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往事上
今天周哲去公司处理了一些积压的事物,一直忙到晚上才回来,还在路上的时候,温俊就打过来好几个电话,一直问他什么时候到家,周哲具有美化温俊一切行为的能力,自动的理解为分开一天,温俊对他思念的紧,索性共享了手机的定位,让温俊能够实时的看到车辆位置的变化。周哲在车库停好车,从后座拿着给温俊买的花,特意从车库出来,绕到正门去敲门,敲了好几下没人开,诶?没在家么,周哲只好掏出钥匙,自己打开房门。一进门,周哲一边换鞋一边喊:“俊俊,我回来了。”还是没人回应,周哲奇怪,捧着花往里走,刚穿过玄关便愣在了原地。只见大大落地窗前背对着站着一个人,身长玉立,身着民国时期的军官服装,挺括的军服衬的肩膀挺拔宽阔,皮带又将腰部收的窄窄的,一跟细长的武装带自后背斜着穿过,与腰间相连的地方还挂了一把腰刀。挺翘的臀部下面是长的好像看不到边际的腿,尽头是一双黑色的军靴。这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是温俊。温俊的一举一动在周哲的眼里都变成了慢动作,只见温俊转过身,下巴微微的抬起,露出当权者倨傲的神情,右手扶在军刀上,雪白的手套也压不住黑色的刀柄渗出的杀伐之气。周哲不知不觉的放慢了呼吸,眼前的温俊和记忆里的自己慢慢的重合,把周哲的思绪拉回了前一世。民国时期,军阀混战,周哲那个时候叫周戈,在乱世之中凭借着对局势的把握和骁勇善战,在桂系当中站稳了脚跟,手下聚集几万的人马,成为了在川湘黔一带赫赫有名的周将军。周将军辖区内,交通闭塞、经济落后,贩卖人口变成了这一地区主要的经济来源,贩卖男孩叫搬石头、贩卖女孩叫采桑叶,渐渐的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土匪势力,周将军手下的多支队伍都折在了这帮人手里。周将军手下的一个团经过多日侦查,摸清了一个土匪窝点,大哥带着几百个小弟,连拐卖带绑架干尽了坏事,这些人本就是土匪出身,心狠手辣,自然不会乖乖被虏,老大和一些死忠手下硬是撕开了一个口子突围了出去,这个团付出不小的代价,只带回来了两个活口,还有尚未出手的七八个肉票。周将吩咐副官将两个活口押入大牢抓紧讯问,救出来的人,每人给三个大洋,打发他们各自回家。交代完这些事,周将军站在窗前,手扶在腰间的军刀上,心里思索着下一步的剿匪计划,想来想去,想不出彻底根除的办法,心里渐渐烦闷起来。一转过身,吓了一跳,大厅中还跪着一个人,周将军走到这个人面前命令道:“何人在此,抬起头来。”面前的人抬起头,虽然满脸污垢却难掩清秀,此人跪着往前挪了一步开口请求:“我叫温澜,前几日家中遭了土匪,父母被杀,我被虏到山中,幸得今日被将军解救,只是我已无家可归,还请将军不要赶我走”,说完磕了一个头。周将军见眼前的男孩清秀可爱,温和有礼,外面也实在是兵荒马乱,动了恻隐之心,便把温澜留在身边,做了粗使副官。温澜很聪明,一点就通,因为感激周将军的救命之恩,对周将军的事情格外上心,很快便把内务工作学的一清二楚,将周将军的生活照顾的井井有条,渐渐的成了周将军的贴身副官。日子久了,温澜发现了周将军的隐疾,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招暗娼上门,有男有女,只是从来没有招过同一个人。如果晚了几天才招到人来,将军便要整夜整夜的泡在冰水里,否则彻夜难安。温澜心疼周将军,所以总是算计着日子,见日子晚了便提前备好冰块。只是最近外面不太平,城里的人都跑的差不多了,很久招不来人,新的战事又一触即发,周将军的状态也越来越不好。温澜正在楼下琢磨着怎么能让周将军开心点,就听见屋里传来了痛苦的呻吟,温澜一听是将军的声音,一路跑上楼,隔着老远就见着浴室的门缝里往外冒着热气,温澜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推开了浴室的门,里面满屋子的蒸汽,看不清楚,从蒸腾的热气里传来周将军痛苦的声音。温澜对浴室的地形很熟悉,顺着声音走到浴缸旁边,浴缸里的水几乎都快干了,周将军赤身裸体蜷缩在里面,身体通红。温澜担心极了,伸手摸了一下,烫的好像火炭一样。温澜刚要缩回手,周将军一把抓住了温澜的手腕,两只眼睛透出血红色,死死的盯着温澜,好像要吃了他一样。温澜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拽进浴缸里了,接着周将军滚烫的双唇便吻了过来。温澜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但丝毫没有害怕,只觉得,如果能让周将军稍微好受一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事后,周将军没有说什么,温澜也不提此事,只是二人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平时温澜是贴身副官,需要的时候便充当周将军的床伴。虽然周将军待温澜没什么变化,但从此以后再未招人来,只是叫温澜而已。温澜知道自己不应该抱有幻想,却也暗暗的希望这样的时日能长久些,自己能平平静静的陪在将军身边就足以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土匪头子得到了另一派军阀的暗中支持,军火人马都壮大了不少,摸回老巢准备卷土重来。周将军得到消息便意识到,趁还未做大做强就是消灭他的最好时机,否则城里战事一起,自己恐腹背受敌,只是土匪的老巢机关重重,易守难攻,抓回来的两个活口已经死在牢里,周将军在桌子前推演着不同的路线,结果都一样,若在无人带路的情况下强攻,恐怕要损失惨重。温澜过来送茶,瞄了一眼将军画的路线,轻描淡写的问道:“将军这是打算二次剿匪?”周将军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温澜,好像刚刚认识他一般,然后又低下了头,过了半晌,闷闷的问了一句:“你愿意带路么?”温澜一直站在旁边,早有准备一般,语气轻松的回答:“嗯。”“可能有危险。”“嗯。”“九死一生。”“嗯。”周将军没再说话,又过了一会才闷闷的答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剿匪部队出发的那天夜里,周将军破格亲自去送行,重重的拍了拍团长的肩,郑重的说:“我在这,等你……们回来”,经过温澜的时候,深深的看着温澜,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发的时间到了,温澜跟在部队里,回头看了一眼将军,将军骑在马上正望着这边,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晃的,好像眼里有泪光。“你想什么呢,我帅不帅?”温俊的声音把周哲的思绪拉了回来,周哲把花放在门口的鞋架上,赤着脚,慢慢的走过去,紧紧的抱住温俊不撒手,温俊刚开始还洋洋自得,觉得自己一定是把周哲帅晕了,过了一会意识到不太对劲,挣开一看,周哲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和温俊对视的一瞬间,就决堤了,温俊有点慌了:“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周哲的眼泪汹涌,哽咽着说:“俊俊,我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我怎么那么狠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你恨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