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可的诱惑》三创 ：暗流（4）
小长假之前的晚上大约是公司最安静的时候，只有个别像钟岚珠这样倒霉的人还要加班到这个点。最近正遇上一群新员工要入职，等到钟岚珠把表格全都做完以后，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但总之是下班了，钟岚珠兴冲冲地背起了挎包，迈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夜晚公司大楼的走廊里也是空荡荡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回响。看来她还是不是为公司站到最后一班岗的那一个，还有好几个部门灯火通明，也包括她的朋友——唐可可的工作室。
她和唐可可是在公司年会上认识的。当时钟岚珠代表部门唱了一首《Eutopia》，下台后便被一个灰发挑染的可爱女孩缠上了。钟岚珠这才知道原来公司里还有其他中国人。
她决定稍微绕个远路，去看看唐可可的情况。果然，唐可可也还没回家。工作室里没有别的人，钟岚珠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对方似乎并没注意到她的到来，钟岚珠绕到唐可可身后，把手臂搭在了椅子靠背上。
“还不回家？明天可是小长假哎？”
“我把这几个方案画完就走。”
唐可可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一只手握着笔，在数位板上飞速地移动。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太拼了？”钟岚珠有些关切地问。
即使是在以工作狂著称的日本职场，唐可可自我奉献的精神也足以让大多数资本家落泪，这多少有些不太正常。
唐可可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钟岚珠叹了口气，从挎包里掏出一罐魔爪，放在唐可可的桌上。
“你有空还是多照顾照顾自己吧。”
她伸手揉了揉唐可可的头，转身准备离开，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扭头多看了唐可可一眼。有些许冷清的工作室里，唐可可孤独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
钟岚珠思前想后，总觉得还是不能就这样放着唐可可不管。可几次尝试开口，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心里的话，最后只憋出了一句：
“下次有空我和栞子请你吃烤肉，记得来啊。”
她冲着唐可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可对方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机械地应和着：
“嗯，好。”
——
走出公司的大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即使在两旁路灯的照射下，门前的人行道仍然显得有些昏暗。附近行道树的后面似乎立着一个孤单的人影，模糊的轮廓看着有些熟悉。钟岚珠经过时，那个影子叫住了自己。
“钟岚珠小姐？”
钟岚珠停住了脚步，她记得这个声音。朦胧的夜色中，留着橙色齐肩短发的女人走出了树影：“上次拜托您的事情，您能和我说说有什么新的进展么？”
一个月前的晚上，钟岚珠确实和面前的女人达成了某项协定，而她也确实发现了一些隐藏的秘密。只是她仍然有些犹豫。
“这样真的好么？暗中调查自己妻子这种事？”
“您在公司里想必注意到了吧，可可她现在的状态不愿跟任何人交流，也包括我。”女人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尤其坚定，“倘若不采取一些激进的方式，又怎么才能知道她的想法，进而帮到她呢？”
“但我不知道这样是否真的算是你们婚姻的帮助，毕竟……”
“我是可可的妻子！”女人激动的宣告打断了钟岚珠的话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她。所以没有什么好踌躇的，钟岚珠小姐。如果你的爱人也向你隐瞒一切，难道你也会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她离你远去吗？”
女人的一双紫色的眼睛闪烁着难以琢磨的光芒，似乎并不容许钟岚珠再作辩解。
“那么好吧，涩谷香音女士。”钟岚珠终于还是选择“背叛”自己的朋友，“我想我有一些并不算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是关于你妻子唐可可的过去。”
——
手动保存完最后一项工程文件，唐可可站起身，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她低头看见了钟岚珠留下的魔爪，抓起来咕嘟咕嘟灌了一半。
还是白罐的好喝一点，她这样想。
她躺回了办公椅中，慢慢回想着钟岚珠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
『还不回家吗？』
倘若不是发生过这样那样的事，自己又何以沦落到今天有家不能回的下场呢？
如果自己早点断绝和岚千砂都的畸形关系；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接受涩谷香音的求爱；如果自己不是作为唐家的女儿降生在这个世上……
可以有太多的如果，但这些如果都没有发生，又或者说，其中的一些被她主动摒弃了。既是如今的命运选择了唐可可，也是唐可可选择了命运的如今。
她支起身子，从桌子上摸过手机，打开了微博。
这里是她的树洞。没有人知晓这个账号，所有发布的内容也都精心地抹去了个人信息的痕迹。在公共平台上一面抖露秘密、一面隐匿行踪的行为带给她一种奇妙的快感。正是将常年以来内心的阴暗都倾泻在了这里，现实中人见人爱的“乖乖女”唐可可才得以维持其存在。
然而安心的避风港却在今天迎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风暴。一条消息提醒映入了唐可可的眼帘：她十年前发布的某条微博收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点赞。
仿佛心脏被人捏住了一般，唐可可只觉得胸口突如其来地疼痛。
『是谁？』
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问题。
点赞者似乎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机器人账号，主页里仅有大量转发抽奖的动态。
『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还是说有人发现了这个账号？』
一连串的问题接连浮现。她难以肯定。无数的猜测蔓延开来，爬满了她的内心。
『会是她吗？』
这或许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倘若真是那个人的话，凭她的势力和手腕，靠这些线索要找到自己的下落恐怕轻而易举。说不定这条消息，也是她故意发给自己的“提醒”。
『怎么办？』
唐可可把易拉罐捏得嘎嘎作响。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可她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一切，哪怕它是如此的扭曲和畸形，但起码是她自我意志的选择。
总之，不论是不是那个人，唐可可都必须为自己寻找一条新的退路了。
——
送别了钟岚珠后，涩谷香音一个人站在路边盯着手机发呆。浓郁的夜幕中，她的脸被屏幕的亮光照得惨白。
“可可她，究竟还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呢……”
她的手指滑动着唐可可的微博主页，唐可可唯一关注的对象是一个草莓头像的用户。
“集团总裁叶月恋……”她跳转到目标的主页，缓缓念出了这个名字。置顶的微博赫然贴着一条寻人启事。
“原来就是你差点夺走了我的可可吗？”
涩谷香音回头看了眼公司大楼上寥寥的几盏灯光，忽然微笑起来。
“那就让我暂时地帮你一把好了，『小恋』。”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