世纪的最初20年里红海就成为葡萄牙与埃及马穆鲁克王朝的交锋战场,因为有大批嗷嗷待哺的地中海商人存在,埃及当局就需要通过自己的东部海岸不断获取足量的东方高净值商品。为此他们不惜定期花钱维持对麦加、亚丁等阿拉伯西部港口的控制,也必须支持索马里的阿朱兰苏丹国盟友,甚至是远在坎贝湾以北的古吉拉特印度人。葡萄牙舰队则努力控制那些散布在肯尼亚、莫桑比克和阿曼沿岸的港口,以便在外线实施劫掠与封锁。此时开罗的埃及苏丹才意识到本国实在是缺乏一个面向东方世界的可靠基地,这是由于印度洋水域长期缺乏有威胁性的势力,让任何埃及政权都不需要在红海建立强大的海军保障体系,直到近代世界的不期而至才迫使他们立刻做出本能反应。于是原本已鲜有人问津的苏伊士港,便成为他们的不二首选,不仅因为这样的选择有史可依,还在于港口本身的位置距离地中海不远,便于获得那些欧洲盟友提供的技术支持。前者主要是由于苏伊士在公元前就是一个重要口岸,是多个帝国都不断经营维持的东方贸易起点,即便在穆斯林阿拉伯人的征服过后还时断时续地被继续使用5个世纪,最后才由于古代运河废弃和沙漠部族袭击而遭放弃。后者则是因为中世纪埃及海军技术欠佳,经常需要靠意大利人提供全套设备,再算上专业人员的调度问题,自然是安排在距离首都不远的区域更加合适。 (二)1507年首批6000人的埃及军队抵达西奈半岛,开启苏伊士港的慢慢复兴之路。除必要的港口设施外他们还将军械组装厂与岸防堡垒等配置都搬运到当地,即便马穆鲁克王朝在10年后被奥斯曼帝国攻灭,新来者还是保留和继承这些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初具规模的印度洋海军力量。因此在土耳其舰队在普雷韦扎海战大胜基督教联军的1538年另一支偏师也从苏伊士被派往印度,尽管没能攻下第乌岛堡垒却还是给果阿的葡属印度总督以巨大震撼。1540年驻扎在印度的葡萄牙人下定决心要对红海水域的穆斯林舰队进行全面清扫,由于他们在几十年来的不断努力,印度水域的所有敌对势力在那个阶段也出现青黄不接现象。唯有不断从苏伊士港起航的奥斯曼人还经常对东方水域发起不间断袭击,但因为此举的航行距离过于遥远,所以对采取何种打击方式的讨论一直都悬而未决。此时刚刚就任印度区总督的埃斯特沃-达-伽马开始不断鼓动自己的要重拳出击方案,由于自己是大航海家瓦斯科·达·伽马的儿子,所以希望用一次伟大胜利来树立个人功绩。正因如此他极力反对那些要求只使用小型船只的冒险建议,认为只有大兵压境才能确保成功几率。由于有不少船长和士兵都期望能在麦加搜罗到更多战利品,所以纷纷请缨出战,让这次大胆的行动得以很快成行。

(三)当年12月31日雄心勃勃的埃斯特沃率领全军从果阿出发,为了能顺利将位于远方的苏伊士港摧毁,他给自己调拨2000名贵族骑士和普通士兵以及超过3000人的印度海员与水手,舰队主力包括9艘新式的盖伦帆船、1艘中型卡拉维尔船和2艘加莱桨帆战舰。由于需要在漫长的海岸上攻击大量目标,他们手中还有多达68艘的各类中小型桨帆船,倘若主力舰遭遇无风窘境时它们也能靠数量予以拖拽,最后还有2艘老式的卡瑞克帆船专门被腾出空间来运载补给。虽然由于冬季的风暴袭击,有1艘主力舰在出航不久后沉没,但余下部分还是顺利的在来年初进入红海。1541年2月葡萄牙舰队抵达当代的厄立特里亚海岸,并在当地的主要港口马萨瓦停泊,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将在那里完成大战前的全部准备工作,包括让进行过长距离航行的士兵上岸休整、补充淡水等重要补给,还必须将一些原本由全装帆船运输的火炮安装到桨帆船上。随军抵达的绘图专家也忙于整理自己沿途记录的航道和水文气候,以便为后来者提供精确指南。然而最重要的天气情况却始终在与他们作对,持续时间达两周的北风让大型帆船的深入变得危险重重。由于意识到自己很难开入红海,大部分葡萄牙船长开始抱怨埃斯特沃,后者也因自己的方案出现重大纰漏,无力阻拦他人去另谋出路。结果包括2艘大型桨帆船在内的主力舰都选择提早撤离,只留下数量极少的残余继续着进攻方案。此时继续待在马萨瓦的部队就只剩下中小桨帆船和1000名陆战队成员,他们计划沿非洲海岸继续北上,并且对位于当代苏丹境内的萨瓦金港展开突袭。

(四)虽然从军事角度来看这样的细枝末节并无任何必要,但岛屿城市的富庶还是能为最忠心的部下提供额外军饷。当地人也提早得到遇袭警报,所以带着几乎全部的财产转移到大陆避难。埃斯特沃则不依不饶地率军登陆,同大量的土著和土耳其雇佣兵交战才勉强拿到更多赎金,但价值不菲的战利品也让所有小型船只都必须超载航行,更没可能去顶着北风前行。迫于无奈的埃斯特沃只能再对部下进行分流,不愿再去苏伊士冒险的成员可以提早返回马萨瓦待命,主帅自己则继续率领15艘小船和250名士兵前进。幸好有许多贵族子弟出于封建效忠传统不愿在半道上丢下自己的指挥官,才主动和余下战舰上的士兵对调,但他们依然在中途攻击其他港口,忙里偷闲地将穆斯林商船全部焚毁。到这年的4月15日葡萄牙人开始接近目标,并且提前在具有宗教纪念意义的西奈山附近登陆,由于袭击来得太过突然,本地的阿拉伯守军还来不及关闭城门就被埃斯特沃的部下给冲了进去。这次是城中的科普特基督教神父出来求情使得入侵者没有进行杀戮或劫掠活动,相反他们还进行让当时其他欧洲国家都无法想象的事情,全体成员列队去往修道院,在全世界最大穆斯林强权的腹地完成册封仪式,让所有自愿跟来的贵族都升格为骑士。五天后继续北上冒险之旅的他们终于在海上望见苏伊士港城堡,埃斯特沃还特意在相当距离外停留,派2名自愿者驾驶小船去抵近摸索情况,只是由于天黑和初来乍的关系,这些侦查的效果都非常有限。

(五)1541年4月27日15艘仅配有较弱火力的葡萄牙小船抵达苏伊士,尽管这座港口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却长期笼罩在指令式的帝国官办模式之下,因此在先后成为埃及和土耳其的印度洋舰队基地后本地非军事化人口依然维持在可怜的30-40座简陋小屋水准,但对于守卫者而言这样纯粹的堡垒化阵地恰恰更利于他们发挥。上午10点第一批由8艘小型桨帆船组成的编队开始行动,他们将作为全军的先锋力量,进攻40艘停靠在苏伊士港岸边的土耳其战舰。尽管双方的船只样式都源自地中海风格,但葡萄牙人的驳船通常只配备6对划桨,而奥斯曼人的大型版本则至少拥有25对划桨。若非前者处于不对称的突袭状态,那么将很容易沦为对方轻松反杀的对象。在它们的身后还有7艘船组成的第二批部队,其中只有埃斯特沃本人的旗舰是配有20对桨的加利奥特快船,其他成员则与先前的同伴们无异。然而苏伊士港的守军对此还是早有布置,事实上在葡萄牙舰船离开印度的一周之前已经有古吉拉特印度人派船只将战争警告传递到红海各地,加之埃斯特沃曾在途中在三座港口滞留自然让奥斯曼方面确信有敌军降临。当年由马穆鲁克留下的堡垒,如今已成为他们封锁海港水域的大型炮台。由大型铁弹溅起的水柱很快就将靠近沙滩的葡萄牙小船笼罩起来,此外还有2000人的骑兵出现于岸边,似乎就来自帝国征召的阿拉伯沙漠部族,看样子也是有备而来,随时准备将分头上岸的基督徒们一网打尽。

(六)尽管如此但葡萄牙人还是用装载舰艏的小口径武器给予回应,但在靠火力优势驱散阿拉伯骑兵后继而再度被完成填装的海防火力所覆盖,由于已更加靠近海岸让能参与还击的火炮数量也随之上升,为势单力薄的登陆者们带去巨大压力。几位船长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先调头离开这片危险区域,原本应出现于身后的二线部队在此时也没有按部就班地替补上去,他们在埃斯特沃的率领下正尝试从边上的一个入口进到苏伊士内港。随即又有9艘欧式的大帆船出现于众人面前,成为急需摧毁的重大目标,但因为不知道具体的航道位置,那艘最大的加利奥特快船竟突然在关键位置上搁浅。虽然船员们很快靠丢弃载重等方式让舰体重新漂浮起来,却同样挡不住这一侧的岸炮火力还击。心高气傲的指挥官在此刻也没有犹豫,向所有下属传达远离危险的指令,或许他自已经明白先前的拖沓让整场行动都失去赖以为生的突然性。 (七)5月22日所有参与苏伊士港之战的葡萄牙舰船都安全返回马萨瓦,由任务失败所造成的沮丧立即让大部分人心生去意,不过来自潜在盟友埃塞俄比亚的求救呼吁还是让出师不利的总督看到更多可能。稍后一支数百人的雇佣军在舰队撤离前被留了下来,他们将随带路使者一同进入内地山区去帮助基督徒兄弟们抵抗奥斯曼-索马里联军的进攻,这也是葡萄牙尝试全面掌控红海的战略巅峰。对于获得胜利的奥斯曼人来说军事战术层面的轻微损失也抵不过腹地遇袭所带来的深层次震撼,如日中天的苏莱曼苏丹至此将继续保持对印度洋战场的投入,将他们与基督教世界的第二战场持续到自己死后很多年。虽然所有的宏大计划都没能实现,但埃斯特沃-达-伽马的蜻蜓点水式袭击也将成为数百年内的绝唱。一直到18世纪末的拿破仑进攻埃及,苏伊士当地才会迎来第二批尝试攻占自己的欧洲士兵。 科提战争

科提王朝

(一)科提王朝是斯里兰卡古代王朝,这是僧伽罗王朝历史上最后一个黄金时代,僧伽罗王朝是由来自北印度的雅利安人移民至锡兰岛建立的王朝。1432年科提王朝击败从海道入侵的印度德干高原的建那底人强大军队,1450年巴拉格勒姆巴呼六世经过充分备战一举征服贾夫纳王国,使岛国自波隆纳鲁瓦王朝灭亡以来第一次获得政治上的统一,此后国王派远征军对专门抢劫僧伽罗人贸易船只的南印度摩罗伐·罗耶罗地方首领进行严惩。岛国半个世纪中没有发生骚乱,他崇尚佛教,重视文学艺术的发展,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之一。波隆纳鲁瓦王朝是指斯里兰卡古代王朝,1017年僧伽罗国王摩哂陀五世被朱罗人虏掠,并于1029年客死于朱罗国。1055年僧伽罗王族维杰耶巴呼一世在鲁呼纳称王,经过17年的艰苦努力后乘朱罗人与邻国作战之机于1070年收复阿努拉达普拉城,从而结束朱罗人长达77年的统治。为了防止南印度的再次入侵,乃迁都波隆纳鲁瓦创立新王朝。维杰耶巴呼一世为恢复农业生产大力修复水利设施,并新建一些灌溉工程,使国家再度富饶起来。后来王室内讧,战乱又起,全国形成割据局面。 (二)1153年罗阇罗多地方的巴拉格勒姆巴呼一世攻占波隆纳鲁瓦,接着扫除战乱,结束割据局面统一全国。他兴修的几百座水库和数千条水渠,大大推动农业生产,使国家成为“东方谷仓”,这是斯里兰卡古代社会的鼎盛时期。巴拉格勒姆巴呼在1164—1165年曾对缅甸发动一次侵略,1169年又对潘地亚王国进行过一次远征,为历史上最有影响的国王之一。从960年开始僧伽罗王室与统治马来亚和东印度群岛的羯陵伽人一直实行联姻,从而使朝廷中羯陵伽人的势力渐渐加强。巴拉格勒姆巴呼之后的12位国王中有10人是羯陵伽人,统治达50年之久,故而历史上称为“羯陵伽王朝时期”。这一时期政局混乱,征战与阴谋不绝,致使生产停滞,人民再度陷入困境。1214年马来人摩伽趁机率兵从北方登陆,不久攻占首都波隆纳鲁瓦,随着波罗伽槃陀国王的被俘,波隆纳鲁瓦王朝正式宣告结束。1470年巴拉格勒姆巴呼之子布伐奈迦巴忽六世继承王位后国家再度进入多难时期,1476年前后发生旨在反对非僧伽罗血统统治者的两名地方首领的武装叛乱,优陀罗多高山地区的舍那散摩多·维格勒姆巴呼王子趁机脱离科提王国割据一方建立康提王朝。逃亡海外的阿利耶·遮迦罗伐尔东山再起,重新登上贾夫纳王国的宝座,岛上再次出现三国分立的局面。 (三)1478年布伐奈迦巴忽之子巴拉格勒姆巴呼七世继位,其叔父维罗·巴拉格勒姆巴呼八世率军向科提进攻,于1484年杀死国王后篡夺王位。1505年葡萄牙舰队首次来到科伦坡港口,以武力迫使巴拉格勒姆巴呼八世签订通商条约。1518年葡军在科伦坡修建炮台,并取得贸易许可权。1521年科提王国的三个王子处死国王后建立科提、拉依伽摩和悉达伐迦三个小王国,互相征讨,内乱不息。不久拉依伽摩统治者去世,王国被并入悉达伐迦。1543年科提统治者布伐奈迦巴忽为了扶植外孙达摩波罗继承王位,请求葡萄牙国王约翰三世为其举行模拟“加冕”典礼。1551年布伐奈迦巴忽遭人暗杀,葡萄牙人立达摩波罗为科提傀儡国王。1557——1558年葡萄牙人在科特之围中打退斯塔瓦卡王国的进攻,但在1559年的穆勒利亚瓦会战落败。1581年葡萄牙人逼迫达摩波罗国王立下遗嘱,死后将全岛赠给葡萄牙国王,1587——1588年葡萄牙人又在科伦坡战役击败斯塔瓦卡王国的罗阇辛哈一世。1591年,葡萄牙殖民者攻占北方贾夫纳王国(远征贾夫纳),1597年达摩波罗国王去世,科提王国及其他地区全部落入葡萄牙人之手。 科特之围

(一)1505年首批葡萄牙船只因天气原因在锡兰海岸搁浅,这是东罗马商团被波斯对手击败后首批成规模抵达当地的欧洲人,但一直到1520年代重返岛上的葡萄牙人才在当代的科伦坡建立商站和小型要塞,而他们实际上对这个古希腊人就知晓存在的大岛并没有太多熟悉与理解。此时的锡兰全岛大体上分为三大群体,信奉佛教的僧伽罗人占据岛屿南方的大部分地方,信奉印度教的泰米尔人退居岛屿北部自守,至于原本分布在沿海港口内的穆斯林商人则因为葡萄牙人驱赶而退往内陆暂避,但即便是人数最多的僧伽罗人也已经分化为几个相互敌视的王国。葡萄牙开拓者很容易同地方首领达成协议,利用贸易和军事技术寻找本土合作者,位于锡兰岛西部的科提王国就是其中代表。他们不仅认可新来者对穆斯林商人的替代,也依靠葡萄牙人的雇佣兵为自己打内战。由于原本地域狭小,他们的统治者很自然地将自己置于里斯本的宫廷保护之下,其统治核心科特城是一个靠近沿海地区的内陆城市,有效避免了王族同葡萄牙基地的利益冲突。

(二)很快王国就成为控制西部海岸大头的新势力,不少僧伽罗人也转而改宗天主教,成为葡萄牙东方帝国的外围,但这也让他们成为先前同胞的敌视对象。并非所有的僧伽罗人都愿意接受这种改变,部分保守派就退入内陆,依靠岛屿的纵深优势建立锡塔瓦卡(悉达伐迦)王国。虽然在表面上地盘小于科特王国的本宗,其实际凝聚力与动员力都更胜一筹。传统的印度次大陆封建制度与佛教神庙动员体系结合让其具有很强的攻击性,海边的葡萄牙人与他们的锡兰本地代理人就是锡塔瓦卡的主要目标。起初葡萄牙人一直想主动对内陆的锡塔瓦卡发起进攻,因为后者经常对沿海地区进行袭击,不断动摇着印度总督区对锡兰的控制。但仅靠常年不足500人的要塞守备队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他们的科特盟友也不愿意主动出兵内陆,仅仅将欧洲人作为他们的防御力量。1551年葡萄牙人支持的达玛帕拉(达摩波罗)继承科特国王头衔,但他总是表现得像一个傀儡且自己也宣布改宗天主教,于是同出一系的锡塔瓦卡国王马亚多内(摩耶杜恩)就宣布自己才具有统治科特王国的资格。这一口号为其赢得很多地方领主和神庙的支持,也让僧伽罗人有能力组建规模庞大的军队,并负担与之相对应的沉重后勤。

(三)葡萄牙人也为了维护达玛帕拉统治在科特城内绞死带头抵制的30名和尚,为对手的大规模用兵制造绝佳借口。1557年马亚多内动员号称多达5万人的军队(战兵在一万人以上),携带大量船只、辎重、大象和武器准备向对手发起雷霆一击。他计划对葡萄牙-科特联盟进行斩首攻势,一举拿下重要的科特城,再扫平位于海岸边的科伦坡。除了自己麾下的精锐武士和各地封建民兵外他的军队里有一些装备上火绳枪和小型火炮的新式部队,这让他认为自己有能力抵消葡萄牙士兵的技术优势。他的接班人拉贾尼纳王子(罗阇辛哈一世)也是不输于父亲的武士君主,并已经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这一年11月庞大的锡塔瓦卡军队开始接近科特城,此时城里的守军主力是9000名以不同方式动员起来的本地民兵--拉斯卡林(大部分不是战兵)。原本只有180人的葡萄牙守备队有幸得到300名来自果阿的援军支持,加上12艘被武装起来的小型福斯特战船构成防御城市的全部力量。好在科特城本身坐落于河流湖泊边的一块半岛高地上,四周不是水网地形就是有沼泽拱卫,惟一的陆地交汇点也有挖掘的护城河保护。城市本身有巨大的红色岩石城墙很难被小型火炮攻破,在南方的两块平地上还分别筑有小型堡垒和城墙工事,可谓是易守难攻。

(四)1557年11月马亚多内的军队已完成对科特城的整体性包围,国王自己率军在城市以北担任总预备队,同时也威胁着河道最狭窄的城市北部段城墙。麾下大将穆达利率领相对较弱的部队在城市的东面扎营,除了围困还需要前置城外的一座小要塞守军。真正的主力被交给王子拉贾尼纳节制,在城市的西面湖泊边展开。显然锡塔瓦卡军队为拿下科特城做了两手准备,首先是在庞大的规模帮助下他们即便强攻失败也可以继续保持围困,最终用后勤灾难来迫使城里的敌人投降。但他们也没有放弃巧取的希望,准备利用守军可能的大意从靠近湖面的城墙处突破,因为那里通常是防御者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葡萄牙守城指挥官阿方索也的确将有限的士兵大都分配在城市的南北两头,但12艘小型战舰组成的船队被用于在城市西面的湖面巡逻,剩余的葡萄牙人也负责指挥庞大的本地士兵作为机动力量使用。当拉贾尼纳王子的主力军在黎明时分发起偷渡就遭遇到福斯特战舰拦截,虽然僧伽罗人的数量众多但只有单兵轻武器进行射击,同时庞大的运输船队在昏暗光线下也容易陷入混乱。葡萄牙人使用舰艏的小型鹰炮射击成功将首批敌船驱逐,接着大批本地土兵被派到西面城墙增援。拉贾尼纳王子也就明智地放弃偷袭,转而让士兵回到湖的西岸布防,但他没有料到城内的守军很快就顺势发起一次反击。

(五)在阿方索的指挥下少量葡萄牙人也在西岸登陆,冲入王子所在的营地,措手不及的拉贾尼纳只能在左右人保护下离开,将自己的旗帜也丢在营帐内。葡萄牙士兵在王子后面紧追不舍,逐渐陷入众多僧伽罗军队的包围圈。身先士卒的阿方索在战斗中颈部中箭,又迫使自己人撤退,将他带回船上。僧伽罗士兵也一路追到岸边,遭到负责掩护的葡萄牙战船炮击,目送眼前的小股敌军全身而退。他们之后便加固阵地,开始执行漫长的封锁战略。之后的几个月里整个科特城都与外部世界隔绝开来,绝妙的地形让进攻者不可能通过挖地道或使用大型工程武器来迫近城墙,僧伽罗人同样没有近代化的大型远程火炮,不可能击垮厚重的城墙,因此饿死守军成为他们的惟一选择。葡萄牙士兵也在战舰掩护下数次渡河夺取附近村庄,但在僧伽罗人的火力和数量压制下每次都只能选择放弃战果。围攻战进行到1558年的8月科特城内的物资供应已趋于枯竭,所有军官一致认定必须路通陆战击垮锡塔瓦卡军队,否则就只能弃城而去。于是300名葡萄牙士兵与3000名拉斯卡林土兵出城,渡河到西岸登陆,准备打通去往科伦坡的道路。由于船只数量有限,反击的联军不得不分为前锋-中卫-后卫这三批行动,每个分队都由100名葡萄牙人和1000人的土兵组成。前者使用火绳枪和短矛为主,后者则是传统的弓箭、长矛与剑盾配置。

(六)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逃不过僧伽罗士兵的眼睛,当城内守军的前锋刚刚站稳脚跟就遭到对手从阵地内倾泻的压制火力,通过几十年的接触和斗争让锡塔瓦卡的士兵手里也不乏来自穆斯林走私犯的枪炮,他们通过加固阵地做掩护不断尝试以远射火力逼退对手。但葡萄牙人先用2门小型鹰炮发射散弹,再派火枪手轮番排射,将僧伽罗火器部队打出原有阵地。随着葡萄牙前锋与中卫部队的前进,他们很快就追着敌人远离湖畔,海里的僧伽罗人则从北面赶来,成功将两股敌军包围起来。随即2000多联军停止前进,在原地同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激战,不仅要面对火枪和弓箭的密集射击,还要应付不断冲锋上前的僧伽罗武士,同这些长期磨练格斗技巧的专业人士肉搏。另一名锡塔瓦卡大将穆达利也率军从南面赶来,他们对最后抵达西岸的葡萄牙后卫发起围攻,想迫使对方无力增援其他分队。但他自己的部队也因为事发突然,而无法同时抵达战场。葡萄牙人抓住这个机会组成方阵发起一次冲锋,结果尚未完成战斗编组的僧伽罗部队被冲散,将领穆达利也在混战中被杀死。拉斯卡林土兵见状开始不顾队形地追杀锡塔瓦卡士兵,却又不幸撞上更多赶到的僧伽罗人,因此原本形势大好的葡萄牙后卫也彻底陷入被动。负责指挥的梅洛还是用剩下的几百人又进行一次冲锋,他们成功击溃部分包围前2路分队的僧伽罗士兵,让主力得以从一个临时通道撤回岸边。锡塔瓦卡军队这时已大体完成汇合,继续成批压向背靠湖水的联军。好在湖面上的12艘福斯特战舰及时开火再次将追兵打散,这才让反击部队的幸存者们有足够时间撤回城内,但还是有不少人死在僧伽罗弓箭之手。这次失败的反击过后科特城又遭到3个月的围困,但因为已经不少守军毙命,所以后勤危机得以有所缓解。

(七)同时一小批来自锡兰岛北部马纳要塞的葡萄牙援军抵达带来不少粮草物资,他们利用对方的疏忽成功杀入城内,这让守军的兵力又有了加强。到了这年11月葡萄牙人意识到自己必须再次进行大规模决战反击,只是这次他们将战场搬到城市以南的安博劳隘口。这里其实就是区域内最大面积的平地,适合部队集结作战,于是370个葡萄牙士兵与7000人(包含辅兵)的拉斯卡林土兵渡过护城河,组成平行的三个战阵。锡塔瓦卡军队也以最快速度迂回到南面集合,准备在这一年结束前完成战斗。这次由于战场环境比较开阔,葡萄牙人的火力优势被进一步加强,已经习惯于整排齐射的欧洲火枪手在火力密度和连续性方面远胜打法更为随意的锡兰人。加上背后是护城河与城墙工事让僧伽罗人无法完成迂回,因此战斗就成为纯粹的正面决战。联军最后还是采取强行冲锋的手段将队形更为松散的锡塔瓦卡部队冲散,混战中求生欲更强的联军再次占得上风,将僧伽罗军队逐步打出战场。马亚多内国王至此意识到自己的围攻战已彻底失败,他的军队在一年的漫长战事中因阵亡、伤病和开小差损失大量人手,再拖下去很可能遇到更多从印度赶来的葡萄牙援军攻击。因此他下令全军撤退,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原本已岌岌可危的科特城也就此解除警报。葡萄牙殖民者在科特得手之后继续向岛内其它地区入侵,悉达伐迦国王摩耶杜恩及其子罗阇辛哈一世坚持与侵略者作战。1559年双方在科伦坡附近的穆勒利亚会战,罗阇辛哈一世给葡军以毁灭性打击,痛歼葡军(罗阇辛哈一世痛歼葡军之战),此战是康提军民抗击葡萄牙军队之战中的重要战役。 穆勒利亚瓦会战

(一)1551年锡兰国王摩耶杜恩起兵对抗葡萄牙,发生著名的科特之围,但僧伽罗人的进攻遭到失败。尽管葡萄牙人在科特之围中损失不小,但他们认为不能错失消灭对手主力的机会,尤其是在原长官阿方索遭遇慢性病和战伤的折磨后果阿当局派来作为接替者的若昂-德梅内塞斯。他手头的兵力并不比前任充裕,却有着超出资源和能力的野心。若昂刚刚抵达锡兰就宣布自己将消灭岛上所有的敌人,但放在当时的环境下敌人其实就是前一年杀来的锡塔瓦卡王国,根据传统的封建动员习惯时他们的大部分军队会在战争结束后解散,并获得很长时间来休养生息。如果葡萄牙人能够进行釜底抽薪式的斩首,直接端掉对手中枢,就可能直接瓦解联盟。幸运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取而代之,成为一大片土地的新领主。1559年5月300人以上的葡萄牙守备队开始向东挺进,随行的除了仆役苦力外还有超过1000人的拉斯卡林土兵,他们依然没有什么骑兵,主要以船只为代步工具顺着克拉尼河前进。首要目标便是位于河岸以北的交通要道--马皮蒂伽玛,那里是沿海地区进入内陆的要冲,也是必须建立堡垒的地方。

(二)锡塔瓦卡人很快就察觉敌军入侵,国王马亚多内(摩耶杜恩)便派遣善战的儿子拉贾尼纳(罗阇辛哈一世)将原本已经分散到各地村舍里的民兵集合起来,同时抵达的还有各类地方武士和装备近代枪炮的皇家军队。他们不仅以船只和骡马运输补给,还大量部署的印度象分队,在拖运重物之余也负担作战任务,至于一直监视对手的斥候则被要求将葡萄牙人吸引在河的南岸。此时若昂急切地想要抓住对手,在他亲自率领下葡萄牙分队冲在全军的最前面,很快抓住来不及撤走的一支僧伽罗人部队。在后者来不及转身备战时他们就释放排枪,成功将之击溃。接着又尾随僧伽罗人冲进克拉尼河南面的一个小型寨子,激战中葡萄牙人和他们的仆从一起打死300名敌军。由于感觉胜利在望,大部分人的都对集结展开的更大规模攻势抱有信心,但在不久后他们发现有更多僧伽罗人出现于附近。这些人在夜里偷偷完成行军,经过短暂的休息就开始朝着目标明显的入侵者射击。若昂连忙集合所有人布阵,并且又与僧伽罗士兵发生短促的遭遇战,在200人阵亡后锡塔瓦卡国王的军队再度溃散。若昂顾不得原来的战略目标,带着所有人拼命追赶,希望找到并消灭僧伽罗军队的主力。 (三)最终葡萄牙人和拉斯卡林土兵在一个狭窄的隘口前停下脚步,守军已经在那里构筑坚固工事,并部署火枪、大炮和更多弓箭手。葡萄牙士兵继续作为先锋,强攻敌军阵地,但在的狭窄的战场内他们还是被密集火力所压制。更为致命的一点在于他们消耗手里的大部分弹药,当麾下军官向若昂询问是否还有多余火药时这位倔强的统帅只能做出如下回应:“如果开不了枪就用剑解决战斗,勇敢的葡萄牙人只要有钉子和牙齿就不需要其他武器帮忙。”然而军中的大部分人都拒绝再战,若昂只能带着他们向后稍稍撤退,在一个名为穆勒利亚瓦的村庄内休息。在确定葡萄牙人和拉斯卡林土兵都停留在村庄后拉贾尼纳王子将全部人马集合起来,浩浩荡荡的压向穆勒利亚瓦村,其总数接近万人。若昂麾下的数千部队只能一字排开应对,尽量保持战线与对手的正面宽度持平。拉贾尼纳首先将1000名精锐的锡塔瓦卡武士部署在全军中央,两边还簇拥着众多来自不同封地的民兵部队他们的前面是火绳枪手与小型火炮,两翼还有战象和精锐的剑盾武士,自己则与骑兵、大象和余下武士一起成为全军的总预备队。他还下令所有分队要同时行动,不给葡萄牙火枪手以足够的填装弹药时间,逼迫对手和自己进行消耗巨大的肉搏战。

(四)很快在战役爆发后僧伽罗人的战象便冲向缺乏火力的葡萄牙步兵,后者为了避开巨兽冲撞只能让组成方阵的士兵疏散开来,但大量的僧伽罗士兵又随即杀到,使用长矛、盾牌和砍刀与他们展开血战。结果葡萄牙人只进行一轮射击就被迫用火器作为棍棒肉搏,因为敌人的紧密配合让他们实际上连立刻拔出佩剑的时间都没有,只有少量的重装部队可以挥舞短矛或戟迎战,甚至还有旗手直接用带有枪头的旗杆做武器刺向僧伽罗人的象夫。由于葡萄牙人的抵抗异常激烈,拉贾尼纳王子需要不停骑马在阵间穿梭,鼓励将士们不要退缩。同时两翼的包抄部队也用大象作为向导,成功将拉斯卡林土兵的阵地压缩。几位指挥仆从军的本地军官也在激战中被打死,僧伽罗人至此将数千名敌军团团围住。发现局势不利的若昂很快率部打出一个缺口,但在葡萄牙人能够钻入靠近河岸的密林前拉贾尼纳王子的骑兵和步行武士已赶过来将这个缺口堵住。慌乱中1名葡萄牙炮兵用剩余不多的火药,最后用小型鹰炮发射1枚葡萄弹,聚成一团的僧伽罗人被射倒一片。其他人也下意识的分散站位,防止自己被下一次射击所伤及。 (五)葡萄牙人和他们的盟友们抓住这个短暂的窗口期朝着河岸发起绝命突击,他们击破较为薄弱的后方敌军,全体钻入密林。在身后追兵与两侧伏击者的枪炮射击中不少人应声倒地,幸存者也顾不得帮助同伴径直跳上船只,随后再顺着河流撤退到前一天占据的村寨中躲避。更重要的是锡塔瓦卡王国为自己赢得善战之名,这对于号召更多势力加入具有很大帮助,拉贾尼纳王子也一跃成为全岛知名的武士,并最终成长为僧伽罗人历史上的著名君主。他利用在穆勒利亚瓦的胜利又接连发动一系列攻势,最终迫使葡萄人主动放弃需要重兵把守的科特城,甘愿蜗居在海边的科伦坡要塞,自己的军队也有足够时间引进更多枪炮和技术人员。尽管僧伽罗人与葡萄牙印度总督区的战争还要再持续一个世纪,但穆勒利亚瓦战役可谓是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科伦坡战役

(一)1505年葡萄牙人登上传说中的锡兰岛,这个盛产宝石、木材、香料,并位于好望角和马六甲之间的大岛,对葡萄牙帝国而言是愈发重要。葡萄牙人最初和岛屿西南部的科提王国签订盟约,建立科伦坡城作为与当地人贸易的基地。但随着科特王国因内战一分为三,葡萄牙人在科伦坡的贸易利益变得岌岌可危,领地位于内陆深处的斯塔瓦卡国王罗阇辛哈一世在征服科特王国沿海的土地后把目光转向科伦坡。科特国王选择和他的家族一起皈依基督教,使国家置于葡萄牙人的庇护之下。1587年6月4日斯塔瓦卡国王的大军出现于在科伦坡附近,按照葡萄牙人的说法包括5万名士兵和同等数量的民夫,另外还有1万名苦力、500名火枪手和1000多名工匠以及2200头大象、4万只牛、150门轻重火炮..这个数据显然有很大的夸大,不过斯里兰卡地狭人稠,刨除水分,敌兵有数万是可以确定的。斯塔瓦卡国王出兵的时间,正值印度洋季风季,波涛汹涌的大海阻扰其他葡萄牙殖民地军队对科伦坡的增援。除此之外,他还有65艘轻型战船用于封锁科伦坡的港口。

(二)科伦坡的防御力量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葡萄牙士兵只有300人,另有700名来自南亚次大陆和当地的雇佣兵,而他们需要保护的人民却有6万。当然葡萄牙人在叙说此事时略去他们将当地的市民武装起来的事实,就像西班牙人也不会提及征服印加的过程中他们曾得到上万当地土著仆从军的帮助,不过敌我双方的数量悬殊还是惊人的。守军毫不畏惧不仅是对自己的信心,更是无路可退的必须,他们年初就开始整军备战,储备必不可少的谷物和火药。城防虽不说尽善尽美,但已得到欧洲新式城防技术的加强。科伦坡面向陆地的东面墙段修筑许多形成夹角的突出部,南面墙段有大片湖泊和沼泽地保护,城墙虽然不高但增厚的墙身和斜形墙面可以有效抵挡炮击,密集的射击孔和安放合理的城防炮平台更是让它的防御力倍增。斯塔瓦卡国王没有贸然攻击科伦坡东面墙段,或许他得到莫卧儿人或阿拉伯人的指点,在首轮进攻中他把重点放在科伦坡南面墙段死角较多,相对东面墙段容易突破。僧伽罗人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利用庞大的人力畜力引走湖泊和沼泽地的一部分水,另一部分水用泥土和木头填埋。8月3日斯塔瓦卡国王将全部军队集结在城外,希望通过展示武力的方式迫使守军投降,科伦坡守军不为所动,悄悄出动一支300人的部队出城回应挑战。他们给措不及防的僧伽罗人制造不小的混乱,然后毫发无损地返回城内。 (三)愤怒的斯塔瓦卡国王立刻下令攻城,于是在整个白天中僧伽罗人的炮声从未止息过,不过由于使用火炮的时间短没能掌握应有的炮术,他们的炮手未能有效破坏城墙。入夜僧伽罗士兵开始行动,他们组成一队有9头大象、每头大象有30名轻步兵和5名骑手协助的松散阵型,朝灯火通明的城墙进发。然而葡萄牙人早有准备,当僧伽罗人进入火绳枪射程后守卫者在他们的正面、左面、右面同时倾泻火力,漫天掩地的子弹和霰弹瞬间让偷袭者溃不成军。被火器惊吓的大象又导致踩踏事件的发生,第二天天亮人们可以清楚看见400余具僧伽罗人的st和10余头大象的st倒在墙下。在科伦坡南面墙段受挫后僧伽罗人调转炮口指向科伦坡东面墙段,利用火炮的掩护的僧伽罗民夫和苦力进行长达数月土方作业。一方面他们挖掘壕沟给士兵向城墙移动提供安全的掩体,另一方面他们挖掘隧道,企图在地下挖塌或炸塌城墙。 (四)葡萄牙人也挖掘自己的隧道,同僧伽罗人的隧道相连,在封闭狭小的地下世界里装备精良的葡萄牙士兵对基本不着寸缕的僧伽罗民夫和炮灰有莫大优势。期间斯塔瓦卡国王发起三次大规模攻势,每一次都让僧伽罗人流血漂橹。他们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成果仅仅是短暂地控制部分城墙和塔楼,随即就被葡萄牙士兵赶下去,就是这样葡萄牙人凭借较为稀少的兵力保卫科伦坡城长达8个月之久。次年的2月果阿方向开来一支包括18艘战舰和1000多名士兵在内的援军,彻底解除了僧伽罗人对科伦坡的围困,在这次战役中造成5000名僧伽罗男子的阵亡,而葡萄牙人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纵然如此在往后的20年时间里僧伽罗人依然坚持定期攻击科伦坡城,葡萄牙人顶住当地原住民带来的军事压力,直至荷兰人在17世纪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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