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第十四章 天涯风暗话旧缘

2023-09-04 01:27 作者:泡果  | 我要投稿

在乌兰部,三人花重金新买了两匹不算精壮的驼马,重又上路了。因着之前的意外,谢喆决定改变计划,不再是一路往怒京去,停在了小城滿普。

当赶到滿普时,已经天将入夜。好在身上文牒具齐,虽然是费了点周折,仍是成功进了城,投宿在城里仅有的一家有许华令的客栈。

滿普没有宵禁,但漠上夜里生寒,街上除了酒寮热食,就只有挂着绿灯笼的妓楼还有动静。凉日花倚在床边,习惯地去摩挲颈上挂着的口笛。明明离开大漠也不过半年的时间,竟然有了些故老归乡的惆怅。

一时气闷,凉日花翻窗上了房顶,一如在叔父家时难以入睡时。还没待她在屋脊上坐稳,一道人影闪过——谢喆捧着俩手炉落在了凉日花身侧。

十三娘,你可是重伤初愈的人。谢喆把一个手炉交给凉日花,别等我们赶到怒京,你却已无力去为养亲奔波。

凉日花笑笑,接过手炉道:多谢。漠上的确不比大盛,谢郎可还受得住这严寒?

凉日花仰头去看谢喆,清冷的月色落在她的额头下颌处,淡淡辉光。谢喆不禁再次想起了,那天风沙中的拥抱……即便情况紧急,他依然是记住了一些不该记住的东西——白腻的肩颈处,一颗俏生生的胭脂痣,被那摩挲得发了光的口笛,映得愈发鲜艳。

怎么了?见谢喆没有回答,像是看着自己,又像是出神了,凉日花出声问道。

谢喆这才回过神,不禁暗骂一声可耻,忙难以发觉地退后了些,才坐下道:冷是冷,倒也神清气爽。凉日花闻言一乐,心说这人果然是糙的。

难以成眠,可是为了你养父挂心?谢喆轻声问,明日我们一早出发,再有两日总能到了。

凉日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阿爹身世本就有些不明不白,又突然被卷进了行刺案,只怕多半也和他真正身份有关系。谢喆听了,不由得又按住了左臂的旧伤。

十三娘你,养亲家还有位表兄?谢喆突然问道。

凉日花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谢喆说的是朗多:对,阿姑嫁到居浮,和司童巴大首领生下了表哥朗多。

谢喆微微点头:这次的行刺,大约和居浮部的动乱有些关系。

什么?凉日花一怔,居浮动乱?

据报,西凉王与科尔卓私下多有接触。谢喆斟酌着内容,不想让凉日花知道太多,大约,是要撺掇居浮十六部脱离北金。

凉日花向来不善这些,听了也只是有些隐隐约约地担忧:那,可是会要打仗了?

谢喆失笑道:北金当年虽然是勉强收服了居浮十六部,但如今只其中军一路,就不是居浮能轻松相抗的。当年金建国之初,也曾有几次大小动乱,都被轻松压制,不得不说——金国骑兵在打仗一事上,早就远超居浮十六部这群明着结盟,实则各自为政的散兵。但此次的行刺,从已掌握的消息来看,似乎科尔卓确有动手的意向。而向来就野心勃勃的西凉王,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朝中又有多少势力也搅入了其中?

谢喆和凉日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着,各自思索着此去的真正目的。

 

次日,三人三马迎着旭日再次上路。

他们身后的车道边,有几人聚在一起。领头的那人,披散着一头黑发,冷着一张艳丽的脸,手中摩挲着粗陋的铁面具:人找到了?说的是地道的蛮语。

属下无能,已加派人手搜索。冷脸首领后面有人回复。

哼。首领轻哼一声,让他们盯紧怒京各城门,南国人所在的驿站也看死了。

是。

剩下的人,和我去再会会他们。

一行人驱马向凉日花三人离去的方向而去。

 

赶了一天路的凉日花三人,决定在距怒京一天路程的风神坡休息一晚。谢喆和隽克帮着凉日花升起了篝火,三人各自从马上取下毛毡,在篝火旁安顿下来。

夜里只怕会有野兽袭人。谢喆对隽克说道,让你家娘子休息,我们轮着守火。隽克忙不迭点头称是。

凉日花眉头拧了起来,冲谢喆摇头道:不必顾着我,我也一起轮班守夜。

谢喆本还想劝,想了想又答应了。

 

下半夜里,换下了隽克开始守夜的谢喆,起身给篝火加了些火料。不知远近的地方传来零星几声狼嚎,让谢喆本有些倦怠的身子一振,仔细去听又像是风声罢了。正紧张着,风中似乎有些异样的声响。在军中磨练出的反应,让谢喆立马进入了备战状态,左手按在刀柄处,右手轻推一边的凉日花。

浅眠的凉日花一下就醒了,一见谢喆的样子便悄无声息地起了身,挨着谢喆猫下身子。

那边林子里。在凉日花三人休息这块平地不远处,有一小片枯林。树都不大,却生得又直又密,白日里自是藏不住人,但此时夜已深浓,林子便只是一片郁黑,那些许异样的声响便是传自那里。

借着惨白的月色,凉日花定睛望去。突然,一点闪光——凉日花借着这点反映,看到了林子里那几个不同一般的黑影。

似乎,是熟人呢。凉日花悄声说道。

谢喆也看到了,正疑惑——颈后一凉,一道劲风袭来。谢喆一手将凉日花推开,自己扭过身子就是一挡——“的一声,偷袭之人的弯刀被谢喆的左手用腰刀格住,激起火星点点。

谢喆只觉来人劲力之大超于想象,他被逼得后退几步,离得篝火近了,背上都感觉到热度。映着火光,偷袭者脸上一张铁面具宛如鬼脸。一边的凉日花一把揪起隽克,把他推向驼马处:快走,去怒京找郡主他们,就说谢郎君受袭。

话音未落,几支利箭便飞至,凉日花拉着隽克转身,躲开了两支,又拔出弯刀格去几支:快走!

隽克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向怒京城的方向跑去。

在他离去的同时,枯林中的铁面人也冲了过来。然而,却没有人如凉日花担心的那般去追跑走的隽克——当先两人冲着凉日花而来,后面的弓箭手手中放矢不停,却没有一支向他们自己人而去。

凉日花手中弯刀翻飞,左避右挡地躲着射来的飞箭。她虽是和养父昂卡习了武,这却是第一次真正迎敌。她的前几招很是滞拙,然毕竟是自小修习的功夫,几个来回下来便找回了身手。

另一边,谢喆和那偷袭的铁面人战作一处,竟是不相上下。

你到底是谁!谢喆突然向凉日花的方向退了几步,厉声问道,怎的会使执刀卫的刀法?

偷袭的铁面人也不答话,只是从那粗糙的铁面后传来几声满是讥讽的笑声。

又惊又怒的谢喆,正要再次上前与那铁面人好好分个高下,突听得身后凉日花一声大呼:啊!

担心凉日花,谢喆忙回身相助,正见着她一刀劈向那刺向自己的铁面人——原来这人竟是趁着自己分神,意欲偷袭。凉日花的刀乃是朗多家传的宝刃,端的锋利。这一刀劈下,直直斩到了铁面人的肩头,鲜血溅了凉日花一手。手中刀一顿,险些卡在了铁面人肩头。被凉日花抽回来的刀,又带出一片血花,为这本就瘆人的冬夜,又添几分冷意。

第一次伤了人的凉日花,一脸惊惧,停了动作,就这么看着那受了一刀的铁面人捂着伤口退到一边。谢喆见不妙,忙为她挡下了另一铁面人的进攻。然而那个身手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铁面人,此时也攻了过来。谢喆虽然身手了得,却也无法兼顾,见凉日花仍是不见回神,只得反手夺了她的弯刀,左右开弓艰难地和两个铁面人斗作一团,并把凉日花护在身后。

一声响彻天际的狼啸,似有万千狼嚎相应。远处一阵踢踏声,仿佛有群兽奔来,铁面人中似乎有些动摇,射来的箭明显少了好些。而两个和谢喆缠斗的铁面人却没有什么反应,仍是狠劲相拼。

苦战中的谢喆将将避过一支利箭,却猛然想到——身后的凉日花。忙伸手去揽,却不想仍是没有回神的凉日花被他一撞,竟然大退了几步,无处着力的谢喆,一个踉跄时,铁面人的弯刀便袭到了。谢喆勉强扭身卸掉了几分力气,却还是被铁面人的刀伤在了胸前。

凉日花被受伤的谢喆一把揽着,往另两匹驼马奔去。谢喆胸前浓重的血腥气直钻进凉日花的鼻子,本是茫然一片的心神竟然因此醒转。凉日花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正见一只飞箭破空而来,力道之大,竟然发出了一声尖啸。

谢喆也听见了身后箭鸣,奈何本就受了伤,又揽着个人,欲要去躲却力难遂愿。只得将怀中凉日花向前一推,自己扑了下去,终避开了要害——利箭自他颈侧擦过,正欣喜这一避还算及时,谢喆又是一怔——这箭擦过他之后仍是余力强大,向着愣着的凉日花就去了。

只来得及歪了歪头的凉日花,只觉得脸颊上一凉,继而便是让人冒汗的刺痛——这一箭擦着她的右颊飞过,鲜红的血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显得格外刺目。

来不及多想,谢喆忙不迭地起身,拉着凉日花继续奔向驼马。

射马!那偷袭铁面人放下手里的强弓,冷声说道。

这群铁面人的确训练有素,话音刚落,两匹驼马就先后中箭,嘶鸣着狂奔而去。谢喆与凉日花跌跌撞撞地往坡后跑去,对方身手不弱,又有弓箭手在侧,本想逃向怒京却又没了马……

正心觉无望时,身后竟不再有箭射来,又传来些不一样的声响。两人在坡前回身看去——只见一群沙狼和那群铁面人斗在了一处。按说,本来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人马,即便是遇上狼群,也不一定会败。然而这突然出现的狼群,似乎不比寻常。不见头狼,每一匹都是高大剽悍,完全不是觅食的模样,招招都是致人丧命的攻击。果然不一会,就见铁面人中,不是被恶狼一口咬断了手脚,哀号不止,就是被咬在喉头颈间,赫赫发不出声,抖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趁他们被狼群攻击,咱们快撤吧。谢喆拧过凉日花的脸,看了看她脸上的伤,翻着皮肉,甚是惊心。

凉日花却说道:慢着——你看那里!

顺着凉日花的手指看去,在那群恶狼之后,远处高地上还有两个身影,看轮廓倒像是一人一兽站在一处。那兽身形巨大,看着像是狼,却近有熊般大小。

是白狼王!凉日花一脸兴奋,却不想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她自衣领处拽出那口笛,狠狠吹响。

这口笛声尖厉异常,让在一旁的谢喆只想掩耳躲避。而听到口笛声,那高地上的狼影一动,便奔了下来,另一个人影也迅速掠下高地。

此时,大战狼群的铁面人已是折损大半,仅有几人仍站着:首领,这是白狼王的卫军,咱们还是撤吧!

“……”那首领没有答话,狠狠一刀劈翻了一匹跃起向他扑来的灰狼。一声呼哨,剩下的几人向枯林中掠去,一边回身射箭不止,又射倒了几头欲追的恶狼。

见铁面人离去,凉日花往着狼群奔去,谢喆反应不及,竟是完全没拉住她。

花儿!追出来的谢喆,听到这声也是一愣,竟然是汉话——凉日花笑着回应:阿爹!

原来这和白狼王一起出现的人,竟然是凉日花的养父昂卡。他自大牢中被劫走,却不想和狼群一起出现在这里。谢喆心下苦笑,这又是什么发展?

那白狼王一声轻啸,狼群便不再追跑走的那几人,而是在原地低吼不止。

凉日花扑到昂卡身前:阿爹,你可还好?看着满脸关切的养女,略显狼狈的中年人还是露出几分欣慰。

好,没什么不妥。昂卡拍拍凉日花肩头,一路赶回来,很辛苦吧——”说着,昂卡看向跟过来却因为狼群无法靠近的谢喆。

注意到昂卡的反应,凉日花回身一看,见是谢喆,忙说道:阿爹,这是我在南国交的朋友,他是来调查郡主被刺一事的。

这里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去安全的地方再说。昂卡点点头,招手让谢喆过来,狼王会带我们去。

只见白狼王又跑上了高地,一声长啸,一会儿就又有几匹巨狼的身影出现,巨狼们以惊人的速度奔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凉日花父女身边,谢喆还没能向昂卡招呼,就又被这突然出现的好几头齐腰高的巨狼,好生吓了一跳:——”

咱们的马没了,就只能让狼王子女们送一程。凉日花对他说道,可不要怕,我也是第一次。

谢喆失笑,忙抖擞精神,学着凉日花和昂卡的样子,跨坐上了身边的巨狼背。

抱紧了。昂卡说着,他坐着的巨狼就像脱弦的利箭般,飞奔而去。急忙俯下身子的谢喆和凉日花,也被巨狼驮着像风一样奔去。他们身后,狼群亦啸着追随而去。

 

三人被狼群护送着,到了萧萧曾住的小屋处。

为受伤的二人上了药后,昂卡开始讲述行刺之事的经过——

原来,在凉日花离开之后,一家子都很是担心。天长路远,虽然是有凉日花托人带回来的书信,却也让人难以放心。阿尔善夫妻俩很是念叨了昂卡一阵子,说是怎么能就这样把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孩儿,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交给了她从未谋面的生父。

后来,永嘉郡主和亲一行来了,唐止所派的人也找到了昂卡。听闻萧萧的死似乎犹有内情,昂卡便决定带着唐家来人再去一次居浮山上的木屋。他们出城后一路往居浮山去,却不想在途中遇上了一伙人,误打误撞地知晓了他们要行刺郡主,以破坏金国和大盛的和亲。昂卡和唐府人欲折回怒京去提醒和亲队伍,却被刺客发现。唐府来人被杀,昂卡也被抓住,还未及等他想法儿逃走,就发生了行刺。被困在刺客躲藏之处的昂卡,被当做他们的同伙,关进了大牢。

本来这是很好解释的事情,奈何刺客竟然留下了线索,显示策划行刺的是居浮首领科尔卓。这样一来,身为下任居浮首领的朗多就也成为了被怀疑的对象,而昂卡这个嫌犯,居然是朗多的舅父,更显可疑。再加上本就纠结难断的涉案势力,昂卡就这么既未定罪又不释放,在牢里被关了好一阵子。

直到半个月前的一个夜里,一队人马突袭大牢,救走了昂卡。

把我劫出大牢的,也是一伙铁面人。昂卡说道,他们说着居浮语,用长柄居浮刀。

似乎是——”谢喆拧着眉头道,刻意要人知晓他们是居浮十六部的人?

大约是吧。昂卡苦笑道,那伙人劫了我后,几乎没能逃出城来。若不是大盛鸿胪寺的人马和王城军尉互不通气,只怕连同我也会被射杀在出逃路上。

那阿爹,你可知他们劫你出来是为了什么?凉日花想了想,仍是不明白这群人劫昂卡的原因。

只怕,是担心不能坐实居浮行刺大盛和亲郡主的嫌疑,故布疑阵罢。谢喆按着手臂说道。

谢小弟说的在理。昂卡继续说道,那群人似乎也没想好怎么处置我,但最终估计亦不会留下我命来。我见他们行动令行禁止,必不是普通草莽,又武艺不凡,远不止是军卒可比。幸而到了居浮山脚附近,我便想法逃了出来,找到了狼王。

那阿爹又是怎么赶到了风神坡?凉日花想到昂卡和狼群到的正巧,她和谢喆才能逃过一劫。

昂卡一笑:白狼王之前就和劫走我的那队铁面人交过手,此次是又有了铁面人的消息,便带着我去想要再来一场。说着,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即是如此,不如就由在下向鸿胪寺来人说明真相?谢喆拱手说道,谢某自可作证那群铁面人的作为。

是啊,咱们便溜回怒京,说明一切。凉日花想了想,又道,还有表哥,只怕也受了牵连。回去说明清楚,免得再被人冤枉了。

听得凉日花提朗多,谢喆敏感地觉出些什么,看了她两眼,没有说话。那丝丝不可说的异样,让他有些气闷,却又不知到底是缘自于何。只觉得凉日花脸上那上了药的伤,变得格外刺眼,那白皙的面庞显得可憎起来……发现这心绪变化,旋又暗骂自身。

只怕没有这么容易回去。昂卡叹了口气,引着二人到屋外站定,几日前,我曾想要回城,便被同一伙人在城郊拦下,好不容易才脱身。想来,这伙人已经在进城各处都设了暗卡。

昂卡突然想到什么:花儿,你二人又是为何被铁面人追杀?

凉日花面色一肃道:我也不知,这已是第二次交手了,似乎——是想阻挡我回怒京——约莫也是和行刺之事有关罢。

思索片刻,凉日花又说道:我遣了家人隽克回城求救,不知他能否闯过暗卡进城,搬来救兵。若不然,只怕——”说着,凉日花的脸色一暗。想到隽克会被抓住或是一刀斩下马来,眼前似乎又出现了自己劈向铁面人的那一刀。那鲜血淋漓的场景,仿佛已成梦魇。

发现了凉日花的怔忪,谢喆伸手去拉她,却被也关注着女儿的昂卡看个正着。

谢小郎君,小女是否有什么不妥?也发觉了凉日花的不对劲,昂卡问谢喆道。

谢喆缩回了手,说道:十三娘初次与人械斗,伤了其中一人,像是被血惊着了。说完,谢喆又担心地去看凉日花。

昂卡走到凉日花身边,扶她回到屋里床上坐着:花儿,睡一会吧。阿爹给你去弄点吃的来,可好?

好。凉日花闷声答道。

安顿好了凉日花,昂卡又出了屋子。此时已经是漫天朝霞,昂卡看看天色,对谢喆说道:谢小郎,随我去给小女寻些吃食罢。说完,便大步往山林深处而去。

谢喆回身看了看在屋里没有声响的凉日花,又看了眼在院外小坡上小憩的巨狼,大约放了心,忙跟着昂卡而去。

居浮山被蛮人奉为神山,自然是有一定道理。蛮人的先祖在这里生息繁衍,山中有丰富的山果野菜,亦有打不完的猎物。昂卡小声说着,领着谢喆一路到了山林深处,此处有大片可食野菜,就烦请谢郎多采摘些,老夫去打只山兽来。

看着昂卡所指的一篇黄花绿叶的草丛,谢喆问道:可是那开黄花的?

正是。

 

用前襟兜了不少采摘的野菜,没一会儿也听到了丛林中传来兽鸣,估摸着昂卡已经得手了——果不其然,还不等谢喆收手,昂卡就已拎着两只看着像小猪的小兽走了过来。

我看是够了,回去吧。昂卡冲着谢喆扬了扬手里的猎物,二人启程返回了小屋。


第十四章 天涯风暗话旧缘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