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第三扇门》——罗恩·施福莱特(Ron Shiflet)
《第三扇门》
罗恩·施福莱特(Ron Shiflet)
(最终之笑续集)
前言:收到了好心人士给我发的原文,是上一篇《最终之笑》的续集,那我就译出来好了。(话说我上一篇文件版标的作者名字和内容里的作者名字是不一样的,应该没有人发现吧……反正都是音译名#强词夺理)
感觉本篇像冒险故事(),克味不太多啊……在翻译前我还以为会接续上篇乔-塔尔的故事,然而没有出场,不会还有续集吧……我的评价是,作者如果不拘泥于克苏鲁的话可能会写的更好(?)
——译者:南·政
2021.11.9
未经译者同意,禁止无端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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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男孩又害怕又疲倦。几个小时以来,他在广阔的沼泽中艰难地跋涉。奈亚拉托提普的祭司们派出了随从,拼命地想抓住这个矮胖的金发青年。他的名字叫茅格,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可以翻译和说出任何一种语言,无论是现存的还是已经失落的¹。奇怪的是,在正常情况下,他似乎不能说话,大多数人认为他被魔鬼附身了。他对语言的神奇掌握出乎意料地毁掉了他以前的主人,巫师马苏维尔。茅格的特异功能使这个矮胖的小伙子受到许多宗教团体的高度重视。
¹:原文是“living or dead”,但是语言没办法又生又死的,所以我翻译成现存和失落。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在闷热中擦了擦额头。湿气耗尽了他的体力,他暗自思忖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向他的追踪者们投降,完成他们认为必要的妖魔般的任务也并没有那么糟糕。这总比让整天折磨他的血蝇把他吸干要强。他拍了拍一只落在手臂上的带壳昆虫,发现自己的四肢上满是鲜血,脸都发白了。由于有一种天然的麻醉剂,这种生物的叮咬对受害者来说是无痛的,因为它的喙像针一样。茅格因为之前的咬伤,身上有几处很大的伤痕,他快要决定结束在这片瘟疫肆虐的沼泽地里的逃亡了。突然,一个阴影覆盖了这个惊恐而疲惫的男孩面前的地面。茅格迅速地望向天空,发现了那只被奥瑟里翁²的侍从释放出来的黑色大鸟。他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不管等待他的是什么命运。
²:“Otharion”,神名。从下文来看,应该类似洛夫克拉夫特和CAS描述的那种恶魔领主之类的……
认识茅格的人都说他是弱智。没有人注意过他,除了偶尔踢他一脚或骂他几句。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到,自从他读了那本给马苏维尔带来死亡的奇怪的书之后,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主人书里的那些话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很重要。他只知道其他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现在正在追捕他。
小男孩擦去额头上一滴滴的汗珠,跪在一个漆黑的泥塘边。一个满脸麻子的肥胖巫师挣扎着穿过芦苇,向空地走去。他那张浮肿的脸因用力过度而涨得通红,他那双猪一般的小眼睛鼓了起来,布满了血丝。
茅格没有听见另一个人从后面悄悄走进空地的声音。他身材魁梧,相貌硬朗,黑色的头发剪成短短的。那人穿着一件轻便的束腰外衣,拿着一把带鞘的剑。他似乎很会挥舞这武器。他的名字叫桑多瓦尔,他对黑暗之人³的追随者没什么用处。
桑多瓦尔轻蔑地盯着那个肥胖的巫师,轻蔑地向沼泽中的一个泥塘吐了一口唾沫。他把一只健壮有力的手放在吓了一跳的茅格肩上,把他拉近。与此同时,肥胖巫师的另外两个同伴跌跌撞撞地走进空地。巫师们没有理会桑多瓦尔,而是伸手去抓那个男孩。当桑多瓦尔把空着的手放在他的剑柄上时,他们迅速缩回了手。
“以莎布-尼古拉斯的圣乳⁴起誓,”红脸巫师诅咒道,“把孩子给我们,否则你会后悔你见到他的。”
³:“The Dark Man”,奈亚拉托提普的一个全身黑(包括牙齿眼睛)的化身,不能够代言黑人牙膏
⁴:原文是“Niggurath's teats”,可以直译为尼古拉斯的R头,这太野蛮了,我谔谔……
“你丢下他走吧。”桑多瓦尔不屑地回答。“再另找个可怜的孩子来满足你的淫欲吧!”
“邪恶的欲望!”巫师尖叫道。“现在就把他交出来,否则你很快就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桑多瓦尔笑了,摇了摇头。“你一定是在附近有雇佣兵吧,否则你会避免威胁。不过,我想我可以在他们靠近之前把你的内脏都掏空。”
另一个年轻的巫师似乎很害怕,开口了。“别为那孩子担心。他很特别,会得到很好的待遇的。”
“闭嘴,笨蛋!”肥胖的巫师嘶嘶地说。桑多瓦尔凝视着茅格,笑了。“孩子,你想和这些人一起走吗?”男孩看了看三个巫师,又回头看了看桑多瓦尔。他的蓝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大大的,使劲地左右摇头。
“嗯,”桑多瓦尔说。“这就是答案。这个男孩留在我身边。”
肥胖巫师的脸因愤怒而膨胀起来。“你在犯一个致命的错误。把孩子交给我们,你就可以不因你的鲁莽而受到惩罚。再阻拦我们,我就把你活活剥了!”
第三个巫师一直保持沉默,他从汗渍斑斑的袍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想刺进桑多瓦尔的腹部。当桑多瓦尔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拔出他的剑,在攻击者的肘部砍断了他的手臂时,他刚刚掏出了武器。那人尖叫着,痛苦地倒在泥泞的地上。他从潮湿的地面上拾起了断肢,试图重新接上手臂,但没有成功。这时,他已经让大量深红色的血液流入了附近的芦苇丛。不一会儿,他就因失血而昏倒,几分钟内就会死去。
当桑多瓦尔看向这个垂死的人的同伴时,他们都吓呆了,准备以最小的借口发动攻击。在场的人都站在那里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水鸟惊恐的呱呱叫声打破了寂静。
“该死,”桑多瓦尔咆哮道,“雇佣兵来了。”
“这边!”那个肥胖的、易怒的巫师尖叫道。他准备再喊一声,但在第二声警报发出之前,他的头已经飞了出去。桑多瓦尔看着最后一位巫师,巫师的眼神在乞求他的怜悯。他的肌肉绷紧,准备把巫师开膛破肚,但他看到了茅格脸上惊恐的表情,便放下了剑。
“上帝保佑你!”巫师叫道。
桑多瓦尔听到雇佣兵们跌跌撞撞地靠近,便把茅格抱进怀里,准备逃跑,而不是与人数众多的人作战。他打算向东旅行,希望能把沼泽和雇佣兵甩在后面。
“不是那条路,”幸存下来的巫师说。“跟我来。”
桑多瓦尔冷笑道。“我应该相信你吗?”
“是的,”巫师回答。“我也想逃跑,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疯狂的行为。”
“如果你在撒谎,”桑多瓦尔说,“我会把你送到你认知中的地狱。”
“跟我来,”年轻的巫师急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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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巫师和男孩在这片冒着热气的沼泽中挣扎了几个小时。他们被带刺的荆棘划伤,被昆虫咬伤带来刺痛,还遇到了一条六条腿的伊达尼亚蝰蛇,非常危险。幸运的是,这些动物是罕见的,桑多瓦尔设法赶走了唯一的一头野兽。一路上,在短暂的休息中,桑多瓦尔得知是奈亚拉托提普的门徒们在寻找这个沉默的金发男孩,现在由他照管。是卡莱尔,那个叛教者,主动提供了这个信息,同时也表达了他想摆脱邪恶秩序的强烈愿望。卡莱尔知道沼泽里有个地方可能能够躲避黑暗之人的追击。这个计划的缺点是与该地点有关的不祥的名声。他称之为石堆的地方实际上可能比追踪他们几人的雇佣兵更致命。
桑多瓦尔抱怨道:“波赫罗纳¹在上,如果那些跟随我们的蠢人不被它的庇护所吓住,我们肯定会死。也就是说,除非你或这孩子拥有我所不知道的力量。”
“没有能救我们的力量。”卡莱尔显得很抱歉地说。
“该死,”剑客喃喃地说,“我还希望你也许知道一些绝招,可以保住我们的性命呢。”
“不幸的是没有。”卡莱尔无奈地叹了口气。
¹:“Bhorna”,不出意外是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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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三个逃亡者来到被称为石堆的地方时,天快黑了。在最后几百码的地方,沼泽地变得更加坚实了,挡住了他们视线的高芦苇越来越少。乱石堆堆,有的单独放着,有的互相堆叠着,看上去杂乱无章,摇摇晃晃。卡莱尔试图向桑多瓦尔解释,基于他对《黑暗之神的神庙》手稿的阅读,确实有一种方法可以解释这种不合常理的情况。
桑多瓦尔说:“我希望这堆瓦砾中有更多的东西。”
“那些雇佣兵就在我们身后,我已经精疲力竭了,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就没有力气去战斗了。”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支钢镶箭头的箭,嗖的一声飞到离桑多瓦尔几英寸的地方,在一块石头上弹回来,激起一阵火花。茅格睁大了眼睛,巫师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绝望。
“快!”巫师说,“到里面的入口去。”
在片刻之间,这三个人躲到了外围的石头围墙后相对安全的地方。第一波射出后,只有几支箭。桑多瓦尔命令前巫师和沉默的男孩保持隐蔽,因为他在一块大石头上观察他们的追踪者的行动。
“你看到了什么?”卡莱尔低声说。
“大约十五个疲惫不堪的人。”桑多瓦尔严肃地笑着回答。
“没必要窃窃私语,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卡莱尔挣扎着站起来,站在剑客身边。他从长袍里拿出一只椭圆形的杯子。他把它举到一臂远的地方,让它靠近自己的脸。他似乎终于找到了目标的最佳位置,看着这群雇佣兵疲倦地微笑着。“我们很安全,至少不受他们伤害。”卡莱尔说。“有加罗克管事,他们不敢靠近。他是个迷信的老女人¹!”
“我知道他有理由害怕这个地方,就像我们大家一样,”桑多瓦尔回答。
“是的,”卡莱尔回答,“但至少我们有逃跑的可能。”
桑多瓦尔看着蜷缩着的茅格,他正睡在石头下面的阴影里。“我们最好尽快找到办法。这孩子快撑不住了。”
“是的,”巫师说。“咱们别再浪费时间了。”
¹:原文如此,这里是一种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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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多瓦尔叫醒了茅格,把袋子里剩下的水给了他。卡莱尔凝视着这个剑客,巫师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看到了什么,圣人?”肌肉发达的剑客用轻蔑的语气问。
穿长袍的巫师皱着眉头沉思着,回答道。“我看到了一个谜。”
“这里没有什么值得称为谜的。”桑多瓦尔抱怨道。“我是一个简单的人,没有隐藏的动机。我渴望自由和食物。仅此而已。”
“哦,这是个谜,”巫师回答说。“你可以把这孩子交给黑暗之人的祭司,这样你就不会陷入这种困境了。事实上,你的合作会得到很大的回报。”
桑多瓦尔厌恶地冷笑道。“如果我愿意把孩子给那些鸡奸孩子的人,我会是什么样的人?我宁愿割开他的喉咙也不愿让他和那些猪一起生活。”
卡莱尔带着痛苦的表情看着桑多瓦尔说:“你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吗?”
剑客困惑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孩子。但如果我相信你和其他人一样,你现在已经死了。”
卡莱尔朝桑多瓦尔笑了笑。“你可不是个单纯的人,剑客。为此,我和孩子都应该心存感激。现在,跟我来,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真的有我们逃走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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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多瓦尔、卡莱尔和茅格离开了周围的石头围墙,小心翼翼地进入这个奇怪的建筑内部。以这样方式放置的石块,留下了不少缝隙,微弱的光线通过缝隙进入迷宫般的内部。卡莱尔处于领先地位,因为他们的逃跑全靠他的传说知识。
“你确定这不是你读过的什么童话故事吗?”桑多瓦尔怀疑地问。茅格一如既往地坚忍克己,望着卡莱尔,仿佛在等待他的回答。
“不,桑多瓦尔。我对什么都不确定。然而,在我于奈亚拉托提普神庙研读的那些地狱般的巨著中,真相比传说更多。我敢打赌,这是千真万确的。”
“但愿如此,”桑多瓦尔厉声说,“因为你在拿我们的性命作赌注!”三个人在石头之下和石头之间走着,最后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区域。这似乎是一个许多人曾经聚集在一起进行祭拜和仪式的地方。墙上挂满了火把,有些似乎还能用。在这三个人的正前方是一个拱形的入口,通往一条黑暗的通道。这里没有光线,这些旧火把的质量很快就得到了检验,并得到了很好的利用。
“再告诉我一遍我们在寻找什么,”桑多瓦尔说。他左手拿着一支燃烧的火炬,让他的剑臂保持自由,以防万一。茅格没有理睬这两个人,似乎在研究刻在石拱上的文字。
“这个男孩对那些象形文字很感兴趣。”
“是的,”卡莱尔回答。“我们要找的三扇门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三扇门,”剑客喃喃地说。“当我们找到它们的时候,还要做出选择。”
“恐惧,遗忘,或者逃生,”巫师一脸无奈地说。
“跟紧那个男孩,”桑多瓦尔命令道。“我来带路,直到我们到达门口。波赫罗纳只知道会给粗心的人设什么样的陷阱。前巫师朝剑客笑了笑,示意他进入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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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入隧道时,桑多瓦尔敏锐的感官处于高度戒备状态。闪烁的火炬投射出模糊的阴影,使眼睛误以为有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他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小心地观察着一切。尽管他很警惕,但他的思绪还是不断回到早些时候他和巫师之间关于他们的选择的对话。他们最终将面临三个问题,并需要就如何最好地继续下去做出决定。
按卡莱尔的说法,根据他对古代文献的阅读来看,其中一扇门是通往玉川¹上几个类似地点之一的捷径。如果我们选择了正确的门,那么我们可能会发现自己离现在的位置有好几英里远。也许我们会走进一个阴凉的峡谷,或者相反,走进干旱沙漠地区令人难以忍受的炎热。无论哪种情况,我们的生存几率都会比目前的情况有所增加。
¹:Yhutran,与我在《最终之笑》中的注释一样,音译。
桑多瓦尔皱起眉头,意识到这个随机的赌博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另外两扇门据说提供了不那么受欢迎的命运。根据巫师的说法,第二道门通向一个地狱的领域,奥瑟里翁在那里顽固地放置了一群可怕的恶魔。第三扇门,也是最后一扇门,如果进入,将会彻彻底底地遗忘,彻彻底底地中止灵魂的存在。桑多瓦尔认为这种命运的恐怖是有争议的。当他想到有多少受压迫的人生活在痛苦和苦难中,他不禁想知道他们是否会认为进入这样一扇门是一种祝福。不过,我想最好把这些想法留给哲学家和宗教狂热者。桑多瓦尔更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会为留在活着的人中间而奋斗。有的是时间让人在死后去学习宇宙真理。
三人默默地走着,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阴暗的走廊尽头有三扇巨大的石门,坚硬的表面上刻有凹痕。
卡莱尔看了看桑多瓦尔,说:“这些凹槽是用手打开门的地方。”
“那每扇门上的字呢?”剑客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巫师回答说。“如果我们能读懂那些符号,就知道该选哪扇门了。”
卡莱尔转向茅格,缓缓地说。“你能读懂这些石头上的文字吗?我们的生命取决于做出正确的决定。“
茅格从每一扇漆黑的门上面往下看,没有表示他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他破译这些东西的能力就是黑暗之人的仆人找他的原因。”
“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卡莱尔回答。
男孩继续专注地阅读那些符号,但桑多瓦尔变得不耐烦了。卡莱尔低声对茅格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但不确定这小伙子到底听懂了多少。桑多瓦尔和巫师在闪烁的火把灯光下交谈,茅格继续研究那些符号。突然,一声巨响,很明显,加罗克和他的手下终于下定决心,要勇敢地前往那块石头堆成的地方。桑多瓦尔狠狠地瞪了卡莱尔一眼,卡莱尔正处于恐慌的边缘。
“该死的猪!”他咒骂道。“他们一定比我想象的更想让那个男孩跟着我们到这里来。”
“听着!”桑多瓦尔发出一声嘘声。“我们必须做出选择,现在就做出选择。他们马上就会来找我们!”
武器的喀啦喀啦响声越来越近了。祭司们的雇佣兵正迅速逼近这三个陷入困境的人。桑多瓦尔听到了走在阴暗走廊上的他们嘴里发出的诅咒。
“我们现在就走!”剑客吼道。“这扇门就行了。”
这个高个子把他那健壮的手伸进中间那扇门的石头凹痕里,当它开始发出隆隆声时,他的手绷紧了,慢慢地向里摆动。茅格莫名其妙地尖叫了一声,抓住巫师的长袍,疯狂地摇头说不。桑多瓦尔和卡莱尔盯着那个男孩,他指着最右边的那扇门。它也开始发出嘎吱声和隆隆声,也慢慢向内张开。第一扇门开了大约一英尺长,一股恶臭从黑暗的洞口滚滚而出。第二扇门继续开着,但裂缝仍然太小,无法通过。
卡莱尔和桑多瓦尔望着第一扇门的黑暗迷雾,剑客希望他不用使用他拔出的武器。两个男人和一个男孩试图往第一扇门里看,但因为一层浓雾,就像不祥的雾,所以什么也看不见。从门槛那头传来了令人不安的巨大噪音,使茅格紧紧抓住桑多瓦尔的皮带保护自己。
第三扇门开得足够大,茅格可以进去,但这两个人拒绝让他一个人进去,进入一个未知的地方。雇佣兵们几乎追上了他们,从第一道门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巨大的野兽在进行殊死的搏斗。前两名雇佣兵在三人的逃生门完全打开前几分钟到达现场。桑多瓦尔走上前来,他的剑已准备好战斗。到达的雇佣兵警惕地注视着他,试图决定是立即进攻还是等待他们的同胞。离他最近的一个雇佣兵,比他的同伴更鲁莽,挥舞着他的剑,桑多瓦尔轻易地躲开了。这名雇佣兵失去了平衡,徒劳地摆出一副防御姿态,但当桑多瓦尔的剑刺进他脖子和肩膀之间的肌肉区域时,他痛苦地尖叫起来,直到刺到脊椎才停止。雇佣兵发出一声可怕的呻吟,瘫倒在地板上,血泊迅速扩大。
“来吧,走狗。”桑多瓦尔嘲笑道,转身面对着黑暗之人的祭司们雇佣的第二个暴徒。这个长着老鼠脸的奴才犹豫了一会儿,但他的犹豫不决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为桑多瓦尔以猫一般的敏捷,恶毒地将武器的末端刺进了对手的嘴里。这一击的力量使刀尖刺穿了死者的后脑勺,鲜血,脑浆和碎骨溅射开来。
桑多瓦尔转过身来,看见茅格和卡莱尔正惊恐地盯着这场短暂的争斗所造成的屠杀。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桑多瓦尔厌恶地哼了一声。
卡莱尔开始结结巴巴地回答,但他的话被一根粗壮的蛇形卷须打断了,卷须从雾气缭绕的门的入口处冒出来,那里传出了刺耳的声音。茅格吓得喘不过气来,而桑多瓦尔毫不犹豫地把这恐怖的事物一分为二,把卡莱尔从危险中拉了出来。他的剑臂被另一根探路的卷须抓住,想把他拉进第一道石门后面未知的恐怖之中。卡莱尔像着了魔似的,紧紧抓住那只扭动着、紧握着的剑肢,勇敢地想把它从剑客那肌肉纵横的手臂上撬下来。
在残酷的搏斗中,加罗克和他的同伴们突然出现在了现场,当他们惊讶的眼睛看到了这个奇怪的场景时,不由得吓呆了。如果他们行动足够迅速,他们可能会抓住他们的猎物,在灾难来临之前迅速撤退。事实上,他们的犹豫会让他们付出高昂的代价。
加罗克终于恢复了理智,命令手下抓住茅格,必要时留下两个保镖。最近的一队雇佣兵向前移动,桑多瓦尔用他那只空胳膊从腰带上抽出一把长刀,以流畅的动作切断了牵制他的卷须。他抵挡了一记剑击,摩擦出阵阵火花,在离他最近的攻击者脸上划了一道深红色的口子。加罗克的另一名手下差点就碰到了桑多瓦尔的头,那疯狂的剑士不小心踩到了刚刚断掉的抽搐的触须,滑倒在石头地板上的黏糊糊的液体中。
卡莱尔冲上前帮助他倒下的战友,但加罗克的队伍在人数上占优势,战斗的结果已成定局。当他弯下腰去抓桑多瓦尔的手臂时,另一根滑腻的触须掠过他的头顶,缠绕在一个雇佣兵的头上。“砍断让他恢复自由!”加罗克对剩下的人喊道。雇佣兵们向前冲去,手里拿着武器,无数扭动的卷须从完全打开的门里伸出来,抓住他们遇到的每一个生命。桑多瓦尔从离他最近的附肢旁滚开,跳了起来。他、卡莱尔和茅格怀着病态的迷恋,注视着加罗克的手下和扭动着的触肢之间的生死搏斗。
第三扇门也完全打开了,茅格开始莫名其妙地唠叨起来,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的两个守卫注意到这件事。他终于成功地把同伴的注意力从这场邪恶的战斗中引开了。茅格疯狂地朝那扇开着的门指了指,但两个人都不愿意从那扇门里走出去,因为那扇门似乎通向一片漆黑的虚空。要想躲开那些对黑暗之人的随从们造成严重破坏的巨大卷须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从第一扇门发出的可怕的声音越来越大,促使三个人采取行动。它听起来不再像愤怒的野兽在巨大的石门的另一边挣扎,而是一种尖锐的口哨声,发出一种奇怪而不和谐的旋律。声音越来越大。由于室内充满了迷雾,三人很难看清。在雇佣军的诅咒和尖叫中,在门外震耳欲聋的哨声中,理性的思考变得不可能了。
“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卡莱尔急切地喊道。
“进入那黑暗的虚空……”桑多瓦尔说,他没能说完话,他的声音就被茅格的恐怖尖叫淹没了。
两个人都盯着门口,茅格正盯着那里。入口被一团黑色的胶状物堵住了,像女巫的臭坩埚一样沸腾着。卷须从一团乱麻中伸出来,那奇怪的口哨就是从卷须中发出来的。弥漫在这一地区的滚滚雾气开始消散,很明显,除了仅剩的三四个加罗克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已无药可救了。桑多瓦尔看着那个红胡子领袖从血污斑斑的地板上站起来,怒视着三人。这个人看起来有点晕头转向,但仍然有足够清晰的思路来记住他的使命。他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混乱的场面,把目光集中在茅格身上,脸上充满了愤怒。茅格正疯狂地拉着桑多瓦尔破烂的外衣,拼命想把他引到第二个敞开的门口。
“你们才是罪魁祸首。”加罗克吼道,举起一把小战斧,踉踉跄跄地朝三人走去。雇佣兵首领差点被这条不停舞动的触须撞倒,但在它造成任何真正的伤害之前,他把它砍成了两半。桑多瓦尔紧张起来,等待着这个愤怒的人的进攻。他灵巧地平衡他的剑,准备招架任何潜在的打击,但被加罗克举起手臂投掷武器的动作吓了一跳。桑多瓦尔迈到茅格身前,向波赫罗纳祈祷,希望他能避免受重伤。
那团伸出卷须的胶状物开始慢慢地穿过门口。加罗克的两个手下还活着,但那怪物很快就会把他们也干掉。这个生物的身体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在不断变化的循环中,各种疯狂的肢体、眼睛和孔口形成、溶解、再形成。当它的卷须碾碎加罗克手下的生命时,变幻的恐惧慢慢渗进了密室。桑多瓦尔没有理会,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加洛克之斧上。雇佣兵首领选择了攻击的时机,但在他的武器被扔出去之前,他被卡莱尔从他的衣服里掏出的一个爆炸的水晶球弄瞎了。这位前巫师把那个东西扔到加罗克的脚边,效果拔群。物体发出的闪光照亮了阴暗的房间,充分显示出恐怖和屠杀的程度。
痛苦之中,加罗克紧紧抓住自己的脸。他痛苦地呻吟着,跌跌撞撞地走来走去,醉醺醺地踩在他手下的尸体上,却又奇迹般地站立不倒。
“看来你确实有妙计。”桑多瓦尔狞笑着对卡莱尔说。“但没有什么能阻止它……”他回答,指着那个移动的怪物,它的大块头慢慢地开始填满了房间。它黑色的胶状身体开始吸收一个已经死去的雇佣兵。它从死人身上流过,慢慢地包裹着尸体。令三人恐怖的是,它复活了黏液覆盖的尸体,从粘稠的怪物体内升起。那个身影蹒跚地走向摇摇晃晃、呻吟着的加罗克。它的蛇形触须形成了令人作呕的有弹性的嘴巴,吞噬着其他的尸体。加罗克大叫,盲目地挥舞着他的斧头,徒劳地试图继续战斗。他跌跌撞撞地倒在同伴身上,不知怎么地又恢复了平衡。他绝望地挥出最后一挥,斧头的刀刃与那吞噬加罗克前部下的生物部分相连。锋利的剑刃劈开了怪物的表面,喷出一股黑雾,像劈开瓜一样劈开了复活的雇佣兵的头。加罗克因胜利而歇斯底里地大笑,但他的庆祝活动是短暂的。那生物冒泡、移动的身躯迅速包围了加罗克,扑灭了他疯狂的笑声。
卡莱尔和桑多瓦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最后一幕,完全没有意识到茅格抓住了他们的腰带,把他们拖进了第三扇石门的门槛外的黑色虚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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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多瓦尔在孩子们悦耳的笑声中醒来。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高大的草地上,草地上的草在轻轻摇曳,天空乌云密布,遮住了玉川的三个太阳。他用一只胳膊肘撑着身子,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那个叫卡莱尔的年轻人。这位前巫师揉了揉眼睛,开始感到恐惧,直到他意识到他不再处于危险之中。桑多瓦尔把一只坚定的、让人放心的手放在年轻人的肩膀上,朝笑声发出的方向点了点头。茅格和另外两个显然是兄妹的孩子,像孩子一样扔起了一个装满沙子的皮球。他们玩得很开心,茅格真的很开心,这种情绪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体验过了。
卡莱尔看着桑多瓦尔说。“我想这孩子会没事的。”
桑多瓦尔搂住他同伴的肩膀,咧嘴一笑。“卡莱尔,我的朋友,我想我们都会没事的!”
这两个人笑了,意识到他们和男孩已经度过了一段陌生旅程的第一部分,而这段旅程的最终目的地仍然未知。他们成了朋友,在一起了。
就目前而言,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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