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念你

“如果明天遖宿真的打过来了,谁敢去领兵打仗啊?”
“若明日遖宿当真陈兵我天璇边境,在下愿亲赴阵前,与之周旋。”面对丞相的质问,公孙钤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担下了这个重任。
文臣领兵,前所未有,朝中不免出现了些许议论之声,但是,在公孙钤眼中,这一切,都不重要。他,有比这些更重要的,值得他用生命守护的。
纵观满朝的武将,有带兵的能力的老将军,死的死,伤的伤。正血气方刚年纪小的少将军,又没有经验 。公孙钤是目前最好的人选了,副相的职务领兵也说的过去。
“那便如此吧!” 陵光同意了公孙的请命。然后让众人退下。下朝后,陵光带着公孙去了一个地方。
这里是陵光的密室,是他永远的痛,其实,也是公孙的痛。‘你果然还是忘不了裘振,如果,这次,我回不来了,你会不会为我流一次泪,为我哭一次。’最终,公孙还是没有问出这句话。
陵光先是让公孙拜祭了裘振,随后将云藏交给了他。“公孙,孤王便将这天璇的兵马交给你,就由你替孤王统领这天璇的军队吧。”
“是,王上!”公孙钤接过剑。他愿意领兵不仅仅是为了保家卫国,更是为了那个人啊,可是他,不能说。
出征前,公孙钤一身战甲的站在队伍前方,那一抹蓝色的身影 立于军队中是那么的耀眼,却又那么的孤寂。
陵光亲自替大军践行,“公孙,一路平安,孤王等着你的好消息。”
饮尽杯中酒,公孙钤决定自私一次。“微臣恳请王上赐微臣一件贴身之物,由微臣带去前线,以示王上与我们同在。”
“准奏!”说罢,陵光将贴身的手帕给了公孙钤,公孙接过手帕,继而跪下将墨阳拖起,“此乃微臣传家的宝剑,自微臣懂事以来,从不离身,如今,微臣将它托付与王上,一如当日王上将天璇的军队交给微臣。待臣凯旋之日,再来领回。” ‘我不在的日子里,就让墨阳替我守护着你吧。’
“爱卿放心,孤王必定妥善保管,待你得胜回朝,孤王再为你设宴。”陵光亲自接过了墨阳,也没有交给手下的人拿着,而是一直握在手中。
公孙钤不知道是因为没了云藏在手,陵光觉得握着墨阳会让他自己安心还是因为什么陵光才一直亲手拿着墨阳。总之,他要出征了。
陵光一直目送着大军离开,直到一个人都看不见了,丞相催了好几次,陵光才转身回王宫。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看着那个 蓝色的身影上马,离去自己会有一丝不舍,或许是习惯了他的陪伴吧。
三个月后,捷报传来,公孙钤身先士卒,带领十万精兵突袭遖宿后勤战备部队,截断了遖宿的粮草马匹的补给,致使遖宿节节败退。
经此一役,天璇大军士气高涨,跟随公孙钤一起俘获了遖宿三员大将,最终遖宿递上了降书,只是,天璇损失惨重。
随着捷报一起送来的,除了降书,还有公孙钤战死的消息以及他的战甲。看着那已经被血染的成了紫色的战甲,陵光的心,一阵抽痛。最终,他没有忍住,吐了血。
“那,公孙的遗体,何时能运回来?” 陵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这一句,他在衣袖下的手攥成拳头,已经握得发白了。
“会王上,公孙副相的遗体将与大军和三名俘虏共同回城。”
“退下吧,孤王累了,退朝吧。” 说完,陵光抱着公孙钤的战甲回到了寝宫。
他轻抚着战甲,那个和他说着惟愿他做这盛世之君,告诉他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的人,那个日日出现在他身边替他处理朝政劝他振作的人,终是,回不来了。
向床边摸去,陵光触碰到的是公孙钤离开那天交给他的墨阳。原来,不知不觉间,公孙钤已经一点一滴的融入了他的生活,甚至,侵占了他的心。
这一晚,陵光寝宫的灯彻夜未曾熄灭,他用了一夜的时间将公孙钤已经破损不堪的战甲修好了。
大军回城的那天,陵光亲自去城门楼迎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来迎接得胜归来的大军的,还是来迎接那个风光霁月的他的副相的。
简单的慰问了三军,将后续事宜交给丞相处理之后,陵光跟着公孙的灵柩一起去了副相的府邸。看着下人们已经摆好的灵堂,陵光的脸上一滴泪落了下来,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公孙,孤王来看你了。” 陵光走到棺椁旁,看着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的公孙钤,他多么希望能够再听到公孙钤对于朝政的长篇大论。“公孙,你再与孤王说说朝政吧,这次,孤王一定好好听。”
“来人,把公孙副相的战甲拿来,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走后,陵光把自己修好的战甲和墨阳放进了公孙钤的棺椁,此刻,他发现,公孙钤的手紧握着。
“握着墨阳习惯了吧,来,孤王给你把墨阳放在手里。”陵光将公孙紧握的手指打开,发现了他在出征那日给公孙钤的手帕。
拿起那块紫色的手帕,陵光看到那熟悉的镌秀的字迹。
王上:
微臣,这次怕是回不去了。将我葬在风中吧。风起时,就是我在念你。
泪水模糊了双眼,此刻陵光方知,对于公孙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来人,将公孙副相火化,将他的骨灰撒在本王的寝宫周围。”
七日后,遖宿签署了降书,并承诺永不侵犯钧天的任何一个国家。自此,天下太平。
午后,阳光正好,陵光打开窗,微风吹过陵光的脸庞。“公孙,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