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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双同人 凡妮莎篇——黑日与白夜

2021-10-06 18:18 作者:慕雨盛炎  | 我要投稿

记忆中曾有人说过,在黑暗时刻做出的选择,可以映照出我们最真实的模样….

那如果我选择如一个盲人般,只听从来自内心的声音….那么还有谁可以审判我,还有谁可以拿起圭臬,居高而下地评判我?

在这本就黯淡的世界里,我们都是独行的盲者,太阳高悬,但眼前一片黑暗;内心澄澈,世界却幽暗无光。

一切本该如此。



断章其一——背影


浅褐的金属框架以毫无偏颇的垂直棱角彼此依附堆砌,在分明规划的小小领地内,一切急于挣脱常理与囹圄的生命都在蠢蠢欲动。那是制服笔挺、面容稚嫩的雏鹰,是新生的活火、是未来的脊梁、是战场的艺术家,也是舍生无私的勇者…….他们各异的面庞书写着各自的道路与命运。


而在人生的第一堂军事理论课开始之前,他们还有些许调整与熟络的微小空间。

你好,我叫西蒙,来自外城区,很高兴认识你。”

哦哦哈里乔,你这么叫我就可以了,幸会幸会啊!”

………..”在略显聒噪的人情关系中,她轻攥着手中精致的黑色提箱,习惯性要在陌生教室的第一列第一排落座,那是她理所应当的位置,也是那些不识趣者蔓延不到的清净空间,因为是为她量身定做,所以姑且尚有几分意义。

…….”从她进入义务教务的泱泱队列以来,一向厌恶他人的她便习惯以顶点自居,唯有成为众人望尘莫及的存在,才可与庸才废料划清界限。她也并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厌恶那些毫无自觉的普通人,唯有他们对自己点头哈腰之时,他们才算暂且得到了些存在的价值。


就是如此,她静默地发出嗤之以鼻的冷哼。


…..….”就在她即将把手提箱放置于第一排的课桌上时,一个完美契合她嗤之以鼻对象的冒失鬼慌张地从教室的正门闯入,他略有顾虑地在教室内张望片刻,随后自然将书包放在她所中意的位置上,“幸好教官还没来

….这是我的位置,请你自己找别的地方坐。”她微微挑眉,难得没有将眼中的不屑一顾全然袒露,而是以近乎揶揄地缓缓道出敬语,虽然她本人此刻可毫无什么敬意可言,“迟到了还有自觉抢第一排么?”

….….抱歉我只是顺手就实在不好意思。”眼前的男孩显然不出所料地愣了愣,但随后却突兀而不明所以地缓缓露出一个堪称友善的微笑,“如果有影响到你,还请见谅。”

果然又是这套说辞我也懒得跟你嘘寒问暖。”她微微聚敛起刻薄的眉目,似乎下一刻便有冷硬的薄冰字嘴角讥讽而出,“入校第一天就迟到,我很期待你以后被赶出军校时的样子,恐怕也不会比现在从容多少。”

……….虽然被这么说心里并不是滋味,但同学你说得的确没错….”他沉吟片刻,脸上那毫不自知的微笑似乎收敛不少,但依旧如此显赫而碍眼,“请问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

………”她冷漠地凝视着眼前人似乎毫无惧色与退役的眼眸,似乎也无意这么毫无意义地僵持,她轻轻以食指拨开手提箱的第一个卡扣,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凡妮莎。”

….幸会,凡妮莎同学。”

….自己赶紧找个位置吧,我已经不想再浪费更多时间了。”凡妮莎施施然落座,并未再理睬眼前男孩任何或是失望或是恼怒的神色,自己以后也不会再与这些被自己羞辱或无视的人有任何交集,无视便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他并未再有过多表示,只是默然走过,在教室后方靠窗的位置找了个座位随意坐下。

……..”不知为何,她似乎被什么寡淡的不和谐感驱使着游移书本上的目光,浅淡地朝向他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


他正在和前桌的人彼此欢快交谈,那本就单纯得愚蠢的脸在清晨里似乎格外快活,丝毫没有她所设想的那般颓唐沮丧,似乎是自己的话术在他眼中就是不以为意的存在么?


…….”总有一天,这般自以为是的人终将仰望自己,为自己曾如此愚昧而感到羞愧。


然而,时间的指针流动,世界的参差也开始调转,等到下一次彼此再有交集,那曾被自我嗤之以鼻的人,却已然于第一次素质考核中跻身前列,甚至将那本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干脆而决然地夺取。


………”她的视线本该直向属于自我、唾手可得的荣誉,但此刻却被渺小而陡然宏大的背影彻底阻绝。她默然再度咬紧牙关,那是自我荣誉的坟墓,是天梯途中的铁幕,此刻那似乎曾经满怀歉意的人已然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被她兀自打上了某种标签,他的存在便是对她的否定。

下面有请第63届预备指挥官月度首席上台受勋。”简洁如坟墓的会场满是宛如亡灵般沉默的人,她本该享受这般规则的声响,但此刻这声音却又如此刺耳,仿佛替代着他,为自己那个清晨的冷漠发出有力的回击。


………”他缓缓走上台,在校长赞誉的眼神中低头接受那小小的勋章,她默然凝视,内心不由得聚敛起某种宛如粘稠胶水般的疏离关注。


………”走下奖台的他蓦然对上她的眼神,似乎是出于下意识的习惯,尽管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并无时间处理那眼眸中的意味深长,但他缓缓露出了微笑,让其夹带着些许晨风与酸橘子露般的滋味。


这般友善而在无意间表露出冰释前嫌的眼神无意间冲击着她的傲然,有好像是对她的耿耿于怀一无所知,仿佛从头到尾她才是如此介怀的人……


她不动声色而难有悲喜地凝视着他,直至那刺眼的目光重回那背影之后,随后她决心要在下一次,彻底迈过他,将他踩在脚下,无数次。



“人们目不转睛地关注着你所闪耀之处,

仿佛对着黑色的太阳顶礼膜拜,

在你的光芒中,白昼将黑夜掩没,

在夜空中翱翔的翅膀不再扇动,

逐梦者的脚步也僵在了半途,

你便是黑色的太阳。”


断章其二——余光


在这冗长的音律中,课后的铃声正宛如灵活而跳脱的休止符,他们放飞被压抑的畅想,与志同道合的思想交织或碰撞……


而那些被随意搬弄的桌椅彼此或是贴近或是疏远,隐晦地暗示着人与人的亲密或疏离。这一点,此刻的她正因切身体会而无比熟悉。


首席!下次的越野测试我们俩一组吧?”一位额头过宽的“指挥官”正仿佛对他摇尾乞怜一般,多么可笑。

这我可就不得不多说一句了”哈里乔略显淡薄地轻轻摆了摆手,似乎是对这明目张胆的巴结与取巧表示由衷的否定,“怎么可以利用首席的善良刷好看的绩点呢?”

….我记得你那天不是拜托过首席,结果惨被婉拒吗?”相邻座位的西蒙腾抄着笔记,头也不抬地说道,“我看你是得不到就….

那不一样好吧….”哈里乔讪讪揉了揉额头,“那至少我还有邀请首席的体格资本,如果是你….恐怕首席也得和你一起跑倒数。”

….…..

….大家别吵了….为了公平起见,我还是打算听从抓阄的安排。”熟悉的妥协与和稀泥,所谓温和的上位者便是无能的上位者,她默然凝视着占据着她原本座次的背影,心里那犹如灯塔阴影的阴暗情绪开始在她的耳边嘶鸣,宛如窃窃私语的耳语,又好像急剧升温的尖啸水壶。


首席~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看一下最新上映的全息电影吧?你要懂劳逸结合。”

这个….还请恕我敬谢不敏莉莉娅谢谢。”


……..”又是如此,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又开始不知自尊地擅自接近讨好,他们或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又或是追随欲望的本能,仿佛跟随蓝鲸的鱼群般游动。为何她自己会如此愤懑不满?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簇拥的对象并非自己么?


的确如此,所以她才会用不屑一顾的余光斜视

他和他附庸,尤其是那擅自提出邀约的女性,她在一瞬间之内就浮现出了好几种嘲弄取笑的她的言辞,只是她自己并无必要实施,因为后者已经尝到了轻薄的苦果。


如果大家还有一些请求或者学业问题的话,其实大家可以问问凡妮莎的。”正当她凝视着书本,思绪却在阴影游走之际,他的声音仿佛一块水泥制的路障,突兀地迫使她停驻下来,意外地承接起暂且属于她的目光,“她的军事理论和战术规划绩点都比我要高,大家更应该向她学习才是。”


……….”她缓缓放下书本,漠然凝视着那或是畏惧、或是敬仰、或是不屑,又或是淡漠的目光,它们与他的“它们”截然不同,仿佛表明着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她只是他的某种后尘与替代,唯有在不寻常的时刻才会被人们想起。

而他的话语也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这是什么?怜悯么?嘲讽么?自己需要他的一言一行才能得到关注么?

…….”她默不作声地强掩内心的恶意,只是如往常般悠然起身,自向下的视线道出自己已然言不由衷的嗤之以鼻,“免了,我可没有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别人身上的兴趣。”

……..”偌大的教室似乎顿时清净不少。

尤其是你,我不需要你来干预我的任何事。”思绪那愈发嘈杂而激烈的乱流被这脱口而出的判决尽数吸收,她只觉得解脱而快意,仿佛卸下了身上的沉重沙袋,如同摈弃了疲软肉体的自由灵魂,她挑衅地注视着他,期待着他的眼眸中会出现被激怒的敌意,这正是她想要的,他也不过是一个有着情绪弱点的普通人而已。

……….”然而,他只是略显为难地掩抑眉目,随后又缓缓露出一个有些复杂的歉意微笑。

……..”她无声地抽动眉宇,径直走出了教室。




….那个我可以坐这里吗?”比起教室那无所顾忌的喧嚣,清净整洁的食堂反倒是静谧不少,议论着进食本身便是粗俗无力的举动,所幸军事的教育让这些人总算是得以管束。她轻轻捧起黑色的咖啡杯正打算享受闲暇,而下一刻,眼前那令人不快的不安分因子便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他歉意地笑了笑,“貌似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她浅淡地以余光飞快审视着当下四周,人群稀稀两两,他本可以在任何一处角落随遇而安,却偏偏刻意选择坐在自己对面,那蹩脚的谎言似乎正等待着她一眼看穿,“随你,正好我也吃完了,不然或许真的会影响我日常进餐。”

….”他端着餐盘安稳落座,却良久未有进食的迹象,只是微妙地旋转着餐勺,似乎等待着脱口而出的契机。

….如果你有什么话要说,那就现在开诚布公。”她的嘴角难得有缓慢运动的雅致,只不过驱动着它运作的并非温暖人心的善意,而是接踵而至的揶揄,“你故作深沉的表情就跟你的谎言一样蹩脚。”

….….我就是想说….我今天可能说话有点不太注意,没有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

怎么会?首席能对其他人吐露金科玉律,那得是他们莫大的荣幸才对,又怎么不满?”她颇为夸大地调动着自己的唇齿,以期毫不掩饰的嘲弄从自己的内心传递至他的耳边,“….要务必对自己有信心。”

…..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他似乎并未在意她精心设计的挖苦,比起充耳不闻更像是一无所知,“..你是不是对我有一些成见正因如此,我们之间才会有如此误解。”

你想听么?”

嗯。”

比起成见,我只是单纯地厌恶你而已。”她放下咖啡杯,彼此的目光仿佛相逆的潮水,在飞溅的浪花浮沫间,自表里激荡起漩涡与暗流。她敛起那揶揄讽刺的弧度,心底的执着宛如沉重的铁幕,在彼此之间竖起高墙,“所以也奉劝你不要把我当可以和你过家家的好好同学了,我只是你最大的敌人。”

…..你并非敌人你是我们日后还需仰赖的战友。”他微微蹙眉,但那纯真无邪的说辞却始终不知疲倦地擅自拉近着彼此的距离,“我并不会这样看待你。”

….我和你不一样。”她冷硬地自高处垂落视线,仿佛注视着自己的影子,沁透着黑暗却又始终随行,“….我会注视着你、警惕着你,直到抓住你犯错的契机,将你从本该属于我的位置拉下来,让你品尝流血是如何的滋味…..你这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等待着吧。”

…………

………”她并未等及他有任何表示,便蓦然离席而去。她走出食堂,全透性铝板如真实的天幕般投射太阳,她微微掩抑起冷漠的眉目,让那刺眼而灼热的阳光不至于让她过于疼痛。阳光如此炙烈,她的存在却愈发鲜明,正如自我那幽暗的影子一般。

似乎这番对白与早该挑明的决裂,让她更加坚定了自我的存在。



“迎面刮来的风,正阻拦着我前行的脚步,

孑然一身的我,深陷于心内那片无星的夜空中。

我无法肯定我们彼此孰对孰错,

但我必须要试着逃离,

逃离至太阳追猎不到的阴影。”



断章其三——宽恕


烈日当头,似乎是因为接触着来自地表的真实温度而失去虚拟屏障的荫蔽,蒸腾的空气便开始如同重心不稳的果冻般摇晃扭曲起来。她素来不喜流汗,因为这会让她的身体无法保持清洁与体面,但更让她的潜意识所排斥的,是失去从容的狼狈感。


小崽子们,整队集合。”与世隔绝的孤岛上,那平日和颜悦色的兰斯洛的教官正一如既往地声嘶力竭,仿佛在所谓的正式场合,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某种暗地的生死角力,隐喻着不言而喻的重要性。她微微蹙眉,忍耐着那迎面而来的嘈杂与飞扬跋扈,“这次生存演习可不是和以前那样,中了暑就会有点担架给你抬上来揉腿。你们将在这个没有感染体的岛上,用你们手上的家伙存活7天,但别以为没有感染体就放下戒备!你们这帮吃西兰花都能噎死的菜鸟,知道了吗?”

“是!长官!!”


..很好!现在做最后准备。”兰斯洛在几十位一字排开的指挥官面前缓缓踱步,他打量着那将彼此的兴奋与恐慌藏匿于坚毅之下的面庞,“..都给我谨慎机灵点,7天之后我亲自过来接你们,一个都不能少,明白么?”

“是!明白!!”

“现在,解散!”


………..”她默然收束好自己的随行背包,似乎是想起自己先前所施行的“策略”与“计谋”,她又不自觉看向前列那一无所知的人,在轻描淡写遐想某人难以避免的命运之后,她的内心不禁泛起一阵类似暖流的兴奋。


按照惯例,法奥斯学院进行生存演练的前一天会分发给学员各自的求生装备,还包括一小包压缩罐头与饮用水。但为了防止有人舞弊,在学员清点装备之后,军官又会将其收回,直到到达地点才会再度分发。


所以,她趁这个空档与间隙之际,刻意将他的食物与饮用水调换为了一包沙袋。最终,恐怕匮乏资源的他恐怕也会不得不屈辱地扣下信号枪,如丧家之犬般悻悻弃权吧…..


…….”似乎是终于可以让那时刻将虚伪的从容镌刻于嘴边,仿佛配带某种勋章的他暴露出仓皇的一面,此刻的她不禁难得放任自己步入幻想,但在脑海内的帝国依旧沉浸之际,她的目光仍旧如若膝跳的灵光般找寻到了他熟悉的背影。她默不作声地跟随着他,势必要将那崩坏溃散的瞬间纳入眼眸。


……..”正午的密林氤氲起一阵湿润的白雾,他走进与丘陵地分野明显的山壑中,在茫然一片的绿意中留下一条很快便被抹除的足迹。她始终位于不易察觉的后方,宛如追猎的捕食者,不疾不徐地按迹寻踪。


.........”她仍旧记得自己倒背如流的生存手册曾提到,热带林地需谨防两点:极端气温与蚊虫叮咬,离开群落荫蔽的人类总是脆弱不堪,但她并不会逃避这样的筛选,她在骨子里仍是达尔文理论坚定的拥趸。


……..”行至接近水流的半山腰,他似乎是略显疲态,索性在一颗树下小憩片刻。他缓缓打开背包,似乎是要拿出饮用水,似乎对自己接下来的挫败一无所知。

….咦?”他从行囊里取出封存着食品与水源的包裹,却宛如梦碎惊醒那般呆滞而困惑,他难以置信地手握着徒劳为他增加负担的沙袋,仿佛又心有不甘地在背包里继续探寻,生怕有所遗漏。或许他还会认为,其余的人也都是他这般幸运,这是天将降大任之前的某种不得不面对的考验。


……….”正当他因补给遗失而仓皇翻找之时,树冠上却缓缓坠下与绿叶融为一体的阴影,仿佛世界也聆听着她的心声,顺遂心意地在他毫无防备的侧面与纬度袒露獠牙,它吐着火红的信子,瞬间咬穿了他肩膀与颈部未被保护的皮肤。


…….”不知为何,她的内心仿佛在一瞬间浮现起一个黑色的光点,仿佛某种跃动的斑纹般,模糊而膨胀地挤占了她的视线,并蔓延至她沉寂的静脉血管,让她几乎再难看清眼前的情景。


….….”他捂住伤口,跌跌撞撞地走出几步又瘫坐于一旁的石墩上。他拿出抗毒血清,毫无犹豫地朝向自己的心脏位置扎了进去了,随后便因药物引发的短暂休克昏倒一旁。


……..”她无声地走至他的面前,以自己线条冷硬的阴影暂且将他静置于阳光的恩泽之外。她微微挑眉,似乎自前所未有的角度与居高临下的心境俯视着眼前疲态俱现而毫无防备的愚蠢脸庞。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她欣赏了他遭致愚弄后的狼狈,而他此刻再无可能与自己竞争,更别提伤口还未处理,无需自己的动手,他便会大概率因破伤风二次感染而死。计划的效果超出了预期,首席的荣光此刻已跌入尘土…….


…….”所以自己是要放任他自生自灭,还是索性好意帮扶,让他毫无痛苦地结束被她所敌视的生命?她默然捏紧了背包的绑带,继续在无悲无喜的目光中审视乃至审判着他。


…….”但不知为何,她现在感到异常满足,满足到如果任何过好会过坏的因子改变此时的境遇,她便会不满得出离愤怒,包括他的死亡。她不禁开始思考,自己为何会如此厌恶他,是厌恶他如此优秀么?自己喜爱宝石胜过苇杆,理应不会厌恶一个比聒噪凡人更有价值的存在。她凝视着他唯独展现给她的脆弱,内心那股微妙的感触宛如早餐时的酸橘子露般微涩而甘甜,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何如此介怀于他。


并非是因为他有什么胜过自己,而是因为他有什么未能给予自己。


给予的事物,名为脆弱,她执着于让他暴露出脆弱与不完美,因此才会如此不可求而愤怒。


……..”她俯下身,略显粗暴地拉扯开他上身的衣服,然后闭眼俯身以唇齿含住他脆弱的伤口,以自身生命的律动将其间的毒液吸吮而出。

”她按住他的颈动脉,再度俯身以撕咬的态势吸吮他的伤口,让枯败的血液一点点抽离。她缓缓闭上眼,默然感受他仍旧温热的皮肤在她的唇畔缓缓绽放滚烫,感受他带着腥甜的血液在自己的口腔缓缓弥漫,那是他生命的存续,也是自己此刻最愿保留的奢侈物。


…….”自己应该感到愧疚么?当然不会。这一切都是他的疏忽所致,而且自己已然警醒过他,可他依然却毫无防备,愚蠢而无可救药。她擦拭着嘴角,略含愤懑地不自觉加重了唇齿的力道,仿佛假公济私地咬了咬他的皮肤。


……”她拿出自己的饮用水,让凝血药被冲兑着进入他的身体,又转而凝视那略显疲态的憔悴脸庞,内心那如影随形的束缚感似乎在霎那间终得解脱,仿佛名为宽恕的剪刀将束缚于自己颈项的绳结松绑。那么,是她宽恕了他,还是她宽恕了自己呢?模棱两可的呼喊宛如破晓的绯光,她垂下眼帘,似乎难以在纠缠复杂的心绪中分明得出确切的答复。


……….”她简易处理好伤口正打算默然离开,却又不知为何停滞了脚步,在像是无可奈何的鼻息中,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饼干与一瓶水,放在了他醒来就能够着的地方。


如果你真的那么优秀的话,就挣扎着活下来吧,让我心服口服一次,我也会承认你的。”


但至少,宽恕的情绪真实地存在于她的内心,正如流水静淌,而并非飞鸟无痕。


“为何称你为黑色的太阳?

因为你所触碰我之处,

皆是满是温度裂痕与碎片,

因为你曾是希冀,但终为尘埃,

是那崩落了、化成了余灰的渴望。”



断章其四——目光


夏树的枝叶被纷乱嘈杂的光线映射出藏匿于血肉的纤络,仿佛素白指节中暗埋肌理的纹路与敏感。我们被愁绪的大海淹没了嘴唇,在寂静的溺水中抓寻着任何闪耀的泡沫,泡沫里镌刻着时光与记忆,唯有在临别之际才会浮现于心。


…..又到了将要别离的夏季。


….我说你,毕业礼服不去拿….”西蒙抱着一沓摇摇欲坠的黑色纸盒,如获大赦般倚靠于来之不易的门框旁喘息,“在这儿一个人傻笑着画些什么

哦?西蒙?”哈里乔手捧着速绘本,嘴角那愈发诡异的随即笑意转为某种迫不及待的分享,“快看,我画的首席,是不是很本人很像?”

我看看确实很像啊。”

怎么样,不错吧。”哈里乔略显夸耀地抖露着手中的肖像,似乎是画中人在为他的笔触增色一般,“我打算在毕业前这段时间,把我们班上的所有人都画一张简笔描。”

所以就打算从首席开始么?”

….是的。”

….第二个岂不是….”西蒙轻轻扶了扶眼镜,理智而敏感的声线似乎因冰凉的忧虑而低沉了些许,“你有打算….

额这个嘛没准她会同意?”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空旷平行的光影缓缓在金色的墙面的彳亍变幻,她两手空空地走入教室,摆脱炙热的自己似乎还未完全归于平和,意料之外的聒噪便又接踵而至。只不过比起前者,软弱的聒噪往往可以得于规制与掌控,“当然,如果你的这些所谓的同学社群交流能把我排除在外,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看来我的计划一开始就失败了一半啊”哈里乔垂头丧气地将速绘本放在桌上,陡然袒露出那在她眼中莫名高亮的面庞,她显赫地以刻薄眉目作为掩藏兴趣的外壳,漫不经心地微微颔首俯视,眼眸中的讽刺似乎有着两层不同的含义,“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像首席吗?”

…..….我可不会指着海牛说这是一只美人鱼。”似乎是总算等到了自取其辱的征询,她不费吹灰之力地从脑海的智库中寻得了一例前线的挖苦。或许是正因此刻恰好闲暇,她自身又难得有几分性质,她微微勾手,“….把笔给我。”

….….

….凡妮莎….你这是”身旁敏感如尖细嗓音公鸡的人又开始多管闲事,他的眼神是怎样的一番表露?是怕自己将他们好不容易“拼凑臆想”的首席捣毁么?恐怕他们眼下这般粗糙的笔法,才是某种毁灭。

……..”她缓慢地以精湛的笔触在原有的朽木上细致雕琢,宛如她所推崇的相机技艺,要将一切原本而自然地复刻于自己的手心。他的眉宇不应如此谦和,还应多些谦和下,宛如狮子般的骄傲。他的眼眸也更不似这般呆滞,而是被精湛切分的宝石,正如她习惯饮用的果浆鸡尾酒中的冰块。额发应更为散乱,因为他从不打理,睫毛略微分散着向外挺翘,似乎在正午睁不开眼时额外明显。


……”她专注地叩问着自己的眼眸,质询着自己的内心,最终将早已刻画入本能与意识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描绘于纸笔。她默然凝视着眼前似乎会于下一秒生动的面庞,内心仿佛闪逝过针刺般的不悦与深沉的宁静,哪怕再为厌恶着他,他却早已融化入自己的认知,如同四季一般,让自己必须适应着生存。


此外,她的内心还因抹去了他们的符号,而将她的符号镌刻在他的脸上而感到不易察觉地满足,仿佛她比他们多了些弥足珍贵的东西,并非是她如何优越于他们,只是因为这个东西,是自己潜意识中真切感到快慰的。


…..如何?”凡妮莎微微挑起眉目,似乎有些期许看到他们自愧不如的纠结与惆怅,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确是不如她更了解那个人。


这么一看确实更像诶….

还真是


我说怎么看不到你们,原来在这儿偷懒啊”那无比熟悉的声音掺杂着些许微妙的嗔怒,足以让被内涵涉及的人会心一笑,但对此刻的她而言却…..宛如风一般的利刃,温暖而率直地穿透坚硬的躯壳,让自己的灵魂都流出伤口中的汁液,“哈里乔西蒙,一起来帮忙啊….

……..”她浑身难以察觉地轻轻一颤,随后仿佛逃逸般将速写本扔在桌上,转身开始整理座位上似乎本就齐整的书目。

….抱歉首席我实在有些累了

….先不谈这个,首席你看看这个像你么?”哈里乔兴致盎然地挥舞着手中的速写本,似乎要借别人之功乞求奖赏。

….的确很像啊”他若有所思地对着画作点头赞许,由衷的称赞的确取悦着冷眼旁观的她,但她却并未满足这般不明对象的称赞,她的内心缓慢地涌起一股异样的渴求,渴求着有人能够说出至关重要的话语,“我有那么好看嘛

….咳咳其实这个”哈里乔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促狭而夸大,“这个是凡妮莎画的。”


……..”就是这句话,她默不作声地无动于衷,眼眸里却难以抑制地流动着某种陌生的弧光。


….凡妮莎?”不出所料,他的语气还果真如此惊讶而难以置信,她颇为舒心地缓慢抬起眉目,缓慢欣赏与品鉴着这因她而生的错愕,她竟有了一丝愚弄他的志得意满。他似乎有什么蹩脚的话语如鲠在喉,这样看来,实在是过于有趣。

….怎么?是惊讶我会人物速写,还是觉得你配不上这画面的样子?”

….都没有。”他沉吟片刻,脸上那毫不自知的微笑似乎收敛不少,已远不如初见时那般碍眼又凭空生厌,“….画的很好,谢谢你。”

………”她微微蹙眉,似乎在内心微妙地纠结了一番是否需要有所回应,但内心宛如诅咒的傲慢促使了言语的怠惰,她一言不发地缓缓回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她感知着他追随着自己的目光,无意间使得自己的足步刻意地放缓了些许,宛如童年时期自己曾希求着流星能暂缓它的轨迹,只为片刻地再贪恋些许。


难得心情大好,接下来又该去做什么?她难得有了这样的困惑。



“为何将你视为黑色的太阳?

只因你的光芒,

仿佛在威慑着蓄势待发,

不论在何处,

你总是耀眼得令人难以直视。

只因你会本能地让我审判自己。”



断章其五——星月


花园漂泊着流浪。整个寰宇都被特质透明舷窗所捕获分割,有时差的辉光彼此孤立静止,却在亿万公里的此处联合为壮丽的星云。他们是那黑夜中踟蹰的明星,又像是人类点燃的飘飞灯火,朝向黑暗、朝向自己无根地蔓延。


所以大家的小队都找好了吗?有没有想和我换的?”

….我可不会,我这儿可是清一色女性构造体呢可换不得。”毕业当晚,彼此陪伴扶持着度过青涩的友人们聚在餐桌前,以各自所关切的角度对未来弹奏着自己的畅想。

….想不到还有换来换去的说法啊”哈里乔略有困扰地喝下半杯黑啤,酒杯在桌上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队员是什么战略物资一样。”

….但是我们指挥官不就是要尽可能争取更强大的战斗力吗?”

….他的意思是”西蒙扶了扶眼镜,似乎宽慰般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我们应该把构造体当作朋友,而不是用之即弃的工具。”

对,西蒙!我就是这个意思!嗝~”

….好臭…..

….…..”她嗤之以鼻地微微摇头,素来不屑这空洞乏味的价值评判,她抬起眉目,转而将目光转移至欲言又止的他身上,似乎期待着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从大言不惭的嘴中抖落而出。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啊。”

是的而且如果一不小心重启了,不也是重新开始。”

…..我其实非常赞同西蒙的观点….”他放下酒杯,似乎又打算借自己的权威开始好为人师,但那真的是权威么?应该是某种自己不太了解的情感在驱使着他们听从才对,“构造体并非简单的刀刃,他们也是有着喜怒哀乐的人。如果我们为他们付出真心,他们便将成为最为可靠的伙伴,意识海的协调指数不也说明了这个问题么?”

…..而且就像兰斯洛教官曾说过的那样….”话及如此,他又缓缓露出一抹看似调侃的微笑,“不要总是看着绩点说话,功绩不过是自私的返祖现象,我的动力来自宇宙。”

….….他训人一直有一套。”

….他不是还老是在越野训练的时候,教我们唱一首他也喜欢的迪斯科乐吗?”

..那首啊那不是被当作我们的班歌吗?”哈里乔似乎来了兴致,他轻轻拍击着食堂铝制的桌面,轻快地奏出一则灵动而往复的鼓点,并堪称轻浮地唤叫了一声,“我现在都特喜欢…oh!”



“亲爱的龙舌兰先生,

你是我生命中可爱的残留….”宛如近现代堂吉柯德得自嘲描述使得这样的歌声多了几分颓唐的优雅与崇高,这仿佛就是他们的写照,而他们也因此愈发兴奋,彼此要让平时最受用拥戴之人将此刻的狂欢推上最高潮——


首席,轮到你唱了!”

..可不要不好意思啊首席….

首席不会是音痴吧….


……….”在现场彻底失控之前她便起身离席,将难以言喻的喧嚣留给乐在其中的他和他们。


..还有自慰先生,

你能不能不要再问我自暴自弃的理由了?”似乎是在酒精的催促与那宛如自己心声的众声喧哗之下,他终于略显兴奋地放声高歌起来,让脸颊的红晕掩埋于酒精与迪斯科之中。


哦!伟大的宇宙”哈里乔仿佛被他的豪迈所感染,欢呼般挥舞起空空如也的酒瓶。

哦!崇高的宇宙!!”应和的合声此起彼伏,宛如震颤着光线的引力波。


就在那星月之间..

“就在那星月之间!!”


…….”她静默着聆听那经流体空气与无言冷清而变得模糊悠远的歌声,仿佛某种近在咫尺的无名火光,诱惑着难以抵挡的人走入温柔的幻想。星与月么?她从来未曾仔细凝视过那被众人如此称颂的光景,有人称它璀璨,但她只觉得空洞,那幽深的黑色只想让人将其填满。她并不喜欢明亮的白昼,因为她总是试图逃离着太阳,但她又本能厌恶黑夜所带来的空洞,于是便如此纠结地在两者间徘徊,像是诅咒般厌弃着一切。


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值得闪耀与沉寂的支点,她从未觉得善恶光暗有任何差别,它们本都是一样平庸。


….凡妮莎”在她以批判消磨时光的间隙,那突兀声音正如身影般出现于黑色的夹缝中,他并未点亮周围的世界,但她却已然本能地想要远离,“你真的不打算和大家道别么?已经快要结束了。”

….他们也只想和首席道别而已而我也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瓜葛…..”她轻描淡写地转过身,似乎要让自我的嘲弄一如既往地令人熟识,而不至于在特殊的时间节点过于柔软和刻意,“…..你一直这么好心,却没有懂任何人的心。”

大家都是团体的一份子,不要把自己与大家分隔开。”

如果不分隔开恐怕我也会和你们一起唱那么老土的国际大同歌吧”她微微聚敛起刻薄的眉目,似乎下一刻便有冷硬的薄冰自嘴角讥讽而出,“….你这么乐在其中,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之处。”

…..毕竟身处在这个时代总要有一些什么东西来支撑我们。”他凝望着悬挂于高空,却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的,被颂赞的“星月”,“大家其实都很不安,但歌声可以给我们前进的力量。”

….是么….你这样的人,恐怕也会是那种会在丛林里找竹节虫的性格吧。”她嘴上迅捷地诵念着来自自己心底的声音,宛如缓慢抽剥密封的蚕蛹,让形同乱麻的心愈发轻便。

….竹节虫….这是什么意思….

别人端着枪血战,你还很有童趣地趴在树叶上抓虫玩,就是这个意思。”她缓缓摇头,眼眸中已然潋滟起因与自我设想向左的烦郁与愤懑,“我认可你的能力,但过了这么久,你天真的性格还是如此无可救药。”

….或许并非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他只是略显为难地掩抑眉目,随后又缓缓露出一个有些复杂的微笑,“不是因为我相信,所以才有星辰..而是因为有星辰,所以我才相信世上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所以我才会这么一直天真下去。”

….又是让我无动于衷的冠冕说辞”此刻的他们是在做什么?口角与争吵么?不知为何,她竟微妙地因争吵而感觉片刻安然,似乎他们彼此的碰撞总会停歇,袒露的伤口也终会愈合,“既然你总是喜好这样的伪例,那我不妨也给你讲述一下我的观点吧。你知道黑日与白夜么?”

….黑日与白夜?”

…..有些人就像前者,有些人就像后者。”她冷硬地自高处垂落视线,仿佛注视着自己的影子,沁透着黑暗却又始终随行,“黑日发散着令人绝望的光亮,却又让人觉得温暖….白夜让人知晓自己仍清晰的存在但却总是如此寒冷。”

我们肩负着引领人类走向胜利的责任…. 那我们属于哪一类人?”

这是完全错误的假设”她缓缓从内衬中掏出自己的配枪,宛如某种舞台剧表演般刻意而夸大地游弋着肢体,将枪口对准他的额头,“我们注定是完全相反的人。”

….身为指挥官,在居住区是会被没收弹药的。”他的额头直面着骇人的冰凉,却并无任何仓皇的慌乱,“….所以….

….是的….”她缓缓扣下扳机,仿佛某种仪式性的态度敌对,随后又将配枪低垂,“….我已经申请了政治部的工作,所以还不会和你们一起上前线。”

….恭喜啊听说那边升迁很快。”

….我和你们这群着急送死的人不一样,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


….….”他微妙地扬了扬嘴角,却未能让它持久,仿佛是想对自己祝福但又碍于所谓别离的顾及….他会因为与自己别离而感到伤感吗?她居然开始忍不住思考这个问题。

….至少现在这把枪我是不需要了”她轻描淡写地调转枪口,将仍带余温的握把朝向他所在的方位,“你不是抱怨我没和你们道别么?这个就当作饯别礼了,反正我也用不上。”

…..人家都是送画册你送枪….

怎么….给着急送死的人推一把不是情理之中的事么?”她微微蹙眉,似乎真的在为眼前人唐突的说辞而感到些许恼怒,莫非之前自己其实恼怒么送给你也算是让它暂且发光发热而已

….谢谢….”他接过她手中的配枪,又从怀中掏出他的,转而回赠给她,“礼尚往来。”

….你还真喜好在这些方面白下功夫。”她口中如此讽刺,却又言行不一地悠然接过他那沉甸甸的温热配枪,仿佛那番永不会停歇的温度正由自己的指尖顺淌至心房,向她传递着某种她永远不会认同的思想,“….满足了么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似乎是她的神思陡然敏锐起来,他竟然说出了请求二字,“….….能对我笑一下吗?”

….为什么….?”她缓慢而又谨慎地打量着他,仿佛困惑于这个唐突请求是否正当,又似乎在默然等候着请求背后….是否有某种自己绝不会承认的微妙感情,在他的心间存续。而这样的感情,她绝不会认同,因为她对他的感情,已然早已异化为喋血的荆棘。

….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笑过而且….”他缓缓对自己展露出记忆中最后一抹由衷的笑意,“我认为你笑起来会很好看。”

………….

………….

….我拒绝。”清冷的屏障宛如子弹,穿透寂静的夜风,直达彼此的心房,好像他们已然向着地方开了一枪。而在下一秒,她又蓦然仰起傲然的脸,攥紧他松垮的领带迫使他又低垂下谦逊的头颅,随后….她的嘴唇在他的嘴唇上浅尝辄止地停留了片刻。


…….!”寰宇的美丽似乎正潜藏在星月之间。


….….”她松开他的领带,那仍泛有绯色的脸庞此刻又收敛起稍纵即逝的平和,再度重归遥远的刻薄,“我是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凡妮莎……

只不过是想让马上就要送死的人稍微品尝一下女人的滋味而已毕竟你真的是,太可悲了。”她冷漠地凝视着他,似乎已然将内心的最后与最初潜藏并和呵护的情感宣泄与他,黑日与白夜彼此交错,随后又将更为坚定地朝向相悖的方向离去,“你死之后,我会亲自赶过来见证并嘲笑你不切实际的臆想的,不论多远..不论我在哪里,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

….所以为了不至于被我嘲笑….”她缓缓迈开脚步,决然与他擦肩而过,“照着你的意愿,可笑地活下去吧。”

…..….我会的….”他终于安然而舒心地轻笑起来,只因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凭借着这彼此倔犟而桀骜的理想。今夜没有星月,只有甜蜜而模糊的混沌,它哭泣着,同时也微笑着。


………….


他们注定是相反的存在。




“不论在何处,你总是耀眼得令人难以直视,

而独自彷徨的我仅剩的选择——

便是在每一天、每一日里,尽可能存活下去。

…..又或许我该向感谢你

因为你的确以某种方式,

使我不再渴望于逃离你去到一个没有你的人生中。”



续章其一——弹痕


未完待续……











































战双同人 凡妮莎篇——黑日与白夜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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