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黑暗死斗

“这是你的计划，铁羽。我认为你留在这里陪我看着它完成才合适。”

铁羽从隧道里出来，抻了抻身上的总指挥官盔甲。与他所知道的等待在外面的东西的相比，被施了魔法的金属的重量带不来多少安慰。

他大步走到公主面前，夸张地向公主鞠躬，主要是给负责大门的独角兽队伍看。他不认为梦魇之月自己很在乎这种小小的尊重，至少是他的尊重。但是否每匹其他小马看到并理解他的服从，这很重要。

“如果我被关在办公室里，我也会很容易死去，”他弱弱地说。“如果我们的窗户出现问题…”

他大步走过公主身边，踏上这片洒满了奇怪光线的土地，抬起头来。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而他仍然站在隧道的掩蔽里。温暖触碰了他的皮肤，有一瞬间，他被传送到了另外的地方，如梦如幻。他的蹄子在泥土里，阳光照在脸上，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回家了。

然后梦魇之月开口说话了，她的恼怒粉碎了他并非在某个非常不自然的地方的印象。“现在的失败不会导致每匹小马的死亡——不会很快。”梦魇之月从他身边挤过去，到了独角兽们完成了冰处理工作的地方。“工匠们，赶快完成你们的任务。”

然后她转过身来，用一种熟悉的沮丧的眼神瞪着他。每当他们当中有马说她不喜欢的话时，她的表情都是一样的。关于什么东西所有小马都认为是真理有着无从得知的规则，但是梦魇之月会嘲笑和不屑一顾。

这显然是其中之一。“当我释放这个护盾时，理想的失败是瞬间打碎一扇窗户。我在这里，不会损失任何有意义的东西。除了我们的时间。你做了多少扇替换窗户？”

“我……”他畏缩着，避开她的眼睛。“每个开口一个。它们已……安装完毕。”

梦魇用魔法猛拉铁羽头部，在种植托盘中向前拖行，直到他刚好在她的下方。“我以为你这么早就开始种植粮食，显示了非凡的远见。现在我担心我高估了你。”

他没有把目光移开。“我相信我的小马们，公主殿下。”她的魔法仍然紧紧地抓住他的领口，只是有点太高了，让马不舒服。金属压在他的脖子上，使他呼吸困难。铁羽不再是年轻雄驹了，压力使他的眼睛流泪。“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

“我们做完了，尊敬的夜之公主！”其中一位独角兽他喊道。他们都鞠了躬，从刚融化的冰塞边退了下来。

现在我们必须维持住它，因为我们正在努力保持这一部分的温暖。我想知道华纳海姆的小马们是如何保持空气的。

她放开了他，当小马们经过时向他们点头。“你们可以走了，”她说道。“迅速前往冰矿场，能带多少冰就带来多少。你可能还有几个开口需要密封。”

“一定做到！”他们匆匆离去，显然是急于尽可能快离开梦魇公主。

现在农场里没有其他的小马和他们在一起，只有梦魇之月还有她的总指挥官。铁羽扫视了大厅一眼，看过发光石曾经悬挂的地方。现在那里有了真正的影子，使白色的石头看起来闪闪发光。在光的边缘，铁羽能从几对蝠马的眼睛里看到倒影。

可能是他的劳工来看看几个月的工作是否白费了。他们中的许多马并不完全理解他们试图克服的挑战，这并不重要。

“你继续与死亡抗争，”公主低声说，听起来不再那么威严了。她说话的声音如此之小，以至于大厅尽头的蝠马敏感的耳朵都听不见。只有他们两匹马，还有最后一次测试暖气引擎时滴落的水。“我看着你的战斗，我想知道我自己的战斗是否注定要失败。黑暗在翻腾。”

“不是的，”铁羽说道。“生活一直很艰难，公主殿下。甚至在暴君的统治变得如此糟糕之前也是。当我隐退时，我花了数年时间阅读小马国建国以前死去的小马们写的卷轴。他们也与寒冷抗争，他们一起取得了胜利。我们比他们更聪明，更强大，因为他们的知识是我们的基础。即使您不能把我们送回小马国，我们也会活下来的。”

他不敢碰她，虽然为了一匹不受他指挥的苦恼的小马他会做的。“您真的有世界上最坚强的小马跟着您。我看到过军队失去了十分之一的雄驹后，就像沙子一样崩溃了。您的部队失去了二分之一的雄驹，我们却挺过来了。”

他仔细观察她的脸，看有没有任何表情，不管是友好还是不友好的。一只眼睛抽搐着，她的鬃毛开始在身后翻滚。她吸气，呼气，咕哝着一些他听不见的东西。最后她又抬起头来。“我……很抱歉……关于你损失的那匹小马。他不该死。”

我甚至不知道你知道那个词。

“他不该，”铁羽说。“失去他我很难过。但是每个领袖都会犯错，公主殿下。您的小马们害怕你，但他们仍然尊重你。他们相信您对小马国所做的承诺。”

“我们必须生存下来履行这些承诺。”梦魇之月的角闪烁着，然后熄灭了。

在他们头顶上，铁羽听到一扇又一扇窗户的玻璃发出微弱的吱吱声。他抬头盯着天花板，看着那一小片梦魇之月一直维持的空气流进了虚空。

他注视着窗户，就像他注视着敌方的战线一样，等待着启动屠杀的冲锋。他不动，不眨眼，甚至不呼吸。

“有泄漏。”梦魇之月从他身边消失了，又出现在远处，指着一扇窗户。是离隧道最近的那一扇，挖穿几英尺的岩石直达表面。

他注视着，寻找任何可能泄漏的迹象。他的耳朵抽动着，他听到了。微弱的嘶嘶声，像一条紧张的蛇。

公主的魔法勾起放在一边的桶，举起桶，嗅了嗅。即使盖住了，剩余的浆糊也开始变硬了。她举起刷子，沿着窗户边缘刷了刷。黑色的黏液在接缝处起泡了几秒钟，然后嘶嘶声停止了。她又刷了几次，以防万一。

“这表明密封窗户的员工失败了两次，”她用一只蹄子指着玻璃后面说，“中间部分没有真空，所以密封也不够。把它修好。”

“我们会的，”他同意道，低头向公主鞠躬。

她消失了，再次出现在他身边。“你对我的军队的信念并没有错，”她说道。“但你所完成的任务只是一个开始。建造一个没有水培、没有灯光、没有监控的温室……这里劳动的马的魔力能代替机巧吗？我要求得到收获的任何东西的第二部分。到时候你可以吃第一部分。我会到场观看。”

公主，你需要多少次重申你对我的支配地位？你真的想因为有毒的土豆失去你的总指挥官？

“当然可以，公主殿下。这需要一些时间，即使有陆马经常照顾。”

“显然。”她不屑一顾地挥舞翅膀。“对我来说，重要的问题不是你认为需要多长时间，而是作物是否能在你们挨饿之前收获。或者这里的土地是否能让植物生长，即使温度和湿度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你不可能理解你吃的食物所涉及的相互作用的复杂性。”

他顺从地点了点头。“我很乐意听解释。或者……事实上，我请求您向能够理解的小马们解释。我有几个马选。”

梦魇之月点点头。“记住我说过的那些说话太大胆的大臣。你的成功买到了我的耐心。确保你的钱币不会耗尽。”

当她离开时，铁羽没有跟着她，只是呆在窗户下听着有没有泄漏。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玻璃破碎，那个将预示着他们的农场戏剧性的终结。玻璃上凝结了一些水珠，但温度太高了，不会冻结。随着阳光不断地照射进来，不会有冰冻的危险。但是当夜幕再次降临时，玻璃会怎么样呢？

林荫是第一个到达的，苹果籽就在后面，几匹农场小马拉着推车。铁羽看着他们过来，对他们制服的变化感到好奇。他们不再穿着与军事部署相适应的背心和裤子。相反，他们每匹马的胸前都有一条绿色的饰带，是从某个地方的废布上剪下来的。

苹果籽大步从他身边走过，走到一扇窗户下，就像铁羽自己做的那样。铁羽当然不会责怪另一匹老小马享受他们认为再也感受不到的东西。

“公主首肯我们的工作了？”林荫问道，给劳工们让开路，站到热力机器边上。随着他的话，第一股水流开始流动，当它从一个内部金属板流到另一个金属板时，发出了几声爆裂声。

“更重要的是，月亮首肯了。”铁羽说着，用翅膀指着窗户。“我们有一个不挨饿的机会。现在我们必须利用好它。”

苹果籽蹒跚地从士兵身边走过，用蹄子调整着自己的饰带。“这里的魔法跟小马国不一样了，但我们会成功。别担心，总指挥官。只要我有我需要的小马，只要热量流动，只要月夜我们有足够的光线。”

“你将拥有一切和更多，”铁羽说道。他走过苹果籽身边，瞥了一眼推车。里面堆满了结实的木箱。每个箱子都装满了土豆，几乎所有的土豆皮上都长出了小芽。“我会和锁甲谈谈，苹果籽。这个区域将有警卫全时看守。至于你需要的任何其他资源，银针将会提供。”

苹果籽看着别处，用蹄子刨着地。“请宽恕一位老雄驹，总指挥官。我从没想过……我不适合承担这样的责任。”

铁羽笑了。“我也不适合，但我们现在在这里。这片土地必须养活所有马。我们将不惜牺牲一切来保护它。”他提高了声音，声音足够大，足以让走廊上下每匹小马都能听到。“我提升你为中尉，苹果籽，拥有你职位对应的所有利益和特权以及我们公主的王国内对应的财产。你可以任命你自己的士官，为你的下属选择颜色。看来你……已经这样做了。”

苹果籽又把目光移开了。“再次请求宽恕，总指挥官。并不是所有的马都来自营地。说起来的话，也没有两匹马来自同一个营地。当我们所有的工作只是将粪便碾成沙子时，我们需要一些东西来团结我们。”

“不需我宽恕，”铁羽说着，转过身去。“如果我们能找到办法织更多的布，我会批准做合适的制服。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有饭吃。”

在通往内部的小路上，他走过了巧取身边，她用一辆木轮车拖着一个工具箱。林荫飞奔过铁羽身边，到她面前吻了她，然后把工具箱叼进嘴里，接着拖车。

巧取经过时，放慢了一点。“出了什么事，铁羽？”

“今天没事，”他说道，“尽快让林荫回到我那儿，他要告诉我他在真菌培养方面的进展。”

她点了点头，尽管从她表情上看铁羽知道不会很快。他没有进一步施加压力。蘑菇明天还会在那里。

当他接近通道的尽头和月升市入口时，他感到那匹小马在注视着他，而不是看到了她。他在黑暗中停了下来，没有转身。“你跟踪我多久了？”

“只是等着你离开太阳光。”

半影并没有“出现”，因为几乎没有光线可以看到她，她也没有做任何事情让自己更容易被看到，但突然她的蹄步发出了应有的声音，突然从下面回响的每一个声音都从探虚者身上反弹回来，就像铁羽他自己。

即使他看不到任何小马过来，铁羽也不敢表露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在城外小马出入最频繁的地方不行。

不管怎么说，他面对着她，就像其他重要的小马在黑暗中单独与他会面时一样。“好消息？梦魇之月没有杀了你，所以我假定是了。”

“是好消息，”他重复道。“我想我们真的做到了。不管怎样，足够让农场作物开始生长。我们会看看玻璃是否能经受考验。在看到虚空能做什么之后，用一小片玻璃挡住它似乎……太过勇敢了。”

在黑暗中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听起来被逗乐了，但又很冷漠。“需要呼吸是什么感觉。我几乎记不起来了。你知道你可以把这一切抛在脑后的，铁羽。你再也不用害怕黑暗。”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能。他回过头来看着她身后的阴暗好长一段时间，思考这个邀请。他身上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一些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当露娜在她的噩梦中挣扎时，不知怎的，他使其平静了下来。那只天角兽在醒来，不管有多慢。如果他能做到的话…

但对半影他不是这么说的。“总指挥官永远是凡马，你听到她说了。”

“也许她会破例，”她争辩道，“从来没有像你这样的小马。一个老战士，他……你又做了什么？”

“让合适的小马从事合适的工作，”他回答道“然后看着。”

“听起来你不一定非得是凡马才能做那事。”她说道。“梦魇可以……”她慢慢停住。“奇怪。到这个时候它应该想说些什么了。也许是想强迫你同意，或者……”她低下头，靠在他的头上。“我听不见。通常它在黑暗中声音最大。”

他再次考虑告诉她他已经猜到的关于在华纳海姆他所经历的奇怪过程的情况。但他忍住了。无论有什么梦魇还没有自己推断出来，铁羽都不打算告诉它。

“你得做点什么，”她说道，声音突然急促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是阿米农。他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铁羽说道。“我们谈论这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们的营地越接近稳定，他就越——”

她用蹄子使他安静下来。“不是这样，铁羽。我的意思是，他一直在密谋暗杀你。一丝不苟，毫不留情。我已经知道几个星期了，但我没有能力说。”

铁羽知道他应该做点什么。他需要飞翔、奔跑或做别的什么，而不是静静地站在黑暗中等待死亡。但他没有动。他站在旁边半影，感觉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知道她真的是一具尸体，但这种腐烂并没有使他厌恶。他已经这样很长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

“很快，”她说。“我不知道什么会促使他这么做。他计划在你独自离开时杀了你，然后让事情看起来像是你想逃跑。他想让你看起来像个懦夫，这样你的小马就不会有机会接任了。”

就在那时，铁羽感觉到了，尽管他不可能确切地说是怎么感觉到的。这是他在与永冻决斗时所依靠的同样本能。他身边刚刚出现了什么东西。

铁羽翻滚到一边，用一只翅膀抽出总指挥官佩剑，向前挥去。

剑撞上了某种金属物，在黑暗中发出一阵火花。阿米农悬停在那里，毫无声息。

“我不敢相信你能干出这事，半影。队伍中的一个叛徒，打破了她身上的禁锢和各种荣誉习俗。你和我们一起为梦魇效劳，是不是？”

铁羽蹲着着陆，偶尔发出咔嗒声脉冲。至少现在他能听到他们两个，现在他知道该找什么了。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时，这会让阿米农更难突然消失，但并非不可能。

“我……效劳……”半影摔倒在地上，颤抖着。

铁羽本能地向她猛冲过去，但突然阿米农挡在了他们之间。“你是穿着盛装来参加典礼的。我想你不会愿意在深夜一匹马出来小便，让这件事变得轻松，对吗？”

铁羽放下剑。“我有一整支军队的忠诚，阿米农。我是总指挥官。我只要一声喊，他们就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和我战斗？”

“也许吧，但是探虚者们以你无法想象的方式忠实地为我服务。即使是那些自言自语说他们在这件事上有选择的马——他们也必须服从我。我已经命令他们杀死任何试图进入这条隧道的生灵。你认为在我杀死你之前，你被围困的凡马军队能战胜他们吗？”

半影蜷缩在地上，抽搐着，挣扎着。她朝着铁羽伸出一只翅膀，然后似乎失去了注意力，又开始挣扎。

“半影，拿起你的匕首，”阿米农命令道。

那只蝠马抽搐又挣扎——然后她的腿动了起来。行云流水般，她一下子拔出匕首，把它举在面前，而身体其他部分却毫无用处地抽搐着。

“把它顶在你的心上。”

铁羽没有站着不动，而是在阿米农说出下一个命令之前猛冲向他。

他的剑刃毫无阻力穿透了阿米农的翅膀，没有流血。相反，当它穿过时，有一阵魔法的嘶嘶声，然后阿米农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几英寸远的地方再次出现，挥舞着匕首。

“如果他喊叫，杀了你自己，”阿米农命令道，声音平缓。当他向铁羽的脖子挥舞匕首时，他的注意力显然集中在匕首上。

永冻曾经是一名强大的士兵，充满了魔力，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阿米农则不一样。他的魔法力量是压倒性的，但他的剑技——马马虎虎罢了。

铁羽把剑挥向一边，把匕首从阿米农的蹄子上打了下来，旋转着飞入黑暗。他同时踢出一蹄，瞄准那只小马的脖子。

阿米农又消失了，重新出现在附近的某个地方。他看不到传送魔法，但他能听到他在地板上拖步走的声音。没有沉重的呼吸，也没有其他受伤的迹象。阿米农不会受伤的。

铁羽飞奔到半影身边，把一只蹄子放在她的肩上。“快回来，”他低声说，耳朵竖起，保持警觉。“你可以斗争，半影！你不必服从他！”

她的匕首在她的蹄子里颤抖，在她的长袍上颤抖。但她没有放下它。“梦魇…命令……”

“去踏马的梦魇的命令！听半影的命令！”

“你嘲笑她，”阿米农说道，突然很近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喉咙损伤了。必须用独角兽魔法才能修复它。或者公主本马。“梦魇统治一切造物，铁羽。她必须服从他。曾经你本可以选择服从。但现在你……破损了。不能允许你把你的不完美传染给别的马。”

洞穴突然变得酷寒，让声音变得低沉，每个表面都结了霜。铁羽飞了起来，向后退去，尽管翅膀上一股灼烧的感觉。他仍然能看到阳光，不过离他太远了，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光芒照到他身上。如果有的话，那么阿米农根本不可能和他战斗。

“你得停下来，”阿米农命令道。“你不能像个懦夫一样逃离我，铁羽。否则灰灯笼会打碎你的玻璃窗，毁灭每匹小马。我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因为他们中的很多马仍然可能会加入梦魇的王国。别咒死他们。”

铁羽回到地面上。在他把我冻死之前，我必须杀了他。他的盔甲可以保护他免受许多攻击，除了直接命中外的任何打击。阿米农甚至都没拿刀。

他收起翅膀，伸出剑重新冲向前。在他接近之前，阿米农消失了，重新出现在宽阔洞穴的另一边。我已经慢下来了。

“我很抱歉向你挥舞匕首，”阿米农嘲笑道。“我真是太粗野了，我用它来测量成分，比用它来对付其他生灵要多得多。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铁羽降落在他面前，表现得好像他在准备冲锋。但他并没有冲锋，而是把插在背心里的那把平凡的匕首握在蹄中，朝前向阿米农猛刺，在几乎全黑的空间中划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金属线条。

匕首命中目标，直入蝠马的脖子。铁羽用力上挑，他的每一次呼吸现在都会喷出大团的雾。他的腿因寒冷和岁月的重压而颤抖。但他甚至没有一件保暖的长袍，总指挥官的盔甲一点御寒作用也没有。

阿米农笑了。他的话变成了咕噜咕噜的湿声。他把那把血淋淋的匕首扔到地上，带出来许多黑色的脓水。

不管他想说什么，铁羽再也听不懂了。他的喉咙和脖子严重受损，只剩下不同的肉片互相撞击，互相摩擦。

他还活着。铁羽还有什么其他武器？如果我把他斩首，应该能行。他看过将近50名太阳护卫队成员那样杀死一名探虚者，他们死了十几匹马，但最终取下了他的首级。

他又朝阿米农挥出一剑，但是他的翅膀现在已经僵硬了，阿米农只需稍微向一边躲了一下。

当他走近铁羽时，他还说了一些话——很可能是嘲弄的话。铁羽再次挥剑，向前刺了几下，寒冷已经爬上他的四腿，然后阿米农抓住了剑，把它从他的翅膀上拽开。当剑被扯出去的时候，铁羽感觉到脆弱的骨头断裂，冰冻的皮肤被撕裂。

严寒现在侵入了他的思想。它凝结在他的盔甲上，他的脸上。这就是我注定要死的方式，他意识到，一个笼罩在混乱的情绪中的清晰的想法。我站在一旁看着梦魇之月谋杀数千匹马。我让她堕落到深渊底部。严寒也来取我性命了。

阿米农跟他还没完。他把剑扔到地上，用双腿将铁羽推倒在地。他强迫他跪下，可能在下跪的过程中撕裂了肌腱和肌肉。他的身体已经没有抵抗的力气了。

越来越暖和了，他想，尽管他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是这样子。他的腿和胸部现在感觉像是着火了。他想脱掉盔甲，脱掉他能脱掉的一切。但他甚至不能眨眼了。

过了一会儿，阿米农回来了，酷寒已经感觉像是要了他的命，不知怎么的，阿米农完全没有受到寒冷的影响。他说了一些咕噜声和肉体撕裂声的混合声，然后在铁羽自己的盔甲上擦了擦剑刃。

最后，他把剑举到他的脖子上，压在胸甲的开口部下，如果他戴着头盔，头盔可能会挡住它。即使他不明白阿米农的话，他脸上的满足感也很明显。他等这一刻到来已经很久了。梦魇会像应该的那样统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