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王可的三段时间

2022-11-03 12:10 作者:-李萌-  | 我要投稿



王可很慢,其实从她长的就能猜出来,她上学时一直留着半发,齐眉穗马上要呛到眼了,她也不带撩撩的,就是踫上最紧急时候,比方她正在着急赶作业,她太慢了,但是她又是不急的,也就是说她动作上是在追,但只要是一点发生出来的笑料,比如错写了个单位一,应该打根号的缺了,在她身旁的人都急,这就马上要打上课铃,她也还笑,她笑得也慢,嘴由闭实到嘣出一道空,再到后来,这条缝越来越宽,两头塌陷下去,并没结束,然后这股笑浪开始正式发动,她那个很长的身子开始向后仰,整个人前后合撒合撒着,吹出来的粗气把刘海推开点,再回到那个发着黄的慢长脸上头,人家从这时给了她个绰号——王老可子。

 

你真是个老可子!王老可子,这是所有班里的人,不论男同学,女同学,只要是见了她,就必得先说的一句,然后才再是该说的。

 

老远见个影,王老可子来了,谁?王老可子啊,哎真是个王老可子!王可姗姗着,笑着,走过来。

王可长的实际是发黑,锈头头的,两只眼又长,呈扁状,眼白足,黑眼球子常年不乱滚,再是多激动的场面,就是每季的运动会,她包在时时刻刻要蹦的学生里,你就总能一眼找出她来,那个时候她正在像发呆,黑眼睛也看,它是追,但很安祥,那种适宜不是散漫,也不是懈怠,王可的眼睛总在定,同佛一般,顶多就是用嘴这时表示表示,她心上的愉悦也是安祥。

 

王可的眼皮常年半耷,可能因为这样埋,才显得让人安神,她不断地安祥着,有时,王可忽然会从阵阴影里跑过来,那个后边可能是片冬天,颜色深,年岁长看不清是不是还有树,灰灰的里边过来个王可,她是忽然找到你的,但是她身子又长,像个鹅,对,就是那种下身短身材,两只胳膊也长,甩半空里多半天没处放,但也不能光举着就跑来,就两个手提着,向下,对,王可的胳膊就是散线的木偶子,放不远她那个慢胯,慢摆着过来,她手也长。为什么说提,因为她长啊,就得倒下来,像个鱼叉子,在河塘子里捞最底下滓泥的,五指统统向下,不摆不乱,就这么有时胳膊摆动地宽,鱼叉子略向左右挪挪,一路就过来。最奇是王可脚,她脚无时无刻不踩棉花,慢步走,腿膝盖后是弯的,挖着三轮,跑了,上头下边全在画圆,长胳膊里头能藏球,滚着个大球,下边登三轮,但是轻,王可跑起来是永远没有声音,除了偶尔穿上她的大头黑皮鞋,不过这种时候一年里一次,其余时间,她都在踩棉花,地上无穷无尽棉花地,软软的,王可腾着云架着雾就过来了。

哎!?——我给你说个事儿,哎哟……其实听下来真不神叨,王可要说的内容和她这种开始,往往差别大,不神秘,更多是她又发现个小数点,位置好错,上次语文作文,她多写上盆花,根本没用。只是偶尔吧,会从后边有个她买错的发卡一类,这种极私人极生活化的,王可总可说予的不多,也就一两个女同学。

她们有时看花。

学校里仅有一棵成树,算是勉强能看,就在个厕所跟前,厕所也简,水泥里水泥皮,没有瓷瓦片,更没得楼梯,一层,从侧挖个花窗,王可从里边也能看到这棵树。但让她记忆最深的,是她走出来厕所,一个五月天,空气中开始下水,看不见,湿淋淋的,王可先是一人,慢慢地系上了校裤,慢慢头一点一点地走,脚底是无边棉花。其实王可每天都在观察,楼上的绿窗户,从3楼的窝角,正巧和这棵泡桐对齐。王可踩着棉花,刚一踏掉最后块裂嘴石头,她不动的黑眼球低着,猛醒到阵亮色,衬紫,王可再一抬头,从王可嘴里滑出的哎哟变沉,就站她身边也不会听见,何况是没人。她绕着泡桐走,这时泡桐都开了,树型又好,那上边也都是棉花,土绿叶子,棉着,向上发的风铃,花片外棉乎乎,一团又一团小的鹤,压在干枝上,没飞起来,群鹤挤着,紫又浅,在天上画画,净是些唐诗。王可想啊想,这到底是什么呢?一股花味刮下来了,特别甜腻,王可居然闭上眼了,幸好这时才只过去5分钟,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啦!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矣……王可闭着眼笑,再睁开身边已有了武君、李萌、孙艳婷,王可仍然继续地张嘴,继续望花,缓慢的身子像鹅,退了一点教语文的张老师人就来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矣!——”武君和李萌,张老师来到中间,孙艳婷笑着没走近,王可守树。

有时候是些洌滟的湖。王可失明。洌滟到片叶子,片子躲不过太阳了,把一湖之水的光波投下,叶子摇摇闪闪,闪闪摇摇,里边藏着。王可短暂失明。她看不到叶子、光段,看到些比这些叶子更绿、更深、更加宽广的一个地方。

 

她若干年后再没机会了,来不了这个园子。那些年来,王可要是能看到以后,她就能有之后最喜的苍柏。那里只有槐树。也有的树是,腊梅。其实有好多树,不是叫不出来,有时王可记忆中出现了,是段浓荫,等王可睁开眼看,它是一棵树,不是一片。她想再看看,树又成为阴影,分不出一棵五棵。

她先从条弯道走,迎面的,应该是棵入云松,或是入云的槐树。树经常歪着,但不下来,树就歪到凌空,露出后边,是角德国建筑,尖顶子,阁楼开个圆窗,窗边画圈白漆,其余灰色,灰色的楼,灰色的大窗,灰色的年,前头有棵树,或许是参天柏,或许是绿槐树。

树歪着。

歪处向大地,散开枝叶像茴香,见着灰楼时,是第一年,这时是茴香。见着阁楼时,是第二年,树叶侧过来,不平铺。第三四五年,王可奇怪总阴天,就在灰楼和叶子里。树或许是槐树,或许是苍柏。

再向里走,王可还可有一两年。几棵龙柏出现了,很静,经常是长辈,看着,没话。六年后王可也没记错,这就是龙柏,非常清晰,没有香,没有声,都看着,王可就这么地走,大摇大摆,有回斜戴黑帽,龙柏站着,没话,她吐过口痰,从外街感染的,龙柏一路站着,两边6棵,没话。地面是灰的,她总穿一色,军绿。

可能是军绿。可能是黄色。

地面灰着前进,王可有妈,她在身边,有六年时间。都在前进,一条灰路。正在通向前方,绿色天堂。然后应该也是槐树,太高啦,应该也有幢灰楼,太高啦,多高?参天的楼,是10层,是6层,有时是8层,太高啦,太美啦,大美,灰边子上走红线,一块白玻璃,另一块白玻璃。无限光,无限洁净,无限的时间,压在三棵槐树。或许是槐树,或许是木棉杨树。小的手型叶,张开小掌,在灰楼上印印,王可头或许举过,或就是没举,六年里的小手掌,开着,没话。

楼有话。楼说你不如我美。我早看出来了,这是王可心话。楼就不说了。王可看楼,王可没话,妈在哪呢,谁都不知道,灰楼看出来了,它没话。

像有些电线,横穿树。楼、线、叶子,更显得直、正、明丽。王可的头确实举过,6年中辨认,还是有线,有树,有楼,树或许是木棉杨树,或许是槐树。

没有任何香气。

那么再向里,向里可看的有,好多棵圆松,或许是石楠,或许是小松,向里可看的还有,槐树。

遮天蔽日,浓丽无端。记年也无端,等着无端。王可一入一生,想看了回不来,那就再朝前想想,更加模糊,这不就是一生么。王可这年已经20多,不慢了。

毁就毁在她到底去过这里没有。

有一夏,傍晚了,天要下雨,还是王可,她是真去了?是王可妈吧,好歹听了她的?有个木亭子,王可前,妈又在后头,亭子是湿的,外边雨就下了。你下吧,你可以痛痛快快,凄惨是后事。天在下雨,刚开始,王可没看见雨,没问身后妈,她看见没有,她却在看,然后雨或许是下来了,或许还正天上酝酿。

雨是下来了。斜着,如针,那时王可可看的,有棵冬青,确实是,离她近,球后是槐树,确实是,但是矮,多矮呢,雨下来了,就快覆地,向上的扒到八方,接上雨,最先是微,斜的,如针,没雾。

雾就下来了。

亭子里还有的是,一个如九字坐着,男的,捲腿捲袖,中间或许有柱子,或许更多人,在这些口中,他们还在医院,街对面大医院,现在是纯为的钱,哼!没治。九字男后一个女人,6年前或许是男人,亭子里总共有五人,雾就下来了。

 

雾下来以后,那段光波消失了。

我现在一低头就是爷爷,爷爷的裤子,爷爷的毛衣,哈。王可每年冬都这样说。

或许是腊梅,或许是在冬天。王可找到棵梅花,却很好看,钻进去了,最后惹妈也来,她不钻进去,妈或许是练拳,或许就站在梅外,呼吸。王可钻进去,钻进去,拍了些照,回家一看,是灰的。王可的黄腊梅呢,王可的绕枝香,王可的透明梅子呢?灰天、灰梅、灰枝,骨瘦伶仃。

王可大声喊,这是什么香气,啊?太震惊了,妈也没格外注意。王可找到了这梅树。

腊纸,僵的,气粗了,会撑破,无限香,无限已取得,无限的时间,照片回来是灰的。

在这片有梅树的园子,可看的有,到春天的海棠,或许是垂丝海棠,或许是海棠,无限的美,王可又钻进去。

 

雾就下来了。白色重瓣,没有,粉弹即破,没有,丁香馥郁,紫丁香、白丁香,没有,童年,青年,没有。王可可看的有,尽是昏,尽是黄色。不消一会雾就下来,下来以后,亏得球冬青,老憋周围氲。王可想看说话的人,记住模样后,球冬青没走,远槐树没走,雾下来以后,开始斜,再斜,最后是线,槐树和冬青里的道,小青花砖,软掉,槐树叶和砖有根线,连上了,树和石头可以对话,但没话,树自中古时代有了,石头可变顽石,但没话。没话的还有,球冬青、菟丝子、地紫喇叭、雨呯下来的碎香,雾是斜的,斜着就下来。

吹不到亭子。

雾透了,天地雄黄,快看不见了,雾是斜的,斜着就下,王可始终听不见,一些声音发出来了,或许是母亲,或许是年,或许是母亲,她在后边,王可始终听不见一些声音。

但雾是斜的,斜着下到冬青头,斜匍进石头孔,斜戳槐树小叶片,斜着滋润树干,有裂纹,有爆裂。斜着吹透空气,湿淋淋的。斜撒遍木亭子每个人身心。

八月有个木亭子。

一月有间厕所。

三月有个小厅。

五月有花园子。

学生往来,医科的,王可和王可妈,吃烧饼,有鸡肠子,门外有白求恩。

王可再见那个拐园,是在这年十月,日期是2022年。王可第一次见到这个拐园,是那年四月,日期是2012年。


四月,本来是来赏花,这么些年没有的逸致,在那年得全,从四月26号始,先陪妈在本市植物园,见海棠,见海棠。白色海棠,双色海棠。白棠一树是雪,老远里见就逼人,王可就真跑着过去,让妈后边走。埋到树里,欣赏白棠子,写点见闻,漏在日记,这几年也想不起来重翻。双色海棠,白色海棠,是春燕子,风里唧唧,也不知道是替悲还是就是个燕子。


王可四月见的拐园。

说拐也就多走街,大学西村,从东村到西村,王可发现红棠。再差半街,就要到校门,王可发现红棠。王可和妈后来发现的还有,两棵红棠,五棵红棠,一棵高大的泡桐,再过一会儿,王可就知道了,这实际是晚樱,而不是海棠。


泡桐花,从王可出宿管室,到真正抬眼看呆,总共过去也不到一小时。在这一个时辰,实际是发生了许多事。泡桐这棵树,继续昂扬,那些树手都还朝天,但是这桐有叶,绵乎乎的奶叶,盖的紫风玲发善,桐花就不失神。桐花是断线偶人,这是没叶子时候,桐花依旧向天,发出甜气,咝咝儿蜜味,大厚叶子一托,它就有魂了,它也向天,但是花茎就不偏,它不偏,底座的忽紫就浓固,这还是一家子。

这一小时间王可不知道有大树。会依然有棵泡桐,它长在了青年期,和少年时大不同,泡桐名义上是长大了。等到10年后的十月,她才知道这仅是名义。

在一个小时里,王可先看到的有,她几乎是冲过去的,就得冲,这是她那年最大勇气,什么啊?奔到花里啊,在开始热的季节,四月形同6月,漫天扬燥,身上穿的、脚底踩着,土,泥,汗,都重又奔,王可在车上最后一排座位,曾看到个中楼,那里做寿仪生意,那也是诸多一小时中的一个。

她也是来赏花了。

她也开启年花季,那么品质,以前王可诟病的女人病,这年她也开道。还是和妈,妈然后坐在她右边,她提醒了她也没去注意。王可仔细看楼,长幅拉条,一条龙直接到殡仪馆。王可再一站,手伸出去,够抻进窗户的大桐枝,最后听着刺啦一声,梧桐叶子潲发绿玻璃,刮走了。王可从闪缝中看天,天上有太阳,4月太阳,这会发柔,那是在车上,一切又都安稳。


王可在这一小时中,开始发出惊叫,最后把一个女人惹出来了。她就是省医科大学宿管。在这一小时中,王可和妈陆续发现的还有,一张薄床,铺白单子,清秀,接着就是寒,有点冷清,女人看出来了,说不冷清,他们可好,经常来这说说话。王可这时就觉得你这工作不错啊。抽空看看妈,她不再想她干的,跑广告啊。然后王可继续回过来,又看见这张床,床铺白色床单,划着格子,阳光抚摩过来了,又是满床的幸福,小的稳定。

王可看到的有,一扇小窗,老的木头格子,打进来了,什么,光啊,有光王可就觉得她实在是惨,她就老往回想,她自己是怎么来的,那截车厢,一座楼,这不是记忆,说的是往前,跑啊跑,咆啊咆的,王可就觉得女人幸福。

王可和妈以后听到的有,她在说工资。她在说男大学生。她在说女生。一点都不累,我是有个认识的人,还是女生老实。王可听到心惊,这么大了还不能忍?

最后王可和妈看到的还有,这是晚樱。哦!?王可本来的疑问,吹到发红的花堆里了,她本来是想朝着女人,对她表感谢的。


红棠或许是晚樱,晚樱或许就还是红棠。

王可是在2022年的十月,才第一次来到的这个拐园。

她来应聘。省医科大学的中医专业,说是需要位宿管。王可时年26,正好不超50岁,这本身就很荒诞。

王可先是走那个绿园,陆续看见的有,区区无籍的野松,站着,直插天际,越往前,她好像能听见种声音,它们都那样,站着,逼出绿苍劲来,兴头头来,王可又看见的有,一棵大槐树,从中间开始辟裂,它要半死,可那半也还得活,槐遮不住灰楼了,一些电线也沉,它又缺块,就都像欺负它,坠下来。王可陆续还要看到,两棵大槐树,倒没死,有黄叶子,绿叶子,根本没发过棉意思。

王可看到的木亭子,它是朽坏了的,它旁边有连廊。王可陆续看到的还有,亭子前根本不是树,是地草,地喇叭,紫色,菟丝子,粉小桩子,马兜铃,到处都是,球冬青根本没有,扒向八方的大松,根本没有,叶子们有时还是有些绿。


王可一见那个红棠,就知道这叫晚樱,她懂。

宿管工作没什么技术性。王可倒喜欢打扫垃圾筒。她从一来就能认出,哪个桶是归中医科,哪两桶是那边,专供巴基斯坦留学生用。那些大姨就问她,你怎么不嫌脏啊?她说我从开始就知道,所有的桶都是归齐,从咱这里发车,清出来,他们再来拿,咱院宽啊。阿姨们渐渐发现,跟王可不大好沟通,也就半理解,各人干各活,她不是年轻点么,面子事大家懂。


从一开始的夏季,入学了,王可被临时“抓”来,登记。有个女学生,她还是认识王可的,最后写完名了,她都提拉杆箱了,轻忽忽地说,你怎么那么惨?

王可就开始为下位学生写表格。

涮桶更不需脑子,就是干嘛。别人年纪大,就拿马桶刷涮,她不,她年轻啊,她用两管长杆,接了个木棍,王可就总在桶外了。她们得上桶内,整个人趴进去,哼哧哼哧哼哧,涮。王可也哼哧,但她涮得比进桶的要好。


每个大桶完了事,王可就看着,都摆那,一溜,蓝的、红的、绿的,王可就笑,她想起刚来,不管谁,她上去就拿两大桶回来。人家说你这傻孩子,得认桶!要不你不白洗了。王可老笑。

也巧,每回两桶子,都放那个最大泡桐树桩子,王可也可看它。

王可比大姨高明的有,她经常和学生谈天。踫上雨天,连续下雨,王可孤啊,好不易上来个人,他就是男的,她也叫住,哎!学什么习!?聊一会儿再走。

就有女大学生经常来这间小屋。

有人给王可说偶遇,她考研,越背越糊,就发朋友圈,就有人发现,问要不出去转转?她就真出门了,一看原来是本校高材生,体长,精干,帅气。王可问她那天几点,她说晚上啊,王可问她那天黑下来了么,她说晚霞都没有了,王可说那你不害怕啊,她说嗐!豁一回试试。嘿你猜怎么着,王可听着,王可以后听到的有,那个男研生,带她到了大明湖,在湖边坐了一晚上,给她大讲他培植的,一棵树,它是怎样从1月到12月艰难走过来的。相当艰难的,她说她一晚上从他眼里看这种难。


然后呢?王可问,然后就回来了,我得考研啊。哦。王可回答。

等到一学季结,是王可最孤时,她就等着开晚灯,上楼,从一楼到三楼,或许是五楼,或许是八楼,她去找插排,极好的钥匙扣,新手机壳子,她们回家都要扔。王可上楼找这些。

这都是些小的玩意。

王可一年里几乎不休,就是休就在那个小床,所以在梦里,她见到那棵泡桐时最多。

梦桐和实桐,那就很不一样啦。王可听说树可成精,她也真以为这就是精。如何呢?不信你看啊,桐首先是直,很直,很好,那年那个泡桐,它是弯掉的,它首先是会弯,才弱了点,只弱那么一点儿,就能承上王可,那时她还可以认软啊。细细桐花,央央美意。这棵不同,它得直,越往上天越寒,严风霜寒就都带来了,它也得直,为什么啊,谁让它长得高啊,它高风就烈,它得直,夏天暴雨,冬天酷雪,桐花有时在冬天还有,它不掉,掉不下来就惨啦,本来喝着残蜜儿,下来陀雪,再下陀雪,一堆又一堆,都压上,底下甜着死,不如起先不甜啊。

有时王可梦中便不这般,那棵泡桐就还是四月树,树后又有尖顶灰楼,她妈也说真香!王可就不烦燥春,不想以前,就看紫色,那有泡桐呐,想浪漫了,就往后斜,那有四五棵晚樱呐,想爱啦,那就可往左,再不向右,妈就和个小孩,一会在女人身边,一会说红棠其实就是红棠呐。

一片浅白地,六棵堆雪树,一棵久泡桐,王可以前以为,红楼是骗的,现在到处都是,她真后悔怎么那些年,从没想到要春季来赏花。现在来了,是也真来,这些花和往年,是一个样儿的么?


王可看到这则宿管新闻时,在本年十月,也就是2022年。她是10月里看的。那个大学,倒从没有泡桐、晚樱什么的。


王可的三段时间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