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 ‖ 烟火梦
*伪现背,设定和现实生活有同也有异。
*私设亚轩是独立歌手,文中奖项均为虚构,勿上升真实生活。
*篇幅略长,2.4w➕
*请勿上升真人,谢谢。
BGM:
《彩虹》——by 周杰伦/Cover by 于文文
“砰砰砰。”
年夜的客厅坐了一圈人,电视里春晚主持人还在操着特殊的腔调聊天,注意到其中一位接连三个字的嘴瓢我不禁靠进沙发里偷笑,还在想着这位春晚错一个字要扣多少钱,窗外忽地响起烟花炸开的细碎声响,带着爆破感的利落。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远处的楼栋上方绽开数朵绚丽花火,砰砰声还在继续不曾停息,红黄青紫色不停交接,被玻璃介质和依附的灰尘蒙上层模糊滤镜,像套在透明袋里的五彩水墨画。
新年和不期而遇的烟火,我没得由来地想许个愿。
被别人盯着自己一个人许愿是件很傻的事情,确认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之后,眼前的烟花还没有停息,我双手在胸前合拢,轻轻合眼。
新的一年,就保佑自己和家人平平安安,工作顺利,暴富这样的愿望太不切实际了....希望,今年如果有机会的话,能亲眼见到亚轩一面吧....虽然这样的愿望好像也不太切实际呢。
拉上窗帘转过身的时候,外面的烟花甚至还在放,我却突然不太合时宜地想起裴佳怡曾经在烟火里对我说过的话:“笑笑,不要对着烟火许愿。”
我好像当时还问她为什么,她说了什么来着?
呼吸不易察觉地凝聚一瞬,算了,许了就许了,愿望也不能撤回,大不了当没许过嘛。
哦对,她好像说,
“烟火都是短暂的一瞬就熄灭,
对着烟火许下的愿望,又怎么能长久。”
事实证明,我新年在烟花下许下的心愿好像好巧不巧灵验了,变天添衣的时候,我的邮箱里跟着添了一封email。
通过联系确认后得知,我在某软件上发布的没什么人看的原创小说,居然被一个李姓导演看中,想要授权改编成电视剧。
都说小说改剧容易毁原著,我在网上查了查导演的资料,小有名气,作品却都意外的还不错,只不过...怎么他之前是搞房地产的?我撑着脑袋在电脑面前不禁笑出了声,在昏黄的老式台灯下几经思索打开了手机回复。
“您好,授权我会给的,但我想自己改成剧本。”
第五个晚上扭了扭脖子在灯下伸个懒腰,把最新一版改动过的剧本发过去已是深夜,以前总有个成为编剧把自己写的剧本拍成电影的梦,甚至为此专门学习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走艺术生路线.......现在看来做编导真的很累,想要把小说改成剧本,语言不能太精湛,每一幕却都要扣住一定的点,用最少最简短的文字营造最充足的意境和镜头感,剧情节奏的控制....这部小说当时写的时候确实也花了我不少心血,不想让它再经他人笔下改编了,希望这次那边能满意吧....
我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凌晨,头发昏发胀得很,打开屏幕却发现对面给的回复是已经可以了。
往后摊进椅子里松了口气,视线逐渐下沉再下沉,落到了手机屏保里那张戴着口罩的笑脸上。
我亲爱的小歌神亚轩,此时此刻你在繁华的哪座城市里干什么呢?
是不是还没睡,在写新的歌曲?又或者还在复盘着专业老师的表演课?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你会报央音,你却毫不犹豫选择了中传因为你想挑战演戏这条道,从我高三那年到如今,总算也是看着你一步步往更好的地方前行,你依旧在被更多人注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也好像离你越来越远。
每当我坐在公交车里看窗外略过红的绿的灯,黑的白的线,窗户上暖气凝成的水雾还完好着,耳机里的歌总是有时段性的热爱,但你成为我最近播放歌单里的常驻嘉宾,因为我总觉得,
戴上耳机好像就可以和你共享心跳。
只是,你在台上演唱望向台下的粉丝的时候,坐在车里路过窗外繁华的霓虹的时候,站在落地窗前凝望远方的夜景的时候,你会在想什么呢?
....思绪居然飘到那么远去了,时候也不早了,我熄了书桌的灯脱下外套转身扑进柔软的被褥里陷入深眠。
鲜少的一夜无梦。
拖着行李箱在机场里哗啦啦地走的时候我都还没太反应过来,直到走出了机场一定距离后回过头看到北京南苑四个灯牌字,才反应过来我要在这从未到过的大城市待好几个月,以前家里经济条件并不高,基本没有我出省旅行的经济能力,大学也是按照家人意愿选了离家近本省最好的大学,北京,我只能在屏幕里头无声游览。
之前问了导演关于选角这方面的问题,说是男二还没有敲定人选导演还在斟酌,其他演员好像都没有我特别喜憎的,这样也还挺放心,等到了片场应该就知晓是谁了,担当编剧更是要跟组,遇见情况随时改剧本,还不知道这一拍得多久时间。
希望一切顺利吧,我关上计程车的门。
当我下了车把行李整顿好,赶到片场的时候,导演演员和其他负责人员似乎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我赶忙走进去根据导演发的消息找到了李导本人,和资料里的一样,是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实诚厚重,眼睛里却也闪着清醒的光亮。
一阵问好招呼之后我终于提到了这些天一直有些放不下的问题,关于男二的选角,只要不是我讨厌的某男性,我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啊?欢笑你说男二啊?喏,小宋正好来了....”
李导望向我身后的方向笑容更甚,而我在听到他说男二是宋姓这个信息后心里突然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我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应该只是同姓男演员,却还是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李导后面的话说了什么?听不清了。
转身看清向我走来的人那一瞬,好像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了他身上,听不见注意不到,只感受得到从影棚口漏进来的风,好像有点凉。
我只看得见,宋亚轩向我走过来,他瘦削的身骨把碎花白衬衫撑得利落平整,清风扑进他的怀里撞起刘海就露出锐利清晰的眉骨,笑容洋溢着是在屏幕里最常见到的模样,他对着我稍稍弯下身子浅鞠一躬,
“施编剧您好,我是宋亚轩。”
要用什么去形容和你初见的场景,昨天才在歌单里播放过一遍的歌词在我脑海里腾地响起。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出现在我生命。”
“亚...亚轩你好!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么喊你,我是施欢笑,很,很高兴见到你!”
我居然鞠了个90度躬回去。
糟糕,见到真人太激动怎么嘴巴一划拉说出来的话听上去这么傻呢!身体也不受控制了!怎么办!宋亚轩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古板又傻气的编剧,初次见面印象就降分啊.....而且,不能让他看出来我是他四五年的粉丝,不然以后在剧组相处多尴尬....
我抬起身子,听到面前的人发出一声轻笑,不是轻蔑性的,不是嘲讽性的,伴随着实打实绽开的笑容,他的眼睛眯成两条好看的弧线,
“当然可以,施编剧。”
我咽了下口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平静一些,开口却好像还是有些只有我自己能感觉到的颤动。
“不用喊我施编剧了,叫我欢笑就好了。”
宋亚轩认真地点点头,我听见他的声音盈满暖意,
“好的,欢笑。”
开机仪式后的酒席必不可少,包厢不算大,里头坐的除了导演和几位主演,还有其他几位主要负责人。
酒杯相碰的叮当声里,我悄悄观察着宋亚轩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微微泛红,才喝了几杯,看来有些容易上脸,还是真就酒量小了些呢?
我收回视线夹了块酸菜鱼放进嘴里偷偷地笑着,笑到一半却开了气管被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恰好静下来的餐桌顿时充斥着我突兀又急促的咳嗽声,身边饰演女主的那位漂亮妹妹立马用柔和的力度在我背上拍了拍。
“欢笑,呛着了吗?没事吧?”
我急忙倒了杯白开水仰头全部吞下,这下是真呛猛了,喝了水也止不住地咳,喉咙口火辣辣地疼,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我身上了!好社死!
泪水浸润眼眶模糊视线,好像看着隔两个位置的宋亚轩抽了两张纸递过来,我伸手接过,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谢谢,一时根本停不住咳嗽,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尴尬死的!我拿起座位上的包出了包间门。
“我去洗手间一趟,你们继续。”
向过路的服务生问了洗手间的位置,我攥着手里的纸巾快步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清洗刚刚被喷出的汤水溅到的内衬衣领,该死,这件衣服我昨天才刚换上啊....今天又要换下来了...
喉咙口还是疼得厉害,环顾四周没什么人,我直接鞠了一捧水龙头里的清水往喉咙灌一口,这才舒服一些,抹了把下巴上的水渍抬起头,看见镜子里隔着些距离缓缓走到我旁边的另一个身影,
我猜我的大脑又要开始短路了。
“欢笑。”
“嗨。”
宋亚轩见我转过身冲我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随即俯下身子用水龙头湿润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呼——”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盯着镜子眨眨眼睛晃了晃脑袋,眼神没有来时那般清醒,却还保存了不少理智精神的光,又打湿双手沾了些水敷到脸颊上,他轻拍着自己的脸转过视线看向我,眼眸和多少次在手机里看到的一样深邃澄澈。
嗓音比在视频里还要低沉有力量。
“刚刚看你呛到了,现在有好些吗?”
“呼吸几口外面的冷风就好些了,谢谢。”
就在我以为接下来要相顾无言陷入尴尬状态的时候,宋亚轩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皱着眉在外套口袋里摸索什么。
“给,薄荷糖,吃了嗓子应该会舒服一些。”
我看着宋亚轩从风衣外套里掏出了一颗单粒包装的柠檬味薄荷糖递到我面前,摊开的掌心里静静躺着的糖片包装在灯下反着光,掌心纹路清晰地延伸开来,我看向他,他似是考虑到我的顾虑,笑容更甚了些。
“没关系的,之前公司不让我随便和异性接触是因为还在上升期,现在都要拍戏搭档了,也没什么顾虑了。”
“你嗓子还在疼吧?”
我这才伸出手去接过了糖片,感觉自己的脸好像也在慢慢地红起来,绝对不是因为酒精上脸,而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声音细小得只有我们俩能听清,
“谢谢....”
“不用谢。”
他摆摆手,另一只手插在外套口袋,今天的穿搭好像是不太常见的男友风,理了理头发露出清晰锐利的眉骨,海胆头帅得有些过分了。
突然想起我包里好像有....解酒糖?
我立马打开搭扣在包里翻找一通,翻出还未开封的一小包解酒糖递向他,心里前所未有的雀跃。
“亚轩,这个解酒糖给你。应该挺管用的,反正我每次喝了酒就吃它,会没那么难受。”
递过去的解酒糖包装是明亮的橙黄色,上面印着的简笔画笑脸明晃晃。
宋亚轩看过来的视线多了些什么,灯下我看不太清楚,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解酒糖,看着上面的笑脸舒展开眉心。
“谢谢,我喝酒可能确实有些上脸。”
“看出来了,我先回去了,外面挺冷的。”
我生硬地结束了对话,转过身快步折返回包间,其实事实是,再不逃走我的脸可能就要烧着了.....
宋亚轩虽然是个实打实的帅气青年,但有时候的心思却还像个小孩一样可爱,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不成熟的天马行空,但在我眼里,我能理解他的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你看,这场戏是在室内的书房,休息中途我就看见他在客厅捣鼓干什么,走进一看原来是扯了桌布给遥控器掖得严严实实的,我一个没忍住笑出来声,引得宋亚轩抬起头又看过来。
“欢笑,你笑什么。”
“你在...给遥控器盖被子?”
“对呀~你好聪明,这都看出来了U ´꓃ ` U”
“遥控器也会冷吗?我的意思是,你给它们盖被子,它们说不定会热呢。”
“小宋老师温馨提示,现在可是冬天。所以,遥控器都要加被子了,你穿这么少也会感冒的。”
宋亚轩靠进沙发里伸了个懒腰,笑眯了眼伸出细长的手指冲着我点了两下,明明自己都只穿一件毛衣在只有几度的室内。
我这才察觉到刚刚离开电热器那边过来客厅这边忘记披上椅子上的外套了,他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冷了,我点了点头,继续回到小太阳旁边去缩着了。
不愧是搞音乐的,宋亚轩一见到布置在地下车库里的键盘贝斯架子鼓,一双漂亮眼睛就曾地一下亮起来,连我和导演给他讲剧本细节的时候都没忍住开了把小差,视线止不住地往身侧的乐器瞄,我把剧本卷成筒,轻轻在他脑门上来了两下。
“亚轩——”
“诶诶...”
“小金说完他那句百事可乐才是最爽的,你应该接什么台词什么语气?”
“呸!可口可乐才是王道!”
“错啦!你要附和他!你后面常林那句才是和他唱反调的台词!”
“可口本来就比百事好喝嘛....(o`ε´o)”
我又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宋亚轩捂个脑袋嘴撅得能挂油瓶。
“不好好听讲走神还这么理直气壮。(;`O´)o”
“错了错了....我接下来一定好好听。”
我收回敲他脑袋的剧本,双手合十求放过的小宋,我感觉心脏要超码数了。
“Melody...脑海中的旋律转个不停...”
把矿泉水分发给刚结束一场的麦麦,常林和小金,我又从塑料袋里抽了瓶水走到又在闭着眼轻哼的宋亚轩身旁,这次唱的是Melody,陶喆的歌慵懒又浪漫,总是他的心选出现在微博弹唱视频里。
“谢谢。”
我把水立在他身旁,自己打开手里的百岁山也灌了一口,他冲我道一声谢,又摇晃着脑袋投入歌唱。
“爱过你....有太多话忘了要告诉你....”
“Melody....无数动人音符在我生命...”
遭了,我怎么也跟着唱了两句,这下又打断他了,他那个角度看不见我的另一只手在纠结着衣角,宋亚轩睁开眼,脸上表情明显多了几丝兴奋,
“你也听陶喆?”
“是的,虽然我唱得不好。”
“怎么会,你的声线还挺贴这首歌的。”
宋亚轩用力拧开瓶盖一下子灌了半瓶多水,把水瓶抛到空中,落下来接住的瞬间看过来冲我扬了扬眉毛。
“我说真的。信我。”
片场的猫猫真好撸呜呜呜U ´꓃ ` U我一整个坐在小太阳旁边,怀里抱着只浅灰花色美短,花了一两天的时间就和虾条混熟让她愿意在我腿上睡觉真的是一件太治愈的事情,我瞬间化身只会吸猫的阿巴人,麦麦刚下完一场戏转头就围了过来。
“哇啊——是猫猫!”
我伸长手搬了张凳子让她坐我旁边跟我一块烤火撸猫,麦麦伸出手去轻轻摩挲着虾条的头顶又摸摸她的下巴,虾条舒服得眯起眼睛甚至还打起小呼噜来,我和麦麦不禁被猫猫这幅迷糊软萌的样子惊喜得直咯咯笑,连常林和亚轩也被吸引,凑过来逗猫猫。
麦麦突然捉住我的右手仔细观察了一通,轻呼一声。
“诶欢笑,你指甲盖上怎么没有小月牙呀。”
话一出,剩下的两个也看看自己的手指甲盖上有没有小月牙,我摊开两只手,十个指甲盖都只泛着淡淡的粉,月牙不见踪影。
“用不用去医院看看身体呀,我记得我妈以前说过指甲盖上没有月牙的人身体不太好,不是迷信哦。”
用没碰过虾条的另一只手伸手摸了摸麦麦发丝柔软的脑袋,我无所谓地笑了笑,
“不要紧的,我从小手指盖上就没怎么出现过月牙,身体可能比常人弱一点,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可是能扛一桶水上四五楼的猛女!”
“哇好厉害——!”
最后一句话被我喊得中气十足,还激动地做了一个大力士的手势,怀里的虾条都被我吵醒了,大家围着打了个激灵的猫咪笑成一团,我的手心仍旧一片冰凉。
元旦跨年的那天大家都还在剧组忙活,为了犒劳一下大家加班加点,李导给演员们还有留在剧组的演员们点了热乎乎的奶茶。
“李导请客呀?那我要喝贵的!”
宋亚轩盘腿坐在沙发上把手举得老高,高兴地像个得了蜜饯的撒娇小孩,一口大白牙把周围的人都逗得笑出声来,鲜少见他如此活跃地说笑,大概是最近被李导辅导了几次关系熟稔起来,李导拿起茶缸喝了口热水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你小子,等会给你点一个小料全频道奶茶,让你一杯胖二十斤!”
“菜单好像可以共享....我要喝白桃奶盖乌龙,欢笑你呢?你要喝什么?直接在我手机上提交好了。”
宋亚轩对着屏幕一顿操作后把手机递了过来,又撑着坐垫在沙发上摇摇晃晃同一旁的常林小金聊天,被常林敲了个脑瓜崩调侃他一天到晚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我翻着菜单随意点了杯看上去没那么甜的奶盖茶,把手机递回去,宋亚轩正和常林聊到劲头上,两个人说拍完戏要在戏外真真正正掰头一盘跳棋,只顾把手探过来没分个眼神,
一片踏踏实实的温热触感落在我的手背,是他掌心覆盖的温度。
我反应过来迅速把手机塞到了他手里,心在噗通狂跳,他并没有注意到,把手机接了回去划拉几下确定后放在桌上锁了屏。
身体往后靠陷进沙发里,看着身旁的人还在同伙伴聊得热火朝天,有种在梦境里游离的不真实感,我身边坐着的鲜活存在的,真的是宋亚轩吗?
太像,太像做梦了,我伸出手轻轻掐了自己的脸蛋一下,是疼的。
我睁着眼睛发愣,还没注意到身边已经结束话题转身看过来的目光。
“你在干什么啊哈哈哈哈”
“啊?”
我这才从沉思中脱出身来,指尖还保持着捏脸的动作,痛——立马放下手揉了揉被捏痛的地方冲着他眨眨眼睛。
“自己的脸也下得去手呀。”
“哼,那我捏你的更下!得!去!手!”
带着开玩笑的挑衅语气,我作势就要上手去祸害他白净柔软的脸蛋,宋亚轩赶忙后撤距离往沙发一角缩了过去,五官吹了集结号,挤在一起变成一张眯着眼睛皱巴巴的表情,好气色脸蛋裹在红衣领的纯白毛衣里,望着我漂亮又可爱。
如果我不是他的粉丝,或许我还可以心安理得地借着好友之便放纵自己上手同他嬉戏打闹,可我杵在原处再没了下步的动作。
撇开编剧和演员的关系,我这样的行为再发展下去就会实打实地越界,越过粉丝和偶像之间脆弱又美丽的距离。
所以我只是默默地收回了手,佯装这次就放过你的表情冲他努努嘴,换来他一个以为躲避魔爪成功的憨笑。
“救命啊施编剧吃小孩啦!”
工作人员兴冲冲地提着几大袋子奶茶外卖跑进剧组嚷嚷着让大家来拿自己的那份,这个时候宋亚轩倒是还在原地杵着,连麦麦取了自己的奶茶过来提醒他去分他还在盯着不远处大家欢笑分发的身影不知道在傻笑什么。
“没事,等大家分完了我再去嘛。”
室内外过于大的温差在窗上凝结一层水雾,我听见窗外砰砰作响的动静,抬头好像隔着毛玻璃去看外面的影,只有几个模糊的色团在不断变化悦动着,用手抹去玻璃上漂浮的雾霭的时候,宋亚轩刚刚帮着分完了奶茶,走过来将手里还剩的两杯其中一杯递给我。
“桃气麻薯小丸子,热的微糖,是你的吗?”
“是我的,谢谢....”
接过奶茶和吸管我微笑着道了声谢,窗外的砰砰声还在继续,我将吸管利落戳进奶茶杯里吸了一口,果然,奶茶还是微糖或者半糖好喝,不太甜几口下去也不至于被腻到。
窗户上被我用手抹开的雾气透出窗外清晰的影,不远处的楼栋上方,此刻正在一串接一串地冒出电光彩色的花朵,由圆心绽开无数条坠落的火星射线,短暂地在夜空中绚烂几秒,熄灭后不知被高楼上那路过寒风又带向何处。
一只手捧着温热的奶茶杯,我从外套口袋里翻出手机来看看时间。
12:03分。
于是乎我收起手机微微抬高了手臂,伸出食指在模糊的窗面涂鸦几句,我的右手仍旧冰凉,食指指腹传来更低温度的触感,宋亚轩的视线跟随我挥动的指尖在窗玻璃上留下一句。
“Happy New Year.”
远处的烟花还放得真久啊,我转过身把手收进口袋,捧着奶茶杯吸一口鼓囊着腮帮子,宋亚轩不知道又在望着什么出神,不知是我身后的烟花还是我涂抹的窗花,但视线总归落在我身上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新年快乐。”
下一秒我看见他同砰砰声一起绽开的笑容,眸子清亮又温柔。凑近些同我碰了碰手里的奶茶,两个杯沿轻轻碰触一下仿佛真的在举杯庆祝什么,又走到我身侧在玻璃上哈了口气,抬手画下两条平行短竖线作可爱呆萌的眼睛,一条弯曲线段落于下方形成个最简单的笑脸。
我吸着奶茶抬眼悄悄地瞥他认真涂画时精致好看的侧脸,唇角微微扬起,眉心也稍显放松地舒展开来,看来心情真的挺不错。
他又画了一个笑脸,这次两个眼睛也变成两条弯起的细线,看上去更开心了些。旁边接着第三个笑脸,嘴巴化成一个边角圆润的倒三角形,看上去好像拥有了同化他人的感染力。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多笑笑吧,施欢笑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宋亚轩放下手这才转过头来对上我偷瞄的目光,我看见他微微塌下来的眉毛,睫毛忽闪忽闪,笑意变得无奈却又充满难以言喻的和暖。
我的呼吸又一瞬骤停,手里的奶茶杯差点一个没拿稳。
城市上空的烟火仍在不停息地喧闹着,透过我们涂画出的几道除雾滤镜里终于得以看清花朵迸发又消失的过程,火星相交接替短暂地迸溅又往下陨落着触到水泥墙面销声匿迹,却在心头点燃一盏明灯烛火摇曳整夜,声色拖着橙黄朦胧的影。
“我会的。”
片场里头只留有机器工作的轰鸣声和机位运转的声音,这场拍的是宋亚轩饰演的方文庭穿着身纯白色毛衣坐在大雪纷飞的窗边把手写信一张张焚灭在腿边的火盆里的场景,他的脸上化了稍显病态的苍白妆容,嘴唇被粉底打得失了些血色,掀翻泛黄信纸的手纤瘦漂亮,根根指节突出,他的眼神好像透过眼前的墙壁延伸向故人曾同自己一起呐喊过的青山之上,释怀却又带着足够的分量,他不说话,就这么任凭指尖的纸张一片片跌落沾上火星,墨点燎开焦褐色毁灭的痕迹,最终化为灰烬。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旁边桌上的收音机里还缓慢播着童声合唱团的《送别》,他好似用目光渡一艘践行的船只,轻飘飘稳当当驶向海天之间。
我手握着剧本在一旁静静观看,心头总隐约泛起丝丝生疼的裂纹,不知是被他饱含情绪的眼神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直到导演喊了停。
年关将至杀青那天,大家在最后结束的河边芳草地上合了影,手里开得灿烂的向日葵花束被我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被风吹卷的透明玻璃纸和凌乱重叠的花瓣,这束花是我前些天和李导几个人一起去花店挑的,常林麦麦的花束交给李导,我则负责挑选亚轩和小金的,当时店里还有满天星花束和各种颜色的玫瑰花以及百合花束,其实对于他还有很多合适的选择,但我还是选择了向日葵。
我把整理好的花束捧在双手,居然有了种似乎不该有的错觉,甩甩脑袋,我几步向前把手里的花略显郑重地递给宋亚轩,他冲我道一句谢谢,接过花束,笑容和怀里的向日葵一样富有感染力又温暖。
“恭喜我们的宋大歌星,终于圆满拍完了自己人生的第一部剧啦!”
此时此刻,我很想给他一个力度十足的拥抱,看着他在片场拍摄受过的冻受过的伤,脱离梦魇挣扎着从水中脱出上岸后仍在颤抖着的片段,为了达到崩溃的状态逼自己去观看平时最害怕的恐怖视频,虽然这完全是一个演员该承受的,但我身为粉丝的心却在暗处不可避免地替他心疼又替他高兴。
但我不能够,我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获得他一声更加真挚的言谢。
“施编剧,谢谢你。”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摄影师那边已经开口在催。
“大家按照刚刚排的位置站好。”
“咔嚓咔嚓”闪光灯接连不断,时刻被记录映像落底,印出来我拿到手里的时候还残存些温热和塑封的特殊味道,照片里他站在主演区最前排的位置,捧着那束向日葵脸上笑容是他合影时惯有却最开心的那一种,身上穿的是刚来片场见他那天的碎花白衬衫,刘海还是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眉眼依旧清晰又好看。
我在离他几个位置的第二排人群中也笑得很开心,看上去真是普普通通,不过好像是我长这么大照合照里比较好看的一次啦,没有眯眼没有被发丝挡住脸。
我居然,和宋亚轩,拥有合照了,虽然是这么多人一起,可真真实实把照片拿到手里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止不住地雀跃。
我在车站站台又从包里翻出合照细细端详几眼,雪在昨天夜里又来到,对于北京虽不算稀奇事,却好像是在庆祝即将到来的新年,又好像预示着我这场梦般的旅程的结束,轨道上也薄薄地铺了一层,冬夜寒意喧嚣,呼出的白汽一阵又一阵,站在偏一点的月台上,远方渐渐地有火车的白光驶过来。
拖着行李箱踏进动车门的刹那,这段旅程就会成为我人生中最难忘的回忆了吧。
流线型的车身在被白雪覆盖的铁轨上穿梭,载着我驶离身后。
意料外的再次见到宋亚轩,是在被我忽视了的首映礼上,此时已是盛夏时分,看着荧幕上不断变幻上映的场景,还是有种在梦里的不真实感,未曾想到从前不经意间心里的种子有了结果,我悄悄地把视线投向在我前面一排坐着的宋亚轩,他今天穿着得体的衬衫,也在专注于眼神放映的影片。
这部作品,对他来说应该也很重要吧,第一次以主演的身份出现在荧幕里,之前那么多次的短片拍摄加上其他电影里短短几分钟的配角镜头,他的演技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提升,伴随着批评和掌声一路走来的,是他。
影院里有媒体的摄像头不好交流,首映礼结束后我手机收到一条他发来的消息。
“好久不见欢笑,成片很精彩,还要多亏你的剧本写得棒呀。”
我低头笑笑,他同我说话时有时带着股俏皮劲儿,大概是年龄相差不大的缘故,之前在片场的共同话题也不少。
“少贫。我就一写东西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晚饭不知怎地没有食欲下咽,煮好的面条被我盛起来就这么晾在桌上,明明最近也没有吃坏什么东西啊.....我坐在桌前翻看手机。
戳开百度词条,电影上映之后,发现宋亚轩的资料里更新一条——7月28日,联合主演的电影《远山青》上映。
我放下手机,心里舒坦开一片。
暖黄色的灯光下,我点开了宋亚轩的微博,发现他半个小时前更新了一条封面黑漆漆的视频,戴上耳机点进去,先是有点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把亮度调低才发现这个视角是他在人很少很少也没有灯的天桥上清唱,才唱了一句就已经被我听出来是《彩虹》。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
“有没有口罩一个给我,释怀说了太多就成真不了。”
共情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十二三岁就要学会如何习惯和父母长时间不见面,如何新年在异地和同事一起过,学了八年的粤语,小小身板却背着把吉他去了重庆,走过的舞台从没什么人驻足观看的路演到周围挤满观众,你在人群围成的圈子里捧着话筒轻轻歌唱,寒风凛凛也好酷暑高温也好,你的脊梁骨依旧直挺挺。
生长痛其实并不是稀奇事,你的身体后来开始抽条,好似有梦从你后背锋利瘦削的蝴蝶骨翩飞出来,痛也要挣破,痛也要生长,你的舞台越唱越大,从小演出厅到能容纳得下几千人的场馆,下一个目标呢?是什么,对,是万人演唱会,在好大好大的环绕体育馆开的那种。
宋亚轩,青年歌手,内陆演员,这些称号只有你自己知道有多来之不易。
“你的声音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发呆间手机里的人已经快唱完一首歌,凑近屏幕在黑暗里的瞳仁同背景漆黑却发着亮,恍惚回到了17年冬天你在镜头上哈气伸出手来描摹的脸庞漂亮稚嫩,眼神一样亮晶晶。
屏幕里突然传来他的惊呼,是见到落雪的惊喜,我的心底也缓缓落了片温柔的雪。
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自己的剧本居然真的拍成了电影,此生怕是无憾了,还是感觉像在做梦。
再次伸出手去捏捏脸颊,感受到痛意才放手。
接到要去参加典礼的电话的时候我刚从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顶着个鸡窝头意识还有些不清明,接下来了解的事情却实打实把我惊得一个睁眼立马翻身下床.....
听到消息额我哥狠狠拍了我背一下,给我打得嘴里的薯片渣差点不受控制喷他一脸,罪魁祸首还在那嘿嘿地笑得不知道有多得意,我直接一个庐山升龙霸。
“我靠!你有病啊!!”
“咳咳咳...施欢笑你下手轻点行不行!你哥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嘛!”
我哥捂着脑袋往沙发角落缩了缩,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欠揍。
“我是说我妹终于出息了一回,这个奖可不是谁都能拿的!”
“当然了!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整天只会跟你抢吃的的废物怨种?”
“....难道不是吗?”
我差点没气得在沙发上原地按人中,抓过手边几个沙发垫子就朝他砸过去,指着我哥大喊。
“施展明!!你把我给你带的特产吐出来!”
“那你有本事先把我给你买的雷蛇鼠标还我呀~”
.....算了,好女不跟哥逗。我悻悻地收回手。
“呼——”
我穿着颁奖礼服站在后台被冻得直跺脚,还好这件是长袖晚礼服....终于体会到电视屏幕上走红毯的女明星大冷天只穿单薄一件有些甚至还露肩抹胸的漂亮代价是什么,那就是——冻成狗,虽然我不是女明星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编剧。
裴佳怡往我脑壳上一拍的触感还在,她在电话里听说我颁奖就打算穿自己准备好的一身看上去可能有点普通的行头就这么站上去,气得直接在手机那头用大了几倍的分贝直呼我大名。
“施欢笑!你就打算穿这一身去啊?”
“不,不然呢....”
“人家有奖项的去参加颁奖典礼都是穿晚礼服,你就穿你平常那身行头?”
“这有什么嘛...我又不是女明星又不是女演员,我就是一个普通打工人,而且这身也是我不常穿的类型啊!”
“........”
思绪回到眼前,我又被冷得直打了一个喷嚏,虽然披着大衣会好一些,可一月份的天还是不容我这么穿,小心翼翼对着镜子检查化妆师给我上好的妆有没有什么偏差,听见外头的主持人宣布,
“2027年度最佳男配角奖,让我们恭喜宋亚轩!”
这一时间我忘记了寒冷,只有从心底升起的替他高兴替他开心的幸福感,终于....你获得大家的认可了吗....
“大家晚上好,我是宋亚轩.....”
恭喜了,我的小神仙。
“小施!小施!”
我整理好裙摆,听见工作人员在喊我的名字,下个奖项就要报到我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深呼吸一口气,我的拳头攥紧给自己打个气又松开,慢慢走近舞台台阶,听见主持人在报幕。
“接下来要公布的是年度金马编剧奖,让我们看看从台下走上领奖台的是哪一位呢?”
“有请——凭借今年暑假上映的《远山青》强势入围并脱颖而出的新人编剧,施欢笑!”
聚光灯一下子全围过来落在我身上,呼吸不受控制地加快一些,我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打气,微笑着在主持人和观众席的注目礼里走上颁奖台。
场厅很空旷,台下人很多,聚光灯打过来差点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快门声和闪光灯在台下几处接连不断地出现,单薄礼服带来的寒意似乎也消失不见,对于那天的颁奖可能还是过于紧张了些,幸好网上的评论还比较正面向,大多都说我是个新人小姑娘可能有些怯场能理解。
后来能回忆起来当天在台上发言的感受居然不太记得起来了,记得最清楚的唯一瞬间,是我在结束冲着台下深深鞠躬时看见第一排左侧坐着的熟悉身影,宋亚轩望向我的眼神好像带着某种意味,我琢磨不太透,我悄悄冲他的方向眨了眨眼用口型say hello,再慢慢直起身子来的时候好像瞥见他也冲我眨了眨眼睛笑得很开心。
下了台在观众席呆了段时间,我终于回到后台换上保暖的衣服,周围是工作人员忙碌奔走的嘈杂声,有人在忙着卸妆有人在忙着补妆,我缩在角落里穿着羽绒服捧着个保温杯喝了口热水。
呼——舒服,不得不感慨当明星还真是辛苦,还好我只是个小人物。
摸出手机,在确认三米外没什么人打算接近我之后打开微信,先是给李导发了消息祝贺他新影片斩获年度票房榜第二,一时半会没回我估计是在忙....又悄悄点进和宋亚轩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上次我分享给他的蒸汽眼罩链接他回复我的言谢和可爱表情包,上次在朋友圈听说他有失眠的状况,就给他扔了个链接。
我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纠结几分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祝贺他才显得不会太亲密又不会太生疏,此时对话界面上方居然出现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一个激灵,打字的手有些慌乱起来,不行!我要比他先发出去!不然不是让他发现我在这边纠结那么久了吗!我灵机一动用惯用的语气附加我们俩都喜欢的交流方式——颜表情。
“恭喜小宋老师!(ㅇㅅㅇ❀)”
“恭喜咱们施欢笑大编剧拿下金马编剧奖ʕ ᵔᴥᵔ ʔ”
....居然还是同时发的?我在这头差点乐出声来。
“哈哈,我比你快!”
“•ࡇ•᷅什么啊不就快了0.1秒嘛!”
真是,好像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在那边皱起眉古怪的可爱表情。
推开包厢门的时候,看着里面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一排的熟悉面孔我有些傻眼,
“And I go back to December all the time,”
麦麦站在立麦旁本在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英语口语轻哼着霉霉的《Back to December》,不要问我为什么一句就听出来了因为我霉这首歌我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冲我打了个招呼突然换上活泼热情的强调中气十足对着立麦来了句。
“欢迎我们的欢笑来到年度歌手大赛现场!”
沙发上的熟悉面孔全都注意到我,宋亚轩从靠着的沙发里直起身子边喝了口水冲我挥两下手,我在一声声哈喽里坐到了麦麦的旁边轻轻给了她屁股一下。
“你啊....”
“施欢笑选手请不要殴打正在表演的可怜评委。”
大家笑成一团,麦麦点的歌唱得几乎差不多了,她从立麦上跳下来,嬉笑着小脸一个劲把我往点歌台推。
“来来来欢笑!你刚来,大家都唱过了,你点一首呗?反正今天还是李导请客,不要客气~”
“可我还没听过你们唱呢!哦,除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我在麦麦的脑壳上轻轻敲了敲,常林和小金窝在沙发里也开始起哄。
“没关系施编剧,等会你可以听个够,小金那可与河东狮吼媲美的嗓音你一定会喜欢的!”
“许常林,你个五音不全的人还好意思说我!施编剧别理他,我也想听你唱歌。”
我又看向坐在一旁撑着脑袋看他俩打闹的宋亚轩,对方很快注意到我的视线冲我扬了扬头示意我直接上去点,李导笑眯眯敲了敲茶缸的盖子点点头也怂恿我。
“那我...就点一首吧,到时候唱得难听可不对你们的耳朵负责。”
“才不会呢!点吧点吧~”
我磨蹭到点歌屏幕面前,偏过头询问麦麦得到同意后先点了切歌,下一首是陶喆的《Melody》。
“谁谁谁,谁点的!”
“我我我。”
猜也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点的,听见身后传来熟悉声线的答复我在心里拍了拍胸脯想着果不其然,瞥一眼看见他正接过小金递去的麦克风准备开唱。
转头面对这一块小屏幕一时竟不知唱什么好,从前和朋友来KTV都点了些什么...我忽的想到宋亚轩前些天在夜里天桥上发的那个微博视频,心头一动干脆点了《彩虹》就窝进沙发里。
“小宋可是专业歌手,开演唱会的那种,我们听他的live可是免费哦。”
“哈哈哈哈哈!谢谢大家给我捧场~”
常林开好了易拉罐装可乐和橙汁,随意地分配给每个人,可乐被推到我面前,下一秒被宋亚轩的手换成了他自己面前的橙汁,常林轻轻耸他一把带着些坏笑嚷嚷。
“公司不是不让喝可乐吗亚轩?小心我举报啊。”
“欢笑不喝碳酸饮料啦。”
他落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抬头注视屏幕正好卡进节奏开唱,指节分明的手松开拢着的易拉罐和左手一起握住话筒,我便知道他接下来要开始专注歌唱了,
“终于明白你已变成回忆,”
包厢里爆发出一阵惊呼,许是大家都被他的开口惊艳到,只有我的反应稍微小一点,哼哼,我可是在微博也听过一遍了,但是。
“Melody~脑海中的旋律转个不停。”
天哪,这真的是我能拥有的吗,我居然近距离听见宋亚轩的神级转音现场了呜呜呜,我压抑住心头快要溢出来的狂喜和激动,视线有些不太张扬地落在他身上,包厢的灯光不那么明亮,黑暗中易碎昏暗的光铺在他脸上,投入的侧脸是一如既往的精致。
有人说他变声后的音色像大提琴不无道理,我倒觉得可能也会像吉他,干净轻缓,尾音轻扫过和弦,牵扯缱绻气氛万千丝。
后背怎么酸痛酸痛的...难道是这几天天气太冷再加上之前穿太少冻的吗?我皱着眉往沙发角落缩了缩,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有些扫兴的不舒服。
熟悉的《彩虹》前奏响起来,我才反应过来居然就到了我点的曲子,平时和其他朋友出去大家都是已经点了四五十首我才跑到点歌台那里戳屏幕,这也没轮几首啊,小金的嗓门确实无人可比,我总算领略到刚进包厢时常林给我的下马威。
和好友一起唱歌我很少紧张,但这次不一样,一想到不远处是宋亚轩坐在那儿,感觉心跳加快了呜呜。
深吸一口气....唱。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哎哟不错哦。”
麦麦学着周董的语气边说话还冲我比个手势,其他人也此起彼伏地附和一句,随后又恢复安静,但大家没有在专注手机,好像都有在认真听我唱,常林,李导,小金,麦麦,还有....宋亚轩。
他窝在旁边的沙发里眼睛盯着屏幕,脸上的表情倒是很放松又从容,有在微微笑着,不太好太明显盯着他看,我只能时不时扫视大家一眼来观察他。
“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你的声音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他好像...有在跟着伴奏轻哼!还在轻轻点头!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看过来了....冲我眨眨眼比了个大拇指。
我开始庆幸还好包厢够黑,因为我的脸已经烧起来了。
“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
没有理由我也能自己走。”
“嘶....”正忙着电脑上的文档,腹部突然袭来一阵刺痛,这种莫名其妙的痛感怎么又来了...我松开握着的鼠标揉着感觉传来的地方在桌前卷曲着身体希望这样能减轻痛苦,还好,这次只维持了一小会儿,不过背部的酸痛感还是一直都在。
我接了杯热水坚持着把剩下一点的工作赶完窝进被窝里去了。
“笑笑,你脸色看上去不好。”
陪裴佳怡出去逛街的时候,在火锅煮沸的咕嘟声里,我给她夹了一筷子毛肚,她看着我随后放下筷子没打算给自己碗里夹菜的动作,敲了敲桌面撑着头有些严肃地望向我。
“你最近过得不好吗...还是?”
“没有,我脸色不好看?”
最近忙工作好像没怎么照镜子,连这次和她出来都是睡过头往脸上扑两下凉水在计程车上补个口红,我掏出包里的镜子展开拿远一些,发现镜子里自己的面容已经失了些以往的血色,确实苍白得有些不太正常。
“....你有事瞒着我吗。”
“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脸色这么难看......”
她的表情更严肃了。
“笑笑,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体检过了?”
两个人匆忙解决了食材,打车就奔着三公里外的医院去了,先去窗口挂了号,去到专门的诊室之后医生皱着眉头说要做个CT把片子拍出来,坐在医院的长廊里等待结果的时候,我的右眼皮居然开始跳,我摁住右眼心里好像有不太好的预感。
旁边的裴佳怡握着我的手,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没过多久就跟我说去趟洗手间。
我点点头,没有拆穿她故作正常的异样。
我靠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约莫等了十分钟,望着头顶走廊的白炽灯有些晃眼,裴佳怡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把视线从天花板上挪开,对上她坐到我旁边来的目光。
“回来了,走吧,检查结果还没出吗?”
“出了,走吧进去。”
她牵着我站起来,攥我手的力度很用力,但是她的手心好冰。
进门是坐在沙发上等我俩进来的医生,看得出来很会照顾病人情绪,选择没有让病人成为知道病情的第一人而是选择把挚友单独叫到另一个房间交谈让她保密,我在心底叹息一声,这个医生很有细心且有人情味。
可是我太了解裴佳怡了,她每次去洗手间肯定会拉我一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我打断医生有些委婉的弯子,极轻地拍了拍桌面,
“不用跟我绕弯子了医生,您刚刚应该在别的地方应该已经跟我朋友私下谈过了,我理解你为我着想,担心我接受不了结果,也很感谢你为我考虑的这些。”
“但是没关系的,不论结果是什么,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此话一出,医生和我身旁的裴佳怡都是一惊,我明显看见裴佳怡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坐在我身侧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些。
“请问您确定吗。”
“是的。”
我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猜到了一二,其实心脏也在等着宣判砰砰直跳。
听到答案的那一刻,我还是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啪地一下崩断了,心跳降地,却仍是无可避免地有块石头砸了下来。
原来从之前就开始的背部和腹部的疼痛都是晚期胰腺癌的症状,医生说做化疗的话乐观点可以活到今年秋天甚至冬天。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从椅子里直起身子来对上医生有些不忍的眼睛,努力展开一个微笑,说出来的话好轻好轻。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和裴佳怡回去的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我给妈发了条发消息说今晚在她家住一晚。
洗了个澡,一起换上睡衣坐在沙发里也不打开电视,夜幕落下的时候,裴佳怡的眼泪也终于没绷住开始止不住地落,黑暗的客厅里没有开灯,她的手臂揽过来抱着我,两个人缩成小小的两团,我听见耳边传来她吸鼻子抽泣的声音。
她问我,声音很小。
“笑笑,你怕吗。”
我把脑袋贴她贴得更近了一些,静静地呼吸着,她也没有催我回答,就这么听着我的呼吸声。
“要说不怕,怎么可能呢....还是有点的吧,比看鬼片的时候怕多了。”
“你看鬼片,根本不怕....”
“嗯,你比我反应大多了,吓得跳起来那种。”
我们两都笑出声来,我笑出了眼泪,她笑着笑着就转过身来把我一把搂进怀里,脑袋搁在我肩膀上,后背手臂的力度很紧,耳旁是她闷在我肩膀上终于抑制不住的哭声。
“笑笑......”
“别哭呀我这不还有几个月嘛,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说着眼泪却还是掉了下来,把她背上的绒毛泅湿一小块,我轻轻拍着她的背,眼泪就掉得更汹涌。
把绝症瞒着家人挚友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到了发现的时候真的会太让人难以接受,所以我没有选择隐瞒,我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了家里的人。
妈已经在床头顶着哭肿的眼睛沉沉睡去,我替她盖好被子,去到餐桌倒一杯水,转头看见客厅沙发上我哥还呆呆坐在那。
“哥。”
我哥吸了吸鼻子,拍拍身边的坐垫示意我坐下,电视的荧光很微弱,还在放着无人理会自动播放的节目。
“欢笑,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哥一定带你飞遍世界。”
“飞遍世界还是算了,又不是超人,我哪都不想去,就想待在国内,剩下的时间多陪陪你们就好了。”
“那我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好啊,我要黄瓜味的乐事和柠檬挞味的百醇,好多好多包,把你钱包吃空。”
我试着让他的情绪明亮一些,身旁却传来呜咽声,转头发现他已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抱着头的手凌乱又用力。
比我高出一个多头的平时跟我斗嘴打架的人,此刻哭的像个三岁小孩。我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我哥。
对不起。
其实缓过来最初的那几天,再次面对这件事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接受,我向在职的公司递交了辞呈,整理带回来的东西的时候在箱子里发现一个厚厚的纸袋,打开来居然是几千块现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塞进来的,我转账过去他却不收。
妈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菜,我每次都只是浅浅填饱肚子就放下筷子,握着她的手,发现她手上老茧好多。
“不用做那么多的妈,我就想吃你总爱烧的菜,还有腌萝卜和酸豆角。”
妈的眼泪又打在长了老年斑的手背上,顺着虎口流淌到我手背上沾湿了一片,她的手心粗糙地覆盖上来,却很暖和。
“好,给你做....你就爱吃这些小菜,随我,就是随我....”
书房里我爸面对一墙的我和我哥的奖状,戴个老花镜伸出手去摸索,同样不再年轻的手抚过奖状上相同的名字,我站在房间门口不出声地看着,看着他甚至踮起脚尖,年岁开始萎缩他的身子骨,才发现他好像已经没有我高了。
手机收到一条微博推送,“你关注的宋亚轩更新了一条微博”。
今天是元宵节,他在镜头里捧着碗汤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还是熟悉的芽芽乐,我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我决定对他坦白,不是关于病情,而是关于我其实早就是他粉丝的这件事情。
今年,我至少要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吧,不然,以后可就没机会送了,我抽抽鼻子看着屏幕上依旧灿烂的笑容眼眶有些发酸。
鼓起勇气给他发了条消息问方不方便寄东西,他好像察觉到我要干什么,也没有推拉寒暄说不用了这类生疏的话语,给了我合适的地址,我从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开心。
“曾经扬言要当俺爸爸粉的欢笑,你不会给我寄一捆青菜让俺好好长高吧。”
“你再说我可真寄了啊!”
光是想礼物就想了半天,我最后决定送给他一支专属定制的青色话筒,寄礼物的时候,我还在盒子里塞了个信封,并且在微信上叮嘱他。
“里面那个信封你要等到明年才能拆哦。”
“啊——什么啊神神秘秘的。(o`ε´o)”
生日礼物居然正好当天就送到了,我刚吃完药就接到宋亚轩打过来的电话。
“欢笑,你的礼物我好喜欢!”
我咽下一口温水试图把药片的苦涩压下去,过了几秒才开口。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
“这个话筒好好看,而且上面,还有我的名字缩写!”
小孩子一样的语气把在这头的我逗得咯咯直乐,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想象到他捧着话筒端详的好奇模样,眼睛睁得大大的又漂亮。
“诶,欢笑的生日是2月12号对吧。”
“你要干嘛。”
我明知故问的招数居然没有得到他的嫌弃。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好啊~”
我在电话这头轻笑一声,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对不起啊,我的生日怕是等不到啦,让你欠我一个生日礼物。
裴佳怡载着我去了海边看风景,赤着脚走在沙滩上虽然有沙子细碎的黏附感,但一冲进海里让海水打在腿上就觉得很舒服,可能水有些凉,但海南的春天很暖和很暖和,看着身侧被风吹起的白裙子的裙摆和牵在一起的手,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央求着妈妈同意让我们买姐妹装的快乐。
只是裴佳怡穿白色裙子就正好,我穿可能有些松松垮垮的,我用裙摆遮住自己凸出的膝盖骨,扬起腿荡漾出水花,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裴佳怡松开了我的手。
本来以为在海南可能看不到怕热的海鸥,现在沙滩上的人很少,居然从旁边的树林簌簌飞出几只海鸥来,展开白色的羽翼贴着海面盘旋或飞起,扑腾翅膀的风声里夹杂着几声鸣叫。
“哇!快看!”
等我回过头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在我背后偷偷拍照。
我立马提起裙摆就朝着她跑过去,在水里跑步一点没了刚刚的淑女样。
“裴佳怡!你又拍啥呢!给我看看!”
“不给不给~你看看你跑过来的那几张都糊成这样了哈哈哈哈哈!”
“啊!丑死了!删掉!”
远处海天一线,阳光明媚地抖落下来,海风吹得人很舒服,我的后背却又开始痛。
于是裴佳怡蹲下身子把我背起来,就这么沿着海边走,海鸥的鸣叫声还充斥着天地间,我趴在她的背上问她背得累不累。
“以前我都背得动你,现在当然可以了。”
“我是问你累不累。”
“不累。”
她掂了掂我的身体还在继续往前走,太阳晒得我有些困了,我勾住她脖子小声地说要不我们回去睡觉吧。
坐在黑漆漆的场馆里,我望着舞台上刚刚布置好还没开始的场景发愣,周围都是粉丝嘈杂的讨论声,我其实并不觉得吵,她们都兴奋地等着主人公的出场,有些可能是老粉在滔滔不绝地期待待会上台的宋亚轩,有些新粉就坐在旁边静静听她们讨论。
手里这一张票,还是宋亚轩特意留了一张邀请我来的。
两年前过年在烟花前许下的愿望居然真的成真了,虽然只有短暂的有效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一次真正坐在台下坐在观众席听他的live,我注意到他用的手麦居然是我之前送他的那个,渐变青色的一支,在灯下被他握在手里显得再合适不过。
自创的曲目从《世界失明》唱到《Lillian》,每一首都有他自己的风格。
“天亮之后,世界就失明,灰烬随风落。”
“Lillian,Lillian,你的微笑锁住我。
Lillian,Lillian,灵魂美丽又落寞。”
自己喜欢的翻唱曲目从《凄美地》唱到熟悉的《如果我们不曾相遇》,听到五月天那句歌词的时候我还是无法避免地想起那天在片场第一次见到他。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出现在我生命。”
“从此后从人生重新定义,从我故事里苏醒。”
我在台下挥着荧光棒同身边的粉丝一起跟着合唱一起哭得不成样子,想到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他的演唱会,可是有这一次,我真的已经特别特别开心,特别特别幸运了。
如果在观众席里乱扫的灯光打到我脸上,可能会照见一张哭得超级难看的脸吧。
好想去后台见他,我心里冒出了这样自私的想法,大概是被眼泪鼻涕糊住了脑袋,散场后我居然真的直接掏出手机来问他能不能去后台找他,而且今天特意打扮得中性化了些,头发也因为准备化疗剪得超级短,当然这些我都没有告诉他,只是
说今天特意伪装成了男生。
对方的回复很快就来了,估计是在后台休息。
“正好想叫你过来,我在A51,如果有保安拦你就把这串数字给他看,他会放你进来的。”
我顶着个哭得有些红的眼睛进休息室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翻看手机的宋亚轩抬眼看我差点吓一跳,他脱了外套只穿里面一件带叶子胸针的黑色衬衫,仍旧好看得不太像话。
“欢笑你怎么这个样子了,眼睛红红的,是哭过吗,保安为难你了?”
听他语气开始有些急促,我连忙摆了摆手说不是,只是听你唱歌太共情了,宋亚轩笑着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又从袋子里捞一瓶递给我。
“喝点水吧,看你哭得。”
我拧开瓶盖小口地喝了一口,旁边的人突然发出一小声惊呼,我这才注意到原来今天常林也来看他的演唱会了,
“而且欢笑,你看上去真的瘦了不少,头发剪这么短了!脸色也这么白,是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胰腺癌的事情我并没有和他们说,虽然大家已经混成了不用客套的朋友,可我还是想不到要选择什么时候要怎么和他们坦白,现在这个节骨眼亚轩刚从台上下来正开心着,我不想扫了大家的兴。
“啊....最近有点贫血啦,可能没好好吃饭吧。”
“要多吃点红枣之类的,我听说阿胶对补血气好像也挺有作用的。”
常林去了洗手间,男助理也不在,整个休息室好像就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了,我站在他身后看他又灌了口水心里也明白他一场演唱会下来的辛苦。
“宋大歌星,拥有青年歌手的头衔你实现了,说想要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你实现了,下个目标是不是万人演唱会呀?”
“嗯....我想是的吧。”
“诶,我知道这么多你都不好奇的吗。”
“好奇什么?”
宋亚轩转过身来掰着指节笑着对上我不解的视线,甚至习惯性地挑挑眉,我这个不争气的脸啊被他一盯又开始发烫,说活又开始结巴。
“好奇....好奇我怎么一下子了解你这么多。”
“不好奇呀~你是我粉丝这件事,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啦。”
他冲我打了个响指笑得更开心了,接着开口,
“上次你在片场应该是接你朋友的电话,我好巧不巧听到了。”
我会想到裴佳怡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我当时还是有些兴奋过头抱着手机对那边的人倾诉欢喜。
“那你不会觉得我....恶心吗。”
宋亚轩的表情收敛了笑意,微皱眉头严肃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觉得?”
“因为我是你的粉丝啊,我相当于是带着目的接近你和你成为朋友了吧,算不算....”
“可是你是自己出现在我面前的,和追赶着我跑的那路人一点都不一样。”
“诶?”
我呆在了原地,发出一声没反应过来的疑惑,宋亚轩这才又把眉毛舒展开来,眼中的情绪变得有些无奈,却柔和依旧。
“我是说,我们是因才华相遇的不是吗?虽然方面不一样,但我想说这种方式堂堂正正,才不会成为我讨厌的那种类型呢。”
“我也是普通人啊,我也有朋友有家人有xǐ #*@&$....”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徒然小了下去,我甚至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侧着耳朵把脑袋偏过去。
“没什么...”
宋亚轩的耳朵怎么那么红,台上的劲还没缓过来吗?还是.....我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盯着他有些不自然的可爱表情,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悲哀,目视前方被灯光照亮的镜子自顾自地又开了口。
“反正啊,我觉得我真的很幸运,既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又见到了想见的人,愿望目标都实现了,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察觉到自己再说下去可能就要露馅,我立马收了声,低头对上宋亚轩的视线猝不及防震了一下,他深邃的眼眸里好像复杂地翻涌着什么我看不太清的东西,转而又变得清明,在灯光下漂亮得不像话。
“你想见到的人,是....”
我刚要调侃他明知顾问,却惊觉气氛好像有些过于不正常,常林正好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面对我们同时看过来的视线他努努嘴说怎么上个厕所回来你们就跟审犯人一样盯着我,走过来又和宋亚轩打成一片,我松了口气在心里用目光默默捋过宋亚轩的后背。
还能是谁,我喜欢的,我所爱的,一直都是你呀。
纸终究包不住火的,经历过几次化疗之后我的头发和秋天窗外飘摇的枯叶一样窸窸窣窣往下落,还好我之前就剪了短发来适应,所以推子推到我头上看着所剩无几的头发一点点掉落在旁边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没有太难过,医生还给我选了顶漂亮的针织毛线帽,戴上去好像头也没有那么光秃秃了。
我躺在病床上翻看手机,这些日子躺着和家人朋友之间的聊天倒是多了不少,宋亚轩发过来的消息,我仍旧回得语气轻快,看不出丝毫异样,直到我的房门响起一阵陌生的节奏。
透过小窗不太能看得到外面的人,我只好冲着门口用尽量大声的声音喊一句请进,开门进来的人让我立时整个人坐起来。
“宋亚轩?”
兴许是看见病床上坐着的真的是我,宋亚轩立在门口的身影轻颤了颤,手里提着的东西差一点点没拿稳,望过来的目光震惊消退之后只剩下很复杂很复杂的墨色。
他没有说话,只是关上门把东西放到了柜旁,然后拉上床左侧的帘子挡住外面的视线,在床边坐下来摘掉口罩,他的眼睛还是一样湿漉漉,但是此刻好像水汽翻涌得太厉害了,眼角被迅速染红,我看见他翁动了一下嘴唇,终于试探性地喊了我的名字。
“欢笑?施欢笑?”
“诶。”
他一眨眼,滚烫就骨碌碌往下落,顺着脸颊淌到下巴滴下来,打湿他的灰色大衣。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都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们说。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坦白的,可是.....”
我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去眨巴眨巴眼睛,有一只手覆上来盖在我的手背上,宋亚轩的手掌心原来这么温暖,我在心里小小地惊叹,转过头对上他探究的视线,于此同时,覆盖着的手掌微微握住我的手,我明白他在询问可不可以握我的手。
“我的手太冰了,会冷到你的。”
“这有什么要紧。”
他终于把我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我往后靠在床上,尽量让自己露出笑容看着他,有些放肆地用另一只手伸出手抹掉他脸上的泪痕。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怎么跟我哥一样。”
“疼吗。”
“什么疼不疼....”
我故意装傻充愣,化疗的痛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看着眼前的人都还有些头疼,宋亚轩吸了吸鼻子向天花板望了望估计是在收眼泪,又看过来开口的声线已经不复往日清明,带着微微的颤细小的沙哑。
“没...原来演唱会那天你脸色那么异常还剪短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对不起....是的。”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让大家难过让大家伤心,而且你看我现在这幅样子是不是很丑啊,眼窝都有点凹陷了,面色这么吓人,还剪了光头。”
我说着说着又低下头去,前些天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完全变了个样,瘦的脱相,头发也光了,头上那个针织毛线帽是唯一的彩色。
“才不丑。”
宋亚轩握着我手的力度又收紧了些,努力使自己扬起一个微笑,另一只手伸出去抹了抹快要涌出来的泪水,把脑袋凑近了些抬眼看我。
“欢笑漂亮,笑起来最好看。”
“傻,叫你不要哭又没叫你把眼泪硬生生憋回去,忍得难受,还要硬笑,丑死了。哭就哭吧,反正只有我看见你这个大歌星哭鼻子的样子~”
他的眼泪下一瞬间灵验似的又不受控制冒出来,我从床头抽屉里吃力地拿了瓶水递给他。
“喝点水吧,你看你哭得。”
得知我时间不多了,宋亚轩尽量抽出空每个星期过来看我一次,我能看得出来他好像有很多话很多话想对我讲,可是都闷在什么地方不肯跑出来,但单调的病房里有时会充斥他轻柔的歌声,是我靠在床上输着液静静听他给我唱歌。
他唱歌的时候轻轻垂下眼眸,头顶的白炽灯光铺在他纤长的睫毛和光滑的皮肤,不忍望着我而是看向好像没有尽头的窗外远处,目光轻飘飘又哀伤,看上去美好得像一首枕边童话。
让我想起《远山青》里的那个镜头。
今天和坐在床边的宋亚轩聊以前他小时候的黑历史,他就这么静静坐在床边看我笑成一只大白鹅,我转头望向窗外一下子激动起来。
“哇!下雪了!”
在我们这边下雪是很难见到的事情,上次在故乡看到雪还是七八年前,今天冬天忽而就这么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我兴奋地想要下床跑到窗前去接雪花,宋亚轩吓得一个起身扶住了我。
“诶呦祖宗!你能不能小心点!”
宋亚轩从病床上捡起厚外套给我踏踏实实地裹上,然后就站在窗前和我一起看雪,看雪大片大片地往下落,街上的行人好像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而惊呼,我高兴了一阵子,心头却泛起无边的心酸,伸出手接到一片雪花很快就融化在了手心。
“雪也在为我送行吗。”
宋亚轩没有说话,没有像裴佳怡一样摁住我的嘴不让我乱说话,只是偏过头沉默地看着我,目光里有太多太多情绪,杂糅在一起显得有些沉重。
“雪在奖励你呢,乖乖吃药,还不喊疼。”
后来看累了吃了药回到床上去睡觉的时候,我翻过身就看见宋亚轩在昏暗环境里仍旧发亮的眼睛,笑眯眯枕着他送来的助眠枕头沉沉陷入昏睡。
迷迷糊糊好像感觉到有人的呼吸和热气凑近,随后额角落下一个轻柔和暖的触感,停留几秒撤开来。
前几次还好,后来我就只能隔着呼吸机努力去寻他的手,我的手被紧紧握住,现在讲话居然都有些困难了,料到自己可能撑不到下周见面了,我微微偏过头去隔着呼吸机罩子声音闷闷的有些微弱,
“唱《彩虹》给我听好不好?”
“好啊.....”
听到耳边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我最熟悉的歌声,回想到之前夜里在手机屏幕里看到的他在天桥上唱《彩虹》,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也能听到现场版了。
记不清楚是那天了,反正我就记得那天晚上他唱着唱着就突然下雪了,我伏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视频里的他心头欣慰的感觉好像还在。
今天正好是微博之夜的颁奖典礼,我却隐约感觉到离别的来临,砰砰砰,远处好像传来什么细碎的声线,是烟花吗?我轻轻触动床边我哥的手,让他扶我起来看看,我妈在我背后拖了一把,我终于调整到可以看见窗子的视线。
“笑笑,下雪了,你看外边。”
我艰难地转动头颅往窗外看去,掀开眼皮看见窗外如墨的夜空里升上一盏盏漂亮璀璨的花朵,模模糊糊看见四射的火花,伴随的好像还有细碎白点飘落,意识好像清明了一些,我努力睁开眼又看清了一点,想起26年新年我对着烟花许下的愿望,是什么来着....我记起来了。
“新的一年,就保佑自己和家人平平安安,工作顺利,暴富这样的愿望太不切实际了....希望,今年如果有机会的话,能亲眼见到亚轩一面吧....”
啊啊,裴佳怡说的好像是真的呢,在烟花下许下的愿望虽然可能实现,却都是短暂的,但我不后悔,一点儿也不后悔,在烟花落下的砰砰声里,我这样想着。
裴佳怡接到信息终于感到了床旁边,我的好姑娘,她身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花,头发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鼻尖都冻红了,我舒展开皱起的眉头和眼角努力展露一个不太好看的微笑。
“你看看你....”
踏着风雪闯进来的裴佳怡手很冰,我的手也冰凉,可握在一起却好像拥有了这世界最暖和的力量,她把我的手抚在自己脸颊上,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我心酸得不成样子。
好姑娘,我的好姑娘,希望你以后的眼眸不会再比这悲伤。
隔着呼吸机让哥哥把手机贴到我的耳边,我听见现场的掌声,接下来就是主持人特殊的声线,
“斩获年度十大歌手榜单第一的究竟是谁呢?让我们有请宋亚轩!”
存在草稿里的告白和恭喜还没发出去,我在心底轻轻地叹息。
遇见你已经足够幸运,可惜这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恭喜你呀,大歌星,以后可一定要开一场属于你自己的万人演唱会哦。
我笑得眼角流出泪来,头顶的白炽灯晃啊晃,晃成朦胧的一片光影,我听见好多模糊的声音充斥在我耳旁,有爸妈的,哥的,裴佳怡的,
我阖上眼睛,眼前闪回过好多个瞬间,捧着奖状拿给我爸被我爸一把抱起来又亲又笑,半夜醒来发现我妈坐在床头给我补裤子的瞬间,我哥和我在沙发上打成一团的瞬间,还有我和裴佳怡一起穿着买的姐妹装,白裙子的裙摆在晴空下飘呀飘,最后定格的,是在片场初次见到宋亚轩,穿着碎花白衬衫风掀起他的刘海眉眼鲜活又明亮。
“施编剧你好,我是宋亚轩。”
“亚...亚轩你好!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么喊你,我是施欢笑,很,很高兴见到你!”
没来得及的告白,就让它随风散了吧,朝前走,一直朝前走就好了。
2029年的新年,宋亚轩收到了一个包裹,是陌生人寄给自己的,包裹收到的时候他本来打算谨慎一些,可看见上面印着的话语却毫不犹豫地拆开了,
“里面有关于欢笑的东西,我觉得应该寄给你。”
小心翼翼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是几张照片,还有一张印有链接的纸条,后面附注着密码,宋亚轩打算先看看链接里是什么,输入进搜索框进入发现是个需要提取码的网盘,宋亚轩输入密码打开。
里面是几张截图和一段音频。
“2018.8 啊啊啊啊宋亚轩你终于发微博了呜呜呜,小红帽红T恤太可爱了TT
2019.1 小宋今天发的新年视频祝福太帅了呜呜呜呜我真的会被我宝迷死
2019.3 祝我的亚轩15岁生日快乐,照片里的蛋糕看上去好不错,你要多吃点,太瘦了。
2019.8 看上去发烧了...还要练歌,可能这就是偶像的意义吧,加油亚轩,你会站上更大的舞台。
....
一张张长截图,宋亚轩一点点一页页往下翻,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从2018到2028,原来陪一个人长大,就是十年。
“2029,2030直到以后,你会越唱越往高处走,好期待你以后的出色成绩,可惜我不能看到了。”
点开音频,是裴佳怡和施欢笑的对话,背景里有海浪翻腾的声音,她们好像坐在海边,
“身体都这样了还想着你的宋亚轩呢,他到底有什么好。”
“就是因为没多少时间了,所以才要珍惜啊,如果你要问我他为什么好,我要想很久想很久,因为我觉得他就是很好啊,我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描述他。”
“哼,满肚子的墨水到这时候就倒腾不出来了。”
“山高水远他也已经走了一半了,他独自走过籍籍无名的时刻,才走到我世界里来。我希望他以后的路,掌声多一些,听众多一些,希望他能够唱自己想唱的,一直唱下去。”
“我记得我前年新年许愿的时候,对着烟花许的,现在看看对着烟花许愿确实短啊,还是没听你的话,许的身体健康,许的能见他一面。”
“后悔吗?”
“才不。如果对着神佛像拜,阿弥陀佛都不一定能听见我的祈祷,我也不会有这些机会见到想见的人啊。再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朝前看活得释然一些多好啊。”
裴佳怡没再说话,录音过了几秒中止了,宋亚轩凌乱的手摸过旁边散落在沙发上的照片,是几张施欢笑穿着白裙子在海边嬉笑的瞬间。
远处是连成片的海天一色,白色海鸥在画面里和她裙摆的颜色一样漂亮,她冲着镜头的表情有惊讶有笑容,还有背过去静静望着远海的身影,瘦削的蝴蝶骨在背上撑起利落的弧度。
飘摇又漂亮。
宋亚轩的眼泪噼里啪啦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抽屉里翻找,揭开了塞在自己礼物盒里那个纯白色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自己19年在舞台上面容青涩地歌唱。
他打开手机录音,忍住朦胧泪光翻出那天一起唱K的时候自己偷偷录下的录音,施欢笑有些放不开的声线渐渐响起来,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按理来说她不可能只留给自己一张照片,宋亚轩颤抖着手把信封翻了个遍,却还是小心地怕弄坏,他再次举起照片在泪光中注视着,忽地发现了什么似的在背面揭开一个白色胶布后,眼前赫然出现施欢笑清秀的字迹。
“我亲爱的亚轩,请一直唱下去吧。”
手机里的《彩虹》唱到关键部分,施欢笑好像放开了不少,声线撇去了别扭,变得独特而深情。
“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
没有理由我也能自己走。”
宋亚轩捧着这一行短短的字,仰起头努力望着天花板不让眼泪掉下来,却还是低头用手摩挲过字迹好像还能感受她手心的余温,滚烫终于抑制不住决堤,砸在拍立得背面把字迹弄湿一块,他连忙扯了张纸巾吸干,怕把墨水都洗涤不见。
阳光铺洒过来落在她在海边的照片上,宋亚轩泪眼朦胧抬起头看见窗外刚才还在飘雪现在忽地出了太阳,吸吸鼻子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一年后
“今天这场戏穿得还挺帅?”
“那是,人帅穿啥都好看。”
“诶,你要是拍这部电影火了,可得好好请我吃顿饭,我这剧本里给你塑造的形象和你多贴切呀。”
“怎么个贴切法?”
“嗯...白衬衫帅哥,谁不喜欢啊。这不得吸一大波女友粉?”
“女友粉?那你是什么粉?”
“我是你爸爸粉!”(咬牙切齿)
宋亚轩甩了甩脑袋,发现自己在观众席里发呆,施欢笑戴着眼镜卷起剧本在自己脑袋上轻敲一下的触感还在,咬牙切齿教训自己的语气还在,周遭掌声雷动,他往台上看去,今年新的金马编剧奖得主也是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穿着得体的长裙款款走上台。
疲惫地揉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在生理性眼泪模糊出的重影里,台上的身影居然化作看见了三年前同样一袭靛蓝色长裙笑容粲然的那个人,宋亚轩好像看见她那时在弯腰鞠躬时冲台下的自己偷摸投来一个灵动窃笑的俏皮模样,立时瞪大眼睛想要仔细确认,却发现熟悉的身影早已消散不见,只剩下台上诉说着获奖感言的陌生女孩。
他突然就笑了,在观众席黑暗的角落里差点落下泪来,台下掌声依旧如雷响动。
“年纪也不大,怎么糊涂到这般田地了。”
“要是给她看见我这幅蠢样,又得拿我寻开心了。”
万人演唱会现场,彩带落下的瞬间,宋亚轩闭上眼睛想了很多很多,零星的闪光纸屑落在他摊开的左手掌心,右手里的话筒沉甸甸分量不轻,身前层层磊叠的观众席依旧充斥着嘈杂欢呼声,经久不衰。
好多个瞬间在他脑海一闪而过,思绪陀螺的尖端逐渐慢下速度,最终旋转着停在了....
宋亚轩重新睁开眼睛,抬起头望向在舞台棚顶投下数道白光和还在飘舞的缤纷彩带,掌心的纸屑又被风带起不知落在哪个尘埃翩跹的角落。
“你看到了吗?”
“我的万人演唱会,终于实现了。”
“因为你写的剧本,我逐渐被大家认识并认可啦,在大家眼里,宋亚轩现在可是个会唱歌也会演戏的青年偶像了。”
“你知道吗,演唱会门票通道开启的三分钟内就全给占得座无虚席了。”
“我在台下,看见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她们好像是从以前就开始嚷嚷着要陪我开万人演唱会喜欢我的小歌迷,我真的...很开心。”
“可是,怎么最该看到这一切的你,却缺席了呢?”
“也不知道你看到没有,要是看得到的话,今晚可得托个梦告诉我,好不好?”
露天舞台的好处就是可以看到夜晚的灯光,不远处的动静像是庆祝,回荡在夜空响声不小。
烟火升起,人声鼎沸里,他看见无数朵绽开的她的梦。
全部节目已经结束他本该退场,台下粉丝还在为他疯狂,眼神忽地浮现之前那个和她一起在剧组度过的新年,和她一起透过抹开的水雾和涂鸦看见窗外绽放的花火,还有她转过头来冲自己笑得开怀,脑子里响起她的声音好远又好近,他在心底默默地想。
“你啊,下辈子不要对着烟花许愿了,对着神像许愿就好了。”
背景音乐里的伴奏还在播放,
“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你的声音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END.

彩蛋:关于放在信封里的那张照片
施欢笑在自己手里相册里几千张图片里翻出来这张,倒不是最喜欢的,却是她觉得最合适的,宋亚轩那个时候还保存着少年该有的些许青涩,站在立麦前歌声却出色又嘹亮。
她拿起一旁的钢笔沾了墨写下清秀字迹,写好后拿着照片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挺满意,但随后她扯过一张白色胶布将字迹贴了起来,撑着脑袋想。
“希望你能够唱你自己喜欢的想唱的,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为你鼓掌喝彩,只不过我可能看不见啦。”
背又开始疼,施欢笑把照片放在桌上去药箱找药,照片上宋亚轩好看的眼睛好像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仍旧笑得鲜活又富有少年气。
“我亲爱的亚轩,请一直唱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