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噩兆妖鬼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我的朋友。”
通城隧道，魔法剑士罗杰尔对着阿褪伸出手，表示欢迎。魔法剑士头戴宽檐尖顶帽，但帽子设计又不同于卡利亚的法师，有着“异端”的味道。他身上的风衣设计有如贵族风格，缀满细腻的装饰。一把缀以细腻装饰的优质刺剑挂在他腰间，显然这是一位进退如风的剑手。。
罗杰尔也是一名褪色者。半个月之前，阿褪跟罗杰尔曾联手闯关——通城隧道后面是一道悬崖，而悬崖的对面就是史东薇尔。自称“噩兆妖鬼”玛尔基特的怪物把守着这一座石桥。
而他对面，正是从啜泣半岛赶来的哥仨。
龙裔宣誓与癫火势不两立之后，哥仨就继续了自己的练级之路。只不过这一次，哥仨都憋着一股劲。龙裔的决定斩断了阿褪心中的退路。
当然，他们也不是就此化身全收集党的。他们只会去收集那些多半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其他的能略过就略过。
比如说垂穴洞窟这么一个地方，里面有一头卢恩熊。这种生物体型巨大，皮糙肉厚，而洞窟内的战斗环境又十分狭小，对于现在的哥仨来说都不适合发挥。按照这世界与游戏的对应关系，他们多半能在熊巢内的某具尸体上找到“魔力龙徽护符”这种提高魔法抗性的道具。但这玩意现下哥仨都用不上。稍稍权衡风险与收益之后，他们就放弃了这个洞穴。
阿褪现在使用的陨石杖是一根无法强化的魔杖，他短期之内也不需要更好的武器。龙裔也只是稍稍帮助他挖了一点儿强化用的矿石作为储备。
这两天，他们倒是靠着狙击击杀了空旷地带无处隐蔽的黑夜骑兵两名，然后下了一处目的，拿上了失乡骑士英格威尔的骨灰。失乡骑士英格威尔是过去风暴王双翼之一的强大英雄，碎片战争期间拒绝了赐福王的招揽，花费了无数时日，守着无王的城，在宁姆格福这等边境之地有极高威望。在游戏当中，这个骨灰所召唤出的灵魂是会有意识地保护召唤者的，且强度上也很说得过去。一直到获得仿生泪滴、黑刀狄希一类的强力骨灰之前，他都是很优秀的选择。
再然后，哥仨就直奔史东薇尔了。
阿褪再次见到了老朋友罗杰尔。
据说，若是有真正强大的褪色者试图进入史东薇尔，噩兆妖鬼就会突然出现，将那褪色者击退。而接肢葛瑞克真正看到的褪色者，都只是这一庞大群体之中较为弱小的一批。
对，阿褪并不是褪色者中最弱小的一批。当初跟随初始之王葛孚雷前往其他世界的褪色者们，有些就在相对弱小的世界安家。那里神魔隐世、武道不兴、魔法绝迹。这些褪色者的后代们在前往交界地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天赋在哪里。而阿褪仗着游戏系统，就具有一个不计重量的背包，魔法的话只要达到了使用需求便是一学就会，任何武器都能上手且耍得有模有样。他所欠缺的只是“基础数值”与“战斗意识”而已。
大家不知道的的是，仅仅是这样他倒未必会被噩兆妖鬼给盯上。主要是他试图抱罗杰尔的大腿。而罗杰尔确实对葛瑞克有一定威胁。似乎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名褪色者冲破关卡进入了史东薇尔。那个褪色者很强。如果再有强大的褪色者进入其中，葛瑞克就真的有危险了。
罗杰尔已经在赐福这里枯坐了半个月。
据说这半个月里，也有两三个人出现在这附近。罗杰尔与其他人联手冲了两次，都失败了。那两个褪色者后来放弃了。他们也不是可以无限复苏的。对于褪色者来说，死而复生也是有代价的。他们不想冒着巨大的风险与噩兆妖鬼死磕。
还有一人则被直接放进去了。罗杰尔看到，那小鬼在门口就被一箭放倒，然后被流刑士兵拖进城里。他的下场大概会很凄惨。
罗杰尔本来是期望能够多集结几个人，合力对付噩兆妖鬼的。如果不是怀有其他目的，必须要进入史东薇尔，他也不想这样干等。
龙裔随口提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呃，掠夺一些卢恩？”
罗杰尔很遗憾：“以我现在的程度，光靠掠夺卢恩是很难继续变强的……”
龙裔大概明白了。这就是穿越者与原住民成长性的不同。梅琳娜之前从没给其他褪色者转化力量过，所以并没有意识到阿褪跟其他褪色者的不同。
他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而是说道：“这里我们就有四个人了。然后阿褪有个招魂铃，我们刚刚找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骨灰，可以算一个战力。五个人去打噩兆妖鬼，你说有没有搞头？”
罗杰尔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但还是有些犹豫：“可恕我直言，阿褪且不论，您和这位异乡人，并不是褪色者吧？挑战噩兆妖鬼落败的话……”
V道：“生死有命。”
罗杰尔沉吟片刻，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目标，才点头道：“好吧，我也加入。我们一起试一试。”
五人走出了通城隧道，走到了石桥之上。
一个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竟似从上方传来。
“穿越那雾、从异乡来此的半神啊，你与那受野心之火摆弄的褪色者们同行，也是为了追逐艾尔登法环吗？”
伴随着地面的震动，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那是一个似人的怪物。他的半张脸被扭曲细枝一样的硬角所遮蔽，身体裸露的皮肤上偶尔还是浮现出硬壳。男人披着破烂的斗篷，赤足而行，身后还拖着一条肉质的尾巴。尖端的硬角，让人联想到蝎子。
噩兆妖鬼玛尔基特。
龙裔反手取出匕首：“还能是为什么呢？即使生为与赐福无缘的恶兆之子、也仍愿意成为黄金树守卫的盲目者。”
噩兆妖鬼似乎被激怒了：“啊哈，看来又是一个自以为知道什么，却一无所知的人。”
“不不不，我知道得比你想象中还要多。”龙裔摆摆手指：“我知道你这里不过是一具分身，我还知道你的名字是假的。我知道你真正的名字，也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即使你的下属对此一无所知，你的敌人对此一无所知，我也知道。我甚至知道你的弟弟，另一个长着黑色翅膀的噩兆，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噩兆妖鬼脸色一沉。他明白这半神不是无的放矢。这个陌生的半神，说出了他与蒙格的关系，甚至准确说出了他弟弟的特征。
噩兆妖鬼玛尔基特，是末代之王蒙葛特的分身。蒙葛特虽然贵为王族，却出生就具备熔炉的赐福。可惜，在黄金王朝的鼎盛时期，熔炉的力量被视作诅咒、噩兆。他与孪生的兄弟被囚禁在下水道，一直到破碎战争中段、黄金王族全面溃逃，他才从下水道中站出来，担起了黄金王朝王者的重任。
交界地没有任何人知道，赐福王蒙葛特，就是噩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要质疑一个半神的洞察力，噩兆。”龙裔将匕首举到面前，模仿记忆中某个《艾尔登法环》的动作行了一礼：“不用担心我会用这些来要挟你，噩兆。作为一个半神，我尊重你这个个体。尽管你是在做无功用，在守卫注定要毁灭的东西，但我尊重你的品格——不是因为被爱，想要回馈，而是单纯希望去爱。”
“时间龙神阿卡托什的碎片，都瓦克因，向你问好。”
噩兆妖鬼沉默片刻，然后以相同的姿势举起咒剑，还了一礼：“或许我应该以我本来的名字面对你，或许我希望我永远不要用真正的名字面对你。来厮杀吧，都瓦克因。”
噩兆妖鬼挥动咒剑。黄金之力从他的身体溢出，在掌心凝结成小刀，五六把匕首被投掷出来。
而龙裔几乎是同时完成了龙吼：旋风精力。声音托举着他，化作风暴冲到噩兆妖鬼的背后。阿褪立刻翻滚，同时摇动招魂铃。V则早有准备，站到一处掩体后面——这断桥之上断送了众多褪色者的性命，大量的武器插在地上。
只有罗杰尔慢了半拍，生生受了一招，嘴角溢出血来。
没办法，刚才对话信息量太大了。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与半神同行。
噩兆妖鬼挥舞咒剑就想要转身。V就已经取出霰弹枪，一道锥形的金属颗粒团撞向噩兆妖鬼。黄金之力在他体表凝聚，如同铠甲一般，抵御了大部分伤害。噩兆妖鬼只是被冲击力推得一遥。他转过身，左手拉到右肩上方，然后汹涌的黄金之力化作巨大的铁锤。他高高跃起，却迎上了褪色者的岩石球。这一下使得他的锤击未竟全功，跌落在地。
噩兆妖鬼举剑就刺，打算先刺死距离最近的褪色者。
此时此刻，他的思维已经微妙的遗漏了那个陌生半神。
然后，他挥动的咒剑就从手中消失了。
噩兆妖鬼猛然惊觉。在自己斜后方，那个陌生的半神一脸错愕的看着手中烂铁刀。龙裔瞬间意识到，这个噩兆妖鬼是分身，而这武器也只是承载赐福王蒙葛特那咒剑投影的凡铁。
噩兆妖鬼随手拔起石桥上遗漏的破烂武器。黄金之力为武器镀上一层金光。片刻之后，武器才扭曲起来。噩兆妖鬼眯起眼睛：“这就是你的律法吗？关于偷窃与掠夺的律法。？”
龙裔扔了那烂刀：“不不不，说不定这个形容放在基本主义的黄金律法上比较合适。你看啊，我所偷窃的不过是个体，而那个偷窃的，可是世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