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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弗斯33

2021-12-04 02:00 作者:发呆的木  | 我要投稿

      “你谁也不欠?”洪澜在旁尖叫着插了话: “你说你没有对不起罗家,那你对得起洪家吗?你不欠人?那你为什么要爬到我爸爸的床上?那你对得起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的我吗?”洪澜的眼泪如止不住的泉水,纷纷涌出。如果这些年,不是罗浮生护着她,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

      “洪家的事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你们家制毒贬毒、走私,贩卖军火,称霸黑道,会有什么结局,不是心里早就知道了吗?六年前你们不是理直气状地派人来追杀我,还开着车来回地撞面面若不是这样,面面又怎么会有事?”面对洪家,沈巍从来都不觉得理亏,若不是他们揪着不放,阿夜又怎么会出事?真要还,当年妈妈早以用死来还过了。

      面团子是被洪家人撞死的?罗浮生闻言疑惑的看着洪澜。当年洪家就没剩下多少,六年前又被警方大清扫一下,现在可以说是所剩无几。这些人,平时都是与洪澜来往较多,而且洪澜能用的又大多都是罗家的人。结合爸爸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沈面是弟弟的事来看,莫不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认这个儿子?看来,有些事真的要好好查一查。

      看着洪澜,回想起当年的事,沈巍只觉得头越来越痛。隐隐中觉得好像那两年里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的回忆。只要他一想,就会头痛得难受。理智开始渐渐消散,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他只靠闻着井然身上的味道,维持着自己最后的清醒。

      “你们家被抓、被查是罪有应得。你们没胆,不敢跟国家叫板,不敢跟警察耍狠,就只敢咬着我们不放!可光咬着我们这当刀的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就找那抓刀的人算账去呀!”

      “谁是抓刀的?”罗浮生在旁边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可此时沈巍已开始有些渐渐不清醒,所有的声音在他耳里都像是金属磨砾一样的刺耳,分不清男女,辨不明高低连他自己说话的语气也逐渐变得张狂,不再似他。

      他以为刚才在和他说话的是洪澜:“洪小姐,你这些年是白活了吗?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这还要我教?你睁大眼睛看看!谁在你们洪家倒了以后获利的,谁就有可能是抓刀的呀。你也不想想,我们小小的一个平民百姓,与你们洪家一无仇二无怨,谁会闲着没事干,赌着命去弄你们洪家?”

      谁获利最大?首先是罗家,然后是许家。罗浮生在心中冷笑一声:父亲,看来您可真瞒了我不少事呀。

      洪澜开始词穷,家确实最后是被警察查封的,这是事实。她悻悻地说着:“不说这些,就说我家!那也是你们勾引我父亲在先,上了他的床,我父母才会感情不和!我妈才会丢下我!这都是因为你们!”

      沈巍仗着身高的优势,自上而下冷冷的看着她: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父母早不合了,所以洪爷才会去找别人的。而且我可没爬洪爷的床,我只是负责弹琵琶,爬他床的另有别人,而且不止一个,你慢慢一个个地去找呀!

      而且你妈不要你,这还真和我们没有关系。因为就算是离了婚,对丈夫死了心,也可以带着女儿走。只能说,她是真的不要你,你挡了她的道了。洪、大、小、姐。

      你 !!”洪澜被怼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的说弹琵琶?你骗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真要听琵琶,还有李师傅在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不知道是怎么的琵琶!”

      “或许是:妾似琵琶斜入抱,凭君翻指弄宫商呢?”许星程适时加了句解释,自觉自己文邹邹的,颇有古风。

      沈巍很想直接骂他们胡扯,可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他被人压在身下的画面,可他确信自己确实没有这段记忆。

      在他开始努力回忆时,忽然之间,如大厦倾倒般,各种不曾有过记忆的画面纷纷涌出如蛇般的鞭影;身体肌肤上肿痕交错;腿上密密麻麻的淤血点,触目惊心两只被捆绑以至磨破,鲜血渗透绳结……

      沈巍只觉呼吸凌乱,胸膛剧烈地起伏,全身冷汗淋漓。他紧紧的握着井然的手,硬撑着没让自己倒下一帧帧一幕幕如脱缰的野马,奔驰而过。断裂的无所联系的琐碎画面,与他原本的记忆搅在一起,他一时间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用力的摇了摇头:“那两年的事情我记不清了,我现在的脑子里很混乱,但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有没有想过一个14岁的小孩,为什么要去爬别人的床?真的是他爬了吗?还是迫不得已?

      就算是我当年爱慕虚荣、别有用心,主动去干了这个事情。小孩子不懂事,难道大人也不懂事?不懂法?不是应该义正言辞的拒绝,然后好好教育孩子吗?怎么就屁颠屁颠的上赶着一个未成年人发生了关系?还是多人多次?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以往做志愿者时见过的那些孩子们,一张张稚嫩的脸冲着他呐喊、哭泣。他分不清画面里的人是他,还是那些孩子们:真是可笑至极,贼喊抓贼。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们这种扭曲黑白、颠倒是非的人,才会有那么多孩子一次一次的被侵犯,而旁人却视而不见。怎么你们不去谴责那些犯罪的人?反而要去指责那些无能为力的孩子?为什么要让孩子来为成年人的错误买单?”

      脑子里就像有座舞台闪着各种画面琵琶歌舞罗裙酒污。看似风光无限、歌舞升平,实则男欢女爱,情仇纠葛是一个吃人不吐骨、杀人不见血的藏污纳垢之地。

      沈巍分不清今夕为何年,弄不明身处何境地。他下意识地跟着脑中的画面吟唱“似这般如花美眷……都付那断壁残垣……

      沈巍的不正常,吓坏了井然,他牢牢的抱着怀里的人,焦急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巍巍?你怎么了?巍巍!沈巍!!”

      沈巍茫茫然地井然的怀里看着井然的嘴在一张一合,他努力的想井然在说些什么,却只能感到耳蜗处的阵阵轰鸣。凌乱破碎的句子自轰鸣中传来,却依旧无法抵达神智中。只知道井然在说话,却无论如何耗尽力气也不能听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痛得渐渐躬起背脊,全身震颤着,只觉得身体里个巨大的怪物涌动将他从里到外一层层的撒裂、剥开。

      真痛……脑袋、肩膀手臂胸口、膝盖……全都是疼。

      视野里开始出现了许多色的颗粒,渐渐地覆盖了所看见的东西,天地间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连黑白都没有,他开始什么都看不见。

      沈巍挛缩着自己的手指,只觉得空气宛如被抽干了一样,他快呼吸不过来了。胸腔剧烈起伏,心脏疯狂跳动,激烈地像是要跃出体外

      阿夜,连你都要离开我了吗?

      出于本能地不舍,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希望能阻挡那颗想要跳出来的心艰难地喘着气,可好像所有的空气都被一丝丝的抽离,他开始感觉不到空气的进入。他再也握不住井然的手,整个身体软软的往下滑。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好像看到了沈夜在对他招手。

      他笑了笑,笑容极浅,在他此刻苍白的面庞上甚至显得有些恐怖。

      阿夜,你是来接我么?我真的很累了……你等等,我就来。

      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巍巍!”

      隐约中他的手被人握住了,力道很大,那人的掌心全是汗。他的后颈被人托住,有人将他抱进怀里沈巍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现实,只觉得这个怀抱让他很安心,安心到浑身都松懈下来。

      对不起阿夜,我还不能跟你走,因为有人还在等我。

      我,舍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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