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渣翻 《王者之刃》 （六）

丹尼尔咬紧牙关，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从通讯频道传来。战略视图（strategic overlay）在静电中消失，他的鸟卜仪嘶嘶作响，闪个不停。他对这场战争的视野变得支离破碎，流畅的信息变成了一连串静止不动、乱七八糟的图片。他的骑士和王座接触到被腐化的废码时，不断抽搐哀嚎。丹尼尔觉察到火之誓言摇摇欲坠，他疯狂地扭动着他的动力陀螺仪以免摔倒。他的游侠骑士踉跄着，勉强稳定住它的双脚。近距离爆炸的警报把丹尼尔的视野闪成了红色，一连串的爆炸撕裂了他曾经站立的地面。他大叫起来，疯狂地想弄明白袭击来自何方。由于他的骑士感应系统受损，众王卫花了几秒钟才找到攻击的源头。

“不！”他大吼道，不喜欢他的声音里流露出的惊慌。“不，这不应该是这样的?”炮火在四面八方轰鸣，当丹尼尔看到戴维·达·德拉科尼斯爵士的骑士在连绵的冲击中不断颤抖时，他惊恐地大叫起来。这些噩梦般的影像断断续续地笼罩在丹尼尔头上，让他不知所措，但无法逃避的事实是——攻击来自戴维的骑士的身后。

一时间爆发的事太多了。火之誓言的鸟卜仪充斥着数据幽灵、静电干扰和部分目标锁定警告。戴维爵士的勇武骑士挥动着离子盾，试图转身，但火牙号的一只手臂被扯掉了，破烂的伤口里冒出浓烟和火焰。叛徒的炮弹仍如雨点般落下，丹尼尔王座的幽灵们愤怒地叫嚷着，在他的脑海里塞满了一大堆互相矛盾的建议。

转向，并设法完成立场受损评估进程，以避免无法确定的威胁。别不听......

“住口!”丹尼尔尖叫着，拼命地想让他的祖先们闭嘴。有什么东西在他左边爆炸了，一时间使他完全失去了知觉。一个骑士。那是一台被摧毁的座驾。现在，丹尼尔的危险警报又在嚎叫，比以前更响了。

“……丹?…你能听…我吗?”

珍妮卡的声音打破了静电声。

听到这声音，丹尼尔如释重负。

“珍，”他喊道，“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办?”在那一刻，丹尼尔·坦·德拉科尼斯从未觉得自己像个骑士。即使在恐慌中，他内心的一部分还是因为他听起来如此年轻和无助而感到羞愧。他尖叫起来，珍妮卡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

“…奇迈罗斯家族，他们朝我们开火了!奇迈罗斯家族……向我们开火……都是陷阱……快走，反击!”

丹尼尔试图相信静电干扰扭曲了他姐姐紧张的话语。奇迈罗斯家族在向他们开火？！

丹尼尔急忙操纵他的触控器，调转火之誓言，旋转离子盾，一连串战斗加农炮的炮弹轰击着离子盾。其中一炮击穿了护盾，震得火之誓言的盔甲嗡嗡作响，在离丹尼尔的头只有几英尺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凹痕。他踉跄了一下，看见一名奇迈罗斯家族的骑士从前面向他冲来，高举链锯剑，发出呼呼的声音。透过静电的冲刷，在快照图像中可以看到，更多的类似场景在四面八方上演。奇迈罗斯骑士正在袭击德拉科尼斯家族，向他们曾经的盟友猛烈开火。许多德拉科尼斯骑士已经受伤，或倒在地上，化作燃烧的残骸。雨水在他们的残骸上沙沙作响，但他们仍然在背叛的火焰中熊熊燃烧。

由于没有时间给他的热能炮充能，丹尼尔挥舞着他的收割者链锯剑，疯狂地躲避敌人的第一次攻击。奇迈罗斯骑士步步紧逼，它身上的盔甲突然变得可怕起来。数百吨重的伺服驱动的金属和火焰像攻城槌一样砸向他。一阵令人牙酸的工业切割声中，骑士们的链锯剑相互碰撞，火花四溅，丹尼尔在激烈的触觉冲击下大叫起来。

“罗歇尔·达·奇迈罗斯爵士，”他的思绪如一团乱麻，链刃分离，再次相撞。他认出了印在袭击者倾斜的盾牌上的骑士纹章。一个他认识的骑士。和蔼，正派。在众王卫十二岁那年的一次宫廷访问中，他向丹尼尔赠送了一本皮革封面的《波兰德鲁斯》（Pollandrus），并向他眨了眨眼。现在那人想杀了他。

突然，丹尼尔不再惊惶，怒不可遏。他把火之誓言向前推进，打了对手一个出其不意，肩甲猛地撞在了敌人骑士的头盔上。罗歇尔爵士的骑士踉跄后退，丹尼尔紧随其后大喝一刺，但被挡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丹尼尔在人群中咆哮。“你这个叛徒!”

他得到的只是呻吟的静电声，这使他更加愤怒。罗歇尔的骑士再度挥起链锯，狠狠地砍向火之誓言的腿。在骑士机魂发出的抗议声中，丹尼尔用力扳动控制器，设法从攻击中退了回来。嗡嗡作响的锯齿在火之誓言的盔甲上磨出火花，留下深深的伤口。众王卫挥动手套，向前伸出双臂，回敬他一剑，锯齿咬穿罗歇尔骑士的胸甲，再从头盔里钻出来。

烈焰和滚滚浓烟从巨大的裂口中喷薄而出，奇迈罗斯家族的骑士踉跄后退。战争机器越过了临界点，倒了下去。二次爆炸使它的身体受到重创，跌入泥泞中。

“我杀了他，”丹尼尔喃喃低语，他的怒气很快就消散了“我杀了一个骑士同伴。”然后，一个更糟糕的想法冲击了他，他痛苦得喘不过气来，“卢克……”

至高王托尔温无法相信他那冰冷的鸟卜仪告诉他的事。奇迈罗斯家族叛变了。他的老朋友兼战友格兰特·坦·奇迈罗斯在他背后捅了一刀。光这一点就足以伤透至高王高贵的心。更糟糕的是，叛徒不只有他们。零星的报告从各个通讯频道传来，到处都有叛变发生。可怕的废码鬼哭狼嚎，怀沃恩家族的骑士调转了枪口，并向米诺托斯家族的骑士倾泻了密集的火力。古斯塔夫元帅的宫廷已经有一半倒下了，米诺托斯骑士也陷入了混乱，他们被切断了支援，按照他们一贯好斗的战术发起冲锋。

在后方，圣物守护爬行者们开始互相射击，几辆坚固的爬行者已经变成燃烧的残骸。与此同时，在每座山的山顶上，大型火炮的炮台已经启动。敌人是如何隐藏这些巨大的武器的，托尔温不得而知，但这些巨大的炮台拥有足以摧毁星舰的火力，对忠诚派部队造成了可怕的伤亡。绝望的尖叫和恐慌的连绵低语表明，坦·佩加森女侯爵已经被第一波炮火齐射消灭了，她的家族骑士们正在被有条不紊地清除，他们试图还击，为她的死报仇。高空的爆炸穿过远处的佩加森阵列，强大的冲击波把骑士们抛向空中，或者把他们原地撕成碎片。

即使在空间轨道上，似乎也发生了叛变。仅来自大气层的零星通讯便足以告知至高王所发生的一切。奇迈罗斯和怀沃恩的炮舰向其他家族和帝国海军的炮舰开火。突如其来的延爆鱼雷齐射命中帝国舰队，似乎是星际战士用的那种型号。令人恼火的是，至高王没有什么具体细节，他也没有时间去收集更多的细节。在他周围，不可思议的事情正在发生。他的战士们在他们兄弟的刀锋下死去，不知为何，他让这一切发生了。

烈火之心受到了几次致命打击，但骑士的离子盾抵挡住了严重的伤害。更糟糕的是，托尔温为了避免自己被砍死，被迫杀死了两名奇迈罗斯家族的骑士。他觉得自己的手套再也洗不干净了。

“我是至高王。”他喃喃低语。“我必须履行我的职责。”

托尔温，一位祖先的声音从他的王座传来。是老纳撒尼尔男爵，至高王的曾曾祖父。照顾好你的孩子。继承人必须得到保护。

托尔温下意识地点点头。

“是的，这是最重要的。”至高王眨了眨眼，开启了一条固定宫廷通讯频道。他视网膜上显示的五个符文中有两个仍然是不祥的黑暗和死亡。

“这里是托尔温，”他开口道，转身面对迎面冲来的敌人。一股热能冲击波穿过他的护盾，驾驶舱温度飙升。“托尔温宫廷的所有骑士。听我说。”

一台奇迈罗斯游侠骑士快速地朝他扑来。“年轻，”托尔温心想。毫无疑问，是想给托尔温一个下马威。“可悲。”

托尔温侧身躲过敌人的攻击，他的音频嘶嘶作响，铁足将泥水溅向空中。他的对手朝他猛挥链锯剑。太心急了。托尔温转动光剑，切掉了敌人手臂上的武器。那台骑士惯性前扑，重重地摔倒在地，锯齿在临终的剧痛中搅动着泥泞。那台游侠骑士的伺服驱动器（servomotors）仍在发出试图减速、转向、启动的嗡鸣。它毫无机会。

一个来自奇迈罗斯骑士的年轻的、挑衅的声音插入了他的通讯中，清晰如钟鸣。

“至高王格兰特万岁!打倒帝国!”它挣扎着发出一阵哀号。

“除非我死了！”托尔温咆哮道。他的速射战斗炮轰鸣了两声，游侠骑士被向后打得粉碎。“三个，我现在已经杀了三个”。至高王哀伤地想。“格兰特会为这种疯狂付出代价的。”

“......爸......”珍妮卡的声音从静电的咆哮声中传出来。

“我的女儿，感谢巨龙之火，你还活着!丹尼尔呢?”托尔温一边说，一边操纵着他的控制器，恳求着机魂的通讯发出更清晰的信号。但这并不顺利，废码没有解除。

“......还活着。”珍妮卡回答道，托尔温感到萦绕在他心脏上的寒意减弱了一些。“马科斯也还活着……爸爸，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不得不反击，但废码使合作变得不可能。珍妮卡的声音仿佛看穿了他的思想，再一次艰难地传递进来。

“......告诉骑士们......短程通讯是......可行的......使用他们的自动三角旗......侍从暗号......”

托尔温心中涌起一股对女儿的骄傲和喜爱。“多么冷静的头脑，就像她的妈妈一样。”当未来的骑士在马背上穿越平原狩猎时，他们首先要学习的是侍从暗号。如果声音变得不可靠，或者需要无声的交流，年轻的侍从们就会用简单的口令举起或放下他们的长矛上的三角旗。这是骑士永远不会忘记的东西，因为从第一天起，他们的风纪导师就向他们灌输了这一点。它不能克服废码的干扰，但当与所有骑士都习惯紧随的基本骑士准则（the Code Chivalric）相结合时，它可能足以凝聚一些力量。

托尔温拓展了他的通讯频道，并尽可能地增强信号，透过刺耳的尖叫声，来联系上那些可能听到他的德拉科尼斯骑士、佩加森和米诺托斯家族的骑士们。

“这里是至高王。”他说，声音威严而沉着，尽管他的护盾刚抵挡住了另一阵猛烈的炮火。“我们被出卖了。奇迈罗斯家族和怀沃恩家族背叛了我们。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是有预谋的。依靠你们的骑士准则。聚集起来，连接你们的护盾，用侍从暗号交流。”

托尔温设置了一个循环重复的信息，并开始大步流星地穿过雨幕和雷鸣般的爆炸，走向那些身形模糊，被重重包围的骑士们。如果他能和他的勇士们联合起来，击退叛徒，也许能把星界军兵团集结到后方，希望尚存。

他的视网膜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新的通讯呼叫请求。大圣物守护者波卢西斯，正使用固定代码通过私人频道联系他。他眨眼激活了它。

“波卢西斯，什么事?”

“陛下，我已经成功地将我的爬行者的机魂从这个废码中保护了一小会儿，并进行了一次鸟卜仪侦测。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掩饰自己的存在的，但怀言者在这里，在两翼，他们带来了成千上万的多纳托斯叛徒。穆布拉西斯人和坦霍利斯人被压制。陛下，我们寡不敌众，四面楚歌。我估计，按我们目前的部署，只要几分钟，敌人就能完全消灭我们的部队……”

丹尼尔转动着火之誓言，伺服驱动器发出呜呜声，因为敌人的代码干扰了他们的电源供应。还不够快。加特林炮在丹尼尔还没来得及插入他的离子盾之前，就把火之誓言的侧甲撕得粉碎。离子盾闪烁着蓝色的光芒，火焰溅到它身上。他瞥了一眼受损的排气管，咒骂着它游进游出的焦点。他的链锯剑伤痕累累，上面布满孔洞，裂开的管子漏出润滑剂。他的反应堆的输出功率降到了73%，他的感应器反应比一系列报错图片好不了多少。他是半盲眼在战斗，更多地依靠鸟卜仪的反馈和本能，而不是其他。

“继续走，”他的王座上传来声音，“记住，把你的护盾举起来，小伙子，你被包围了，别让他们牵着你的鼻子走。”丹尼尔已经稍微控制住了吵闹的声音，但这就像在太多教官同时训斥他的时候还在打架。

三台奇迈罗斯骑士向他扑来，图像每一次闪动都在显示他们正更彻底地包围他。站在他前面的是一名守望骑士，它那连绵不绝的的冰雹般的火力迫使他把护盾对准它。另外两名都是勇武骑士，都握紧拳头，刀锋怒吼。这些武器随时都可能撕开火之誓言的外壳，把他撕成碎片，就像贝类体内的肉块一样。这是可怕的。他绝望地试图向一个偷袭者开一枪。由于他的瞄准标线被刮伤了，热能冲击波远远地偏离了目标。

丹尼尔一直在混乱中寻找着卢克。他必须知道他最好的朋友是否背叛了他。他必须相信他没有。现在他被敌人包围了，死去的时候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了。

“对不起，父亲。”他低声说，他的骑士颤抖着，踉跄着。“对不起,珍。”

丹尼尔的座舱剧烈地向一侧摇晃，子弹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一想到旋转的金属刀片会刺进他的身体，就叫了起来。不过，汹涌的火焰点燃了他的感官，他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大声地噼啪作响。

“你还没死……呢，弟弟。”是珍妮卡，她的声音饱含怒火。丹尼尔意识到火之蔑视在他的侧翼，他的姐姐用精确的射击把一台奇迈罗斯勇武骑士撕成了两半。叛徒的引擎在泥里滚动着，变成了燃烧的残骸。

“因为缺少……该死的尝试……不是吗?”马科斯·德拉科尼斯说。

丹尼尔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地听到那个暴躁的传令官严厉的声音。丹尼尔右边的画面抖动闪烁着马科斯的骑士冲向另一个勇武骑士的动作。铁拳碰撞，火花四溅。前一刻，奇迈罗斯骑士正用它的雷击拳套捶打着荣耀之火的肩甲，下一刻它倒在一旁，马科斯的骑士的脚将它的头盔踩进了泥里。

“……该死……你这个……该死的叛徒!”马科斯啐了一口，最后扭了扭他的骑士的脚，下面的机器发出了一声闷响。

另一台奇迈罗斯守望骑士尽管在数量上处于劣势，但它的驾驶者清楚地知道他的猎物有多珍贵。那骑士在近距离朝众王卫清空了它的导弹舱。在战栗的爆炸冲击波撼动他的王座前，丹尼尔尽可能快地让火之誓言退了回来，并撑起护盾。但它们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可怕。透过他那被静电模糊的感应系统，丹尼尔意识到他的姐姐和传令官都紧随骑士精魂走了过来，将他和他们的离子盾锁在了一起。

“我……谢谢你……们，”丹尼尔结结巴巴地说。

“……用你的自动三角旗，”马科斯简短地回答。“简要……交……流。”

丹尼尔很快照做了。侍从暗号，理所当然。

三台德拉科尼斯骑士用自动三角旗来回传递信息，协调着他们的火力。珍妮卡和马科斯一边努力调整他们的受损系统，一边用骑士进行扫荡。当他们经过奇迈罗斯骑士的离子盾范围时，把枪口对准护盾内。奇迈罗斯骑士不顾一切地后退，结果一只脚陷进了一个浸水的弹坑中。膝关节的伺服驱动器在巨大的压力下短路，发出火花，战争机器向一侧倾斜。

珍妮卡动作很快，从侧面包抄她的猎物，迫使他转动护盾抵挡她的火力。丹尼尔发出仇恨和恐怖的吼叫，握紧拳头，向前一推。热能冲刷着右臂的神经，热能炮发出巨龙般的咆哮，敌方骑士的盔甲在难以忍受的高温下闪耀，融化。能量读数猛增，而丹尼尔刚好有足够的时间在奇迈罗斯骑士爆炸成一个耀眼的火球之前切断他的视觉反馈。

重连视觉，丹尼尔看到折磨他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双冒烟的腿。

随着更多的炮火从左翼袭来，他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丹尼尔看到卢克的英雄之剑一瘸一拐地朝他走来时，他的心怦怦直跳。卢克的座驾受伤了，一条腿上布满了火花，外壳上撕开了一个大洞。他身后跟着一台怀沃恩家族的神圣骑士，在烟雾和大雨中，它那酸绿色纹章令人恐惧。它正用大炮轰击着卢克的后角盾牌，盾牌随着每一次猛烈的爆炸而闪闪发光。

丹尼尔看到马科斯的自动三角旗上下飘扬，发出全面进攻的信号。丹尼尔不假思索地启动了他的驱动器，驾驶着火之誓言径直走向了传令官的火线。当他进入另一台骑士的攻击范围时，目标警告符文在他的仪器上亮了起来，在一片乱哄哄的静电声和咒骂声中，马科斯咆哮着要他走开。众王卫原地不动，尽力挡在传令官和卢克的骑士之间。

看到这种僵持局面，珍妮卡示意要开火。她的战斗炮轰鸣着，在倾盆大雨中投掷出两枚炮弹。他们飞越过英雄之剑，击中了怀沃恩骑士。骑士的护盾挡住了其中一枚炮弹，但另一枚正好击中骑士的要害。那台怀沃恩骑士踉跄着，速度也慢了下来。然后转身，借着烟雾逃之夭夭。

“……孬种，”珍妮卡轻蔑地说。

卢克的骑士一瘸一拐地在他们面前停下来。浓烟和火花从受损的机体中涌出。在沙沙的雨声中，丹尼尔觉得这台骑士似乎因挫败耷拉着肩膀。

“……死的叛徒！”马科斯咆哮道，他向丹尼尔、珍妮卡和卢克开放了通讯频道。“你应当为自己说些......什么，嗯，坦·奇迈......罗斯？这种疯狂的……是什么意思？”马科斯的守望骑士迈出两步，绕过火之誓言的侧翼，举起它的加特林炮。

“他整个家族的人都叛……你指望我相信他?回答我，......徒的儿子，否则我向......龙之火发誓，只要你还站在......我就开枪打死你。”

“卢克?”丹尼尔传讯道。“卢克......怎么了?”

“我……不知道!”卢克说，声音平淡而冷漠。丹尼尔对从他声音里听到的仇恨感到震惊，但他也对自己自私的宽慰感到一丝内疚;他不可能容忍卢克的背叛。

马科斯的三角旗上下闪动，迅速而急促。

[行动终止。]

[需要澄清。]

[战俘。]

当珍妮卡的三角旗示意同意时，丹尼尔松了口气，英雄之剑缴械投降了。

珍妮卡的自动三角旗又在闪动。

[命令？]

马科斯的回答很简单，通过丹尼尔的感应器出现在一系列静止图像中。

[编入队列。]

[重新分组。]

[战斗。]

托尔温的声音穿透了通讯中的尖叫声。

“骑士们。我们被包围了，寡不敌众。叛徒星际战士们来了。如果我们留下来战斗，我们都会被消灭。我不会让我们高贵的家族被异端摧毁。我们必须冲破这个陷阱，立刻!全体骑士，如果可以，注意我的信号。如果不行，请前往指定的集合点ζ-λ-ρ。再重复一遍,ζ-λ-ρ。”

撤退。这场战斗失败了，就连他的父亲也找不到任何反击的办法，因为这些叛徒把他们的骑士誓言践踏到了泥里。尽管丹尼尔驾驭着金属巨神，但他感到无助，无能为力。最糟糕的是，他再次感到被背叛了，这一次是他的英雄父亲，尽管他知道这不公平。丹尼尔把手伸向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低声向一位更配得到护身符祝福的人表达了痛苦的道歉。他听从父亲的命令。凭借其强化到如同灯塔般的感官，不难通过鸟卜仪定位到烈火之心，即使身处废码风暴中。丹尼尔调转火之誓言，大步向西穿过战场，与父亲汇合。

大圣物守护者波卢西斯聚精会神地查看着他的加载屏幕，手指像闪电一样在符文控制台上舞动，而他的机械附肢（mechadendrites）在插座端口和信息分路器之间滑动，咔哒作响。他像一个乐团指挥一样在爬行者中心的沉思圣坛（cogitator shrine）里工作，在任何阴险的废码试图入侵的地方进行反击。他的侍僧助手们要么一边吟诵着二进制守护祷文，一边使用爬行者上的武器对叛徒进行还击，要么将自己的思维算力支援给大圣物守护者。

波卢西斯成功地从他的爬行者系统中驱除了数据恶魔，用纯净数据的洗礼再次神圣化了载具的机魂，并用一个复杂的编码防御网络将其包裹起来，防止被再次侵占。正是这种雷厉风行的工作，使大圣物守护者得以恢复他自己的战略鸟卜仪反馈系统，并解读战局。忠诚派的骑士们伤亡惨重。超过一半的引擎都熄火了，再也不能移动，剩下的引擎中也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波卢西斯粗暴地访问了米诺托斯和佩加森的数据库，发现他们的情况比德拉科尼斯家族的还要糟糕。佩加森骑士原本超过三十台的初始兵力只剩下五台仍在运转，然而只有古斯塔夫元帅和少数米诺托斯骑士仍在战斗中。波卢西斯没有对奇迈罗斯和怀沃恩的爬行者的系统进行类似的调查，以免它们会污染他努力净化过的系统。

星界军也遭受了沉重打击。大型工厂的营地被完全占领，穆布拉西斯人和坦霍利斯人几乎都被消灭了。他们的许多大炮都被钉上了钉子，而另一些则被受过训练的叛徒民兵用来对付忠诚者。有情报显示，陪同远征部队到达这里的少数多纳托斯领袖和保护他们的仲裁者一并惨遭杀害。卡迪亚人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和效率做出了反应，一些人向前推进，加入了对抗奇迈罗斯骑士的战斗，而其他的人则撤退去帮助忠诚的爬行者。

波卢西斯的运输载具的悬架晃动着，另一次凌空光束爆炸在护盾上溅射开来。

即使有卡迪亚人的帮助，忠诚派的军队也坚持不了多久。叛徒大军包围了他们的后方和侧翼，数量庞大。他收集到的关于混沌星际战士的零星情报表明，尽管他们的人数可能很少，但他们对任何挡在路上的东西都是致命的。

大圣物守护者不动声色地听着托尔温发出的突围撤退命令。他在进行战略模拟和撤退时，让它在录音广播中循环了三次。最后，大圣物守护者感到满意。至高王的解决方案是最理想的。

“所有忠诚的爬行者和幸存的星界军部队，”他通过一个加密的频道大声说道。“剩下的忠诚骑士正聚集在至高王身边，并朝集结点ζ-λ-ρ进发。建议支持这一行动，立刻执行。”

波卢西斯发出了二进制指令，他的爬行者的引擎全速发动起来。他透过模糊的外部成像仪看到，他那华丽的运输载具撞上了一辆试图阻挡它前进的怀沃恩爬行者。敌人的爬行者被撞到路旁，波卢西斯那更大、更重的载具在泥泞的平原上加速飞驰。在他周围，他看到其他爬行者跟在后面。即将脱战时，他们把质量加速武器（mass driver）和光束武器（las-beamer）的火力砸向敌人。卡迪亚人也加入了行动。黎曼鲁斯战斗坦克向大型敌军载具开火，在爆炸和火焰云中，忠诚者的装甲载具冲向撤退的骑士们。

丹尼尔痛恨那些阻挠他前进的异端。每踏出雷鸣般的一步，他就会把更多的敌人踩进泥里。火之誓言的热能炮的每一次轰击，或重型伐木枪的射击，他就会把更多的敌人变成尸体。他再也不想了解这些叛徒了。他希望他们每个人都死掉。

在至高王的周围，幸存下来的德拉科尼斯骑士、佩加森和米诺托斯骑士势不可挡地在他们无数的敌人中奋力前进。并不是所有的骑士都能逃脱，至高王怀疑其中一些人是在被迫寻找自己的逃生路线。尽管如此，在他们的至高王的带领下，这仍然是一支庞大的力量，由五十七名忠诚的骑士率领，他们的战士充满了被背叛者背刺的愤怒。在由一支参差不齐的圣物守护者和卡迪亚人组成的纵队的支持下，帝国的先头部队破门而入，突破了叛军部署的阻击部队。

他们向西疾驰，撤离了银金谷。废码的有害干扰在一定程度上消失了，尽管它并没有完全消失。它一定是从敌人堡垒里的某个地方发出来的，丹尼尔心想，他把这些信息储存起来，以备以后在一群嚎叫的变种人中间扫射时使用。在他右边，戴维爵士的骑士奋力前行，它那破破烂烂的外壳上飘出缕缕烟雾。众王卫很高兴能看到高大的骑士还活着，尤其是火牙号正冲锋陷阵，击碎抵抗他的叛军装甲部队。

敌军是一片名副其实的肉海，从工厂废墟延伸到西边，再蔓延到平原上，大声疾呼他们对黑暗之神的忠诚，但他们之间几乎没有武器能用来对抗骑士。他们的坦克和大炮，在托尔温的命令下被优先打击，很快就全灭了。与此同时，加拉斯・达・德拉科尼斯向尾随其后的奇迈罗斯和怀沃恩骑士释放火力。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丹尼尔知道他的战友们不会在这里被打败。他们绝不会让叛徒逍遥法外。

“前面有座桥。”至高王在通讯中说。“我们通过它。它所跨过的运河看起来有一百英尺深，离对岸有半英里远。那样他们就追不上了。”

丹尼尔用他的三角旗表示同意，并驾驶火之誓言与马科斯和珍妮卡形成紧密的阵型，紧跟在托尔温的烈火之心后面。在他们的侧翼，其他骑士也采取了同样的行动，聚集成一支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将冲过这座桥，奔向自由。这座建筑在前方赫然耸立，宽得足以让六名骑士并肩行走，由巨大的钢筋混凝土柱和钢缆支撑。

“那些鸟卜仪标记是什么?”苏塞特·达·德拉科尼斯的声音传来。“在桥的入口处?”他们看起来不……”

她的问题被从前面射来的一阵重武器的火力打断了。离子盾闪烁着蓝光。能量光束和疾驰的导弹击穿粉碎了他们的盔甲。

“怀言者。”珍妮卡啐了一口。“变节星际战士。Infan…和坦克。”

“没时间改变计划了，”托尔温的声音传来，他驾驶烈火之心发起冲锋。“我不在乎他们是谁。 我们必须……突破他们。置身怒火之中（In Excelsium Furore）!”

奇迈罗斯和怀沃恩骑士的矛头紧随其后，他们的导弹和炮弹呼啸而下，攻击疾驰的爬行者，并在冲锋的忠诚者中爆炸。另一名德拉科尼斯骑士，波德雷德爵士（Sire Poldred），在战斗中被炮弹击中，他的腿被炸断了，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管是现在还是永远，变节星际战士都该死。

“巨龙之火!”至高王高喊，火之誓言以一股澎湃的能量为回应，与丹尼尔的父亲不相上下。他们俩冒着瓢泼大雨，沿着龟裂的公路一路狂奔，直冲到怀言者的跟前。这些超凡战士坚守阵地，向冲锋的骑士们倾泻子弹。一道光束划过丹尼尔的链锯剑。一连串的反装甲弹在他骑士的胫甲上爆炸，它撑住了。前方，一辆深红色装甲坦克转动炮塔并释放出一连串的光束，但火之誓言的离子盾吸收了它们。带着恶毒的诅咒，丹尼尔甩动着骑士的腿，狠狠地踢向坦克，以至于坦克翻了个底朝天并发生了爆炸。然后他听到了哀嚎。

烈火之心的一条受伤的腿正冒着烟。其中一名怀言者，不知是领袖还是冠军，身披挂着钩环的动力甲，在骑士转过身时跳到了骑士的脚上，用他的动力拳套撕掉了它腿上的机械装置。

“这些家伙有多强壮？”丹尼尔咆哮着，用重型伐木枪对准了混沌星际战士，向他倾泻火力。射击打得他的护甲火星四射，不断脱落，将他赶离原地，在混凝土路面上打滚。叛徒开始站起来，并无大碍，却被托尔温的刀锋一击甩向了一边。（吐槽：所以动力甲有多硬完全看作者是吧233333）

那名怀言者一路飞过了大桥，重重地撞在了一个钢筋混凝土支架上，摔落到地上。他没有再站起来。然而，伤害已经造成。烈火之心几乎不能行走，更不用说奔跑了，敌人正在快速接近。

“不!”托尔温大喊，他的愤怒震惊了丹尼尔，使他沉默不语。“敌人正向我们逼近，我几乎动弹不得。没时间了，与其让我看到这些叛徒因为我而取得了胜利，不如让我坠入最冰冷的地狱。那些动力装置受损的骑士，向我靠拢，为其他人断后。波卢西斯，在你们的爬行者通过大桥后放置炸药，并控制我的机械王座。我希望我们一过桥就能弄塌这座大桥。其他人，不要等我们。到达集合点，重新集结。如果我们无法加入你们，那就想办法为帝皇赢得这场战争。”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骑士们踌躇不前。烈火噼啪作响。护盾上不断发生爆炸。爬行者和卡迪安坦克向最后一支怀言者小队猛烈开火。

“我说了，该死的，快走!”至高王吼道，催促他的臣民们行动起来。“珍妮卡，你和你弟弟现在都给我过去!””

“我……”丹尼尔正要开口。

“丹，我们非走不可，”姐姐催促道。“传承。丹,责任,荣誉。父亲仍然能赢，但你不能和他战斗。快走吧!”

这时，丹尼尔感受到王座上的幽灵，正在安抚和宽慰他，帮助他克服对所发生之事的恐惧，他的手在触控器上移动，他带着他的骑士走过桥，就像在梦中一样。他的父亲冒着生命危险，让他们得以逃脱。作为众王卫，他有责任活下来，让德拉科尼斯家族延续下去。丹尼尔加快了火之誓言的速度，和其他帝国部队一起逃走了。他看到马科斯的骑士在至高王的身边摇摆不定，然后传令官就跑开跟在后面，他是最后一个加入撤退的忠诚战士。

“丹尼尔，珍妮卡，”他父亲的声音通过一个私人频道传来。“我真为你们感到骄傲。活下来，反击。让这些叛徒们看看巨龙之火烧得有多旺。”

“我们会的，爸爸，”珍妮卡狠狠地回答道。

“你也会的，”丹尼尔怒不可遏。他的父亲没有回答。

丹尼尔通过他的感应器回望过去，看到至高王的骑士正缓慢地退过大桥。戴维爵士那残破的火牙号，克里斯托夫爵士的深红之剑和纳坦爵士的龙腾号（Drake Ascendant）都加入了至高王的行列。两台米诺托斯骑士已是强弩之末，无法再跑了，还有一群星界军的散兵游勇和履带受损的圣物守护爬行者，这会减慢他们的撤退速度，也完善了受损的断后防线。

一枚炮弹击穿了龙腾号的躯体，在背部爆炸并击倒了它。深红之剑踉跄着，子弹扫射着它的胫甲。随着更多的敌军火力冲进它的反应堆外壳，它燃起了熊熊火焰，但它仍然在还以颜色。之后一台奇迈罗斯骑士发起冲锋，一剑捅穿了驾驶舱。

“巨龙之火啊！”托尔温咆哮着，他的剑刃划破了一个叛徒骑士的胸甲，“阻止他们！不要停下来。”

丹尼尔透过雨水和静电，看着他父亲的骑士那英勇奋战的身影逐渐消失。他的能量剑闪烁着，划出炫目的弧光，并和他的战友们向桥中央退去。距离至高王引爆炸药只剩下一百码了。

一台奇迈罗斯勇武骑士从桥上坠落，像彗星一样燃烧着。一个中队的黎曼鲁斯坦克在火焰中爆炸。一辆圣物守护爬行者撞在了一台怀沃恩游侠骑士的小腿上，那台机器向前倒下，压在了杀死它的对手身上。

只剩下五十码了，当托尔温接近桥的末端时，丹尼尔的希望高涨。他的父亲还站立着，还在战斗。他会活下来的......

......直到格兰特·坦·奇迈罗斯的骑士，Therianthros，朝烈火之心猛扑过来。丹尼尔咒骂着，心怦怦直跳，两台骑士扭打在一起。然后，他们战斗的身影消失在滂沱大雨中，火之誓言离开了大桥，他是最后一个通过的忠诚骑士。

当一个火球突然在雨中绽放时，丹尼尔大叫起来，他拼命祈祷那是格兰特的机器。然后他的声音嘶哑了，他听到了父亲痛苦的声音。

“对不起，儿子。要坚强。”

炸药爆炸了，火焰和瓦砾直冲云霄。大桥颤动了一下，然后倒塌，坠入下方的深坑之中。

至高王托尔温，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