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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攻略手册】他酒没沾唇,心早就热了

2023-01-31 10:25 作者:青橘蓝澈  | 我要投稿


凌妙妙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眼眶红通通的,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慕声。后者被她盯得心口发毛,凑上去安抚似地拿唇角蹭妙妙湿乎乎的脸颊,从鼻尖一路蹭到锁骨。他低声说着“陪你喝就是了”,认命般地将抢来的酒壶塞回妙妙手里。


凌妙妙没有接,甚至是推了回去。她唤道:“慕声。”


慕声眼皮一跳。


妙妙双手抬起慕声的下巴,把他从自己脖子附近挪开,手指描着他黑边衣领上的银纹麒麟,哽着嗓子连唤了几声:“慕声、慕声,慕声慕声……”


如此正常又生分的称呼——被唤名字的少年隐隐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慕声,你别喜欢慕姐姐,别喜欢慕姐姐了……”凌妙妙顶着张红扑扑的脸颊,仰面朝他瘪嘴。果不其然,慕声面无表情地想,她一喝酒记忆就倒退回去的老毛病又犯了。


凌妙妙还在那止不住地叨叨:“你喜欢我好不好呀?你喜欢我,我会对你超好的……比慕姐姐好多了……”


“嗯,喜欢你,不喜欢阿姐。”慕声心不在焉地应道,唇挪过去就要吻她,却被妙妙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住。


“你骗人!”凌妙妙立刻反驳,叼着慕声的下唇含糊不清道:“你之前还抢了慕姐姐给我倒的酒。”


“没骗你。阿姐就只是阿姐。”


凌妙妙压根不听他解释,呜呜地自顾自哭起来:“小气鬼!慕姐姐削的苹果只准你吃也就罢了,一小杯子酒都要拈酸吃醋!你怎么就那么喜欢慕姐姐……”


见难以辩解自证清白,他只好语气无辜地醋回去:“你不也抢了柳拂衣的酒喝。”他眸子水润,仅在提起柳拂衣时泛过些微寒意。说完他又觉得好笑——明明熔丹那日他就知晓了凌妙妙的心意,现在这样互不信任互吃飞醋又是何必?


他们俩像是扭打在泥里的小孩,自己不对付也就算了,偏要伤及无辜,将泥星子溅到阿姐和柳拂衣身上。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我从一开始等的就是你……哪像慕公子。”


凌妙妙搂着慕声的脖子开始哇啦哇啦大哭,声色中说不尽的委屈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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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妙妙带着个头发也不挽、眼角涂得俏俏妖妖的小疯子回了太仓后,好不容易才盼到柳大哥和慕姐姐,以及他们寻来的雪魄冰丝和断月剪。


主角团难得重聚,还是在这阔别许久的江南水乡,妙妙恍惚间想起他们最初坐一桌吃饭的光景——左一个护犊子的,右一个秀恩爱的,只有黑莲花孤单单坐在中间,脸色阴沉沉的,讨人嫌——她禁不住笑出声来。


“妙妙笑什么呢?”


凌妙妙将目光从慕声安安静静低垂着的睫毛上移开,看到问她话的柳拂衣喝得两颊通红,正往她杯里添酒。


金碧辉煌的郡守府虽已换成普通民宅,凌禄山也早就不兴附庸风雅、铺张浪费,可郡守爹见到这几个照拂了自家乖宝儿一路的捉妖人就喜从心底生,坚持要摆上一桌庆祝庆祝。


此次喝酒,柳拂衣全然没了当初的优雅谦和、若即若离,和凌禄山你来我往地敬一杯干一壶,豪气得不行。雪蚕和二宝都睡着了,慕瑶身心终于放松下来,也跟着小酌了几杯,平日清冷的脸颊晕出层淡粉,有种尤带女儿的娇憨。


柳拂衣和凌禄山聊天,聊养女儿,聊得可投机。


“雪蚕这名字取得好啊……要我说,柳公子家的千金可比蚕宝宝还要白嫩。”


柳拂衣唇边浮现一抹笑意,点头称是,“就是太爱闹腾,我和瑶儿两个人都有点管不住。”


“小孩子嘛,自然少不了哭闹。活泼点好啊,活泼了可爱……”凌禄山答道,话题又忍不住往他家乖宝儿身上引:“像我家妙妙,自小就文静,近年才开朗起来。”


“哟,妙妙还文静过?”柳拂衣好奇地一眨眼,怎么都想象不出来。他下意识看向凌妙妙,发现小姑娘正瞪圆了眼瞧着阿声傻乐呵。


柳拂衣给她添酒,敬完妙妙又要去敬慕声,后者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盯着水波晃动的酒面,没有抬手接过的意思,凌妙妙却眼疾手快地夺过酒杯一饮而尽了。她站起来挡在慕声前面,宽松的衣裙尽量将人遮了个严严实实,无奈道:“柳大哥,他不能喝。”


喝高了的柳拂衣吹胡子瞪眼,“怎么不能喝?妙妙,你这护夫宝……”


慕瑶扯他衣袖让他算了。


“瑶儿,这不能算了。阿声他是失了神智,又不是身体机能退化。他酒量好得很呢……”柳拂衣咂摸嘴又去倒酒,“我们在这其乐融融,唯独让阿声坐冷板凳,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凌妙妙哭笑不得。慕声是能喝,只是现在放任他陪柳大哥胡闹这一通,回去以后遭殃的多半是她自己。


慕瑶看出她的窘迫,劈手抢了柳拂衣倒的酒敬她,笑道:“我们都喜欢活泼可爱的妙妙。旁边这个喝醉了的酒疯子也是。”


凌妙妙傻乎乎地跟着笑,杏眸中波光流转,大喊道“谢谢慕姐姐”。她刚要接那杯酒,身后“倏”地横亘出一截袖口扎紧的手腕,给她半路截胡了。凌妙妙怔了怔,朝身后看去——慕声捏着那杯酒,瞥她一瞥,仰头把酒喝了,一滴不剩。


她心情有点复杂,身形晃了晃,慕声就扯着她意思要回屋。


“诶,不让你喝酒你还抢着要喝,受不了了吧……”凌妙妙只当他是醉了,数落了几句,回头朝饭桌上剩下的三人道歉:“我先扶子期回去睡觉了。”


小姑娘踉踉跄跄朝外走,自顾不暇,却还把少年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作势要搀他。


所以喝醉的到底是哪一位?


柳拂衣也心情复杂:酒是他执意要灌的,虽然不大可能但要真出了什么事那铁定是他一手造成……阿声现在真就娇气得一杯酒也喝不得了呗?他再抬头,和慕声暗戳戳回过来的目光正好撞上——阴翳又冷酷的一眼,充满警告意味。瞪得柳拂衣心口一跳,有片刻凝滞。


不过也就片刻。等房门在二人身后重新关上,柳拂衣眼珠一转,想到什么似的,轻轻放下了酒壶,随即揽过慕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慕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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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天色已是漆黑一片。出了正厅,院子还挺宽敞,凌妙妙开始东倒西歪地瞎走,不识路似的。慕声扶了几次,凌妙妙就钻进他怀里,朝他眨眼睛,笑得睫毛簇拥在一起。


慕声:“……”


妙妙:“……子期,嘿嘿。”


少年垂眸看她乌亮的发顶,水润的眸子乖巧到不含半分情绪。他们在冷风中僵持着抱了会。直到凌妙妙打出个喷嚏,再扒拉开慕声胸口那层袄子衣领,毫无顾忌地把脸埋进去蹭了蹭。


她开始黏黏糊糊地呢喃,带着酒气与姑娘家的软和,湿热的鼻息贴着薄薄衣料尽数渗进他心里。慕声木着脸仔细去听女孩嘴里接连不断的嘀嘀咕咕,好半晌才辨认出那嗡嗡低语声的内容:


“……我喜欢子期,我愿意嫁给子期。”


慕声怔在原地,沉沉吸了口气,突然仰头去看月亮。圆月温柔,无可指瑕,笼了层似有还无却清爽皎洁的牙色,在一汪晕得际天极地的水润鸦青中格外突兀。恰似他眸光中堪堪亮起的清明。


他突然打横抱起凌妙妙,径直朝着卧房走去。


凌妙妙大声嘟囔:“你干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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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窗缝中呼啸着钻进来,没有摇晃的花灯烛影,凌妙妙的闺房被夜色弥漫,连衾枕都是冷的。


慕声将她放倒在床上,俯身与妙妙额头相抵、四目相对。


他语气温柔,声音低得只有彼此能听见:


“慕二公子慕声……”


慕声对屋里的一切心知肚明——她原本也是睡着了都要亮着一屋子烛光的大小姐,但从知道他畏光、可能会在夜里醒来的那天起,就再没怎么点灯了。


一字一顿:


“求娶太仓郡守凌禄山独女……”


凌妙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神色好似专注认真,慕声却看出她还没反应过来,正神游于旖旎氛围之外。


他的口齿碾过在心中脑中口中惦念了千万次的名字,像一声满足的喟叹:


“凌妙妙。”


这三个字落地,像是敲下一枚印章。抛却皮囊,骨子里魂里都只认定了凌妙妙这个人本身。


慕声靠得更近,正要吻她,凌妙妙却偏头避开。


少年的呼吸有一瞬间害怕地紊乱。


凌妙妙也没好到哪去。她避开眼底的光,闪闪烁烁不敢再看慕声,羞怯的反应叫人猜不出是刚醒酒还是醉得更深,慌张地移开话题,问:“黑莲花你……你喝不喝酒?”


才从酒局回来,又要喝。黑莲花坐起身,好整以暇,“你哪来的酒?”


“你要喝就有!”凌妙妙兔子似地从床上蹦起来,半个身子钻进她那花花绿绿的骚包衣柜,捣鼓半晌掏出个圆圆的酒壶,回过身骄傲不已地向他展示,“有的是!”


黑莲花笑了。


“原来你在这藏了酒。”


凌妙妙还没意识到她主动暴露了多不得了的秘密,不清醒的脑子大声嚷嚷她自己的闺房爱藏啥藏啥关黑莲花什么事。


慕声又说:“冷的?”


“不然?”凌妙妙杏眼一瞪,捧着酒壶坐到慕声旁边,“冷的怎么啦。你那么金贵,冷酒也喝不得呀?”


他眼底笑意更甚,“这次不给我揣怀里捂热了?”


“哎呦,美得你!”


凌妙妙先他一步,噗嗤笑出了声,伸出食指往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点了点。


“你到底喝不喝?”


她看着他。


“不喝。”慕声断然拒绝,甚至突然抢了凌妙妙的酒壶背在身后,勾着嘴角道:“你也不准喝。”


我操……


“黑!莲!花!”


凌妙妙怒了。抓起绣花枕头扔过去,被慕声一只手挥开。又伸长手臂去抢酒壶,左右抢不过人家,还莫名其妙让慕声箍在了怀里。


慕声掂量着酒壶,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又注意到凌妙妙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他感到几分不对劲,掰过怀里姑娘的脸——眼睛还睁在那,没睡着;就是眼眶泛红,要哭出来的样子,整个像只萝卜被抢受尽委屈的兔子。


再之后……再之后她就像刚开始那样,呜呜咽咽说了一堆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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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声心下颤动,捞起凌妙妙抱到自己腿上,下巴搁在她肩膀,声色沉沉:“是我错了。”


——你一开始就在等我。怪我当时心有猜忌,贪恋你带来的温暖却处处反咬,幼稚地坚守着十多年来的本该如此,将日渐沉沦的心往阿姐那拖。


“妙妙,我知道的。你等我很久了。对不起。”


然而凌妙妙并没有被安抚到,缩成一团窝在慕声怀里继续哭得抽抽搭搭。得理不饶人。


“你就盼着我勾走了柳大哥,好让你和慕姐姐双宿双飞,是不是?”


“……我没有。”除了刚开始。其实就是刚开始,他也不大能见得凌妙妙满心满眼的柳拂衣。


凌妙妙哼了一声,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让慕公子失望了。柳大哥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柳大哥,你……”


她紧急顿住了话语。因为慕声撕开了她的裙子一角。她脑子虽不大清醒,却也直觉类似的事应该发生过不少次,DNA很熟练地动了。


慕声捏着她撕成两半的裙摆,没再往上更进一步,只恳求道:“妙妙,能不能再说一次?”


“说、说什么?”凌妙妙紧张兮兮,咽了口唾沫。


“说你不喜欢柳拂衣。”


她奇了怪了,“我本来就不喜欢柳大哥……”


“那你喜欢谁?”裙子嗤一声撕扯到了腿根处,慕声按捺不住地揉搓了几下,有意加快对话进度。他承认自己此刻心情急切,见凌妙妙一副吓傻了的样子,只好放缓语速复又问道:“妙妙,你喜欢谁?”


凌妙妙咬紧牙关不说了。


慕声脸色唰得就沉下来——成婚多年,她还是连句喜欢都不乐意说。他起初感到几分恼怒,捉住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紧了又紧,却又在女孩吃痛的哼声中手足无措。慕声放开凌妙妙,不知该去怨谁,只好蛮不讲理地把这笔账算在柳拂衣头上。


他故意没有掩盖受伤的脸色,凌妙妙果然来摸他额头。凌小姐,我是心里难受,又不是发烧。他很想这样讥讽,最终却只是默不作声地享受她的触碰。偷来的也好抢来的也罢,反正他们早已成婚;手段下三滥又怎样,反正凌妙妙没能逃掉,就算是被迫也必须同他生生死死纠缠不休。


慕声突然觉得自己想开了,揽着女孩就要继续撕她裙子,回过神却发现妙妙不知何时把脸凑了上来,近在咫尺。他看到那份眼角泪花未干都掩盖不住的关切担忧,一下子失语。


他怎么忘了,现在这个凌妙妙,脑子还停留在上次喝酒的时候。他们那时还未成婚,甚至刚闹完别扭,关系远没有他这些年来习惯的那么亲近。


凌妙妙嘴上不说,眼神却代替她回答得清清楚楚。


——你。


于是慕声黑漆漆的眸子里分外愉快地荡漾起笑意。凌妙妙,你竟也是会害羞的。


“我抢那杯酒,不是因为那是阿姐倒的,只是怕你喝多……”他斟酌着道:“还有一点点,气你喝了柳拂衣倒的酒。”


凌妙妙眼睫颤抖得像只振翅的蝶,撇开视线。


“你说这些干嘛,又没必要……”


慕声执意说下去:“妙妙,我不喜欢阿姐,我喜欢你。”


凌妙妙不置可否,飞快从他手中扯走了自己的裙摆,裹上被子滚进了床内侧。她的声音隔着棉被露出来,闷闷的:“知道啦知道啦。睡觉!”


慕声瞧着那裹成个蚕蛹的棉被,决定今天暂且放过她。


从第一次见到凌妙妙开始,她就表现得极其爱慕柳拂衣,会为了那个男人笨拙得连口脂都涂到外边去、贪生怕死却不惜跳下裂隙救人。即使熔丹那日他急着赶向阵心,风中的呼喊告诉他早在宛江船上醉酒那次,凌妙妙唤的名字就是他慕子期,他仍是难以安心。


那么多年,他第一次听到凌妙妙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了:我从没喜欢过柳大哥,我一直喜欢你。熔丹前她不说,熔丹后他找不到机会问。


在少女平静的呼吸声中,慕声猛然意识到,他误会了那么久、积累了那么多对柳拂衣的嫉恨,都毫无道理得像个笑话。


凌妙妙,你确实小家子气。我自私自利没心没肺,不可能像阿姐柳拂衣那样为天下大义牺牲,想必你也不敢。但你当时偏偏愿意为我生、替我死。


因为我是你真正的爱人。


慕声拿起被搁置在一旁的酒壶,敛了眸中情愫,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


果然是烧刀子,又呛又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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