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刚：我不按常理出牌
云端编辑部 云端High 2022-02-21 10:00
人们总想看到台上的人在台下的样子，要说差别很大的，李玉刚算是有代表性的人物了。台上，李玉刚以男儿身演绎女性，刚柔相济，表演时利落干脆。台下，他却像个“喜剧人”。前段时间，他参加《2060》的录制，本来是教虚拟偶像无限少女唱戏剧，结果第一次唱戏腔被带跑调了，说绕口令也把自己绕进去了。事后，他发布微博：“我整段垮掉……有观众在我背后小声问李玉刚是喜剧演员吧？”
自 2006 年参加《星光大道》获得季军正式出道，十五年一路走来，李玉刚一步步探索国风的创作，也在一点点释放自己的性格。他说自己很孤独，但很坚定。坚定于国风创作，在国风还算“小众”的时候，他不曾放弃寻找将中华文化和流行元素融合的机会，写歌做剧，想让传统文化走进人们的生活，他在思辨和突破中坚持。孤独在于创作，压力过大，也有迷茫。但就像方文山所说 ：“李玉刚让人又爱又恨，在舞台上端庄大气，私底下反而是很小孩子气。”“他神经大条，没什么心机。”
他排解孤独的办法，就是“聊天”。他常念叨自己的压力，也爱听身边的人说说他们的故事，彼此陪伴。
2021 年 12 月，新综艺节目《闪光的乐队》发布主题曲 MV《Forever Young》，在众多流行唱法的歌手中，李玉刚一句戏曲唱腔“JUST 那么年少，我向你招手”，十分亮眼出挑。近些年，随着国潮文化的兴起，李玉刚终于等来了国风音乐的时代，参加《闪光的乐队》，便是他再一次“破次元”的机会。
打 破 次 元 壁 ，音 乐 才 会 有 新 意
《云端》：这次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参与录制新综艺节目《闪光的乐队》呢？
李玉刚 ：都说喜欢音乐、热爱音乐的人有一个乐队梦，我也一样。和独唱音乐人不同，乐队中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个性与风格，各施所长、激情碰撞，这是一个需要互补、包容的过程，我一直很想尝试。还有一点很重要，我想尝试国风的更多可能性。有人说当年我用《新贵妃醉酒》打破了戏曲与流行音乐的“次元壁”，直到今天，我也仍然想打破国风与其他类型音乐的“次元壁”，想让国风成为大家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元素。
《云端》：目前你都试过哪些尝试？让国风更流行，有没有一个“一定对”的方法？
李玉刚：从各个方面都进行过尝试，比如旋律风格、歌词内容、题材、表演形式等，这是个不断尝试与试错的过程。但我认为让国风更流行的方法，还是需要让它更加走近人们的生活，让人们在全球化时代下，能主动关注和喜爱咱们自己的文化，这样国风才会成为主流。因此我去年在景德镇、龙泉这些有历史底蕴的城市尝试做“沉浸式雅集”：观众们穿着传统服饰，在诗酒茶花香的国风氛围之下零距离观看演出，身临其境地体验。我想着，也许只有亲历过，才会有了解和喜爱的机会，才能把咱们的茶道、香道、花道、国风音乐等各种元素注入生活中，这也是一种尝试。
《云端》：这些年，你对自己的音乐的定义，有什么变化吗？或是心态上的转变？
李玉刚 ：这些年，虽然我也在尝试电子乐等新潮的音乐风格，但作品核心一直是国风，没有改变过。心态上当然是有转变的。出道之初，正是韩流、嘻哈等流行的时候，国风音乐还算是小众音乐，咱们的很多音乐人都在小圈子内坚守，真正有机会走向正式舞台的人不多，我也有种“孤独感”。但这几年，国风音乐越来越主流了，看到更多的年轻人愿意身着汉服走上街头，我真是很开心，也让我和像我一样的艺术创作者更加坚定国风方向。
《云端》：戏曲的原乡是哪里？是来自于什么呢？
李玉刚 ：如果说音乐人的原乡是大自然，那戏曲的原乡大概是人们最朴实的生活。戏曲最初也是流行于古代市井民间的表演艺术，起源于原始歌舞。那时，人们用歌舞纪念胜利、丰收、祭祀等各种节日，也包括男女情爱等方方面面，都是讲述发生在生活中的事件。经历了漫长的发展与演变，才逐渐形成了各种戏种。古代没有手机、电视等娱乐项目，戏曲就成了人们日常消遣的重要项目，人们在市井戏台上观看各种家长里短、美人英雄的故事。抑或是在社会底层没机会读书的人，也能从戏曲中学习是非对错。所以说生活才是戏曲的原乡，也可能不准确，算是我听到这个问题时的第一反应吧。
《云端》：你曾经在一次采访中谈及春晚，你说在春晚之后的十年，是你积累的十年，重新认识世界，认识自己，能谈谈前后的变化吗？
李玉刚 ：以往是给自己家人做年夜饭，上春晚时却给全国人民做了“年夜饭”。在那之前，登上春晚一直是我的一个很大的心愿，《星光大道》有句标语叫 ：“星光百姓舞台，大道直通春晚。”而我带着很高的人气走出《星光大道》，却迟迟六年没有登上春晚，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2011 年，我的舞台剧《四美图》上演了，引起反响，当时春晚的哈文导演特地带领团队来观看了这部剧，之后我便收到了春晚的邀请。机会真的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要坚持。在那之后，我也放宽了自己的视野，没有局限在歌手这个身份中，而是在舞台剧、传统文化领域学习、摸索，可以说是加重了责任感，把脚步放得更深、走得更远吧。
《云端》：不知道有种感觉是否准确，在前些年，感觉你的作品变化似乎陷入一种瓶颈期，但在《昭君出塞》和这次参加《闪光的乐队》，似乎有了新的转变的想法？
李玉刚：对于我而言，并没有特别明显的瓶颈期，要做哪种音乐，我一直都很清晰，也从没想过要放弃国风音乐去转型。所谓瓶颈期那几年，可能很多人觉得我出现在大众眼前的机会，其实去做《昭君出塞》（舞台剧）了。那几年，我和团队沿着昭君出塞的路线从长安出发一路向北，途经北地、上郡、西河、朔方一路走到曾经的塞外（五原）……就是想体验她一步步地走向远离故土之地的心境。
我还有段时间为了写《玉见之美》，走遍五湖四海寻访手工艺人，这都会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对于“圈子”而言，我也一直是个“边缘人”，粉丝们都早已习惯了我的不按常理出牌（笑）。这次参加《闪光的乐队》，其实跟我之前做的这些事情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节目组的创作初衷特别吸引我：“成为破局者，成为合作者，成为引领者，成为创造者”，在这里，所有目光和精力都聚焦音乐本质，我很开心有这样的机会来尝试一下新东西，期待和不同音乐冲撞出新的灵感，继续让国风“破圈”。
《云端》：出道第十五周年，新歌《万疆》获得了 200 多亿的播放量，这算是给自己的一份周年庆满意答卷吗？
李玉刚 ：2021 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而我是生于改革开放的 1978 年，可以说是见证了新中国最好的四十年。这些年我国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征程中取得的显著成绩，让全世界都看到了中国人强大的信念、可贵的凝聚力与包容的品格，所以我觉得需要这样一首作品来向祖国表达感恩。可能也正是因为大家都对这些年祖国的强大有着共同的感恩与喜悦，“我何其幸生于你怀”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所以《万疆》一出便空前火爆，之后我时不时就会在网上刷到各种用《万疆》作BGM 的短视频，比如国庆、东奥会、神州 13 号出征、孟晚舟回国等等，这也让我更加坚信音乐只有在唱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时，才会被人们自发地去传播和传唱。
观 众 是 来 放 松 的 ，不 是 来 感 受 压 力 的
《云端》：当时为什么策划舞台剧《昭君出塞》呢？
李玉刚 ：一首歌曲的时长是三四分钟，能带给听众的东西是有限的，也更平面。一场舞台剧是由音乐、演唱、舞蹈、剧情、服化道、灯光、舞美等等元素构成的更为立体的艺术，可以在100 分钟内带给观众更多维的享受与思考。所以在这部剧之前，我便开始制作舞台剧。《昭君出塞》是我担任导演的第一部舞台作品，除了演出，要从筹备开始，密切参与所有的环节，之所以把如此珍贵的机会留给她，也是因为我对王昭君这个人物情有独钟，她的漂泊与成长意义与我太过相似，她所走的丝路，也是传承与传播中华文明的符号，我在每一次走出国门，进行对外的文化交流演出之时，心中所想也是她。由于这份情感，仅是《昭君出塞》这一个剧目，我便做了 2015 与 2019 两个版本，从筹备到巡演告一段落，前后历时足有八年之久。
《云端》：王昭君作为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你怎么评价这个人的美？在饰演她的时候，要有哪些动作设计，以贴合这个人物？
李玉刚 ：王昭君除了天生丽质、聪慧异常的特点之外，她身上还肩负着中华“和文化”的大美，她的出塞造就了边塞的几十年和平。昭君文化现象所揭示的华夏一统、合则两利、分则两伤是中华民族凝聚力形成的深层原因之一。但这是以她的牺牲作为前提的。比起外表美，昭君无比坚强、坚定，胸怀辽阔，装得下家园与塞外的草原。因此在 2019 版全新的《昭君出塞》中，又加入更多细腻的心理描绘，在表演的时候，也会更加注重眼神的表达，让人物显得更加有血有肉。
《云端》：你的戏剧会不会对观众的要求更高？比如要有戏曲的常识等？
李玉刚：我一直认为观众是平等的，他们进入剧场是来放松的，而不是来感受压力的。所以我个人从来不会想要将理解性难题交给观众去解决，我会极力地将剧情的逻辑梳理得易于理解，同时也会在字幕中加入适当的解说。至于戏曲，我更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将它的美传达给观众，这也是当初创作《新贵妃醉酒》的原因，观众来看我的剧，并不需要特地去学习什么常识，如果有幸能让他们从中领略到戏曲的美，从而再去了解去学习戏曲，那才是我的目的。
灵 感 不 来 的 时 候 ，比 饿 了 三 天 还 难 受
《云端》：在生活或工作中，是否有一个人是你的“偶像”，每当遇到困难，或者疑惑的时候，会询问求解惑？
李玉刚 ：说心里话，在艺术的道路上我真的还挺孤独的，因为总是去做各种太过超前的尝试，所以在压力过大、陷入迷茫的时候，特别喜欢和身边的人聊天，这其中包括恩师韩美林先生、同行们、同事以及家人朋友等等，聊聊大家的经历、想法或生活日常，就算不聊创作，也总能从他们身上受到各种启发。很多不熟悉我的人在接触我之后，总是很意外 ：“李玉刚这么健谈吗？！”如果你们在人生的道路上也会感到孤独，不如就打开心扉听听身边人的想法，也许就能为你推开另一扇窗。
《云端》：看到过你手写的工作日志 / 日记，这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呢？现在有多少本了？
李玉刚 ：不知你们有没有过这种经历：习惯了在键盘上行云流水地打字，偶尔提笔写字时，却一时忘了应该怎么写了？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才一直坚持手写文字，无论是工作日志还是书稿、剧本，我都会用手写的方式来完成。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多少本我真的不记得了……也许集中起来能摆满整个书柜吧。
《云端》：你曾经发过一篇微博 ：“怎么一下子胖了 6 斤，百思不得其解。创作和减肥都让我彻夜难眠”。创作和减肥都会有焦虑感吗？哪个更难？
李玉刚 ：我习惯夜间创作，只有大家都入睡后，才会有绝对安静的环境以供创作。不管第二天要几点起来工作，我的入睡时间大多在凌晨四点至七点之后。也因为长年熬夜，才很难控制发胖。两者相比之下还是创作更难吧……当灵感就是不来的时候，那种感觉比饿了三天还难受（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