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o故事
许多年之后,裴琰又一次和我絮叨起他的故事。
那是她为他编制的一个谎言般的梦的部落,是他的妄佞之国。他说他死在那场半个月前崩山覆海急促且犷野的爱河,那是轰鸣的滚滚洪波。我说,那已经很久了,久得你都记不得她,记不得她发丝的颜色。他说她滞留在了那一刻,生生世世被雕琢,他还是恨自己懦弱,恨自己时就给自己掌掴。他编撰各种理由欺骗我,告诉我无数次她善良且温和,当然即使他卑微得永远不给他自己的单恋画上圆满结果,他早在一亿八千万年前就把故事的完美结局封杀了。
我不再去拆穿他,我知道恒河沙迟早会吹干,他的所谓洪波和爱河都会化为瀚海垠漠。
裴琰最后跟我说,他想给她分享他刚刚路上拍下的摔坏的自行车,老人在广场鞭笞的陀螺,和他永远写不完的小说,明天就去做。
我哂笑不止,我都知道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被施舍,怕打扰就发一句“在么”然后战栗且心率过速。
我突然不敢再笑,他的故事亲切得好奇怪,她善良得无从下手,他千人千面的卑微方格,他嚎啕不被爱和关注。
我给他斟满红茶和牛奶,我问他相信她的答案吗,聪明的傻瓜?他不回答我,喝过之后就拉肚子,憋着眼泪假模假样地恨她然后忘掉她,去找一个又一个,收集奖励兑换小小的摩托车
我们又分别,他最后哭着对我说,他相信她,他爱她,他明天就去邀请她。
他依旧怯懦,胆小菇轻轻把头一缩。
然后我们继续吃夜宵,他最后问我:“我可以哭了吗?”
我没回答他,他就看着她的回答,认真地掉眼泪,他说这不叫哭,这个叫泪眼婆娑。
我陪着裴琰走到灯昏的无光之所,他不见了,倒了一地的红茶牛奶在远处灯光下熠熠闪烁。当然,我的眼角也闪烁。
那天星光混沌,裴琰给她写过聂鲁达的情诗,关于荒芜和爱。
那里有传说,有我给他们藏起来的所以完美结局集合,他们唇舌交错,任行饥渴。
有格非,有阿尔吉侬,有波拉尼奥和奥雷里亚诺。他为她讲述每一个故事,诚恳认真。
她在他怀里。
一个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