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渣翻 《帝国骑士》（一）

他应虚怀若谷，臂膀孔武，

勇冠三军，忠于血脉，

遵循先人伟业。

他应以礼待人，

驱逐怯懦，

勿辱家门。

他应侍奉帝皇，

保卫帝国。

骑士当自律如是。

——《骑士的职责，阿奎塔鲁斯》

马洛里·卡德穆斯，M31

 

忒茹斯

让孩子啼哭是雷姆·巴托姆的神圣职责。他把他们噙泪抽泣的程度和鼻涕量作为衡量他工作做得有多好的标准。一个九岁的孩子含泪用冻伤的手指挣扎着给自动步枪装弹时的哭声，对他来说是美妙的音乐。

这是他们学会不再犯错，并让他目睹前的声音。

“把孩子给我，由我来塑造成人，”这是每当好心的贵族们对他的方法表示反感时，他最喜欢的回答。

把鼓舞人心的废话留给凯登吧。雷姆成为了一名修道院长，把每一个来到维卡拉学院（Scholam Vikara）的后代都吓得屁滚尿流。

吓唬他们很容易。

帝国毕竟是个可怕的地方。

对训练有素的卫军士兵来说，这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更不用说那些被送进严酷的、花岗岩外貌的学校的孩子们了，他们的父母刚刚死去，或者远在他乡。

一旦他向他们展示了银河系中其他一切有多么糟糕，他就会教他们更糟糕的。他教导他们要比那些想要杀死他们的东西更坚强。他教他们如何战斗。

是的，恐吓后代很容易，但他从未向他们展示或告诉他们嗜血的异形、叛徒或变种人，没有什么比现在看到他（巴托姆）的恐惧更让他们（后代）害怕的了。

雷姆·巴托姆很害怕，因为他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的一只生化电子手臂，和用艾德曼合金板代替的他那一半凹陷的头骨，提醒他接下来事情会变得多么糟糕。

学校有一片相当于能容纳一个团那么大的院子，一周里有六天要么雨，要么晴，要么下雪。重型补给车、地行车和几辆用于训练的裸装奇美拉混杂在一起，于比邻星之门旁启动引擎。缓慢笨重的载具，没有一台有足够的速度超过接近的敌人。

猛烈的爆炸声从学校的墙外传来，回荡的巨响让人无法分清声音来自城市的哪个地方。雷姆听到了轻武器开火的声音，更重的大炮的撞击声，以及明确无误的士兵垂死的声音。

距离雷姆踏上真正的战场已经过去12年，距离他听到这个特殊敌人的刺耳嚎叫已经过去15年。

但有些声音你永远不会忘记;有些声音仍然可以让一个功勋老兵冷汗直冒，让他想吞下爆弹手枪的枪管。

孩子们从学校的回廊里涌出来，衣不蔽体，摸索着他们的步枪背带。最小的才六岁，最大的已接近成年。

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在城市深处传来的炮火声中，他们畏缩着，惊恐地盯着远处袅袅升起的黑烟。

雷姆的教长同伴们聚集在一起，朝等待的车辆走去。军事人员对年轻人大喊大叫;他们的声音甚至可以盖过学校的钟声和维卡拉（Vikara）城墙上的警报。

孩子们被雷姆最后一次在卡察坎（Catachan）妓院听到的脏话驱赶着，其不断转移并拍在那些动作太慢者的背上。他的班级已跟在他身后。就像他们第一天来向他报道时一样，大多数人都因恐惧而哭泣。其他人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他们现在已经是一大群人了;将最柔软的粘土打造成他所希望的帝国最优秀的战士、政治家、将军或审判官。一开始他们恨他;哦，他们是多么恨他啊。

其中有两个甚至想杀了他。

但他们已经学会尊重他。当他们长大，看到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后，他们会明白他是如何培养他们的，并心存感激。

雷姆抬起头，一支飞机中队在上空呼啸。太快了，看不出是哪种。最有可能是闪电战机。格斗战机（Dogfighters），这意味着敌人将至。

“快点，该死的!”他大喊，希望愤怒的语气能掩盖恐惧。他把第一辆卡车的后挡板拉了下来。有什么东西在学校墙外爆炸了。一团火球染绿了天空。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上车，年长的帮助年幼的。雷姆很高兴看到他们表面上的纪律严明。虽然害怕，但不能惊慌失措。

“他们会来救我们吗?”莫雷问，他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脸颊上有皱纹，有成为优秀领袖的潜质。

“营救我们?”雷姆厉声说，把他的恐惧变成了一声权威的咆哮。

“别软弱，孩子。为什么奥登（Ohden）大人有一场战争要打时，派军队来拯救我们这些可怜的傻蛋?每个带枪的卫兵都得奔向城墙。”

“没人会来吗?”一个叫洛尔扎的茶色头发女孩说。

坚韧且永不妥协，如果她没有通过审讯官训练，雷姆会被激怒。现在她看起来像个受惊的十岁小孩。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们根本不重要。只有一群半吊子的孤儿和瘸子。我们是饥饿的嘴巴，多余的累赘。”雷姆提高音量，好让别人听见。“所以如果他们不来支援我们，我们就得自救，懂吗?我们必须在光枪的枪口和战刀的锋刃上坚守维卡拉学院的伟大传统。”

一些年轻人欢呼起来，但年长一些的人看穿他在虚张声势。

最后一名后代上车后，雷姆砰的一声关上后挡板。他把锁闩插好，用手拍了拍车的侧面。

“都上来了!”

学校远处的墙壁被一个巨大的东西撞了一下，变得弯曲。沉重的石块掉落到阅兵场上，裂缝将地基上的砖石结构劈开。

“走!”他喊道，卡车喷出一股肮脏的烟雾。雷姆听到数百只锋利的爪子在石头上疯狂刮擦，轮胎在碎石上打转。

他们从墙那边而来，一群杀手叽叽喳喳，发出阵阵嘶鸣。刀刃般的肢体，包裹在闪闪发光的几丁质甲块组成的有机盔甲中。球根状的脑袋上全是四处探寻的舌头，带有尖牙的下颚和死气沉沉的黑眼。

刀虫（Hormagaunts）,雷姆记得。这是我们的叫法。

他听到严厉的命令，但声音迟钝而缓慢，就像在噩梦中听到的一样。枪声撕扯着断裂的墙壁，几十只生物像布满脓包的水泡一样炸裂。

这远远不够:它们数以百计，甚至数以千计地来到这里。然后，更糟糕的事情出现了，墙壁在弯曲，倒塌。

雷姆不知其名。这是一头被分节甲壳包裹的庞然大物，在被它那像公羊般的头颅撞碎墙壁的位置，佝偻地紧贴地面。它比五个壮汉还高，胸肢结合有淌着体涎的恐怖生物武器。当它向内砸出一条道路的时候，腐蚀性黏液流满了它的象形腿。它的胸部随着肋间肌肉的收缩而痉挛，数百根角质倒钩像子弹一样从肋骨间射出。三辆卡车被撕成碎片，就像被突击炮轰过一样。

年轻的躯体倒在阅兵场上，四分五裂，哀嚎尖叫。一股腐蚀性生物酸穿透了一辆奇美拉的外甲。几个倒霉蛋从残骸中滚了出来，血肉从骨头上脱落。

成群结队的异形生物在阅兵场上奔跑跳跃，互相践踏，因为它们压倒一切的撕裂和杀戮的生理本能使其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巨兽终于把那堵破墙凿穿了。它的双肩上有一对至少两米长的钩状刀刃，从奶油色的肉褶中伸出。这头巨兽仍然低垂着它那锋利的吻部，冲入兽群之中。

雷姆拔出爆弹手枪。他现在不是教官了，而是帝国卫队（星界军）的一名士兵。

“为了维卡拉！”他大吼，然后打空了爆弹手枪。

十枪，每一枪都带走了一个敌人。虽然这还不足以产生丝毫的影响，但这对帝皇最优秀的仆人之一来说又何足挂齿呢？

然后，虫群的前锋在震耳欲聋的爆炸风暴中消失了。炮弹劈开了成群尖叫的怪物，它们接连死去。雷姆在巨大的噪音前向后躲闪，感受着大口径炮弹如此近距离经过时的轰鸣声。

当一个庞然大物从他身边经过时，他蹲了下来。它高耸而可怕，是一个狂暴的艾德曼合金巨人。炮声轰鸣，武器是咆哮的链锯剑。它身披冬日天空颜色的盔甲，蓝色和冷色，上有黑色和琥珀色的条纹。一条鲜艳的旌旗自其左肩垂下。上有一匹前额生角，直立后脚的骏马。

巨人踏出张开的爪足，怒吼着抗击，同时巨大的大炮无情地朝尖叫的虫群倾泻炮弹。装在甲壳上的突击武器分割开虫群，将速射爆炸性弹药消耗殆尽。

冲锋的巨兽咆哮着，露出了长满尖牙的大嘴，认出了一个值得它注意的对手。

这个身披坚甲的巨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号角声，用长长的链锯剑予以回击。滚烫的蒸汽从它撕扯着的锯齿的摩擦中喷涌而出。怪物吐出一口绿色火焰，但巨人用看不见的能量盾挡开。

他们碰撞在一起，发出轰天巨响，震动了整个阅兵场。巨人挥动巨大的利剑，猛兽则跪倒在地，大部分身体不复存在。

当怪兽向前倒下时，嵌入式刃齿间喷出一团有毒的、原子化异形肉云。它四肢抽搐，仍然试图抬起那被掏空的躯体，仍然被它那可怕的主宰驱使着去屠杀。

它在痛苦和可怕的食欲中咆哮。

这个身披盔甲的巨人用最后一下雷鸣般的跺脚击碎其巨大的头颅。随着越来越多的异形虫群聚集起来准备发起攻击，它用伐木枪向墙壁倒塌的地方扫射。巨人的号角发出刺耳的声音，雷姆认了出来，这是撤退命令。

雷姆向这个巨人敬礼片刻，然后爬上他的卡车离去。司机加速运转引擎，比邻星之门从其头顶掠过。他们拐了个弯，就看不见巨人了。白色独角马战旗上溅满异形的鲜血。

雷姆在后挡板旁落座，倚靠着它。

“看在奥登蛋蛋（Ohden’s balls）的份上，那是什么?”洛尔扎因为恐惧和惊讶而喘不过气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莫雷说。雷姆喘了口气。

“我的孩子，”雷姆说，“那是台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