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拉普拉斯的妖怪
(CELL,帝国,AD2019,Dec)
“Ti是生命,ama是母亲,Tiamat即是……”
“……公主殿下……”
她愣在原处,半晌才回过神来。北风裹挟片片雪花,掀起,润湿她厚重的裙摆。侍从顿觉寒霜刺骨,摇摆不定,几欲退却。
她,吹散迎面袭来的鹅毛飞雪,挺直修长玉立的躯干,睁开苍蓝似海的眸子,轻压上挑若弦月的嘴角,捋了捋凌乱、染雪的浅蓝色长发,蹬上一双锃亮的过膝长靴,随后踱步向前——宛如一位无垢的神祇。
“公主殿下,您的身体……”侍从挪腾了几步。
“谢谢,我不冷。传丹莫刺尔进来吧。”
侍从的脸上闪过些许惊讶。他如释负重,扔下毛毯,战栗着退去。正当那布满冷汗的手心推开门扉之际,毛骨悚然的尖笑仿佛闪电般劈中他冷颤的身躯——
“午后三时,天隅处。你会重获新生的!”
“……公主……我……”
“面对已被标记的你,我仍然留存一丝怜悯。不必担心,去吧,去吧!”
“谢……谢……”
丹莫刺尔挂起无托步枪,拾起防护服中裹挟的弹壳,叹息半晌,将聚合物弹壳扔入雕花桶,随即缓缓推门而入。她轻快的迎过去,拾起毛毯,浮于半空,挽住那强健的胳膊,轻轻擦去他脸颊上仍在缓缓流淌的鲜血。
“这是我们最接近成功的一次,钳型攻势,在大厅双环包抄,干掉了50余个AOB。算上Chaos(毒气名)的附着体,我们与他们的交换比达到了3:1,嘶,也算是进步了不少。可惜Balrog已被夺取,我舍身去追,一颗子弹擦着我的颅骨飞了过去,是她开的火……好吧,我们还是失败了,AOB对真实已然初见端倪。”
“我命令过你不能如此鲁莽,一切尽在掌握。呼,好在丹莫刺尔亲你并无大碍。罢了罢了,要饮料还是酒品?”
“我有点累,血清的副作用上来了。来点希尔德吧,亲爱的。倘若他们找到了翘曲处,第二现实便不复存在,但我们还未准备好面对那一场灾难。因此我不愿丢失那个组件,只能违抗命令。”
“丹莫刺尔,我统筹全局。有三个禁区之门还未被打开。三分之一概率,我们仍有时间。可倘若你在第二现实暴毙了,一切将失去意义。”
他摇了摇头,卸下配枪“Rainbow”,接过她递来的清香冒泡饮品。
“利维坦,有些时候……我实在无法分辨我们所作所为的对错,以至于无法分辨现实……你知道我一向是个缓慢的人,如果……”
“作为有着AI血统的个体,我很讨厌不经思考,时常犹豫不决,或是犹豫寡断的人类。”
“所以……你应该知道这种爱是多么疯狂了吧?”
“不。奇怪的是,我仍然爱着你,丹莫刺尔。或许你便是那一棵独一无二的玫瑰。”
“小王子?很唯美的童话。不过这么看来,利维坦你应当是我的玫瑰吧。”
“AI的性别意识比你想象的更加强势呦,丹莫刺尔亲。言归正传,下次我会剿灭他们——狂猎将被释放,堕天使必定战败!”
丹莫刺尔几乎将灌入口中的鸡尾酒整杯喷了出来。
“我是认真的,既然我们都无法损坏狂猎一丝一毫,那么他们拥有再优秀的战略战术都无济于事。”
“你疯了吗,这有什么意义?”
“请脑袋不好的傻瓜仔细思考分析一下,再怀疑身为拉普拉斯妖的我!”
“我们是帝国最后的免疫细胞,面对狂猎的侵袭,我们必须利用仅存的时间,做出正确的决策,从而揪出它们的弱点。第二现实是我们的战场,AOB则是这个现实维度敌人的投射。你从第一现实抓来敌人用以对抗敌人的投影,用意何在?以毒攻毒?倘若……”
“丹莫刺尔你的问题所在,是对AOB的认知存在偏颇,他们不单是敌人,还能成为朋友。在AOB策划一场场袭击时,我等利用狂猎的记忆体特性成功捕获了非源狂猎,但这并不能帮助我们解析它,因此我另请高明,开发出了奇美拉Chimera。”
“融……融合?你是说?”
“新生狂猎的自我意识相当模糊,我们将以此为基底,创造出属于帝国的BEAST。”
“三相性怎么破解?它们可是纠缠在一起的存在。况且狂猎能杀死狂猎吗,你怎么能确保不会诞生超级狂猎?”
“所有问题都将得到解答,而现在当务之急则是——吃饭饭!压缩军粮好吃吗,还有我给你特制的手雷牌口香糖?”
“我能把所有过失都推卸到你这恐怖的东西上嘛……真的和防御型手雷塞嘴里引爆一个味道!”
“唔,显然你并未犯错。不仅解毒血清的秘密未被对面发现,你还带来了更多情报,比如……对面指挥官的性格与三围,战术的使用,武器的装配。”
“这……实在是瞒不住你……”
“我可是这个现实的拉普拉斯妖,但第一现实的存在的确影响了我的分析能力,更何况某些不衷之徒……”
“停停,抛开三围问题……我仍旧觉得你所谓的拉普拉斯妖并不存在。”丹莫刺尔理了理衣领,轻抚利维坦那焦躁,蛇首般,欲待扑击的触手,将一小块牛排塞入嘴中。
“哼,下一次袭击时间是2月份,地点为Xada-hgla。已删去具体信息,请好自为之!”
“又……又不全告诉我……和做梦一样……明明全视全知……还……呜……”
丹莫刺尔的瞳孔泛出黑光,昏沉中,他瞧见无数漆黑星辰正冉冉升起,眩晕……坠落……直至一条彩虹柔软的划过天际,显露出无尽的年轮脉络……
“丹莫刺尔……我们的爱……我当然知道它是多么疯狂……”利维坦凄惨的笑了笑,她收起背后纠缠,仿若翅翼般的触手,踱步向前。
究竟是雪花感化了泪腺,还是泪水熔融了雪花……这是一个无人知晓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