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 我们闹掰了6.0
小甜饼➕禁赛期开端
1.
去奥地利的行程要比他们回国的那些人早两三天，所以孙颖莎拿了冠军后的第二天躺在软和的床上睡懒觉时王楚钦就已经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赶下午的航班了。
“我刚去食堂吃饭听她们女队在那儿说孙颖莎今儿在房里睡大觉呢，连早饭也不吃了。“
”是吗？“
王楚钦背对着曹巍就笑开花了，手里叠衣服的动作也慢下来。豆包儿今年的比赛总算是告一段落了，终于逮着个机会喘口气儿。比起下场比赛不能同行的遗憾，他私心更希望莎莎能回国好好休息着调养身体。谁让这女孩再累再苦也总是笑逐颜开的，不愿让别人担心挂念，可她左不过也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哪能没有脆弱的时候呢？
”你还不下去吃饭，我看那儿都快没东西了。“
”没事儿，我等会出去买就成。“ 他想着莎莎肯定也还没吃早餐呢，正巧这路口转角处就有家麦当劳，一起买了给她送过去，早上不吃点啥对身体多不好啊。
合上行李箱的某头裹着羽绒服跑到街上去买早餐，进去麦当劳的时候人还很少，他看了看英文菜单，指着一个早餐套餐说道，
“ I want two, please. One of them no coffee, but orange juice."
”OK，wait a moment, please."
还好我英语不赖，王楚钦在心里松了口气儿，这套餐里配的全是咖啡或牛奶，没他家豆包儿爱喝的橙汁儿。取到餐后他就把莎莎那份裹进羽绒服里保温了，自己掏出个汉堡边哈冷气边咬。要是现在去敲门吧怕影响她睡觉，但回自己房间吧又怕抓不住时机，所以王楚钦就捧着杯温热的咖啡在酒店楼下开等。因为孙颖莎和陈梦的房间正好儿在外面这一面儿看得见，等啥时候她俩那窗帘打开了肯定就是莎莎睡醒了。
二十分钟后，王楚钦把空的纸杯扔进身后的可回收垃圾桶里，抬脚那会儿才发现下半身都有点站麻了。他刺棱个嘴来回走了几步，以抬头就发现莎莎那屋亮了。王头也顾不得酸痛的脚和麻木的腿，大步流星地冲进了酒店直奔电梯。
孙颖莎这边刚在窗边对着明媚的太阳伸了个懒腰，门儿就砰砰响起来了。
“谁啊？”
她揉着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去开门，看见举着麦当劳袋子满脸笑容的王楚钦一下子就清醒了。
“咋，咋是你啊？”
她刚抬起手想要把睡衣往上拽一点，但是又觉得太刻意了，就转而呼啦了一把头发，大头也愣在原地，虽说莎莎这穿的是的普通的睡衣和短裤，可上半身那带着蝙蝠袖的透白色T恤还隐隐透着里面黑色的肩带，尤其她一抬手，前胸和腰间的轮廓就被亲肤的面料给勾出来了。
“我…我来给你送早饭。”
当然只是看了两三眼王楚钦就很快转过头，把袋子递到孙颖莎面前，毕竟再看他可能就真害羞了。瞅他这表情孙颖莎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她轻笑着接过来，还是热的，打开一看里面还有自己喜欢的橙汁。当下的感动把刚才那点儿不好意思全冲走了。
“ 你咋掐点儿这么准，我从床上下来还没两分钟呢。”
“正…正巧碰上了。”
王楚钦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能变成个大结巴。不看莎莎但却能听到她轻笑的声音，这心里就更跟猫抓似的痒痒儿，“那你赶紧回去穿衣服吧，别冻着了。”他撂下一句话就打算溜之大吉，却被孙颖莎抓住了冰凉的衣角，
“谢谢你昂头哥。”这声哥哥，叫的王楚钦觉得自己是在犯罪。
直到进自己房间王楚钦那脸还是发烫，他把外套一扔就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了两把，没成想出来碰上柳丁还是被说了，
“今儿个外头有镇冷？给你脸冻红成这样儿。”
有前车之鉴的大头怕自己一开口还是结巴被他们抓着问个不停，索性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点了点头就跑到窗边儿看风景（平复心情）去了。
2.
下午走那会儿孙颖莎也在楼下等好了，国乒队倒是没有此类的强制要求，但她还是想再看大头一眼，和他好好儿告别。女队的几位出来的早，孙莎莎和她们简单聊了两句就送人上车了。男队几位前后拥簇着拉着箱子出来的时候孙颖莎眼里就只看得见那颗大脑袋了。
“啧啧啧，你看看那是谁？”也是柳丁戳了戳低头看手机的王楚钦他才看见莎莎在那儿手揣兜偏着头不看已经走过去的男队员，嘴角一下子就咧到耳朵根儿去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就放慢脚步从人群里退出来往莎莎站着的方向走。
“ 跟这儿等我呢？”孙颖莎白了他一眼，脸上却是笑着的。
“加油嗷，我回北京等你。”看着她伸出的手，王楚钦毫不犹豫地握住按了两下，
“放心昂，回去我带你吃好吃的。”
“好。”孙颖莎每次抬眼看他的时候都能让王楚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真诚，就是这样的真诚和坦率，吸引着他一步步向这个女孩儿靠近。
真想抱抱她啊。
王楚钦笑着叹了口气，就拉着行李上车了。启程前，她依旧站在那儿向他挥手。
如果孙颖莎身后的那棵树会讲话，它就能告诉她今天早晨，是一个叫王楚钦的男孩儿缩着脖子在冷风里抖擞了近半个小时才把温热的早餐送到你手中，
因为他怕惊扰你休息，他怕你醒来的那一刻就饿了。
3.
“莎莎，出事儿了…”
正准备陪她开始练球儿的孙铭阳掏出兜里震动的手机一看脸色就变了，她微微皱着眉头看向满脸笑意的孙颖莎，想说出口的话就显得愈发艰难了，
"柳丁说…大头输比赛摔拍儿了…“
孙颖莎握着球拍儿的手突然变得有些无力，她先是敛了笑容，接着小手儿扶着球台慢慢坐了上去把拍子往边儿上一放，
”和谁打时候的事儿？“
她当下大脑是有些空白的，以至于这些话都是脱口而出的。其实知道对方是谁又有什么必要呢？如果是外协无疑会给国外观众和教练留下恶劣印象，再严重点儿指不定还要被拿来攻击国乒队。如果是自己队友吧那也说不过去啊，平常天天在一起都打都练的，怎么输一场球儿就管不住自己了呢？所处的时代变了，无论发生在多偏僻角落一件多微不足道的小事儿都会被有心之人放在网络上光速传播到每个人面前给他们评头论足。
”赵子豪。“
”嗷，王楚钦怎么就栽在左直上了呢。“ 孙颖莎便叹气边摇着头笑了笑，看得一旁的孙铭阳有点害怕，按道理说莎莎知道后第一时间不该这么平静啊。
”要不，要不咱俩晚会再练，你要不要…“
”不用，都准备好了哪能不练。“孙颖莎拿起拍子握好，站在球台一边努了努嘴唇，尽力把脑袋里与当下训练无关的杂念剔除。
竞技体育里没那么多时间留给大家伤春悲秋，她可以关心开导王楚钦，但不能为了他影响自己的训练行程，他俩谁也不能松一口气，谁也不能慢下前进的脚步，否则可能转身就会失散在人才济济的国乒队里。尽管时至今日他们能力尚可，孙颖莎不应该，也不能有安逸放松的信心，就像15岁的王楚钦击败马龙，她击败丁宁姐那样，往后不断会有更年轻打法更先进的人一次次向他们发起冲击试图拼下一席之地，那可是决定输和赢，关乎去与留的荣誉之战。
孙颖莎心里一直提着一股劲，所以倒还比规定的训练时间多出了快五十分钟。孙铭阳说和她一起去吃晚饭也被婉言相拒了，她提着包往公寓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才统统冒了出来。
打完奥地利也还有好几个大赛才开始冬训，要是说惩罚，对运动员来说没有什么比上场打球儿更煎熬的事儿了。玘哥当年闹出那么大阵仗也不过一个星期，放在现在可再没那么好的事儿了。她回到房间掏出手机，看着聊天界面上和王楚钦的对话框，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能点进去。
教练、队友、观众的责备或安慰或谩骂他必然都在一一经受着，与其相比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孙颖莎歪着个脑袋想了半天，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
——”有时间了给我打个电话，我等你。“
4.
688把所有人都轰走了，只留下刚和赵子豪道过歉的王楚钦在休息室里，他已经隐约听到处罚结果了，对19岁正在稳步提升自己世界排名的小将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王楚钦，这就是你的决心和信念？“
”我错了，教练，无论队里给我啥惩罚我都受着，只要别不让我打球儿，别把我退回省队就成。“他抬眼，里面满是红血丝。刘国正其实也算是从他13，4岁起就一直关注着这小孩儿的成长轨迹，他喜欢王楚钦身上这份血性和不服输的精神，但比赛时候在凶稳关系的处理上还差了老一大截。如果这次短暂的禁赛能让他淬炼出更为坚毅冷静的心智，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和我道什么歉？你应该和错过四个大赛的自己道歉，应该和因为我禁赛没法指导的队友道歉，应该和临时要换双打人选的搭档道歉。你别以为一个人拿了世界冠军在队里就是英雄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这个团体里的一份子，怎么说怎么做都影响着身边儿的队友和教练。今天的事儿说好听了是你情绪管理不当，说难听了就是你没责任心的表现，全世界的观众都睁眼看着呢！你只要站在赛场上，代表的就是国家，代表着中国乒乓球队的荣耀！”
刘国正训话的声音虽不大，但每个字都重重地敲在王楚钦心上撕裂着血肉那样疼。他忘不了自己事如何一步步打败同时代甚至年龄更大的队友才走到这一步的，他占据了他们想看的风景，却又没能好好珍惜。每场大赛少一个参赛选手的直接结果就是增添最后结果的不稳定性，而这属于他的名额，偏偏谁也让不得。
“好好想想要以什么样的心态走好以后的路，这三个月你给我提起劲儿，就当成是封闭训练，要是卡塔尔那场打不出水平我再找你算账。”
刘国正也没多看他一眼，就背着手走出去了。他一直坚信年轻队员是在挫折中成长起来的，必须要战胜内心自我谴责的痛苦挣扎和外面铺天盖地的不理解与谩骂，才能具备站上最高领奖台的基本资格。他希望这三个月，是王楚钦在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再到重新起航的历程。
王楚钦还弓着背坐在那，从手心儿到指尖儿都是冰凉的，他听见兜里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个没完，却连伸进去握住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是他自己断送了最黄金的三个月上升期，断送了参加大赛的机会，也断送了球迷儿对他的支持与信心。他揉着眼睛想要哭出来，可哭又有什么用呢？所有人看得是你的能力，你的成绩，不是于事无补懦弱可笑的眼泪。王楚钦用手臂撑着膝盖勉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身体往酒店回，路上遇见认识的队员他也只能强撑着打招呼，毕竟拍子已经摔了，再不能给大家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了。
他一进房间薛飞就迎上来了，俩人也没说话，只是撞肩后握了握手，王楚钦就进去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麻木僵硬的触感正在渐渐遍布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这里动弹不得。三个月不能踏上赛场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一年365天里四分之一的时间他都只能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坐在台下看着队友们比赛，看着莎莎和别人并肩作战的样子。
他这么一躺就到了晚上十一点，等到眼睛都睁得酸了才后知后觉地打开手机看见聊天置顶那儿孙颖莎发来的消息。王楚钦明白，今儿这电话要是不打莎莎肯定睡不安稳，于是深呼了几口气，他还是拨通了语音电话，手机没响两三声那边就传来接通的声音，
“ 莎莎…” 王楚钦很少在她面前流露出这样脆弱无助的一面，孙颖莎原本想责备的心也一下子柔软起来，批评指责大头肯定都挨过了。她实在没必要雪上加霜，
“头哥，我不管他们说什么奥，你给我快点振作起来好好练球，犯了错不要紧，你要是一直为这个事儿失去自己郁郁寡欢我可就生气了，明年还有团体赛，你只有调整好状态才能保住参赛名额。我相信刘主席、秦指导他们都还是对寄予厚望的，你不能辜负他们的努力，也不能辜负你自己的梦想，有什么事儿我都陪你一起扛。”
王楚钦听着听着鼻头就开始发酸了，她关系着他的情绪，为他未来的每一步都仔细思量着。他很多时候觉得孙颖莎就像生活里的小太阳一样，总是能送来明媚的阳光。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手指却已经在抹泪了，
“ 好，你早点儿睡吧，明天还得训练。”
”哎别挂别挂，“ 孙颖莎连忙叫住他，”网上那些有的没的你看了也就算了，不值得放在心上，无论你做错了什么又或是取得了什么成绩，都和那些不相识的陌生人没关。咱们只有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她知道他最爱冲浪，难免会看到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言论，她希望他能战胜众人的恶意，不断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王楚钦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含糊地说了几个”嗯“就匆忙挂了电话。18岁的男孩儿最后还是捂着脸哭了出来，为他犯下的错误，为他失去的一切，也为他在意之人最温暖的关怀。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