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转载】荷鲁斯之乱•册一•背叛（其三）
前笔
到如今，死亡环伺：肉身朽灭、心意颓丧，更难当希望逝尽。
记忆渐褪，仅余传奇流转。诸般人物皆已成空，高洁与卑怯共赴黄泉，哀荣同默逝溘然长往。撕裂帝国的激变亘古弥今，个中亡者无以计量，徒令生者为之倾尽毕生年华。最伟大的牺牲当属帝皇，那光明之主、救难之君、铸错之父，已然残破缄默，他的不朽亡灵独自踯躅于熠耀王座中，徒然成为这恐怖新纪元中的又一尊死寂神明。
光明何当重现？我心中惶恐，或历千番轮回仍难得窥曙光，终不舍一点残薪烛照前方。仅有我等尚知何谓希望，仅有我等仍全然属于人类。我本非基因原体、阿斯塔特军团战士，抑非禁军、机械神教，更无意效那些历经改造的权贵状，全赖炼金诡仪和窃取的年华方能苦苦苟活；无论魔纹者如何寄望，我毕竟生而为人，至死如是。我尚且记得人类帝国何以立国又该当何为，但我没有帝皇的黄金神迹以保不朽，终将凋亡。
因此，我统汇本身所有教训与记忆，编纂此书，第一卷已奉于诸君手上。我自知难免被人称作欺骗，甚或叛逆，也毫不怀疑在将临的黑暗未来，此书亚似残酷玩笑。但若命运眷顾，它竟熬过黑暗前途，逃脱了我族作茧自缚的狂信仇恨与盲目猜忌，则真相得以流传。
幼时所见，终老所录。我曾亲历塔兰星的焚灭与考比茨星溺入血海；我曾目睹战帅倾地狱之力，以闪电与魔影撕裂地球的天空；我曾耳闻丧钟为人类帝皇鸣响而泫然欲绝。
我尚铭记。
帝国的领主们
为了管理大远征的执行，帝皇打一开始就召集有战争议会。在大远征期间它实际上成了帝国的统治机构，就是通过它帝皇的法律被带给了几十万个人类世界。帝皇安座于议会之首；在他左手侧的是马尔卡多，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在统一之战中脱颖而出的他最杰出的将领，以及从伟大的泰拉统治王朝和太阳系的统治王朝中选出的有天赋的官吏，而且在帝皇和火星结盟时机械教的铸造总监也获得了一个席位。因为帝国变得越来越大，亚空间旅行又总是那么困难，议会要在物理上齐聚一堂也变得越来越不实际，于是有一队星语者专为议会成员提供通信支持。
新征服的世界被交予新登基者或者帝国指挥官去统治，这些人的统治和生死都全取决于帝皇和他战争议会的旨意。这些新领导人当中有很多是或男或女的军人，他们因其军役而获得以帝皇之名领有一颗行星进行管理的赏赐，而其他的则是那些世界原本的统治者，他们臣服于帝皇并因此明智而受封赏。
帝国指挥官是他们世界的主人，但是他们要在明确定立的帝国法律框架内行事，而且也有着重要的责任。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应支持帝国真理，其次他们应以上交部队或者资源的方式向帝国缴纳贡税，也应向帝国的陆海军提供落脚点和补给。而且从他们的人口中清扫出严重变异的份子，尤其是灵能者，也是这些人的重要使命。他们全都被告知将会有巨大的黑船登门造访并把灵能者运送往泰拉，若胆敢拒绝黑船行动则行星必遭灭绝之罚。这样的机制，其名为帝国什一税。
随着大远征的进展，不可避免地有许许多多的陆海军将领、星区总督和国家大臣要加入到战争议会中，或者是获得了加入战争议会的权力作为晋升。在这些人之下的是顾问和技术官僚，他们的责任是用补给链和分配链控制分布辽阔的管理系统和世界统治机关，其规模超乎人类之所能相信。几十年过去了，每个基因原体都获得了战争议会的席位，帝皇的首席禁军也同样加入了进去，不过这些人的领域是战争而非政治，另一方面完全只是人类的议会成员或者战死，或者死于年高抑或疾病，他们时不时会被替换。也就是因此，在帝皇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下，长寿得不自然思维敏锐得也不自然的魔纹马尔卡多越来越成为唯一一个有能力管理这个庞大帝国的各种细枝末节的人物，最终成了帝国什一税的监管者和帝国管理机构的大总监。
到这个时候，所有的基因原体都和他们的军团会合了，数以百万计的人类世界被纳入了帝国版图。异型或者已被粉碎，或者被驱赶到了银河边缘的角落，要么就是被压制在了全无人类殖民地的死寂虚空中，只待它们缓慢地步向灭亡仅博帝皇一笑。帝国的实力如日中天。似乎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帝皇伟大计划的实现。
\巅峰
在标记着大远征高潮的一系列光荣胜利达成之际，帝皇判断是时候回到泰拉启动他人类拯救计划的下一阶段了。他完全信任他的儿子们，相信那些基因原体们将完成他发起的军事行动，把大远征贯彻到最后。原体和他们的军团遵循他的宣言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自己，很快银河中的异型和其他对人类世界的威胁就会被净涤。
在乌兰诺大捷粉碎了太阳星域的最后一个大型兽人帝国的中心之时，帝皇将战帅之衔赐予原体何鲁斯·卢佩卡尔，并且把代替帝皇掌控帝国全部军力之任交托给了他。其他原体则被告知应追随、服从何鲁斯，完成自己的任务。据传，有些原体担心帝皇已决定不再和他们并肩作战了，但是帝皇之心已决，而且对于他在回到泰拉后会做什么守口如瓶。
帝皇于是离开原体们回到了泰拉，他的雄伟宫殿闭起门来开始进行一项大工程，其秘密程度前所未闻。他召来某些顾问，躲进了他城市般堡垒的私人地穴中。同时，何鲁斯也恪尽职守地担起了他的新职责。
何鲁斯马上开始联络其他的原体，定立执行大远征的计划之时他匆忙得近乎狂热，因为他知道尽管有些原体会欢迎、接受他的新地位新权力，其他的那些最多也只会无动于衷，甚至是对此相当不满。和他最亲近的是原体安格朗、莫塔里安和富根。有些原体因为帝皇不再和他们并肩作战而沮丧，有些原体甚至悄悄低语道他们就好像是用旧的工具一样被帝皇所抛弃。尽管可信度不高，某些留存下来的资料声称这时候安格朗在他们当中尤其愤愤不平而且有公然宣布自己的不满——并非对荷鲁斯的晋升，而是他把这当作帝皇对他的第二次背叛。何鲁斯和每个原体一一对话，既有在公共场合也有在私下进行的，然后才召集起各军团。那时，战帅何鲁斯许诺给他们胜利——他承诺永远不会辜负他的指挥之责，而且只要他一息尚存就绝对不会抛弃他们让他们群龙无首。
泰拉议会
在他退回泰拉之时，帝皇将马尔卡多和他的朝廷唤来身边，向他们下达了新的命令。他们的工作不再是去支持军事战役了，这些事务现在妥当地由基因原体们和新战帅何鲁斯所掌控。帝皇需要时间，需要把他的全部精力倾注到他新的伟大工程中去。为此，帝皇召集了第一个泰拉议会。和现在以何鲁斯为首，其成员分散在各处的战争议会不同，泰拉议会将管理国是并在全帝国诸世界上树立、维系帝国律——在这些世界上，征服和解放曾经就是全部秩序，但是现在重整和组织是优先事务。帝皇最信赖的顾问马尔卡多被任命为议会的议长，他将在帝皇缺席时领导议会，和他一道被指派进议会的还有首席禁军康士坦丁·瓦尔多，以及星语者的领袖与帝国行政机关的领导者。在建立起帝国的新统治机构泰拉议会后，帝皇退回了他位于帝国宫地下巨大的实验室和工坊中，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于一个他认为至关重要的新秘密工程上。
帝皇把自己锁在帝国宫地下不和外界接触，时光流逝，不和与疑惑开始在帝国中生根。很多基因原体毫不掩饰地表示他们在听说泰拉议会的组建时感到心寒，而且尤其不满他们被排除在了议会之外。原体们早已习惯了作为他们父亲最亲近的议员和最忠诚的仆人，在遇到这看上去似乎突然之间帝皇就把青睐移向别处的情况时他们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那些不那么安分的原体们因为在这一举动中觉得受到了奚落而愤怒不已，而其他的那些，即使是最坚定的原体也因这一浪潮突转而感到担忧和困惑。对某些人来说，这似乎是帝皇打算背弃他最强大的战士的迹象，那些战士过去不知疲倦地为他奋战、为他流血，他却打算把权力交给卑微的行政官和一些阿谀奉承的火星官僚——把权力交给一些凡人，却不交给他非凡的儿子们。尽管当时这一点还无人知晓，但是其实这时黑暗之力的甜言蜜语就已经在向某些原体灌输着毒药，利用他们的自负和骄傲把他们引向劫难，引向不计其数人类的末日。
疑惑之殇
在日后被目睹其发生但是保持忠诚地活下来的人判断为背叛之始的日子里，何鲁斯·卢佩卡尔在帝皇看上去抛弃了原体时觉得受到了怠慢和奚落。似乎身为战帅之荣耀即使如此辉煌在他看来也不过只是他的精神父亲帝皇“抛弃”他时塞给他的虚无安慰而已，这在“凡人”看来可能只是一个琐碎又古怪的抱怨，但是这一诉求的真切好像正是把战帅推向堕落的恶毒之砂。
随着时间推移，何鲁斯的凯旋看上去只余飘渺，他麾下星际战士的牺牲受到了忽视，沉默的帝皇似乎对此越来越不关心，那人的眼睛不再注视着他曾经青睐的儿子们了。而且战帅的权威也不如帝皇，并不能受到所有人尊敬且无人挑战。在何鲁斯看来，有几个其他原体在嫉妒他的新职务，经常质疑他的决定，或者是设计悄悄地以自己的喜好歪曲他的命令。此外，某些特定原体之间久已存在的不满和竞争恶化成了公然对抗，而他又不能好像帝皇一样轻易地弥合这些分歧，这让何鲁斯越发愤怒。他选择并不迎面挑战不满他的原体，而是仅将自己的支持给予那些愿意敬重他的原体，或者那些至少愿意默默服从他的原体，还把堆得越来越多的麻烦归罪到帝皇头上，就好像这些都是帝皇设计好要贬低他看着他失败似的。这越来越旺盛的受迫害妄想和恶毒意志并未被帝皇所察觉，此点足证帝皇信赖他的原体，但是事实证明这一信赖是悲剧般的错误，战帅在执行他的战争时距离泰拉的时间和距离慢慢地把疑惑和恶毒的火苗添加到了他的心中。从泰拉送抵的消息传达了帝皇最新的昭告，还有帝国正在进行越来越快的改革的信息，但是他和其他原体却被排除在外，何鲁斯和他的同路人也越来越变得和他们称为父亲的人疏远起来。对战帅来说，他越发觉得他唯一所关心的就只是银河系的完全征服，以及在给他的军团带来更多更多的荣耀时可以享受的些许安慰。
这份记录的目的并不是在战帅何鲁斯人生轨迹的真正转折点上浪费太多笔墨。在那个转折点上，他从光辉跌落向了永恒的黑暗，转而拥抱罪恶，关于这个故事的黑暗篇章会有其他地方记载。不过人们普遍相信这转折发生在达文【Davin】上。据说，事前他被一把邪恶的武器打成重伤，不过这到底只是加速了早已渗入他血液之中的傲慢和疑惑之毒药让其更快生效，还是因为他被击倒了所以才能毁于诅咒，抑或仅仅是对早已在他灵魂中炽热燃烧的黑炎火上浇油，无人知晓。但是在达文上，当战帅在长蛇之庙深处治疗伤口时，亚空间的黑暗诸神和他展开对话并签下了契约。他们许诺银河系将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而他应付出的代价则是他父亲的鲜血。他发誓要完成这一契约，从那开始，他以混沌为尊，以地狱为友。
阴谋
既然帝国毁灭的种子已经种在了战帅内心的肥沃土壤中，在事后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何鲁斯几乎立即就着手编织起一个复杂的背叛计划，慢慢地开花结果。对那些他无法信任的人，他用他的权力支开到远方，向着远离何鲁斯最终目标的方向启程远征——这样他们就不能干扰到他去泰拉谋弑帝皇了。而对于其他的人，他会试着用阴谋、诡计和在战争中消耗他们的鲜血去减削他们的力量。然后他把那些他相信他已经能信任的原体召到身边，或者即使不是这么信任的话至少那些原体对帝皇的爱也从未有多强烈。他和这些原体一一会面，用针对各个原体的方法逐一腐化。对于狂暴的安格朗所用的手段是最简单的，他对帝皇的不满一直十分强烈，而且现在他认为帝皇已当着他的面两次背叛了他，复仇和鲜血就是他唯一的要求。心灵黑暗思想深沉的莫塔里安看上去好像更难说服，但是何鲁斯最终还是在他的盔甲【心防】上找到了缝隙：他认为帝皇已被权力腐化，现在只不过是又一个暴君，尽管比其他任何暴君都来得更强大也更懂得控制人心，但是仍然醉心于权力也因此变得虚弱，相反，何鲁斯与原体们一起则能够建立起一个公正和自由的新时代就好像生命之后必然是死亡；于是莫塔里安背叛了他的第二个父亲。富根的堕落则是最深刻也是最无可救药的，在整个大远征期间他都与何鲁斯并肩作战，所以何鲁斯对他的长处和短处了如指掌。于是，富根的善良：他的荣耀，他对完美的追求，还有他对帝皇的爱都被何鲁斯扭曲转变成了卑劣野蛮的感情，在富根粉碎心智的尸骸上混沌茁壮成长。就这样他们所有人都被诅咒了，步向了一条谁也猜想不到的噩梦般的命运之路。
原体安格朗、莫塔里安和富根回到他们的军团，开始传播他们的叛逆之道，紧随在他们身后到来的是亚空间的病态诱惑。他们慢慢秘密地把腐化通过战士支部【注】扩散到了军团的各个阶层，这些组织是新近才由战帅鼓励成立的，有助于煽动隐蔽邪教兴盛。星际战士军团对他们原体的忠诚在很大程度上成了他们自己的灾祸，成了一种把他们推向腐化大门的力量，而且他们对此无法防范，多数都屈服于堕落之中。不过只是多数而远非全部。有一些人对黑暗的低语充耳不闻，有一些人实际得绝不会盲目走向受诅之途，还有一些人视帝皇近乎于神，其信仰不可动摇。这些人当中很多出身于泰拉，是目睹了大远征启程的老兵，他们的忠诚远在寻获他们的原体之前已然铸成，不过其他的那些则只是单纯的不容易动摇而已。
不过黑暗的阴谋是狡猾的，它谨慎地避免暴露出自身。时光流逝，腐烂秘密地延伸开来，那些原体记下了他们相信哪些人不能去信任，这些持异见的星际战士被打上了死亡的标记，伊斯塔凡三号就是他们的死期。
【注，战士支部，Warrior Lodges。何鲁斯之乱之前，混沌在叛乱军团中传播的主要途径，是一种秘密结社。尽管帝皇禁止军团内的秘密结社，但是月影之狼军团一直保持有秘密结社的传统，其后由何鲁斯推行到多个军团中。这里的Lodges是秘密结社中挺出名的一个组织形式，共济会的支部用的就是这个词。】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