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完全保护
【芙芷兰周报】
4月1日12时31分在安萨发现两名芸幽楛人借旅游之名向当地的花园的喷泉倾倒疑似含传染病毒的溶液，现已被当地管理者抓获并对喷泉水做了及时的处理。请各位华兰格尔居民保持警惕，小心身边来自芸幽楛的居民，如有异常举动需及时上报。
2100/4/1
发布地：芙芷兰
上传时间2100/4/1/12:36
127浏览 1确认 0引用 0异议 0补充
——————————
————
“你不试一试香雪兰膏吗？这个补充人体所需能量速度很快，比你点的那些菜要安全。”棂苻吃着手中的营养膏问萌洛。
“… …我不习惯你们的饮食。” 萌洛吃着手术托盘里的鱼香肉丝盖饭，手中拿着一个医用勺。
棂苻将营养膏一饮而尽，端详着萌洛手中盘子好奇的问：“你们那时候是怎么补充能量的？是和你这样的吗？”
“嗯，有专门的餐盘，一般用的餐具是筷子。还有食物是现做的，很少用这种料理包。至少我仅存的记忆是这样，当然我希望记起的并不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萌洛吃着盘子里的东西，思考着什么。
“啊…这饮食方式和芸幽楛人差不多啊。”棂苻说。
萌洛夹了一根胡萝卜丝放在嘴里，嚼了嚼咽下去，问：“芸—幽—楛—是什么…地名吗？”
棂苻回答：“嗯，芸幽楛在这个星球的另一面，那个地方生物技术比较发达，不过那里的人都不友好，还是少提吧。”
温暖的阳光透过半透明的屏幕墙照在淡蓝色的地面上，屋子里不知哪里的音响传来轻柔的音乐，这里似乎很温暖。
一个服务小机器滑着轮子走过来，收拾了这些“餐具”回到了一个屋子里。
“那是什么房间啊？”萌洛问。
那个屋子里干干净净，有几个清洁的机器，还有个大柜台，有点像火炉的意思，上面还有顶天柜子。
“有点像厨房啊，你们不是不用做饭吗？”萌洛看着那屋子补充了一句。
棂苻愣了一下：“啊…?厨房？你真想知道这屋子用来处理什么？”
萌洛疑惑地看着棂苻：“这有什么不能问的吗？”
棂苻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沉着声音说：“这屋子是专门用来火化的，偶尔也加热些东西杀菌之类的。其他地区确实少见，这样的设施在华兰格尔每家都有。”
萌洛也愣住了，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回过神来说：“就在那屋子里直接…？没人管吗？这样华兰格尔犯罪率岂不是很高？”
棂苻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怪：“他们不敢，而且每次使用都需要上报。而且‘净化舱’的本意就是让人或物走的更体面、安全、放心，环保无污染。”
萌洛麻木地看着净化舱，然后麻木地刷着墙上的投射终端，看到了一篇醒目的新闻，但居然是作为广告的方式弹出的。
“芙芷兰周报？管这叫周报？这才过了半小时…什么病毒？安萨在哪？离这里近吗？！”
萌洛不知所措地看向棂苻，问。
“地区周报，原名‘每周随时随刻第一报’。华兰格尔所有地区都有一个掌管信息并发布的地方，每周有一个地区负责随时发布最新新闻，这周轮到芙芷兰。新闻都是比较敏感的，其实也不一定是什么病毒，而且安萨的喷泉不会和外界水源融合，检查过后自然会有相应的处理方式。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棂苻说。
“既然他们要朝华兰格尔投放病毒，那就直接封锁边境，把剩下可疑人员抓去问话，保护华兰格尔居民的安全目前是最重要的。”萌洛说。
“没有必要，芸幽楛人就算不来华兰格尔，也能通过在周边地区扩散病毒的方式传播整片区域，我们要做的不是躲避而是警告并加以控制。华兰格尔现在还没有能脱离所有地区独自发展存活的能力，任何地区都是如此。”棂苻说。
“芸幽楛是属于什么地方啊？哪个国……”
【滋滋——嗡——————————】
“棂苻，快把这一段删掉！我已经中断连接了。”芝雅的声音从房间不知哪里传来，她的画面显示在墙面的终端上。
“好的，”棂苻操纵者显示台上的终端，对上年投射展示的芝雅说:“用不着那么紧张，这是在我们的地方。她刚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很正常，上头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发火，也没人能黑进来把我们的话断章取义。不过这也怪我没提前说，好了，该删除的内容已经删掉了。我跟萌洛解释一下。”
“啊？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萌洛愣愣地看着严肃的两人，茫然道。
“你所说的的那个词汇，现在属于禁词。过去很长的时间以前，全球各地区合并后就再也没有那种区分方式了。但很遗憾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如果有谁提到了禁语那么就是全民的公敌，是万恶的分裂者。”
棂苻看着萌洛解释说。
“啊…还有这种规定啊，我现在知道了。”
“既然没别的问题就先连接上吧，不然上头该找来了。”棂苻对芝雅说。
“先等一下！我还有问题，你们在哪装的监视器？一直在监视我？还是说这里一直都在被监视中？”
“别紧张，这很正常。为了华兰格尔所有人的安全，所有地方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监视，能看到自己这片区域的只有家庭个人和公司，所有监控都能看到的只有华兰格尔的上级。”
棂苻说。
“...”
“好的，我已将连接重新接入。”
从此，萌洛处处躲着，墙角，拐角，睡觉也不忘了把整个人藏被子里。
“这几天萌洛的状态恢复的不错，但那些身体上的永久性损伤以现在的医学水平依然无法治疗，上层现在不能再执行一次跨世纪救治。芝雅，你尽量保护好萌洛的安全，你去缓和她心里的压力，她这样时刻不放松警惕会带来心理压力，不利于身体恢复。”
“知道了，我会告诉她。”
芝雅中断了与莔佫的连接，走向长廊，在第49号室内监控中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萌洛。
萌洛头顶的墙面突然亮起，芝雅的画面和声音传来:
“请不要紧张，这个大厦安装的所有监视功能只为保障所有人和设施的安全，而且并不只是大厦，整个华兰格尔已经实现了全监控覆盖。你就好好休息，不要出门，没有什么会威胁你的安全。”
【这是她们曾对我说过的话，我来自上个世纪，她们救活了我。跨越近百年，外界的空气、温度、无形的病毒都不适合我的生存，这不是最主要的，最致命的是我已经被宣布死亡了七十年，没有身份信息，也没有住处，所有与我同时期生活的人都不复存在了。我的存在很渺小，自然不会有任何记录，即使我没有失忆，在这世上我也依然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或者不算是人。
如果这种跨世纪人出现在街道，被检查到没有身份信息就会被认定非华兰格尔人，实际上这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如果被驱逐出去那么存活的几率就不好说了。还有最后一点就是温度，这世界上的人体温平均34.6度，目前高出这个温度就会被怀疑患了“疯脑症”，这种病的主要传播途径就是不慎误食了芸幽楛黎州那里的一种鱼类。
当然，现在华兰格尔没有厨房，吃的都是营养膏，这种病在这个地区传播程度难于徒手搓出核弹。应该也不会有人随时检查温度之类的。
虽然华兰格尔人并不算忙，但华兰格尔的人仍会极大程度缩短可能会浪费时间的事所需要的时间，这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用于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他们可以去写一些代码，维护华兰格尔的安全。
多好的地方啊，这里的人会知道他们一直在被监视吗？】
“这我当然知道，但一想到随时都在被监视让我很不自在。”萌洛扭过头看向墙角，回答。
“你生活的那个时代可能没有这么多监视器，这一点你慢慢会习惯。隐私可以换取生活的快捷舒适和安全，而你们的安全由公司提供保障。这里几乎所有人信息全面公开透明，仅用于维持秩序。”
“我......呃，对于这点并不是很能接受。那些人真的一整天都在监视这里吗？”
“不要紧张，公司不会干涉人们正常的生活。”
“......”
萌洛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将头埋在被子里。
在这个未来世界，自己舍弃了所有的过去。现在没有紧迫，没有战斗，无需时刻警惕。
这对于萌洛来说是新的世界，自己所负责的便是提出想法，和大家一起为华兰格尔开辟一片新的天地。
不只是华兰格尔，整个世界都会发生改变。
这种空荡房间内只有一个人的感觉，让人感到些许安心。
但一想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看到，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还是有点不自在。
找点事分散一下注意力吧。
.
.
.
屏幕长廊，夕阳的光线照向这里。窗外人们散着步，他们身上都嵌入着终端。
外面的房子，也都是如此。
想出去么？倒也没那么想。
大厦内的空间已经够我走很久了，穿过这条长廊，周围都是房间。再往下看去，虽然长廊下是透明的，但无法往下或往上朝着整栋楼的墙壁看过去，因为单向电元玻璃屏幕的缘故并不能准确的看出自己所处的层数。
萌洛摸着长廊边上大块屏幕，看着今天的芙芷兰周报又发了些什么。
——————————
————————
【芙芷兰周报】
4月6日10时21分芸幽楛的禅岗东地下的研究所发现了疯脑症28号变种最新毒株，目前已由芸幽楛上层保管并全面封锁该研究所，研究人员目前已被关押。后续我们会持续关注，并第一时间公布最新信息。
2100/4/6
发布地：芙芷兰
上传时间2100/4/6/11:00
2164浏览 3确认 15引用 0异议 0补充
————————
——————————
又是病毒？
还是不看了，走吧。
那些遥远地方发生的事，我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
———————
会议室，棚顶落下全息投影，桌子四边做了圆角，但不合理的是这个桌面是个整体嵌入式终端。
周围的墙壁投射终端加上了一层星空效果，让外面深蓝色的天空看起来更加漂亮。
棂苻、芝雅，萌洛坐到椅子上，例行开启一次会议。
会议内容是关于系统接下来的发展走向，负责文字排版和外观美化的是芝雅，负责代码前后端的是棂苻，负责策划和思考系统走向核心的是萌洛。
“体验和接收模式现在已经相当完善了，接下来可以考虑加上社交系统，这样用户之间自由交流可以增加人流量为我们起到额外的宣传效果。等用户数量达到一定峰值后再放上视频交互系统，相比其他交互而言这依然是现在人们愿意看的。现在的华兰格尔人对世事难以产生依赖，这些新鲜东西对他们来说有吸引力，不过要真正融入人们生活还需要更加贴切人的需求。过去的方案是根据用户的喜好推送符合他们喜好的内容，这样的弊端是容易产生用户阵营的两极分化，且内容局限… …”说着，萌洛慢慢停下来，视野里逐渐变白，额头一凉，冷汗直冒，撑着桌子的双臂不断颤抖，四肢僵化，最后失去知觉。
意识模模糊糊，但还没有消散，周围的声音非常模糊，就像是鸟儿在叫，身边似乎还带着阵阵风吹来，逐渐感受不到肉体的束缚，整个人仿佛飘在空中，这个世界一片苍白。
不知多久过去，一只手搭在她身上，游离的意识在这一瞬间回到这副躯体，萌洛慢慢睁开眼。
这个地方是莔佫的医疗室，莔佫握着医疗手电筒照着萌洛的瞳孔。
“现在没有大碍了，这次主要还是冰冻对身体造成的副作用，器官供血出现短暂异常。”
“还种情况能治吗？”芝雅的声音传来。
“目前没有治愈成功过的先例，但也不必太着急，毕竟华兰格尔的特色可以拯救众生。”莔佫收起医疗手电，将听诊器从脖子上拿下来放到手术推车中。
“距离复苏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再救活下一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剩下那些交给其他公司处理吧。这边留一个就够了，我相信我们的科技。”
芝雅的声音越来越淡，视野也越来越模糊。
恍惚中，萌洛的意识似乎走进了一片虚空，周围空白的墙面上刻着一道道网格，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