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讲到老吧》羊飒（21）自我【华晨宇水仙】

It is the time you have wasted for your rose that makes your rose so important.

门开后，飒飒立马被小羊推进浴室洗澡了。还把暖气全开了，大夏天的，简直比他妈还怕他冻着。 简单冲洗了一下，飒飒换了件灰色老头背心和宽松大裤衩出来，应该是在家里当睡衣穿的一套，看起来松松垮垮很舒服，领口很大，都能看见飒飒胸口的“排骨”。 锁骨一大片的粉红，面颊也红砰砰的，飒飒泼了几捧水冲去镜子上的水雾，吹风机吹出的风带着细小水珠飘到小羊脸上，还残留着洗发露清凉的香气。 小羊倚在卫生间门口，问飒飒要不要帮忙： “要不要我帮你吹头？” “啊？” 吹风机声音有点大，飒飒没听清。 “我说！”…… 算了。 小羊急性子，直接进来拿毛巾毯把飒飒身子裹了起来，然后把吹风机从他手里拿过来，贴着他耳朵说：“吹头也要注意保暖啊，别又着凉了。” 他还挺会照顾人咧…就是有点热..发丝在眼前飞舞，飒飒就这样懵懵地被服务着吹干了头发，卷发炸成了一只小松狮，眯着眼睛看向镜子里，发出疑惑的一声“嗯？”，小羊关了吹风机哈哈大笑，“哈哈哈！不好意思，好像有点吹过了，嗯…盒盒盒哈哈哈哈哈！！” 飒飒一点也不生气。飒飒喜欢看他笑。看他笑着，自己心里也超级快乐。更何况是因他而笑，那更有成就感了。 笑完了，小羊又很自然地贴近，给了他一个吻。 记不清第多少次了。 前几次飒飒还用手指数来着，记着每一次的过程和感受，回家偷偷记在备忘录里。后来小羊不经意间就偷偷来一个，打乱了他的计数计划。 捏着飒飒下巴问：“怎么这么瘦，多吃点啊。” “不是不喜欢嘛…”飒飒嘟嘴生气。 “喜欢看你反应，好可爱的。” “流氓……” “蛤？” “占人家便宜还不想负责，说的就是你！” 飒飒语气里还带着些明显的撒娇，明明就是小情侣间相处的模式。 “行行行，飒飒不喜欢，以后都不亲了。” “不行…” “哈哈哈！” 小羊每次笑完，飒飒先是特别开心，然后就会突然很难过。好像他自己思索了那么多日夜的心事，对于小羊来说，笑两声就过去了。 可是他又太沉迷现状了，进一步或退一步，都有可能意味着失去。 所以，想了很多话，卡在嘴边了。 但飒飒还是太年轻，其实有些话，他不说，小羊都懂的。小羊眼见飒飒低头沉思，便收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又微微笑着摸了摸飒飒的头发，飒飒也没有躲开。 “飒飒，你经常问我有没有感觉。 其实答案一直都是一样的。 我没有。 不是你的问题。 我的身体…它就是没有感觉。年轻的时候不信邪，所以尝试过很多次，甚至玩过很疯的…可那些事情对我来说，就像一次普普通通的握手。 还记得我更你说过的多巴胺吗？它分泌太旺盛了，我总是欲求不满，没有办法专注于陪伴，更别提长久了。失望过很多次我才意识到，让我期待的从不是恋爱本身，而是我的幻想。 那我为什么不跟自己过呢，这样，既不会伤害到别人，还落得清净自在。 于是你看到了现在的我，” 小羊摊了下手展示自己，浅浅笑了：“但是飒飒，你啊……” “其实，我很喜欢吻你。 倒不是因为我自己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而是你啊，飒飒。 你好敏感，整个人都软软的、一撩就红、像要化了一样，真的好可爱。 我居然有点羡慕。 想多看看你的反应。 飒飒，或许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真的很美好。 你值得很多很多爱。” 飒飒没想到小羊会突然坦诚这些事情，明明他没有开口问那些难以启齿的话题，小羊却用几句话抚平了飒飒一直积在心底的疑惑。 当然啦，不可避免地，脸蛋儿滚烫。 “你看！说句话你就脸红。” 飒飒很惊慌地捂住自己的脸：“有吗？” 要命啊，敏感就算了，他还不自知。 “呼～这个天怎么下雨还这么热！”小羊拎着短袖领口来回拉了拉，又闻了闻自己淋湿的衣服，雨水和汗味混在一起有点奇怪，怕飒飒闻到，就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知道，这个气味，在飒飒鼻腔里，像成瘾物质一样上瘾。 飒飒不动声色地向他靠近了一点， “因为…你刚才..把我家暖气全打开了。” 外面雨已经停了，蝉鸣听起来像刚在地下憋了两个月一样疯吵，太阳已经把地面晒的差不多干了，接近40度的夏天开暖气，真有你的。 “噗…哦哦哦！忘关了哈哈哈！我这不是怕你着凉吗，你刚刚被雨淋得打喷嚏了都…” “小羊…可以试一试吗……” 飒飒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把自己的衣摆缠绕在手指上，布料都快被他拧变形了，说着，快速抬起头看了一眼小羊，又躲闪下去。 “试什么？” “……” 不好意思太直白，可小羊的反应也在他预料之外，他以为这样的暗示小羊瞬间就会明白的。也许小羊比他想象的要单纯些。 “…..试试..我吧..就是，你说的、那些事情….” 天呐！我在说些什么啊……救命吧……啊啊啊啊啊啊…… 香气在空气中杂糅，荷尔蒙牌沐浴露和洗发水味打着转儿钻进肺里，心跳随着肺叶牵张加重加快。见飒飒不说话，脸红红地低下头，继续玩自己松垮的衣服，小羊才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小朋友在讲什么。 可以啊，都这么主动了？ “哦..那能、能借你这儿冲个澡吗。” 平时那么口齿伶俐的一个人，怎么突然结巴了。 “嗯。”飒飒轻声答应。 他不敢抬头看他了，也就没看到小羊进浴室时，镜子反射的他的表情笑得有多猖狂。 小羊没有试他。 洗完澡出来，拿毛巾胡乱把头发拧了几下，直接跟飒飒道别了。 “PerPer还等着我回家开罐头呢，” 飒飒给他准备了干净衣服，小羊快速套上了，他们两身材相近，飒飒简单的白T穿在小羊身上也很合适。是不一样的感觉，但一样令飒飒心动。 “放心，明天还来接你，顺便还衣服。”在门边，小羊眨了眨眼，带着那个意味深长但颇显长辈般慈爱的笑容对他说： “但是飒飒，男孩子一个人住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把狼放进来了哦，哈哈！” 看小羊笑着帮他慢慢关上家门……飒飒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像个傻—-！听着下楼声音渐渐变远，他突然发疯抱着头跑到卧室一头栽进被子里。 “啊——————！” 窗边的蝉鸣都愣了一秒，怎么会有人叫得比我们还响。 为什么总是这么尴尬！！…在他面前..我引以为傲的矜持…尽数崩盘…啊…… 飒飒可能不知道自己平时细若游蝇的声音飙到G5时有多么洪亮，反正刚到楼底的小羊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可否认，刚刚小朋友红着脸邀请他的时候，心里是慌了一小下的，毕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大 展 身 手了。 紧接着洗澡的时候就在淋浴底下无声大笑飒飒刚才那个紧张害羞的小表情，太可爱了，小孩儿估计现在正在门外脑一整个宇宙呢。 飒飒的衣服像他人一样干爽平整，甚至闻不到洗衣液残留的味道。 小羊扯了扯衣领，抱着头盔甩了甩还未干的头发，抬头看了看飒飒家那一层，有点担心他家窗户玻璃被震碎，舌头舔着虎牙乐呵，心想，这小孩是越来越好玩了。 -到家了 -/图片/ 飒飒趴床上还捂在被子里自闭，手机提示音响了，打开一看是小羊发了一张怀里抱着perper的照片给他。 哼。讨厌你。不理你了。 飒飒把手机往旁边一甩，继续闷头。 但消息一直在震动。 这次震了好几次，飒飒心烦意乱，既想保持高冷，又忍不住幻想对方发来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消息停了，飒飒整理好心情，坐起来翻看小羊发来的长篇大论…… -飒飒， -有些话，我一直在措辞该如何对你说，但到了你面前，看到你那么幸福的样子，又不舍得说了。 -今天开口跟你说了一点点，索性就多聊一点吧。我还有很多是你不了解的。 -我其实是个特别自我的人，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甚至可以说我讨厌人类，虽然平时看上去很擅长社交，但你让我在救人和救猫之间选择，我肯定选救猫。 -我能摸清每一根神经的走向，却摸不透自己的内心。以前的同学都说我多情，可我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人们口中所说的心动，到底是什么感觉。我只是疯了一样地想满足自己的幻想，从来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你看到的其实只是冰山一角的我。我脑子里住着一个疯子，但外在隐藏得很好。我想去医院开点药，医生都说我没病回家好好呆着。但你去问我的前任，普遍风评肯定都是，不是，他有病吧？ -你太干净了，太美好了，又看上去很脆弱，总是能引起别人的怜爱，这点你去问问阿壳，他一定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大家都愿意宠着你…我最近时常会想，我真是个混蛋，一步错步步错。也许我现在在你眼里就是个轻浮之人吧，明明做着爱人间的事情，却没有给你一句承诺。 -但我更害怕自己做了承诺又失守，那样你会更伤心的。 -及时止损吧飒飒。我可能会是一个有趣的朋友，但绝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伴侣。等你想明白了，去找你的真爱吧，别让我耽误你的幸福了。 -不过飒飒，不要总是说自己失败了哦，你特别独特，你还这么年轻，一切才刚刚开始，你要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爱你，你一定会开成全世界最厉害的演唱会的！永远爱你的琴声。 -/图片/（小per对镜头伸爪子的照片） -PerPer拍了拍你说别难过啦！ …… 小羊羔，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不但不会让善良的飒飒离你远点，反而更怜爱了呢？ 多愁善感的飒飒，看了小羊一顿输出后，又独自蒙在枕头里落泪了。 呜呜！他好可怜啊！得不到渴望的爱，都失去被爱的渴望了！ 可是他还祝福我！句句戳到我的心巴上！他人超好的咧！ ……还好壳不在旁边，不然高低得给他脑袋一酒瓶子，敲醒这个无药可救的恋爱脑。 哭了一会儿，恋羊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捧起手机，点开那张Per的照片不断放大缩小欣赏每一个细节，然后一边抽泣着一边码字，眼泪滴到屏幕上，打字都断触了，磕磕绊绊发出些胡言乱语。 -你说，没有人能满足你的幻想，所以孤身一人 -但也许，我可以呢？ 按下发送键，飒飒长叹了一口气，顿时不难受了。真的像突然被酒瓶砸了脑袋一样。 好像，有些什么，突然变了。 仿佛跳脱出了自己，灵魂变得轻盈，升腾，耳边的蝉鸣越发清晰刺耳，下过雨的空气被阳光晒干后，原来是这样舒爽，风，把它们从半开的窗送进来，窗帘挽留不住，直奔飒飒去了。 目之所及，是飒飒出租屋的卧室，夕阳将柔软的布置染成温暖的色彩。搬进来时，飒飒刚到这个城市，揣着所有梦想与希望，点着账目购置了便宜的装饰家具，把这个普普通通的小房子装成离他梦想更近一步的样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时间久了，房间的装饰不再新鲜，一些飒飒之前会花很多时间欣赏喜爱的角落，开始落灰了。 飒飒跪坐在床上再次环视他的小窝，其实，一切精心装扮的地方他都仍然爱着，只是看久了，习惯了，就慢慢忽视了它们。 窗外的绿意沾着露水，飒飒闻到了泥土的味道。下班回家路上不只有身前载着他的香气，还有渐暗的天色，擦肩而过放学下班的人群，柏油路，梧桐叶，紫薇花……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才发觉，小羊是个如此自我的人，飒飒却因为他，迷失自我了。 而更重要的是，第三视角下的自己也变了。相处的这段日子，他变得越来越主动，敢为自己争取想要的，也不再唯唯诺诺，患得患失；变得越来越自信。 无论小羊是否真心喜欢他，他都让飒飒感受到了被爱，而被爱的人，总是无比自信的。 也终于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小羊如此大费周章的拒绝，本意全都是为了不要让他太伤心。也不怪他，甚至该对他带来的一切体验和美好回忆说声感谢，毕竟那时的飒飒眼里全是羊羔毛，哪能听得进去拒绝的话语呢。 可是现在，伤心是必然的，明天，也会是新的一天啊。 无论怎样，都为自己追逐过了。 而我，还有梦要追呢…… 谢谢你…… 夕阳西垂，晚风阵阵，飒飒思考累了，泪水干在眼角，沉沉睡去。 并..并且睡过头了。 新的一天从老板信息轰炸开始。99+动画表情的通知界面里，还夹杂着两根羊毛： -你确定吗？ -哈哈…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哦，飒～飒^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