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特辑 胡桃邀旅行者一同踏青

雨携春来情已浓
院里,落叶残花铺满地,是昨夜雷雨来过的证明。枝头,桃花满红带雨浓,却是春色正盛的惊艳演出。
“快、快、快!”胡桃摇了摇床上的白夜,“快起来!”
白夜揉着惺忪睡眼:“哈~你怎么进来了……”
“哎呀~再不叫醒你,晚点太阳都要晒屁股啦!”
白夜看向窗外,天色朦胧,见不到一丝阳光。“这哪有阳光嘛~”白夜吧唧地说道。
“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了。而且昨天就说好今天你要陪我一起去踏青。”胡桃双手叉腰,“怎么,你打算说话不算话?”
白夜躺在床上,依旧一动不动。胡桃见状,补充说道:“说话不算话的人,可是要遭雷劈的噢~”

白夜立马坐起身:“你先到外面等我,我马上就好!”
胡桃在外面等了不到一刻,白夜便也出来了。
白夜走到胡桃身边,弯了弯腰:“我亲爱的胡堂主,请问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让做了几日往生堂的接待员,业务倒是越来越熟练了。”胡桃欣喜而笑,“很好!钟离好像去了附近的酒铺,我们先去找他吧。”
两人刚走出没多远,桃花枝头就飞下一只衔着一朵桃花的雨燕在胡桃面前不断扑腾着翅膀。
胡桃展开手掌,雨燕竟将衔着的桃花放在了她的掌心。
一旁目睹此景的白夜自然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放下桃花的雨燕,随后就向着高空飞去,直至黑色的身影淹没于朦胧之中。
胡桃望着雨燕离去的方向,后知后觉的摆了摆手,做着迟到的告别。
桃花,是春日的礼物。雨燕,是春日的使者,将礼物送达人们手上的使者。
日月阳阴两均天,玄鸟不辞桃花寒。
从来今日竖鸡子,川上良人放纸鸢。
——刘长卿
这是胡桃缓过神后,面对此情此景忍不住吟诵的先人之诗。
白夜反复品味:“玄鸟便是燕。可‘日月阳阴两均天’又作何理解。”
“所以说你与本堂主还存在一定的差距——见识不够广阔。”胡桃骄傲的说道,“《春秋繁露·阴阳出入上下篇》中有说:“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意思是春分是太阳黄经一个轮回的开始。此时,阳在正东,阴在正西,由此昼夜平分,冷热均衡。”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是抵至酒铺。只见其中一张酒桌前围满了人,钟离便在其中。
胡桃与白夜也凑了进去。
酒桌坐北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此时他手中握着毛笔,在红纸上画着什么,同时嘴里念叨着:“……春分无雨划耕田,春分有雨是丰年……”
“这是在干嘛?”胡桃问道。
“送春牛。”钟离回答。
“春牛?”白夜四处张望,“哪里有牛?”
“所说的春牛,是指“春牛图”。在二开的红纸或黄纸上写上全年的农历节气,再画上农夫耕田的图样,这便是春牛图。而送图者往往都是能言善歌者,主要是说些春耕和不违农时的俗语或歌谣,俗称“说春”。因此,送图者又是说春人,人们为了方便,遂称其为“春官”。春分时节请春官送图说春,寓意春耕顺利,农事丰收。”
胡桃双手环胸,显出几分疑惑:“我过了这么多年春分,怎么就没听说过有送图说春的习俗?”
“各地的习俗都不尽相同。”钟离说道,“何况送春牛本就少见,从未听说自然也是正常。”
“行吧。我和白夜要一起去走走,钟离你要来吗?”
“恐怕要谢过堂主的邀请了。昨夜下了一场雷雨,我已经和香菱约好,稍后一同上山挖点雷笋。”
“雷笋?”胡桃两眼放光,“我非常爱吃,特别是油焖雷笋。”
“雷笋本就甘甜鲜嫩,无论炒、蒸、焖、煮,皆成一道美味。”
“既然客卿已经有约,那我和白夜就先走啦。”
“好。二位游玩愉快。”
胡桃、白夜二人告别钟离,继续向下走去。
天色依旧朦胧,甚至下起了濛濛细雨。常言春雨润如酥,附着于蜿蜒而下的石板台阶上的点点苔痕,得其滋润,青绿了几分。
前面的地坎旁站着两个人影,“行秋,重云!”胡桃马上朝他们喊道。
行秋,重云向二人打了招呼。
“你们怎么在这?”
行秋拿出一根竹签,上面插着几个白色的团子:“我们在粘雀子嘴。”
白夜挠挠头:“粘雀子嘴又是什么?”
“春分这天,耕民将数十个不包心的汤圆煮好,用竹签扦好插在田边地坎,这就是粘雀子嘴。这样做是为了吸引飞禽,避免它们破坏庄稼。”重云一边插着竹签一边说着,“我和行秋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来帮忙了。”
“难道‘从来今日竖鸡子’就是粘雀子嘴?这习俗真有意思。”胡桃说着,“我们也来帮忙。”
不到一会儿,四人便把粘雀子嘴都插好了。
“大功告成!”胡桃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我和白夜还有事,就先走啦~”
行秋抱拳行礼:“谢过二位。”
以此同时,阵阵微风吹起,清新的繁花馨香、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具来的同时,带走了朦胧雨雾,阳光得以隐约可见。也是此刻,方才发觉春天来得好快,悄无声息之中,草绿了,枝长芽了,山涧的油菜花开得灿烂多姿,一切都沐浴着春晨的曙光,在春风中摇曳轻摆,宛如轻歌曼舞的少女,楚楚动人。
朦胧褪去,几只纸鸢在田边缓缓升空。
胡桃指向油菜花田:“是瑶瑶和烟绯!”刚说完,她又紧接着指向对面山头:“那是……刻晴?”
白夜也看向对面山头,他十分确定那个身影就是刻晴。“我……”白夜欲言又止。
“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去吧。正好我也想去放放纸鸢,今天就陪我到这吧。”
“那我走啦?”白夜试探性地说道。
胡桃推着白夜的后背:“走吧!晚点可能就找不着她啦~”
听到胡桃这么说,白夜彻底放下了心。他快奔着跑下田野,任凭油菜花在腰间飞过,也丝毫不留恋于迷人的花香。
似乎就是眨眼间的功夫,白夜就登上了山头。
“刻——晴——”
“小白?”
白夜兴奋地跑到刻晴面前,敞开双臂:“能抱抱我吗?”
刻晴先是扭捏,但见白夜坚持到底,最后便是拥入了他的怀中:“就一会儿噢~”

温情时刻,地面传来一阵颤动。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地面却是一声“轰隆”——坍塌出一个大坑。
二人掉落坑中,刻晴压在白夜身上,所以并没大碍。
刻晴连忙起身:“怎么样,小白,你还好吗?”
幸好大坑不深,白夜只是诶呦几声,也是无碍。
刻晴、白夜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看似不高的坑壁,他们却是深知仅凭两人也与坐井观天无异。
“果然在这!”刻晴突然说道。
“什么?”
刻晴指向不远处的岩壁:“古代壁画。几个月前,我在整理地理古籍时,得知轻策庄附近有一处未被发掘的古代壁画。但由于记载的资料较少,这几个月的考察都收获甚微。后来经过多方打听与勘察,基本确定了壁画就在此地。这也是我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即便如此,我也完全没想到壁画竟会在自己脚下。”
二人来到壁画前仔细查看。壁画上方,画有几条冒芽的柳条。壁画下方,则是数名农夫在田中用着简易的农具耕作。农田之上,还画有几只展翅高飞的玄鸟。
刻晴感慨:“也许春耕农作,就是前人传下的经验与习惯。”
白夜指向壁画的右上角:“那是祭祀吗?”
壁画的右上角,画着四个人像屈膝围坐在一块类似于祭台的石块旁。
“或许这就是《礼记》中“祭日”的原始场景。”
白夜疑惑不解:“祭……日……?”
“此祭日非彼祭日。这里所画的祭日是指祭拜大明神。大明神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太阳。古时判断春分有三候:一候玄鸟至,二候雷发声,三候始电。前两候很好理解,分别是燕子到了,雷声响了。而对于三候始电中的‘始电’,古籍则是众说纷纭,有的认为是最初的闪电,有的认为是入春后的第一缕阳光,有的甚至认为是第一道落地的雷击。直至如今,仍然没有准确的说法。我个人更偏向于阳光这种说法。因为春天是阴雨绵绵的季节,阳光十分少见。虽然水是生命之源,但对于万物来说,阳光也非常重要。这也是古人如此重视祭日的原因吧。”
天公不作美。刻晴刚说完没多久,方才还可以隐约见到阳光的天色就突然又下起了小雨。
刻晴与白夜紧靠着岩壁,企图减少与春雨的接触。但春雨的无情,依旧从头到脚的浇落在二人身上。
白夜脱下外衣,用其挡在刻晴头上。
春雨如丝、如雾、如烟、如潮。透着这缕缕蚕丝,世界的万物如同淡淡、蒙蒙的写意画,忽隐忽现。
喜欢春雨,不光喜欢它换来雨后春笋涌现的英姿,更喜欢的是——踏进这轻弹可破的烟雨,在这雨季,你为我撑出的一片无雨的天地。
说到底,并非春雨无情,淋湿的往往只是毫无防备的人罢了。
喳——喳喳——天空传来稀疏的雨燕声。侧耳倾听,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刻晴!白夜!你们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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