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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一个家庭妇女靠唱歌谋生

2023-10-11 18:35 作者:We我们工作室  | 我要投稿


从外表上看去,邵金平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不过一旦来到麦克风前,坐在鸡鸭圈旁,一边敲着那个用锅碗瓢盆拼凑成的架子鼓,一边纵情高歌时,举手投足间的神情又与摇滚巨星别无二致。


因为独特的表演风格,短短几个月里,她在快手平台上积累了一百七十万粉丝。网友夸奖她霸气十足,赞叹她有一副被天使亲吻过的好嗓子。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为了成为歌手,邵金平走过多少“弯路”。在相对保守的乡村,一个女孩想要成为歌手一度是个会遭人嘲笑的事。她不理会这些,因为在她面前还有更大的生存危机,如何靠唱歌活下去。


二十年过去了,邵金平还在唱,从自家的院子唱到了央视舞台,那个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真正的舞台。


这并非是一个让人喜闻乐见的逆袭故事。而是一个农村女性,为了主宰自身命运,与偏见和歧视的战斗。


《冬天里的一把火》


到北京后,邵金平做了以下几件小事——


去大兴;


住进酒店;


上《星光大道》唱三首歌。


偌大的演播棚如同一个万花筒,灯光五颜六色,仿佛无数碎纸屑顺着头顶上倾泻而下,顿时就在高高的舞台上碎出了一地漂亮的繁花。所有人正屏气凝神,望着舞台正中的邵金平,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架子鼓前,待一切喧嚣渐渐归于安宁时,高高扬起了手。


忽然之间,手中的鼓槌开始落下,轰轰烈烈地碰撞着鼓面和镲片,仿佛是一场密集的雨,在掌间撞出了一串激昂且热烈的节奏。而与此同时,一个高亢而清亮的嗓音准时开始在四下回响。那是邵金平开始唱歌了。


歌声混合在凶猛的节奏中,疾风骤雨般扑面而至,噼里啪啦地鼓噪着耳膜,很快,就让台上台下一阵热血沸腾。


唱完了《冬天里的一把火》,接下来还有《九儿》以及《青藏高原》,演播厅里掌声雷动,几乎没有一刻停歇。最终胜出自然是众望所归的结果,不过哪怕真的捧起了周冠军奖杯时,面对潮水般的喝彩,邵金平始终面色坦然,倒不是不激动,只是瞬间的热烈让她感觉一切太过虚幻、不真实,如同做了一场梦。

和绚丽夺目的舞台相比,她本人实在是太过普通了——没有高挑的身材,也没有姣好的面容,皮肤也因为多年的风吹日晒,在灯光下呈现出了麦麸一样的颜色。就算很会唱歌,可唱歌这件事,在登上“星光大道”之前,也一样毫不起眼。


作为一位歌手,过去近二十几年里,她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舞台也没有登上过。除了在乡下的宴席上演唱,她更多时候都是在自家后院,支起麦克风,拿起鼓槌,化身“农村大萍子”,对着手机镜头奋力歌唱。


邵金平是一个农民,同时也是快手上的一名歌手。许多人第一次认识她,是因为视频中的那些表演:身处略显凌乱的农家小院,背靠着黄土、鸡圈和柴堆,她纹丝不动,独自端坐在杂物中央,等待音乐声响起时,鼓槌先在指间转上几圈,随即从半空中狠狠落下,结结实实地落在了眼前的架子鼓上。


或许这些也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架子鼓”,更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手工艺品——一个铁桶缠上透明胶布,就成了一个简易军鼓;做饭的不锈钢蒸格放在支架上,正好当做镲片来敲击。


这样玩票一样的表演以及匪夷所思的器械让她看上去颇有搞笑气息,可整个表演偏偏又出奇的认真和严肃:只见鼓槌飞快地敲出一个激烈的节奏,她的整个身体就在这个节奏中不停来回摇摆,而她的嗓音格外铿锵有力,无论是《恋曲1990》还是《千年等一回》,经过一番独特演绎,都平添出了许多力道十足的感觉。尤其那张黝黑的面孔,总是骄傲的向上昂起,而目光一闪一闪的,好像启明星一样。

“拖拉机的装备,法拉利的气质。”是老铁们的贴切评价。然而很少有人真正去了解过,出身于农村的她,在成为大萍子之前,忍受过多少流言蜚语,历经过多少煎熬。倘若不是一直坚持唱歌的话,她的人生大概会和身边那些农村女性一样,犹如田埂的野草和野花,被桎梏于枯燥且琐碎的岁月中,兀自无声无息的生,无声无息的枯。


从默默无闻到登上央视舞台,这个过程绝不仅仅是一个追梦的故事,更是一个女人二十年的和逆境的搏斗。


被小看的人生


1986年,邵金平出生于吉林省松原市扶余县,故乡是一座小小的乡村。而关于家的童年记忆,则是一座简陋且破旧的泥土房,以及田野中密密麻麻的玉米杆。一家四口,两亩薄田,日子紧紧巴巴,虽不至于吃不饱饭,可也仅限于能够吃饱而已。


因为没有钱,她不敢有任何兴趣爱好,甚至连买张车票去几十公里外的县城看一看都成为了生活中的奢求。幸运的是,母亲给了她一台录音机,磁带里的音乐让她从此不再与世隔绝,与另一个世界的开始有了连接。


而唱歌的念头,就是从那个时候萌芽的。一开始她并没有以此为生的打算,不过是单纯地觉得那些旋律起起伏伏,盘旋在脑海里面总也挥之不去,好听得厉害。


于是收音机里面唱上一句,她便跟着哼上一句,不知不觉,那些零散的句子首尾相连,就汇聚成了一首又一首歌。


做农活时她在唱歌,洗衣服时她在唱歌,连在梦里,她也在唱歌。仿佛只要一歌唱,那些现实的烦恼便烟消云散,生活中只剩下了美好一般。


就是在这样的日复一日中,十七岁那年,邵金平萌生出了以唱歌为生的念头。


契机是奶奶的寿宴。按照村子里的习俗,老人过寿是一定要请乐队,热热闹闹的才够体面。乐队来自于其他镇子,说是乐队,其实也就只有四个人而已:一个人负责敲鼓,一个人负责弹琴,再加上两个歌手,连音乐伴奏也没有,就这样立于人前,大大咧咧地开始唱歌。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样的形式不可谓不寒酸,然而表演开始时,邵金平却感觉自己如同被闪电击中了一样,立在原地浑身麻木,再也没有办法挪动脚步了。


不光欢快的音乐,也不光是嘹亮的歌声,还有女歌手的举手投足、一眸一笑,一切都不同于平淡如水的日复一日。她看得入了迷,直到寿宴结束,心情依旧久久不能平静。很快,一个大胆的念头就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我要去做歌手。


不过有理想是一回事,如何能够实现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亲朋好友们根本不认同她的想法。有人说她异想天开,也有人对她品头论足,说她形象一般,相貌一般,唱歌也唱不出什么名堂来。她立马辩解自己是去做歌手,靠唱歌吃饭又不是靠脸。可这样的反驳却只换来一句嘲笑:什么歌手,不就是卖唱的吗?


邵金平顿时哑口无言。


不仅仅身边人这样看,似乎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秉承着这样的观念——当歌手属于不务正业,除了二流子和闲人懒汉,哪个正经人会整日想着抛头露面,想着到处给人卖唱过日子呢?尤其是女人——“女人嘛,就更应该规规矩矩的过日子才对,要么早点出去打工赚钱,要么干脆找个婆家,结婚、生子,一辈子拴在田间炕头。”


在父亲眼中,邵金平理所当然的也要走上这样的“正途”。不久后,他便托人找来了师傅,准备让邵金平去学缝纫机,以后做一个裁缝。


然而邵金平只想做歌手,她缠着父亲,一次又一次大吵大闹,换来的却只有冷脸以及无数责骂。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生活就如同囚徒一样,困顿于这座小小的村落,面对着成见围成的高墙,既无法逃离,也无法挣脱。眼看着“当裁缝”就要成为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关键时候,还是母亲站了出来。


或许同为女人的缘故,也或许是深知农村生活的艰辛,母亲有着与旁人完全不同的观点,她并不希望邵金平的未来只有打工和嫁人,她相信女儿理应还有其他的生活选择。唱歌虽然看起来有些遥远,但至少称得上是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她说:“你要想唱就唱去吧,说不定能赚钱,说不定能成呢!”


所以尽管父亲反对,最后母亲还是自作主张地跟亲戚们借钱,先给邵金平买了一台手机,然后又凑出了路费,让邵金平得以顺利地加入到了一支乐队。


但进入乐队也只是第一步,距离能够真正登台依旧遥遥无期。理由并不难理解——她从未学过唱歌,也没有表演经历,甚至连如何拿麦克风都不明白。排练时,往往唱得正起劲,忽然发现身后一片安静,一回头,就望见鼓手正一言不发地瞪着自己,面带愠色。不用问,这是又唱错了拍子。


合练不下来那就不能登台演出。因此就算加入了乐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邵金平还是只能坐在台下,眼巴巴的看着其他歌手在眼前歌唱。每当别人表演时,她都希望自己这一次可以有机会登台,但是这样的情形却始终没有发生过。更糟糕的是,歌手没有登台唱歌就没有收入,这意味着每一次的乐队演出,对她而言都是空忙一场,更何况她还要去借钱自付路费。


父亲本就对她唱歌的决定感到不满,眼下的境况彻底让两个人的关系走向破裂。那段时间里,只要一回家,就是不断的争吵。父亲要她换个职业,她则坚称自己什么也不做,就要唱歌。彼此谁也说不服谁,后来干脆演变成了谁也不去理谁。


这种情形一直到了四年后,她开始登台演出有了收入,才有所改善。


不成功的歌手


从十七岁到二十一岁,整整四年,大部分不能登台的时间,她都只能默默地在一旁观察着别人演唱,然后对着一台MP4兀自寻找着唱歌的感觉。终于有一个乐队邀请她去做歌手后,那种没有演出、入不敷出的岁月才总算告一段落。


然而哪怕站上了舞台,也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农村远离市区,也远离了便利的交通,很多事情都只能将就。如何到达演出现场,往往是演出时首先要面对的难题。没有公交车,更没有专车接送,许多次,她只能手脚并用着爬上拉着乐器的农用车,在电子琴与架子鼓寻一个空隙,然后如同货物一样坐在后斗上,从一个屯子被拉到另一个屯子。


就这样一路颠簸,终于到达目的地了。可目的地真的能好上几分呢?农村演出可没有明亮舒适的演播间和摄影棚,眼前往往只是一块平整的空场。先摆上乐器,再连接上音箱和麦克风,就能拼凑出一个简陋的室外临时舞台。这样的情况下唱歌,风吹日晒是常态,不过哪怕是冬天寒风刺骨,春天被风吹得睁不开眼,表演依然不能停。


就在这种寒酸的演出条件下,邵金平每个月依然要唱七八场,一场一天半,从早上开始,一直持续到日落,除了吃饭,中途几乎没有休憩的时间。运气好的时候,五六个歌手一起表演,大家可以轮流着唱,轮流着休息;运气不好时,就只有她和另一个歌手,一共两个人。但两个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场,每个人半小时,彼此交替着,一直撑到结束。


偏偏邵金平还不会偷懒,每次唱歌,都站在舞台正中,用力踏着节拍,一丝不苟地飙高音。如此卖力的唱,每每表演结束,总有一种行将虚脱的感觉。


而这样一场演出,最终能够给她带来七十块钱的演出费。满打满算,一个月能有五百块左右的收入。哪怕放在十六年前,这也不算是一个能带给人多少惊喜的数字。不过邵金平却很满足了。她想:不给别人打工,自己也能够赚到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养活自己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钱存了下来,整整存了一年半,最终将账户上的数字累积到了三千。这是之前为了支持她的梦想,母亲所欠下的外债。


似乎不仅仅只是为了还债,其中仿佛还带着一点试图证明什么的意思。做歌手的这些日子,尽管在家的时候不算多,那些流言蜚语还是多多少少传进了她的耳朵:说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人有之;说唱歌属于下九流,上不了台面的人也有之;更有甚者,说她丢人,干脆直接称呼她为“风尘女子”。


然而即便赚钱,还清了债务,情形依旧没有太多变化。家乡仿佛一块坚硬的石头,哪怕她已经成了远近小有名气的歌手,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些风言风语依然纠缠着她和家人。归根结底,一切只因为邵金平是女人,“女人就不该抛头露面”。所以在这座小小村子里,唱歌不仅仅是唱歌,而成了她与生俱来的原罪。


这难免让人沮丧。她常常想:打工是工作,种地是工作,唱歌同样也是工作,既然同样是工作,为什么她就成了低人一等呢?


现实无法改变,她也不愿服软,接下来就只好继续充耳不闻地死磕下去。


于是不知不觉之间,生活就变得如同架子鼓上的节拍,忙忙碌碌,却又有条不紊地滚滚向前。这样不知不觉到了2019年,那时的她早已结婚、生子,有了一个支持她做个歌手的爱人,演出收入也涨到四百块。如果一个月能有七八场演出,就能和打工收入差不太多,刚好能够维持住自生活和事业。她没有太多奢望,只要能过着这样简单而平凡日子,就十分知足了。可惜这样的日子也没能太久,随着年纪增长,她渐渐发现自己演出机会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只有四五场。


她四下打听,终于搞清楚了原因:她三十四岁了,没有漂亮的脸蛋,况且还身材走样,尽管公认很会唱歌,可在世俗的观念里,唱歌哪有好看来得更重要呢?


偏见如同一座横在面前的高山,她昂着头,不愿屈服,可现实的压力往往由不得人。演出机会骤减,意味着收入也跟着一并减少,那段日子里,她什么也不敢买,连买菜也只能盼望着打折。自己苦一苦倒也无所谓,可孩子怎么办?迷茫之际,有人说:邵金平,别做梦了,赶紧去找个地方打工吧。


思来想去,她还是拒绝了。因为不喜欢那种从早到晚禁锢在原地的工作方式,也因为做歌手需要随叫随走,打工显然和继续唱歌相冲突。最终,邵金平做出了一个出乎许多人的意料的决定——摆地摊。


于是从那天起,每当夜幕降临,扶余县的街头上就会出现一个特别的烤冷面车:老板个子不高,脸蛋胖乎乎的,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一只手捏着竹签,一只手拿着毛刷,反反复复地对着铁板上的冷面刷酱,累了时就转一转肩膀,有时候也会旁若无人的哼上几首歌。当嘹亮的歌声响起时,她的身体总会不由自主地随着节奏摇摇摆摆。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她。一个乐队里朋友来见她,一见她摆摊的样子,立马就哭了。她说:“大萍子,你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多潇洒啊,现在日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邵金平则一脸莫名其妙地反问:“我不就是烤个冷面吗,哪有那么惨啊?”


在她看来一切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相反,她倒有一点庆幸自己依然能保持歌手的身份。


十几年的坚持和抗争,邵金平的内心早被磨砺成了一枚坚硬的刚玉。


也就是这个时候,在爱人的建议下,她动起了学乐器念头。动机还是为了唱歌。爱人说,既然想继续唱歌,那不如去多学一门手艺吧,技多不压身,没准能帮忙带来更多演出机会。而此时恰逢孩子正在学习架子鼓,于是邵金平为了陪孩子,也动了打鼓的念头。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个略显草率的决定日后会成为她事业的转折点。


想唱就唱


架子鼓学习了三年多,突如其来的疫情打断了所有的计划。在长达两年多的时间里,每个置身其中的人都无可不免的被其左右着命运。


邵金平亦然。


她的歌唱事业一度停滞,有时候连门也出不去了。没有演出,烤冷面摊也变得难以为继,她只能困在家里暗暗着急。可着急也没有用,冷静下来后,她想,与其白白荒废时间,倒不如找一些事情来消磨。也就是这时,她想到了架子鼓。


起因是刷视频时看到有人打鼓,看得她手痒痒。家里面只有一套旧鼓,一直在院子里风吹日晒,早就破烂得不能敲了。然而买新鼓需要花钱,邵金平舍不得。反复琢磨了半个月,最后,她的目光瞄上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


找来木架,先把几面鼓重新支起,然后拿着透明胶开始对鼓面缝缝补补。镲片没了也没有关系,反正蒸包子的蒸格多的是,搁在鼓上面,一样可以敲,一样能出声。

在她的巧思下,一套架子鼓如同搭积木一样,在自家院子里被七拼八凑了出来。就这样对着一群鸡和一群鹅,邵金平兴高采烈地一边敲鼓,一边唱了起来。本意只是为了过一把唱歌的瘾,连她自己都认为:网上打鼓的都是美女,谁会特意去关注一个农村妇女呢?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几乎一夜之间,“农村大萍子”在快手上火了,粉丝很快突破了60万。许多人在惊叹乡野中竟存在着这样的人才之余,也提出了疑问:“大萍子”真的来自于农村吗?唱的这么好,莫非是在对口型?


面对质疑,直播是最好的回应。就在自家小院,就坐在攒出来的架子鼓前,身后徘徊着几只鸡鸭,邵金平拾起了鼓槌。一瞬间,舞台上的感觉全部都回来了,甚至比往日还要更好。整场演出里没有人起哄,也没有人说三道四,大家只是安安静静的听歌,不时送上几句鼓励的话语。


有人让她不要太累,歇一歇,多喝水。也有人说不用那么卖力,大家聊聊天也不错。这样人情味十足的互动让邵金平特别感动,不过感动之余,她依然我行我素,认认真真地敲鼓,认认真真地唱,不敢松懈分毫。她说这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得不对自己有高要求,“毕竟之前吃了那么多的苦,总要对得起自己吧!”

韧带拉伤是常有的事情,医生建议休息三四天,她却往往只停播一天了事。因为许多人等着听她唱歌,她不想让人失望;也因为她憋着一口气,她想:一定要做好,一定要证明自己,让以前看不起自己的人好好看一看。


这些表演也引起了快手官方的注目。在快手的牵线下,邵金平得到了去《星光大道》表演的机会。年轻时,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站在央视舞台上。那时候她日夜盼望着自己能够出名,可出名的机会却迟迟未到;现在她临近四十,出名的念头早已湮灭在尘烟里,机会却偏偏摆在了面前。


与其说是为了名气,倒不如说是给年少的梦想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周冠军的成绩足够瞩目,但她却没有太多兴奋——在邵金平心中,唱歌的目的早已和名利无关,只是单纯的热爱。成名与否,对这份热爱并不构成任何影响。


只是她的生活还是多多少少有了些许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不知何时,“风尘女子”的流言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萍这人还不错”;父亲也不再因为她去做歌手而发脾气,家里恢复了久违的平和;乐队演出邀请纷沓而至,哪怕她的演出费涨到一千一场,对方也在所不辞;她也告别了窘困的生活,用不着为了菜价斤斤计较,想吃什么,那就买什么。


卢梭说: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敢于迎着嘲笑和讽刺做一个理想主义者,去突破固有的成见,对抗命运的曲折和不公平,从来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尤其对于农村女性,闭塞而陈旧的思维如同一根系在脖颈上的绳结,如何才能挣脱束缚,放纵、自由自在的活,从来都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挑战。


但邵金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后院那方小小的天地为她撑起了更广阔的世界,现在的她可以到处去歌唱。


她的经历正如同那段歌词: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注定现在暂时漂泊/无法停止我内心的狂热/对未来的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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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渔

编辑:丑橘

图片:农村大萍子(快手ID:Pingjiev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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