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随笔集-人门
这场梦不知从何说起,又不知到哪结束,似乎是一轮又一轮的循环,但又有狡黠的精灵从中作怪,激荡起些不一样的色彩波澜。可是醒来,依然是一样的地,一样的人,一样的天。总感觉有一扇门在吸引着我,它在哪?这我可不好说。我曾经在楼下小面馆见过它,那是一扇普通的旧玻璃门,上面薄薄的浮着一层油气,在略带昏黄色的白炽灯照射下散发着幽幽的橙黄色的香气。黑色门把上,刻下了红尘的指纹。角落里,再偶尔点缀些花白的蜘蛛网在那随微风舞动,似乎在享受生的美妙。开门,是碗筷的叮当,锅铲的隆隆,黄中带黑的墙腻子和扑鼻的油气和刀削面味。这大抵就是闭门?闭门是无尽头的柏油马路,是冲天的黑烟,是高速运转的齿轮和吃人的机器......,是形与空。在这样的背景下,这也难怪忙人们会惊讶和质疑这门怎么还会幸存于此了。 现在那扇门应也是被名为时间的沙尘暴摧磨成了碎片与粉末,只能在记忆的幻境中细细的收着,慢慢的品着,时不时流下几滴可怜又可笑的眼泪。就算是那扇钢铁的齿轮机械门,恐怕最终也躲不过它的制裁。那些消逝的门大抵只是幻觉,可又有几扇门是能永久存在呢?可倒也有些愚人痴子在不断寻找追求,似一只只天蚕蛾,可笑可悲,令人嘲笑又敬畏,也不知道他们是走入了哪扇门才有的这些想法。但确有一扇传说中不会消逝门,那是一扇极其华丽的胡桃木门,上面刻的复杂鎏金花纹让人眼花缭乱,汉白玉做的把手透露出一股寒气。向上望,看不到它门框,向下望,是无尽的黑暗。 我曾从昏睡中醒来,摆在我面前的,是一道门。 门大抵是没有生命的,我却分明地听到他在小声谈论着什么,窃窃私语,生怕漏出了一个字。可当我失礼地凑过耳朵时,他却又立刻地停了嘴,像个喜欢八卦但又内向的妇人。我想,这类天机大抵是我这个流浪者不配听得的。突然心头一颤,又感觉他好像悄悄撇过头来,用深邃且敬佩的眼神洞穿了我所有的小心思。我鼻孔呼出的热气接触门面后也即刻结成了霜。 我在清醒中糊涂,正在我身后的,是漆黑望不到头的走廊。 不知何时起,我就在一条长廊上躞蹀着。周围有无尽的阶梯和一扇扇的门:玻璃门,防盗门,木门。它们随着我的一步步向前踏而逐渐变得支离破碎和模糊不清。背后?背后是黑色的虚空,总给人一种空虚荒谬的恐惧,熟悉的,陌生的。墙壁的缝隙里,藏匿,游离着一双双眼睛。我是谁?我来自哪?我又该何去何从?我向黑暗中轻呼,没有回应,只有一双双眼睛于隐秘地角落直勾勾地盯着我,隐隐露出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显然,它们把我当做了一场好戏,可不知自己已是戏中一角,即将被记忆虚空吞噬。数不清的疑问让我发狂;青筋一条条凸起在脑门上,一切的答案都在这门背后。 我于迟钝中睡去,立在我眼前的,是一道门。 “与其因思考而焦灼,不如借愚钝而睡去吧。”邪魅的声音于耳畔萦绕,眼皮下垂,才发现脚下是先行者的遗骸。“人有两死,一为肉死,二为神死。”遗骸如是说道。我不能在此停下,驻足不前即是原罪,迈开灌铅的双腿,踏着不稳的步伐,越过深不见底的黑暗,扒开一只只阻挡的爪牙,奋力向门走去。困意随着门的接近而逐渐消散,朦胧的门像也逐渐清晰。抬起被阻拦的手臂,虚弱地握紧那镶玉的把手。一声巨响,一道白光后,一切的喧闹和嘈杂都归于了沉寂,仿佛从没有人来过。 门因他人惊扰而从沉睡中醒来,矗在它面前的,是一个握着登山杖的年轻人。 这,是梦吧? 2023 8/15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