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60【对症下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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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林子诚刚在汉廷县开设明新学堂，便遇到有人前来闹事。一腐儒不满学堂招收贫贱、女子学生，与杨撷湲在学堂外对骂，终究被林子诚强行轰走。
张语杰、张语萝、莫冲带商队沿着运河一路北上，途中每遇到码头集市，就将汉宫瓦卖掉一部分，倒是越走越轻松了。运河通济渠段向北走到头，就到了洛阳。
自从去年燕国朝廷大肆抓捕风陵党人，张云山携妻带子逃离故土时起，张家人就再没回到过洛阳。进了洛阳城后，语杰兄妹当然想回原来家中看看。
他们俩走到家门前那个熟悉的三岔路口时，看见路边的“和盛堂”门口排满了人，都是来瞧病的。走近一看，坐堂的郎中，果然还是他们家原先雇的杜先生。大半年过去了，张家人从洛阳跑到宛城，又从宛城跑到燕京……可这药铺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杜先生！”张语杰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打招呼。
杜先生正在给人看病，抬头一看，笑脸盈盈道：“哦，是三少爷啊。你怎么回来了？”
“跑商路过。您近来可好？”张语杰喜道。
“我是医者，精于养生，身体当然好着呢。呦，语萝长高了！”杜先生道。
张语萝开心道：“嘻嘻，我有长高吗？”
药房里已经有几个杜先生新收的学徒了。杜先生看后面的人来瞧的都是些常见病症，便让学徒替他坐堂，自己带着语杰、语萝到后院攀谈。杜先生跟语杰讲，自从张家人走了以后，他把这家人在此地待过的一切证据都给毁了，比如没有带走的衣物，甚至是张家后院小祠堂供奉的祖先牌位。官府按照户籍册上记的地址来搜查张云山家，什么都没找到。杜先生一口咬定只有他自己住在这里，是官府的册子上搞错了。官府的人不信，又找来街坊四邻求证。可这整条街的所有人，大病小病都被杜先生看过，都乐意替杜先生圆了这个谎。官府一点证据都找不出来，只好放了杜先生。
张语杰道：“先生治病救人，行的是至善至德之事，大家都给你面子啊。张家这次是沾了您的光，感激不尽。”
“善有善报罢了。”杜先生淡然道。
“先生，听说凡是让您瞧的病，没有瞧不好的是吗？”张语萝凑到先生跟前问道。
杜先生道：“我也不敢夸下这等海口，但也算是把那些我见过的疑难杂症都给治了。”
张语萝道：“您这医术从哪学的啊？”
杜先生哈哈笑道：“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啊！”实际上，没人知道这杜先生是从哪里来的。当年张云山收留林子诚之后过了一个月，杜先生便以江湖游医的身份找上门来，希望从张家的闲置门面中租一套屋，开个药铺。
“您不愿说就算了。我是想问，我有个朋友，他娘得了像失心疯一样的病，你能不能治？”张语萝之前在路上听到莫冲讲他娘得病的事情，见到了杜先生，就替莫冲问一问。
“怎么得的？症状如何？”
张语萝知道的也不全，只能描述个大概。
杜先生听完眉头紧锁：“你说的太模糊了，我无法断症。你那朋友在不在身边？让他自己来讲给我听。”
“在的，我去找他。”张语萝说完，就出去找莫冲了。杜先生则向张语杰问起其他人的近况，比如张云山又到哪里去了、林子诚的腹疾如何等等。
张语萝是直奔赌场而去的，果然没猜错，莫冲正赌得酣畅淋漓。她揪着莫冲就往外走，把他带到和盛堂，让他给杜先生讲母亲得病的经过。
穆瑾的病，连皇宫的太医都看不好，莫冲当然对一个洛阳的坐堂郎中没抱多大希望。他只是简单跟杜先生讲了讲娘亲得病的原因和病症，又道：“现在我娘被太医们用银针定住了穴位，动弹不得，已经好几个月了。太医们说，一旦拔针却又无药可医，我娘就会彻底疯掉，再也治不好了。不知先生你有什么高招？”
杜先生捻捻自己下巴上的那一嘬小胡子，突然摇头笑道：“宫中太医，多是迂腐之人。他们常年给皇家治病，向来力求严谨无过，却忽略了行险之计。”
“什么是行险之计啊？”莫冲听了这话，一下子心动了。他已被那帮太医的保守治术搞得毫无脾气。可太医们是遵从龙鼎王爷朱再青的命令来治病的，明眼一瞧便知这女子深受王爷所爱，哪里敢行险？
杜先生道：“你娘当时得了这失心之症，根源在于你爹不幸离世，她心中的天塌了，神志一瞬间受到过大冲击，所以心智被压在魂中，形同疯傻一般。若想治好她的病，或许并不需要用什么奇药，若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没准儿能反激出她压抑已久的心智，人也就恢复正常了。但是在此之前，必须将她身上的封脈银针尽数去除。”
“先生，请你说明，那好消息，多大算是天大？”莫冲把胳膊靠在桌子上，一下子凑到杜先生跟前。
“你爹走后，你娘身边还有什么重要的人？”杜先生反问道。
“那当然是她儿子我呀！”莫冲道。
“那便是要有关于你的极好的好消息！金榜题名、功成名就、抱得佳人、儿孙满堂……人生喜事就这么多，你自己挑一个呗。”杜先生掰着指头，一样一样数给他听。
莫冲挠了挠后脑道：“这，这几样我一个都不占啊，能不能编给我娘听啊？”
杜先生一个劲儿地摇头道：“万万不可！若瞎编个话告诉你娘，她万一清醒了，又得知是假，恐怕失心症复发，那就再也救不过来了！”
“哦，”莫冲应了一声，然后自己低着头嘟囔道，“金榜题名嘛，我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功成名就呢，一时半会也没什么机会；抱得佳人……哎，抱得佳人！”
这个可以有！莫冲嘟囔着嘟囔着，把头往一旁微微扭了一下，邪魅地看着张语萝。
张语萝也呆呆瞥了莫冲一眼，然后转向杜先生，尖声道：“枉我从小尊你一声先生，你咋挖这么一个大坑让我跳呢？！”
“他要娶你吗？我可没有让他娶你啊，随便娶哪个丫头都成的。”杜先生瞪着眼睛惊道。
可平白无故地，上哪随便娶个姑娘？
“哇——我不要给你娘冲喜啊！”张语萝不由分说，又哭了起来。她小小年纪，也不知是在哪里学到“冲喜”这个词的。
张语杰急得很，忙道：“哎呀，先生你有所不知，这莫冲既是小妹的恩人，又是她的冤家。你一提这事儿，可真是揭了语萝的伤疤了。”说罢他就使出浑身力气去劝语萝，但他在这方面实在是个榆木脑袋，劝了还不如不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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