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新盟旧约

且说在2020年6月19日，廖棣赓在写周记时忆起次日正是中考两周年纪念日，又记起了近五年来诸多同学的起起落落的成绩，顿时有感而发，遂大笔一挥，作《中考两年祭》以记之。写完之后，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便将其交予谷绍强观阅。

谷绍强一边看，一边摇头，一边苦笑。看完后，他对廖棣赓说道：“你怎么还在纠结屏蔽之事呢？这都多久了？”“廖护卿和萧允宁尚且不再纠结，我为何还要纠结？我只是对时过境迁发表感慨罢了。”廖棣赓摆摆手，回道。谷绍强听罢，也不禁感慨道：“是啊，适应环境确实很重要。”

在临走前，廖棣赓突然问道：“局长，你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什么？”谷绍强问道。廖棣赓回道：“我计划在高考假时专攻政治学考题，到时你要帮我辅导一下。”“好的。”谷绍强露出羡慕的眼神，说道，“王菊对你可真是照顾。”

廖棣赓淡淡地说道：“你若申请去华磊中学，说不定也能免考期末考。”“我自知技不如人，不敢贸然前去‘送死’。”谷绍强挠挠头，苦笑道，“而且即使我申请了，王菊也未必会给予我这一特权。”

“那倒是。”廖棣赓哀叹道，“话说你们真的决定将我弃掷于华磊中学吗？”谷绍强拍了拍廖棣赓的肩膀，说道：“你去年也曾独自在外两个月之久，不也没什么事吗？”“你以为耐住孤独是一件易事吗？”廖棣赓面带不悦，回道，“不过也罢，反正是个人选择。”言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7月2日傍晚，在家长送饭之时，廖棣赓的母亲对其说道：“赓，王教练说你还是要考期末考试。”此时廖棣赓正吃着饭，一听此言，顿时吓得双手一颤，接着整个饭盆也摔在桌上。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惊愕地问道：“真的吗？”其母点了点头，回道：“你可以去问一下。”

在晚修期间，他见王菊到教室外面坐下后，便立即起身，随后飞奔出教室。

刚出教室，他便急切地问道：“老师，我是不是要考期末考试？”王菊点点头，说道：“我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让你考。”“为什么？”廖棣赓质问道，“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没办法啊，年级主任非让你考不可，我又无法劝服她。”王菊无奈地说道，“而我后来也觉得这是一个让你体验的好机会，所以决定让你考。”

“那万一我考得不好呢？”廖棣赓露出焦虑的神情，问道，“那岂不是会影响我的分班？”“考得不好也无妨，分到次综班也无妨。”王菊宽慰道，“分到次综班才好呢，毕竟这样就不会太受到年级主任的约束了。”“这种说法似乎也有点道理。”廖棣赓摸了摸下巴，似乎若有所思。

接着，廖棣赓又问道：“那期末考后的综合班考试呢？”“这个你就不用考了，数竞其他人也可以选择不考。”王菊淡淡地回道。“好的，我知道了。”廖棣赓点点头。

随后，他愤愤地回到教室。

姜塱荃见他面色不妥，便在下课后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王菊……这厮……竟突然让我……考期末考试！”廖棣赓悲愤地回道，“真羡慕你们的教练，不会突然变卦。”“毕竟王菊也没有什么主事权嘛。”姜塱荃劝慰道。

“是了，你说他为什么非要我去次综班呢？”廖棣赓问道。姜塱荃回道：“王菊还想让你做其学生，他是不可能教主综班的。”“但是启哥预测主综班的数学老师是王菊。”廖棣赓继续说道。姜塱荃摆了摆手，说道：“年级主任如此偏心17班，他日主综班也必会以17班为基本盘。”廖棣赓听后，挠了挠头，回道：“你这种说法倒也挺有道理。”

回到宿舍后，廖棣赓正欲开口诉苦，只听唐振启劝慰道：“王菊这次确实过分了，但是你总算是躲开了后面的综合班考试，而我们物理组仍要参加，这是关旦要求的。”“看来你们教练也是善变之人啊。”廖棣赓不禁感慨道。

唐振启继续说道：“而且你也别太担心，从你前几次的表现来看，你在期末考中只要考到前一百就能稳入主综班了。”“主综班？我还是觉得次综班好。”廖棣赓摆摆手，回道，“我觉得去主综班会有很大压力。”“虽然压力场会很大，但动力场也很大啊，有压力才有动力嘛。”唐振启劝道。

廖棣赓听后，继续追问道：“那我们以前讨论的时候，你为什么觉得在18班好过在17班？”“性质不同。高二是搞竞赛的时间，自然不能受到太多管束；高三要全力以赴地搞高考，自然需要一个更强的动力场。”唐振启淡定地说道，“而且旧17班只有物化生，新17班有其他科目啊。”

“好吧，也许这就是‘人各有志’吧。”廖棣赓无奈地说道。接着，他又问廖护卿、萧允宁、唐鼐：“你们几个意下如何？”只听唐鼐淡然道：“反正我无所谓。”而廖护卿和萧允宁则表示不太确定，但总体更倾向于主综班。

“也罢，也罢。毕竟你们是好学生，而我是坏学生。”廖棣赓摆摆手，说道。

次日早上，他在第三节课下课后，便立即找到谷绍强。谷绍强连忙问道：“赓哥，你怎么了？”他悲愤地说道：“你知道吗？那个王菊竟突然让我考期末考试。”

“这太过分了！”谷绍强先是面带愤恨，后又面带关切，说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我还是会在高考假时全力筹备政治学考，到时还会问你问题。”廖棣赓无奈地叹道，“至于期末考试，我打算放弃了，毕竟小高考更重要一些。”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谷绍强劝慰道，“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毕竟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王菊这人……”廖棣赓苦笑着说道，“……太难以令人理解了。”“王菊的多面性啊。”谷绍强也不禁一边苦笑，一边摇头。

当夜晚修第一节结束后，廖棣赓一边摇晃姜塱荃的右手，一边焦急地问道：“荃哥，我现在还是心神不定，我该怎么办？”姜塱荃笑道：“虽说我们五人不必考期末考，但我自己倒想参加一下。所以请你勿虑，反正有我陪你呢。”

廖棣赓淡淡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决意参加期末考试不是想检验能力，更不是怜悯我，而只是想玩一玩罢了。”姜塱荃回道：“那又如何？你也可以将其当作游戏啊。”

“那综合班考试时，又不见你把它当作游戏？”廖棣赓质问道，“那时你何不陪我？”姜塱荃顿时哑口无言。

“综合班考试、强基计划培训……”他此时不由得忆起往事，便情不自禁地开始喃喃自语，“我想当坏学生你又不让、我想做好学生你也不准，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此时他已经有些站立不稳，说着说着，便一把扑在桌前。

随后，他的情绪彻底爆发，只听其大喊道：“你当你是闭合线圈、我是磁铁啊？搞甚‘来拒去留’？”

言讫，便取出自己与王菊的合照，一把将其从中间撕成两段，随后快步走至垃圾桶旁，将照片甩入其中。

同班同学见此，不由得吓了一跳，可又哪里敢劝？

晚修结束后，他叫住负责倒垃圾的同学，说道：“让我来吧。”那位同学听后，倒也不敢阻拦，只好让他去倒。

唐振启和姜塱荃担心他会做傻事，便一直紧随其后。

只见其将垃圾桶放在垃圾车旁，随后便开始疯狂地在里边翻找合照的碎片。过了一会后，他终于寻得，便拿出一张纸将二者擦拭干净，随后将其放入口袋。

“他对王菊还是有感情的。”唐振启见状，一边苦笑着摇头，一边说道。姜塱荃回道：“赓哥绝非薄情寡义之辈。”唐振启回道：“我们走吧。”姜塱荃听后，点了点头。

倒完垃圾之后，在去数竞室的路上，他又情不自禁地拿出两张碎片，随后呆呆地看了一会，接着开始傻笑起来。

谷绍强见状，不由得面露担忧，连忙问道：“赓哥，你没事吧？”廖棣赓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只见其一个踉跄，竟一把扑在谷绍强身上。

谷绍强轻轻扶起廖棣赓，随后无奈地说道：“不如你先将照片交予我保管，我帮你粘好它。”“谢谢你！”廖棣赓递过照片，果断地说道，“待高考假结束后再还我。”“这样吧，等联赛结束后，我再还给你，如何？”谷绍强一边挠头，一边说道，“那时你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你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廖棣赓苦笑着摆摆手，回道，“吾若入省队，天下碌碌之辈，诚不足虑也。”

后人有《卜算子》叹曰：

惊见心田中，花草皆枯朽。

蓦地茫茫难看清，覆雨翻云手。

新盟放眼前，旧约抛身后。

锦鲤翻波荡浊河，此际难言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