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爱情故事（10）【完结】
就这样，阿则留在了镇里。因为有他在，我也能够在城里安心工作了。
多年过去后，也就是现在，我不仅升了职，也有了一个温柔的妻子。
虽然是这样，但我的妻子最初并不是很适应镇上的生活与交际。多亏了修女和其他人的陪伴，她才慢慢地接受了这里的一切。
每年春节的时候，我们都会回到镇子，顺便探望一下教堂一家人。
修女和灰发青年基本上没什么变化，而Rasazy已经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了，还有白发少年，他也长大了不少。
虽然阿则也是变化不大，但他的精神状态已经远不如以前了，现在的他不仅留了一头长发，还戴上了眼镜，看上去显得十分文质彬彬。
有些时候，我往往能在街上看见阿则牵着Rasazy的小手，身后跟着白发少年，三人一起出去游玩的场景。阿则虽然平日不怎么笑，但在面对Rasazy的时候，总是会尽力展露出温柔的样子。或许这是弥补了当年他没能把温柔给予修女的遗憾吧。
修女和灰发青年的关系也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亲密，他们是镇上有名的模范夫妇；当二人要外出处理事情的时候，他们俩就会把孩子们暂时托给阿则。那俩孩子似乎也是从小跟着阿则一起玩到大，对这个红发青年毫无排斥之意。
有次晚上我在教堂外撞见了那个灰发青年，听他说，他已经不想再提起与回忆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只想和修女好好生活，然后在这个小镇子与子女们待下去。
实际上，我对他到底是不是逃犯这件事已经不再关心了。至少灰发青年在这些年来，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渐渐相信了他的本心是善良的。
在所有的事都安定下来后，我决定做点什么。于是我打开了电脑，打算以这些年来经历的事情作为原型，去写一本小说。
小时候的我对爱并不是很懂，但在我长大以后，回头再看阿则多年前的那场教堂对决，我真的难以想象当时的他有多么痛苦与纠结。
我深呼了一口气，将小说里的故事一个又一个地写了出来。
时隔一个月后，我的小说得到了一个网站编辑的赞赏，他问我要不要去写书，我先是想了想我的实际生活情况，在确认不必要之后，我委婉拒绝了他。
……
阿则有的时候会在深夜一个人蹲在山坡上，静静地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过去的事，亦或是和修女有关的事。
他有时候会一个人默默地在夜晚的冷风中颤抖；有时候会突然哈哈怪笑两声，接着继续沉默；有时候又会伸出手来，想要在天空中抓住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抓到，再次陷入了沉默。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站在山坡下往往能听见一阵隐约、细小的啜泣声。这啜泣声充满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而悲伤和痛苦，以及悔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还是渐渐地减弱，最后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我看见阿则一脸恍惚地走在街上，然后坐在长椅上，不知道又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悄地靠近了阿则。
我靠在墙边探头一看，却发现那个身影竟然是修女。
修女已经坐在了阿则的身边，但阿则似乎还在低着头，沉思着什么，我想要提示他也来不及了。
当阿则反应过来时，他缓缓地转头一看，瞬间摔下了长椅，倒在地上浑身发抖。
修女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将他扶了起来。
阿则这才重新坐在长椅上，仿佛他回到了多年前，我能看见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过了半晌，阿则才深呼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就是来找你的。”修女微微一笑，其中带着一些歉意道。
阿则吞了口唾沫：“你丈夫不会说你什么吗？”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修女看着街道上的风景，语气平静，“他同意了。而且，现在的他对你也没什么敌意。”
阿则沉默了数十秒，接着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拳头，欲言又止。
没等他开口，修女便说道：“说起来，我也在好奇一件事。”
“啊…？什……什么事？”阿则一愣，问道。
“你这些年来，有没有交到心爱的女孩？”修女说道。
“……没有。”阿则叹了口气，“毕竟在遇到你之后，我的心仿佛就留在教堂里了。”
“你打算就这样一辈子下去么？”修女皱了皱眉。
“也许吧。”阿则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情，他挠了挠头发，“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没有放下对你的痴情。我本以为这只需要几年的时间。”
“为什么？”修女道。
“我也不知道。”阿则的眼神渐渐变得沉重，“但是某种意义上也是好事，它让我有了前进的动力。”
修女一愣，她看向阿则道：“原来你变得这么强，就是因为这些吗？”
“无论是爱还是恨，多多少少都算是执念，而执念往往能够驱动一个人。”阿则深呼一口气，他抬头看向天空，“这十余年，我仿佛就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而现在，梦醒了。”
“阿则。”
修女忽然开口道：“其实你，并不是人类吧？”
我本以为阿则会惊慌失措，但没想到，他只是苦笑了几下，便承认道：“我早就料到你会说这句话，的确。”
接着，阿则的眼神忽然认真起来道：“Sarv，你也应该察觉到了。我的体质与常人生来不同，目前的我，只能算是半个人类。至于剩下的，我便不清楚了。”
“我想你不太可能是恶魔。”修女扶着脸，翘起腿来，半笑似的看着阿则，“理论上来说，地球上不可能没有我不知道的恶魔。”
阿则看见修女这般姿态，不禁脸颊一红，他宛如一个正值青春期的懵懂少年般，眼里都是羞涩。
但是他一想到关于自己身体的事时，似乎很快认真起来，脸色一沉道：“你说的没错，那家伙虽然被称为白色恶魔，亦或是白色魔人，但他的身份我却无从得知。”
“那家伙？”修女疑惑道，“你是在说谁？”
“不……没什么。”阿则很快转变了表情，对修女无奈一笑。
忽然间，阿则却说道：“Sarv，如果我是恶魔的话，你会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似乎将空气凝固了。
我站在墙边等了差不多数十秒后，方才听到修女的回答。
“不会的。”只见修女对阿则温柔一笑，“不管你是人也好，恶魔也好，无论是什么种族，阿则就是阿则，这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阿则愣愣地看着修女好一会儿后，方才低下头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心安的表情，低声道：”谢谢你，Sarv。”
修女也温柔道：“我也要谢谢你。”
“诶？”阿则却是一愣。
“这些年来，你一直默默地陪伴着那两个小家伙长大，尤其是Rasazy，除了她老爸外，你是她第二个最喜欢的人。”修女笑着说道，“还有Selever，他小时候还是满嘴脏话，到了现在，虽然还在青春期，但他已经收敛很多了。想必他也是受到了你的影响吧……呵呵。”
“没什么。”阿则低下头挠了挠头发，接着缓缓抬起头道，“这是我自愿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每次看见他们俩时，总会看到你的身影……我总是在想着你，也是因为你，我对他们俩的耐心几乎从未消失过。”
“我知道。”修女也是苦笑一声，“如果我在遇到Ruv之前认识你的话，说不定我会对你动心。”
“…………”
阿则的脸上只有苦涩与悲伤。
修女默默地看着蔚蓝的天空，那天空没有一片白云，倒是十分洁净。
半晌，阿则才开口道：“还好当年你拒绝我了，要不然…我会耽误你一辈子的。”
“为什么？”修女皱了皱眉。
“我长得没Ruv帅，也没有Ruv那般冷酷的气质，在对待你这方面，他比我更懂怎么做……”阿则说着，竟然流下一滴掺着黑血的泪水，“如果你接受了我的表白，我不敢想象以后你的人生会被我影响到变成什么样子……”
修女听后，不禁默默地看向了阿则。
阿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嘀咕道：“Sarv？”
“阿则。”修女说道，“无论如何，请你不要总是贬低自己……Ruv是Ruv，你是你自己，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会和他进行对比，你们二人对于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阿则没有说话，更多的黑血之泪从他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我真的很抱歉。”修女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已经和你说过，我是不会爱你的……但你可以做我永远的朋友……”
“我知道。”阿则的眼神慢慢平静了下来，“你的善良和温柔可以给所有人，但是唯独爱，唯独爱……只会给Ruv。那个男人，毕竟和你有着誓言啊……”
“是的……对不起……”修女低声道。
二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阿则这次却是没有将目光放在脚下的地面，而是晴空万里的蓝天。
修女亦是如此。
二人都在看着天空，仿佛他们俩都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对话一般。
一分钟过后，阿则终于开口道：“我决定了……我要守护你们一家人，永远。”
修女当即一愣。
“我决定毕生守护在你们的身旁……绝不容许有人破坏你们的关系，亦或是伤害你们。Sarv，这是我自愿的，也是我对你的承诺。”
阿则的目光缓缓地移到对方身上，他认真地看着修女，一字一句地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你……”修女呆呆地看着阿则，“……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像是会骗你的样子么？”阿则认真道。
微风吹动，修女头上的纱巾如同丝带般飘扬了起来，她久久地看着阿则那副认真的表情，最终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笑道：“谢谢你。”
……
几天后，我与妻子在路上碰到了教堂一家人，修女挽着灰发青年的胳膊，笑着向我们打招呼。而妻子在看到这对夫妇后，也不禁露出了羡慕之情。
而他们俩身后，则跟着一对兄妹，那正是Rasazy和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看见我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地弯腰点头示意。
而Rasazy则是乖乖地来到我面前，说道：“尚叔叔好。”
“一家人出来散步吗？”我笑着点了点头，问道。
“嗯。还有阿则哥也跟着一起来了。”
只见阿则在后面跟上来后，Rasazy高兴地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小跑到白发少年后面，叫着让白发少年也一起牵着阿则的手。
白发少年自然不肯，于是兄妹两的拌嘴日常就这么开始了。
阿则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这一家人的后面，看着这对兄妹的嬉笑打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微弱、但清晰无比的低语：
“Sarvente……我爱你。”
我猛然转过头去，那家人却是离我有十米远的距离了。
这句低语仿佛把我拉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天，那个阿则向修女表白的日子。
妻子奇怪地看着我，问道：“那个……你的眼角怎么突然湿润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擦擦眼角，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回忆。”
就在这时，妻子看着教堂一家人远去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对了，我总感觉他们里的那个红发青年……和他们不像是一家人，怎么回事啊？”
我深呼一口气，那一刻，我的脑子里真的闪过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想了许久后，我方才对妻子说道：“亲爱的，你想要听个故事吗？”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