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回顾】“昧”与“味”“不足”与“富足”（秋思）

一直不断在网上看到有人提出《锁麟囊》中的两处唱词异议，一是“春秋亭”中的“我正不足他正少”，另一处是“珠楼”的“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闲着没事把我知道的写出来供大家参考。

先说“春秋亭”的“我正不足他正少”被改成了“我正富足他正少”，这是1981年王吟秋先生到上海演出应观众要求改的，也是一种尝试，当时有观众提出从字面上看“我正不足他正少”意思不通，于是建议改成“我正富足他正少”，这个建议是王先生演出之后听到的，所以在演出当中王先生唱的还是“不足”，只是到电台录音的时候改成了“富足”，但改了以后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原词的意境和典故又没了，王先生觉得意义不大，以后也就没有再沿用，之后的演出，王先生还是唱的“不足”，电台的那个录音呢，录完以后在电台播过几次以后也就不再播了，以后王先生录的几段唱腔呢也基本上是做为电台补时间的插播段子，所以并未造成很大影响，从这些改变当中我们能看到，老先生对改戏还是有些考虑的，改过再改回来也是经常有的事儿，不像现在改了就不动了，不管好坏一尘不变，对京剧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昧”和“味”的问题也还比较简单，我们现在能看到的翁偶虹先生的创作手稿上是“一霎时把七情俱已味尽”，而旁边程先生的亲笔修改是“昧尽”，所以问题很明显，翁先生的意思是“味”，而程先生意思是“昧”，为这事儿两位大师还曾专门讨论过，结果呢是谁都没有说服谁，因为最终的舞台体现者是程先生，于是程先生坚持唱的是“昧尽”，做为学程的后辈，唱“昧尽”应该还是没有错的，至于唱“味尽”呢，终于原著嘛，也不能算错。

随便再说一个字音问题，《六月雪》当中有这么一句“眼睁睁老严亲难得相见”，这个“睁睁”按传统的唱法应该是上口唱zenzen（京剧没有后鼻音所以去掉了g），而程先生在这里唱成“zhenzhen”完全是按照北京音处理的，特别是程先生晚年的时候好像是有意识的在做一些尝试，在京剧里面也有所谓“宁团勿尖”的说法，就是所谓尖字可以念成团字，而团字就不可以念成尖字，上口字应该也是这个道理，所以这么唱也应该完全是可以的，不过赵先生唱的还是“zenzen”。（2008年10月 秋思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