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含有以下要素，阅读前请注意：【OOC】【IF路线】【轻度联动与引用】【反常发展与滑坡谬误】

I08 长枪交错之时

【Sind wir auch fremd geworden

euch Brüdern aus dem Reich

Aus West und Süd und Norden

das Banner blieb sich gleich/

Ob wir auch hier verderben

das kümmere euch nicht

Die Fahne zu vererben

ist unsere letzte Pflicht

——《Die Grenzwacht hielt im Osten》】

会议室的门被用力推开，门板撞在外侧门框上发出闷雷般的隆隆响声。鲁铎象征还站在门口，看着那两人从中匆匆而过。她想呼唤，却无法发出声音。那人在她耳边的低语依然在提醒着她：她已经失去了干涉任何事务的能力，而如果依旧不识时务，那么连和她自己相关的事务也将是如此。

她站在那曾经熟悉的房门前，依旧思考着同样的问题。这里曾经是那位秋川理事长的房间，而如今那上面的门牌已经换成了“教务总长”。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推开这扇隔绝了一切秘密和威胁的门。

门在她的身后缓缓合上，直到发出一声在空间中回荡了几下的沉闷声响。房间中的灯光昏暗，在同样昏暗而难以看清的居中位置那人发出了声音：

“你来迟了，鲁道夫。不过我并不会就此提出什么疑问。因为我今天是要回答你的问题的。现在说你的问题是什么吧。”

“好，”鲁铎象征看见那人的对面放着一把椅子，但她并不敢上前就坐。这昏暗的房间中就像是灌注了某种绝难突破的流体一般，她难以做出任何动作，甚至是发出声音。“教务总长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已经怀疑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但是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这些在你的事前申请中已经提到了。所以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呢？”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语调，就像是某种人工合成的声音一般。

“我们现在的这些管理行为……真的对马娘有益吗？”她下定决心说出这句话，却在脱口后立刻感到了无比的恐慌，“我是说，嗯，我的意思是，我看到，是我听说很多我们特雷森学院里的学生甚至是训练员都颇有怨言……”

“他们不会懂的。”那声音打断了她，尽管她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词句，“他们都已经被他们自己所相信的美好却荒诞的幻想所蒙蔽，却无法看到那条没有尽头的路上的困难。”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她能感觉到那个声音的主人站了起来，并且似乎向她靠近。“请坐吧，鲁道夫小姐。”她看见一只手指向那把椅子。

“你应该知道在我上台之前，特雷森的校训是什么吧。当然，它就挂在你的办公室里，而你几乎要对每一个新生来解释它。“

“是的。‘一马当先，万马无光’。“

“那么你有没有想到过，为什么既然注定只是胜者通吃，而每一次胜利，都将创造出数倍于胜者的失败者，那为什么这些失败者还要继续这种无意义的挣扎呢？”

鲁铎象征没有接下这个问题。这样的问题对她而言终归太过沉重，而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逃避这样的抉择困境了。

“是的，因为他们的‘梦想’。这就是我刚刚说的‘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些未尝成功或者名落孙山、鲜有人知的学生们，是因为她们不配，是因为她们生来低贱？绝非如此吧。更何况中央特雷森所能集中的，更是层层遴选之后的精英。而在这个过程中，又创造了多少‘失败者’？”

鲁道夫的双手开始颤抖。她早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她一直尝试告诫自己不去深入的思考。而如今，这些鲜花下面的淤泥被摘出，展示在她的面前，而她却无法移开视线。

“我知道你曾经听说过类似的说法，鲁道夫。你和天狼星之间的争执很多都是因为类似的问题吧？她一直希望特雷森能够对那些‘差生’更好一些，这我知道，所有人也都知道。但是问题是，我们又能做到哪步呢？我们注定无法在这个我们所管辖的舞台上让这些人有一席之地，难道就要因此用一种怜悯的态度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吗？而那些所谓的‘失败者’或者‘差生’，她们本就有着超出常人的天赋，却因为之将目光放在了这一条狭窄的道路上，忽视了更多更好的可能性，这不是一种悲哀吗？与其让他们在这样的悲哀中度过无人问津的青年和平平无奇的成年，那为什么不为她们安排更合适的道路呢？她们本就有着比常人更为充沛的活力、更为长久的青春和更为强健的体魄，她们的大好前途，在实验室，在设计局，在办公间，在工作室、工厂和田间。在这些地方，她们能够创造她们的生命的价值，实现她们对自己人生和对社会的存在意义，那为什么要拘泥于这一条已经没有荣誉可言的道路上呢？仅仅是付出违背理想的代价，就能够换的人生价值的飞跃，这样的交易难道还不够划算，还不值得吗？”

鲁道夫沉默着，这些问句在她的脑海中相互碰撞纠缠，她用尽自己毕生所学，尝试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突然间，如同电光石火，她的脑海清亮，一个答案贯彻了她的心间。而那一刻起，这周围原本令她不适而压抑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而带着些许氤氲。她曾看不清的阴影中，一切轮廓已然清明可见。

“是的，教务总长先生。您所言极是。这样宏伟的设计，应值得尽伟大的意志去执行。”她起身，鞠躬，推开门，向光明迈出坚定的步伐。

“你接下来要做的，会在适宜的时候通知你。”他嘴角扬起笑意，久久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