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米的未来旅行》 第十章
第十章 虎口夺食 动乱发生后的第四天早晨，糯米把小绒装在包里，背着她到街上寻找目标。待在电脑里的小绒没有那么多传感器，获取信息基本上靠糯米口头讲述，比以前麻烦不少。
出门没多远，小糯米就发现一个落单的机器人，大约两米高，靠两排轮子走路，看上去不像有什么战斗力。“你看那个怎么样？”
“可以考虑，再观察一下。”
她们跟着机器人走了段路，隐约听见它用人类语言交流，对周围声响的反应也很灵敏。
“挺聪明的呀，就它了！唔，不过我要怎么撂倒这大家伙呢？”
打架必然行不通，就算它不会反击，人的拳头也不如铁皮硬。小糯米想了想，走上前和它象征性地打打招呼。
它转过身回应道：“你好。有什么能为你服务？”
“那个…我的电脑坏掉了，好多文件打不开！能帮我看看吗？”
机器人伸出手，示意她们把电脑交给它。“请问遇到什么错误？能否现场演示？”
“三言两语说不清，我把数据传给你，你来帮我诊断一下吧，谢谢你！”她按对方指示，把一根数据线插到机器人身上，启动数据传输。
“扫描开始。完成20%，40%……”传输进行到一半，机器人突然卡住不动，发出几声沉闷沙哑的异响，“重新启动……”
几秒钟后，机器人的扬声器里竟然传出了小绒的声音：“成功了，干得不错。这家伙的运算能力还凑合，足够我正常思考。”
高智能的机器人都通过信标塔连起的天网直接交流，糯米担心这样明目张胆地骇入会引起克莱翁注意，而小绒不这么想。克莱翁愿意放人出来，说明它根本不担心手无寸铁的小糯米对它还有威胁。
天网有固定的交流频段，通常克莱翁下达任务安排，下属执行并回报任务情况，以此来掌控整座城市。如此简陋的运作模式存在诸多缺陷：若小绒不停发送虚假的任务情报，蒙混过关，就有可能令克莱翁很长时间不知道属下机械正被盗用。
得到新身体的小绒把糯米提在手上，重新踏进高塔下的第二道关卡。
门口的雇佣兵见机器人带了个有点眼熟的小女孩进来，挥手将她们拦下：“停，外来人员请出示身份。”
小绒换用宿主原本的声音解释：刚才她在早餐店抓到一个惯犯，这小丫头屡次违反秩序，盗窃财物，应移交克莱翁进行处理。门卫点头，示意她们将来者身份上报天网，上级批准后即可进入月食塔。
月食塔分为主塔和副塔，由一座飞桥相连。上次她们和莲在主塔下战斗，这次换了个人少的方向，从副塔后门绕进去。
暗色墙壁缠绕着金与白的硬线条，压迫感扑面而来。进门那一刻起，就仿佛有只眼睛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盯着，那视线烧灼又冰冷，令人意识恍惚。
“总算混进来了，接下来该去哪儿？”
“去监狱。你一个人好好待着，别乱跑，有消息我通知你。”
一道旋梯通向二楼走廊，一边是门窗紧闭的研究车间，另一边是关押人类的牢房，大多房间还空着，只关了几个试图反抗的雇佣兵。
“站住。”回廊对侧，莲毫无预兆地出现，厉声喝止，“你是谁，带她来干什么？”
“编号路易斯-003，于今早八点缉拿罪犯……”小绒重复了刚才的解释，“以上行动已经过上级批准。”
莲飞身跃过回廊的间隙，枪尖猛然抵在小绒额前。“缉拿罪犯？你们可不要把灰狼当傻子。”
“莲将军的意思是？”
“你还想演到什么时候？喜欢陪那小丫头演戏，那就一起到牢里演个够！”
莲以枪为棍把小绒敲倒在地，徒手把她们两个拖进了关押机械的监狱。
主塔负二层的机械监狱关押着各种失控异常的大型机械：人形的、犬形的、长得像挖掘机的，平均比两个小糯米叠起来还高，看着就吓人。
巡逻的狱卒也是机器人，配备了一身武器，脑袋前后都有眼睛，很难找到破绽破绽。
趁守卫走远，糯米低声说：“这样就算完成第二步了吧。再然后呢？”
“还需要一些准备时间。你去和看门的沟通一下，试试能不能套些情报。”
牢房里安静得压抑，听得见每一次呼吸，和守卫的每一声脚步。铁窗里空无一物，地板光溜溜的，没有桌椅床铺，唯有一个万能充电孔供机械囚犯维持运转。
“卫兵先生，我渴了…能不能给我点水？”她趴在铁栏上喊道。
它敷衍地回过头望了一眼，“拒绝。任务期间不能离岗。”
“求你了！喝不到水，我会渴死的…”
“你们来的时候，不是还带了个会飘的小机器人？小体型机械进出不受管制，叫它给你拿。”
守卫使唤嘟嘟去楼上装一壶水，从铁栏缝隙里塞进来。嘟嘟不是搬东西的机器人，满满一壶热水沉得它快要飞不起来，左摇右晃，险些一头磕坏在墙上。
又过去一段时间，大约早上十一点。
“卫兵先生，我饿了。能拿点吃的吗？不要海带，不要胡萝卜。”
“你怎么这么麻烦？”守卫起了疑心。
“没办法，人不吃饭要饿死的嘛。这监狱什么都没有，人根本待不下去…你忍心看一个可怜的小孩子晕倒吗？”
守卫无奈跑去走廊门口叫回嘟嘟，命令它借来几袋面包和水果。“满意了？垃圾不许乱丢，天黑之前不许再喊饿。”
面包僵硬难啃，但也勉强足够充饥。她这几天都没吃过像样的饭菜，不差这一顿。
将近又是一个小时，莲下来巡查过一次，小糯米乖乖蹲在牢里什么也没做，莲远远看一眼就离开了。
“卫兵先生，那个，我想…”
“有完没完？你不要得寸进尺。”守卫的眼睛一下变成了红色。
“我…我想上厕所，很急！”
“有没有搞错，这又不是关人的地方，上哪给你找厕所？”
“是真的！快来不及了！”小糯米涨红了脸，掐着短裤，牢牢并着腿，焦躁不安地晃来晃去。
“谁管你真的假的，出了事我又不挨罚。你再无法无天下去，等会儿是不是还要拿张床垫给你睡午觉？”
守卫拉开一条门缝，砸进来个空罐子，扭过身走远了。
“这都被你猜到了…啊不对不对，快回来！放我去厕所啊！”
小绒笨重的机械臂拍拍她的肩膀：“好啦，别太过了。引起太多注意也不好。”
“呜…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急！”
“也是，毕竟关了一上午。没关系，我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稍微坚持一下。”
又经过特别煎熬的几分钟，守卫从另一边巡逻回来。
“卫兵先生，你终于回来了！我——”
“停，知道你想说什么。”
守卫说它问过上级，厕所可以去，但路上它必须盯着，不许摘脚镣，若发现有逃跑意图，刑期加倍。
“太好了，谢谢你！快点快点，憋不住了…”
守卫押送糯米离开牢房，铁窗内只剩小绒。
“那么，差不多该到我表演的时间了。”
另一边，主塔二层，守卫把小糯米带到走廊尽头的厕所门前。
“呃，能不能把脚镣解一下？就一小会儿，这样不方便。”
“说了不行。再乱提要求把你手也拷上。”守卫断然拒绝，“快去。窗户都封死的，别打歪主意。”
糯米匆忙小步跑进门，里面的确封得严严实实，连抽风机都罩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铁栏，哪怕变成蛇也没法钻出去。
五分钟后，不耐烦的守卫拍门催促道：“好了没有？半天不出来，在里面安炸弹呢？”
“等等嘛，女孩子慢一点怎么了。我还要…呃，洗把脸照照镜子呀。”
“给你十秒，再不出来把你锁在里面一整天。十！”
“哇啊别我马上——！”小糯米连忙拍下水龙头，踉踉跄跄跑出门，跟着守卫沿路返回。走到一半，守卫忽然直挺挺地定住不动，眼睛变成蓝色，很久都不说话。
小糯米在它面前晃晃手，没有反应。
“诶，卫兵先生？”
“错——错误……”
她听见四处响起低沉而杂乱的脚步，仿佛阴云下的雷声滚滚。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月食塔关卡外的树丛中，稀松的土堆下，一颗异常的「种子」破土生长，一座畸形而诡异的信号塔拔地而起。它侵占周围空间，并以每秒成千上万次的频率不断向天网各个层级的部门发送联网请求，引发一阵骚乱，许多卫兵跑去查看情况。
牢房里的小绒喊来另一个好说话的代班守卫，告诉它那颗「种子」是自己不小心掉在外面的。它还是未完成的改造实验品，没有停止生长的代码，假如放任它无限长高，后果很严重，甚至可能爆炸。因此她要借守卫的权限，向塔内机器人发送信息，指引它们按正确手法拆除掉它。
也许是害怕担责，守卫没有多问便答应下来，接收了小绒传递给它的消息。
消息一经广播，精心设计好的病毒瞬间流窜到月食塔各个角落。机械失控，系统瘫痪，整栋楼乱成一座嗡鸣的马蜂窝。
病毒的蔓延如海啸一般，极速侵占了月食塔的控制系统。尽管只有几秒钟空挡，小绒仍抓住机会短暂夺过了它操控权。一时间，监狱门户大开，故障暴走的机械涌入走廊，把整座塔搅得天翻地覆。
趁灰狼阵脚大乱，小绒逃出监狱，找到了独自缩在墙角的小糯米。
“小绒，你终于来了！刚才吓死我了，卫兵突然站着不动，然后丢下我开始乱跑…”
嘟嘟从另一个方向会合过来。之前它在塔里到处跑的时候，无意间在高层定位到一个灰狼储藏珍贵物品的地方，手表很可能就在那里。
“很有用的情报。时间不多，我们快去快回。”小绒把糯米扛在肩上，奔向主塔五楼的储物间。定位信号越来越近，手表果然就藏在里面。
经过快速的检查和数据转移，小绒重新与手表中的自己融为一体。“很好，所有功能都在。这个身体就不要了，我们快走…”
身侧传来枪刃划过地面的噪响，全副武装的莲堵在门口，在它背后的走廊，无数机器人的遗骸淤积成河，一支支长枪扎在绵延百米的废铁山上，刻写着一场屠杀的惨状。
“想去哪？”
话音未落，枪尖如游隼张开利爪俯冲而来，直刺咽喉，小糯米匆忙着上武装应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