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者
作者：泥鸢
世界观：梦境
使用角色：梓声/汐月/贾南/宋怀安/袁良/朱映雁
序
深夜的独间单人胶囊公寓，拉上的窗帘边沿隐隐有些许光透出来。电脑屏幕闪烁的光照在有些惨白的脸上，手边的咖啡不觉间已然见底。
深秋的寒意有些冷，随着轻声的叹息凝结在窗子上。白日的喧嚣已让他身心俱疲，只想在夜晚享受自己的时间，却也终究有些烦扰会在夜深人静时攀上心头。
不记得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那时的自己还没习惯熬夜，还会有些在意的事情。久到暗金色的眼瞳依旧璀璨，久到记忆里拂过的黑发还能撩拨心弦。
修改完手头的参数，但愿明早老板别催得太紧。戴上终端，轻轻松了口气。虽然日复一日的生活很难看到尽头，但这样的夜晚也会奢望什么时候能睡一觉就不用醒来了。
终端沿着预先设定好的程序，带着他进入了等待着他检测的梦境。
一
睁开眼时，雪白的天花板收悉得有些陌生，汗水浸润的身上睡袍有些粘，心跳声有一些快。“好假呀，这个世界。”不经意间的自言自语，是不知道何时习惯的漫步目的的话语。
走出卧室，映入眼帘的是在吧台忙碌的身影，浅绿的刘海盖过熟悉的阴郁面容，穿着拘谨的西装显得有些滑稽。
“早安梓声，想来点什么？”
“早安怀安，威士忌加冰，谢啦。”
“叮铃叮铃”门上清脆的风铃响起，一个穿着罩袍推开门的人走进来，取下兜帽，露出的阴影下的脸，带起深褐色的卷发自然散落，似笑非笑的嘴角透过面纱透露着野性，翡翠色的眼睛摄人心魂。
缓缓走到身前，抬手间，罩袍落下，露出薄纱修饰下性感的胴体，以及，包裹着纤细的没有一丝赘肉小腹的，炸弹？
朦胧间，闻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是桂花的香味。挣扎着睁开迷糊着的眼，今晚的月色格外地亮，夜色透过薄纱的窗帘照进卧室，映着窗边的少女的脸，似乎还留着浅浅的泪痕。
“......汐月？”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并不刺眼，少女清秀的面容清晰起来，她望向我，微微偏过头浅浅地笑了一下，“月色正好，想陪我去外面转一下吗？”
随意披了件衣服起身下了楼，在院子中心的草地并肩坐下。庭院中桂花开得正盛，月光在彩云中遨游，洒下一片清辉。远处居民楼星星点点的灯火，那城市边界传来的光，尽管很微弱，却也能照亮让辽阔的夜晚不至于太孤独享受在繁华边缘漫游的感觉。
隐隐约约听到断断续续的轻呢，近在耳边却又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好き（Suki）”
二、
一场大火，研究资料几乎全部损失，汐月也从此失去音信。在那之后，一切都宛如做梦一般。一个籍籍无名只因一次事故而被关注的小公司，被梦境公司斥巨资收购，自己也因此得以进入遥不可及的梦境公司，我反向重构意识的研究也在公司的支持下得以继续，接连取得了不少突破，我也有机会了解了一些公司内部的项目，比如，冰茧计划。
“用梦境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我是以这样的信念成为的梦境工程师，但发生的一些事却让我的信念逐渐崩塌。
那次我来到了梓声住的城郊小别墅，敲开了门。梓声当时似乎刚洗完澡，毛巾擦着茶色的中长发还在滴水，只是用浴巾裹着的身体露出还留着水滴的隐约能看见肌肉。
房间里像之前一样一尘不染，但房间角落的空酒瓶似乎还未来得及丢弃。
梓声在那之后不知为何就再也没做过梦，虽然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却也让他染上了酗酒的习惯。
了、在值得信赖的人身边，满腔的情绪终于得以尽情发泄。
“他们最后也只是想让我们做出来的汐月成为梦境中的更真实npc罢了。”
“虽然还不完备，虽然她还没找到自己的意义，但我不想让他们玷污我们的成果的。”
“没关系，虽然汐月现在只能做出回应而没有自己的想法，但开心了会笑，生气了会哭，这样不就够了吗？”三、
睁开眼时，又是熟悉的天花板，莫名地有些心悸，却像是有一丝留连让自己忍不住去回味。是在回味
起身来到客厅，怀安依旧在吧台不知忙碌些什么，看到我出来，停下来手上的事情，像是在等我发问。
“早安，我记得之前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穿着罩袍的中东女人，唔，好像还挺漂亮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怀安挑了挑眉，“竟然还记得，最后被炸的时候我看着挺疼的。每次我带人进来都会来这么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那个女人是贾南，唔，姑且算是这里的原住民吧。跟我下楼吧，慢慢跟你说明。”
“具体来说，这里是梦境的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潜意识的投影，贾南也是。”
“比方说，喏，你看，我们说要下楼就下来了，在这里事情还没察觉到怎么发生就发生了。去其他地方也是做其他的事情也是，如果潜意识里你觉得能做什么事情的话你就能做，你到了什么地方的话你就到了。诶，你别太认真想，太认真想会醒的。”
“那我醒来了......”
“也不会发生什么的，你会回到床上醒来，而我只是不想上楼而已。”
“诶？”
“一般来说刚醒来的时候是意识最清醒记忆也最完整的时候，之后会慢慢忘记自己在做梦却也越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没关系如果感到危险的话醒来就好。有时候恐惧和疼痛会束缚住你，但只要你相信这里是在梦里就不会受伤。”
“那么，欢迎你来到梦境世界。至于你来到这里的意义，就要靠你自己去寻找了。”
“那你，是怀安吗？”
“你觉得呢？既然这里是梦中的世界，那么如果你觉得我是的话，我就是”
“当然了，在这里如果你自己都觉得你死了的话，大概也就死了吧。”
“走吧，趁你还比较清醒的时候，带你去找一个人。”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跟着怀安到了一片废墟，弥漫的硝烟很是刺鼻，远处还有稀疏的枪声。
远处有道模糊的身影，几团黑雾贴着地面疾驰而来。怀安将我拉到身后，往我偏过头。
“别担心，这是梦，都是假的。”
黑雾凝聚成巨兽的实体，恶狠狠地朝怀安咬去，却在接触的瞬间消弭于无形。
清脆的点射声响起，子弹从耳边飞过带起阵阵尘土。
“喂，当兵的，是我。还想打一架啊。”怀安朝远处的身影喊话。
那道身影走过来，破旧的军装显然经历过战火的磨砺，右手捏着一张卡隐藏在雾气中。
“这是梓月，我不在的时候麻烦帮我照看一下。上面还挺看重的，死的时候别让他死太惨就行。”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军人模样的人显然有些不耐烦。
“朱映雁，你想想你自己都弄坏几个人了。自己擅自跑到别人梦里杀戮公司影响。反正这个为杀戮而生的世界也挺适合你的不是吗？”
“所以你刚刚说的照顾，这样如何？”朱映雁举起枪。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我重重地倒在地上。
像是在草地上，身下刺刺的，迷糊中似乎有轻轻的风吹过，耳边痒痒的。
睁开眼，眼前的少女似乎在发着呆。看到我醒来后坐起身，轻嗔道：“和女孩子在一起中途睡着很没礼貌的诶。”
“......汐月？”
少女俯下身，很自然地牵起手，传来有些冰凉的触感“走吧，我有想带你去的地方。”
皎白的月光洒下，映着少女的笑颜，一时间有些看痴了。
四、
那天下午，梓声突如其来的邀约，让沉闷的傍晚有了一丝傍晚该有的色彩。
那时正揉着因熬夜而肿胀的太阳穴，顺着人流走出了沉闷的会议厅。说是十分重要的会议要求全体员工身着正装，但新上任主管的絮絮叨叨却让人难以提起兴致。因此意料之外的来电，倒也打破了这份沉闷。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温柔嗓音，带着一丝许久未见的兴奋，”你听说过贾南的事情了吗？今晚有空的话，来我这里一趟如何？“
对老友的些许改变感到欣慰也因此不忍心拒绝老友的邀请，压下一丝疑惑答应了。贾南？好像是多年前轰轰烈烈的反梦境活动的牺牲品，但近些年好像产生了些她的都市传说。想到自己曾窥见过公司内部计划的一角，感到些许不安。
”好的，我会去的。"找了理由推掉今晚的加班，把工作拜托给了同事。通勤期间的地铁一如往常的拥挤，褶皱的西装染上了像沙丁鱼一样的味道。到别墅大门时，一辆拉风的红色小轿车驶过身边，还挑衅似地闪了闪车灯。
那是公司的摆渡人袁良的车，在公司里也见过那台车轰鸣着驶过。自己还年轻时，也有像这样意气风发的时候吧。。
悠扬的门铃声响过后门开了，梓声还是如从前那般随意，茶色的中长发随意地绑成单马尾垂下，淡色的睡袍掩不住暗金色的闪烁瞳光。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梓声挑起了话头。
“之前来的是梦境公司的摆渡人，他说梦境公司接下来会有对一些对我无梦症状的研究，想请我加入。”
“他们的计划我也是不怎么关心的，但贾南的事情的确有些不一样。虽然只是无差别杀死沉浸在梦境中的人，但至少，与汐月不同，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你是说，如果是梦境的话，这些意识就能意识到自己的意识了是吗？”
“对，你觉得这个思路对你有帮助吗？”
“我试着弄一下吧。如果顺利的话，我会让汐月到那个世界的。
反梦境运动悄无声息地结束之后，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贾南的存在是如果是因为冰茧计划以失踪的反梦境运动的成员为基础构筑出梦境世界，而她是反梦境成员的共同意志的话，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贾南的意志是反梦境成员的意志，汐月的意志是其他梦境参与者认为的意志，这样就行了吧。
“在梦境里绕过他们的监管不算太难，如果无梦只是因为不想记起的话，在他们的程序里植入汐月再帮你插入几段梦境唤起回忆，我觉得，能做到。”
五、
睁开眼时，依旧是熟悉的天花板，甚至已经有些腻了。那一枪太过突然以至于直到现在依旧没什么实感，在床上茫然的坐起身。
“醒了？即使在这里还能每天从床上醒来，真是幸福啊。”朱映雁坐在盘膝坐在床边，手中的枪管擦的锃光瓦亮。
“但是，幸福的人在这里一般“存在”不了多久，我还挺好奇你多久会消失的。”
我对前不久刚阴了自己的男人没什么好感，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别多想，我和别人谈好了教你怎么活下去。”
我们来到一处空地，还是那股让人不爽的硝烟味。
“在这里，我们的力量来自我们的恐惧。就像有时会意识到是做梦却无法清醒，恐惧时常会束缚我们。但一旦我们打破自己的恐惧它就会成为自己的力量。”
“比方说，我的枪。我知道枪的威力，我知道枪是怎么在战场上夺走战友的生命，怎么把前一天还在调侃回家娶媳妇的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这就是我的力量。试试看吧。”
他扬了杨手中的牌，带起一团黑雾出现在面前。
“它会变成你最恐惧的 的东西。”
黑雾渐渐凝结，凝结出一个少女带着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的脸庞。
“是......汐月？”
纤细的手指和微凉的触感，朦胧中带着我去往什么地方。
近了，快到了，前方那闪着火光的，温暖的地方。
那是火光中的研究所，火舌舔舐着窗子，发出刺鼻的焦味，但似乎，却有着不得不进去的理由。
来不急细想，凭着感觉冲进去找到熟悉的地方。似乎在等着我，汐月坐在测试间的桌子上，忽明忽暗的火光让我看不清她的脸。
“对不起了，你们做的研究足够有趣，却也足够危险。”
“这项研究不能进行下去了。或者说，至少不能在外人手中进行下去了。”
“能够加入你们的研究，很开心，也有很多收获，虽然是以卧底的目的，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火光渐渐吞噬了一切，熟悉的笑颜变得狰狞起来。
猛然间回过神来，硝烟味依旧刺鼻，黑雾凝结成的少女还未来得及消散。
“汐月?”下意识的轻声呼唤，习惯性地偏头看向身侧，随风扬起的青丝拂过手臂，带着甜甜的月桂的味道。
火光从身侧蔓延开来，好烫，好疼。
无力的倒在地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白天的窗外照进的光有些晃眼，懒洋洋地闭着眼赖在床上。
微风吹过，吹起白纱窗帘随风而动，带来桂花的香气，也带着一缕发丝拂过身上。
微觉唇上柔软的触感，带着蜂蜜般的甘甜。猛然睁开眼，对上一双略带慌乱的眼。
少女退回到窗边，狡黠地回眸一笑。片刻，帅气地翻身下窗，徒留蜂蜜的甘甜在唇齿间蔓延。
完
台下，如痴如醉，掌声雷动。台上，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侃侃而谈。幕后，
“好的，各位观众，谢谢观看。这是我们公司最新企划“冰茧计划”第一弹产品，通过最新的生物科技与模拟技术，你可以获得非同以往的沉浸式交互体验效果。梦中的人物已通过图灵测试会更真实，甚至每一次与他们互动会有不一样的回馈......
幕后,红酒杯在女子的手上晃着。当年的少女已成长为如今公司的掌门人，看着屏幕中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少女，不禁有些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