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送葬人】一份死亡通知
“前辈，有个萨科塔男孩在公证所门口站了2个小时了。” “怎么不早点让他进来。” “那孩子很固执，一定要等到您开完会才肯进来。” “好，我去见见他。” 枢机在见到那个男孩的时候愣了一下，他的光环和翅膀是很少见的拥有无机质感的黑色，这对双翼和光环他太熟悉了。 那是吉亚洛家族人的特征。 “您好，枢机阁下，我的名字是费德里科.吉亚洛。” “怎么了，孩子，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我在新闻里见过您，您是第五厅的枢机，我的父母夏洛.吉亚洛和安娜.吉亚洛在第五厅工作，他们告诉我这次出勤是您指派的，但是现在超过了他们所说的最晚回到拉特兰的日期三天。我感到疑惑便来到了公证所，您能说明我父母晚归的原因吗？” “孩子，你不觉得外面很热吗，我们进去谈吧。” 他曾从吉亚洛夫妇那里听说过他们儿子的事情，他们为这个孩子感到很自豪，说费德里科是个很有才能的孩子，非常聪明。从刚刚那个孩子说的话来看他的确很早熟，但最重要的事，他无法从这个孩子身上感受到任何情绪，他灰蓝色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波澜。 在他还是见习执行者的时候，他遇到不少父母失踪的孩子，他们无一例外的感到恐慌、焦虑与悲伤，想必那些被通知的孩子们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了，萨科塔的共感向来如此。 “阁下，您刚刚在绕开我的询问，请您解释一下回避的原因。” “费德里科，我能直接叫你的名字吗？好，这是个误会。我只是想给一个在太阳底下晒了2个小时的孩子一份补偿。” 说完，他用公共区域的冰激凌机给费德里科做了一份甜筒。 “谢谢。”费德里科接过甜筒吃了起来。 「这个直截了当毫不委婉表达自己意愿的孩子总算被转移了注意力，我得趁这个时候组织下语言。」 「费德里科看起来并不能实现共感，我无法感受到情绪 也不能从他的动作和表情中看出什么。直接告诉他真相对他来说更好？」 他看了眼正在吃甜筒的费德里科，他吃得很享受，这一点倒和普通的萨科塔没什么区别。 「他总归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还是按常规流程来吧。」 他带费德里科来到了一个谈话室，比起外面冷清严肃的办公区这里的装潢更为明亮柔和。 “坐吧，费德里科。” “好的，阁下。” “在这里不用这么客气。” “您的身份特殊在这里地位颇高，我这样表达是合适的。” 枢机按了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内心感叹道这孩子可真难交流。 “详细说说你来这里的原因吧，费德里科，从你父母离家的时候开始说吧。” “在16天前的晚上，我放学回家时，我看到我的父母身着正装，背着枪铳，行李也已经收拾好。” “我很疑惑，便问他们这样行为的理由。父亲跟我说他们接到了枢机阁下派下的重要任务，需要出一趟远门。” “这种情况很常见，我的父母时常会出门出差，我已经习惯了。但是母亲做出了与以往不同的事情，她拥抱了我很久，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走之前他告诉我他们最晚十三天后回家，要我在学校宿舍住一段时间。” “但是两周后，他们没有回来，我也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父母的消息，他们以前都会隔几天给我发消息，这很异常。所以我推断他们的任务很特殊，是机密才会不与我联系，现在还没回来代表着他们在执行任务出现了问题，所以耽搁了时间。” “考虑过后，最能解决我疑问的只有您，枢机阁下。” “你的推测是正确的，费德里科，我不否认。” “我知道这个任务是机密，那请您告诉我们他们的任务进度大致如何，能在接下来一周内回家吗？我只需要这些答案就够了。” “费德里科，这些事情我本应会安排执行者去你的学校通知你，但是你自己过来了。” “‘通知’？您是原本就想告诉我这些答案吗？” “我们上午在开会，谈的就是你父母的事情。” 费德里科皱了皱眉，他的脸上出现了迷惑和不可置信的表情，虽然很轻微。 “您的语气充斥着迟疑和困惑，您在纠结是否告诉我真相，是吗？” “……”枢机阁下一瞬间愣住了，明明这个孩子没有共感的能力，为何现在会如此准确的读出自己的情绪，难道这个孩子的共情功能是正常的，只是说话的方式比较死板吗？ “孩子，你怎么能知道我的心思呢？” “并不困难，阁下。” 费德里科拿了纸和笔到桌上来。 他画了几道扭扭歪歪的线条。 “刚刚你的语句表达传达的意义和我之前对您说的话类似，这条曲线代表困惑，我跟您是一样的心情。这条更长的直线代表迟疑，从刚刚遇见您您一直在回避我的问题，不给予正面回答，这跟我在冰激凌车前考虑花不花零花钱的情况一致。这是代表选择各有利弊，却无法抉择的心情。” 他在听到费德里科这样的阐述后，愈发可怜这个孩子，明明是萨科塔一瞬间就能明白的共感，他却需要这样捕获对方的情绪，而且这不仅仅只是缺乏萨科塔的共感能力的问题。就算通过推理，他也只能推出是哪一种情绪，但无法理解这背后的意义。如果这里坐着一位黎博利，在被带去谈话室的路上也能知晓大致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费德里科还是个在寻找答案的孩子，他客观地看待父母失联的事，直到知道真相之前他都不会下定论，他只需要一个答案。 “执行者夏洛.吉亚洛和执行者安娜.吉亚洛于4日前失去与第五厅的联系，在昨天晚上7点，前去查看情况的执行者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但在运回尸体的路上遭到了袭击，我们没能带回他们的身躯，他们英勇殉职了。” “死亡……？” 费德里科曾多次听说过父母讲述他们执行死者遗嘱的故事，这些像流水线一样的故事，甚至有些枯燥，但是父母在讲述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会悲伤，会哭泣，会感动。这些都是他无法体会到的，为什么，这只是普通的任务，为什么父母会有那样的情绪。他清晰地知道它的定义，全脑功能丧失，呼吸停止，心跳停止，再也无法活动，意识会消散，父母所说的那些死者的死亡除了什么方式并没有什么差异，人死了，留下遗嘱，执行遗嘱。 这就是他对死亡的所有理解。但这次死亡的人不再是故事中的那些死者，而是曾经讲述他们的父母。 他很困惑，父母的离开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很多的变化，居住位置的变更，监护人的替换，遗产的分配……太多太多了，但这些对其他失去父母的孩子也是一样的。父母不在了，我理应做出什么反应，悲伤、哭泣？这些概念对我来说就只是概念，无法亲自感受，我该怎么去消化这个事实？怎么去探究这个事实背后的意义。 “费德里科，在你遇到无法述说和表达的情绪时，你可以这样做，用线条和圆圈来表示。” “当妈妈失去了一条喜欢的裙子，我会感到什么？” “可惜。” “不不，费德里科，不是态度是情感，你想一下自己在吃冰激淋球的时候，但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冰激淋球掉地上了的感受。” “我会再买一个。” “这是一种解决办法，但是事实不是总是你预想中的这么顺丰顺水的。假如那个冰激淋球是老板独创的，而且是最后一份，老板就此退休不再售卖冰激淋，你在其他地方也不能再买到相同的东西了，你又有什么感受？” “……”他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妈妈告诉你，这叫悲伤……失去的东西对你来说越宝贵，你就会越悲伤和痛苦，当一个人持有这种心情到一个临界点时，他就会哭泣。这种说法你能理解吗，费德里科？” “嗯，我知道了。” “来，在纸上画上一个圆圈，圆圈就代表你的冰激淋球，以后再看到它你就能明白你的情绪是怎样的，同时你也可以通过对比去了解对方的心情。” 我失去了父母，父母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且失去后再也无法回来的人，所以，现在这种心堵的感觉就是悲伤？ 费德里科在纸上画了一个圆，但他觉得一个圆不能代表他所有的情绪，不停地画圆，画圆，直到纸张被全部画满。 悲伤到极致是痛苦，我现在觉得「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