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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X战锤前传:《血雨》

2023-01-21 16:47 作者:OGAS22  | 我要投稿



 

“凭什么他的奖章比我们的大?”野鬃不满地问道:“这老小子哪儿点比我们强?”

“可能...”远牙道:“因为我们隶属于罗德岛?”

瑟奇亚克从台上走下来,用背影来迎接观众的掌声,他依旧身穿那具赖以成名的战甲,依旧不悦地目光从奖章上挪开。只待会到后台,便把奖章摘下掖进兜里,仿佛它并不存在。

塑料骑士向红松骑士团抛去一个[不然呢你们在期待什么]的不满眼神,焰尾只好耸耸肩,表示她们对此也并不情愿。

“商业联合会是一场盛大的腐烂...那些写字楼和竞技场的毒素沁透了我们热爱的土地。而在今天,我们带来了良药,要根除卡西米尔的毒素,要让天马重新在苍穹之上奔跑!”

盖特斯瓦夫将军在话筒前读着手舞足蹈地说着,大骑士领第一空输骑士团的重装武士列立两旁。整个竞技场的观众都在为演讲而欢呼,为演讲中承诺的卡西米尔的光明未来而欢呼,就连盖特斯瓦夫的副手,那位新闻中“最亲密的伙伴”苏克托将军也在拍手欢呼。

但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兴奋,至少后台的红松骑士团们并不感到愉快。因为他们深知盖特斯瓦夫是如何利用黑色星期一后的混乱操纵部队,以及一空输是如何带着重武器开进大骑士领围攻商业联合会,逮捕大骑士长并控制监证会。

就在他激情演讲的此时此刻,卡西米尔正在内战,盖特斯瓦夫的军队在城外与商会势力激烈交战,鹿斯谁手还犹未可知。在这个节骨眼,军政府开始想要拉拢那些和商会敌对的势力,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些在竞技场上反抗商会操纵的“英雄们”,于是便有了这场典礼。

红松骑士团想要的,是卡西米尔真正的解放,而非另一伙窃国诸候的表演;但显然博士认可了这一行为,劝说焰尾等人参加典礼授勋,顺便还把部分罗德岛与军政府交往的事物权交给焰尾,希望她们能够深度参与军政府的内部事务。

“所以你现在为他们工作?”焰尾问道。

塑料骑士嘲讽地抬了抬眉梢,反问道:“怎么,罗德岛待遇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呐。”焰尾摆摆手笑道:“打声招呼嘛!”

“我不想。”瑟奇亚克道:“但我说了不算。”

“他们逼你了是吗?”焰尾拧眉道:“要把你变成一个不开心的大明星?”

“没那回事——”瑟奇亚克赶忙摇头道:“一个宣传办公室的领导职位罢啦,老实说待遇很不错,但我还没答应——我是说,我也可以不答应...”

“毕竟——”塑料骑士压低了声音哼道:“竞技大赛里面,台上的将军大人可没少占股。我倒是好奇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博士说,交个朋友。”焰尾无奈道:“也算是任务吧...怎么从茨沃涅克又跑回来了?您家里还好吗...?”

“请回来的...托博士的挂念,我们生活地很平静。”瑟奇亚克答道,突然一激灵,咳嗽两下问道:“这个...听说罗德岛本舰还在维多利亚抗击疫情,是吗?”

“是啊,就博士带着我们几个和一批救灾物资过来了。”

“我一向很敬仰博士的为人...罗德岛也是个了不起的企业,和那些大公司不同。”

“是啊,眼下大骑士领啥都缺。”焰尾笑道,她听出塑料嘴里话里有话,便问:“您家里最近没缺点什么吗?”

“那到不至于,我早有预备。”瑟奇亚克挠挠后脖颈,尴尬道:“就是现在钱不管用了,什么都得拿名额换,我不是问题,可是家里人不好办...”

“您不是将军的人嘛?”焰尾挖苦道。

“这不是还没答应嘛——而且茨沃涅克也不在他们控制区。”

“您要是不怕啊。”焰尾笑道:“我给您搞张罗德岛的绿色通道证明,咱别客气啊。”

“我倒不是怕,没这么一说的——”

又一阵欢呼和掌声掩盖了对话,引得台下众人回头观看。

台上身穿正装的盖特斯瓦夫将军,和一位高大的军装库兰塔男人一同挽手向观众们致意,引来阵阵掌声,那人便是他的副手苏克托将军。

“...我们会一起携手,将卡西米尔从黑色星期一的泥潭中拯救出来...经济会重回高速路,我们会携手,从那些可恶的外国人手里夺回咱们的工作,夺回咱们的土地...莱塔尼亚的恶棍!乌萨斯的蛆虫,还有假心假意的炎国小偷!这些趴在伟大卡西米尔母亲身上吸血的外国蛀虫,将会被全部驱逐出去!胜利属于卡西米尔!”

苏克托将军激情地向听众们承诺,并公开了一系列破有野心的计划——扩大公共项目建设、出台全新的金融改革方案、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扩军、强硬的外交姿态。。。。

“说的不错,可钱从哪里来?”灰毫忍不住嘟囔道:“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嘶——”野鬃也嘲笑道:“他连城外的第四装甲骑士团都还没击退呢,没谱的事。”

凭空出现的可怕瘟疫席卷了维多利亚,带走了特雷西斯和他的王庭,结束了伦蒂尼姆围城战,同时也用死亡彻底摧毁了维多利亚的金融系统。

一石激起千层浪,维多利亚的经济崩溃眨眼间增长为席卷全世界的金融海啸。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用数学和信用造就的金融帝国,像海滩上的沙垒般被大浪卷去,化为苦涩的虚无。

昨天还在享受屏幕前竞技赛事和综艺,无忧无虑大嚼零食的大骑士领市民们,在今天发现他们除了债务一无所有。那些不可一世的大公司破产的破产,倒闭的倒闭,卡西米尔人手里的钞票成为了废纸,连龙门币的汇率都跳崖般暴跌;工厂再也生产不出任何东西,没有工作的人们吃完了家里的存货,发现暖气、能源、甚至是自来水都停止了供应。

大骑士领陷入了饥荒和混乱之中,直到第一空降兵骑士团的盖特斯瓦夫将军进城,宣布成立军政府并全城戒严之后,才算勉强恢复了秩序。但仍受监证会控制的军团不愿承认军政府,正在与盖特斯瓦夫的势力交战。

“不要以个人的好恶影响我们的决断,骑士。”博士如是说:“卡西米尔如今是风暴的中心,其复杂远不是罗德岛能理清楚的,于其视作敌人,不如先看作是可以接近的盟友。”

是的,盖特斯瓦夫虽然可能是一个跳梁小丑或者暴君,但起码现在他为大骑士领提供了监证会提供不了的秩序——想到此处,焰尾也无奈地跟着鼓起了掌。

“嗯?”远牙皱起眉头望着场馆那头的人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随即又惊恐地说道:

“术士!”

“什么术士?”塑料骑士疑道。

还未等他察觉出不对劲,人群便爆发出尖叫声,犹如派上礁石的海浪般滚动起来;主席台上的装甲骑士赶忙上前挡住盖特斯瓦夫和苏克托,举起了自己的盾牌。

但这已经太迟了,一道变换莫测的法术落到主席台上,在半空中炸开。

气浪掀翻了主席台的顶棚,将钢结构支架卷成麻花;主席台化作阵阵烟尘飞散,连带着后台都一齐击碎。

“...乌萨斯杀戮咒?...大炎碎甲咒?...还是莱塔尼亚幻击咒?”焰尾从废墟中挣扎地站了起来,却分辨不出这强大的法咒出自谁人之手。她拨开眼前的烟尘,看到塑料骑士和红松骑士团们都扶着脑袋站着,却无大碍;整个后台并未受到直接冲击,但主席台却仿佛被攻城炮轰炸过似的。

赶来的装甲骑士对着法术来源方向开火,苏克托将军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出会场;台下的观众们在惊呼着逃窜,有些人甚至在抱着尸体痛哭哀嚎,而焰尾满耳只听得一句话:

“盖特斯瓦夫死了!!盖特斯瓦夫将军死了!!”

 

 

二、

“前日竞技场爆炸案袭击者已被抓获,该罪犯是一名35岁的男性炎国裔瓦伊凡人,曾于监证会特警部队服役,后来因违纪而被开除。经审问,该罪犯交代其是对新政府经济政策不满而策划袭击。据保安总署声称,犯罪嫌疑人是炎国移民二代,其父母曾就职于炎国驻卡西米尔工程建造集团,其本人近期与乌萨斯使馆联系紧密。苏克托元帅发表如下指示:不排除该名嫌犯受到乌萨斯或炎国指示,故意策划刺杀行动,以破坏卡西米尔新政府的团结和发展.......”

“你信吗?”玛恩纳放下报纸问博士道:“乌萨斯和大炎能做这么蠢的事情?”

“来点信心嘛!”博士把刚买的咖啡递过去道:“他们可以做更蠢的事情。”

“阴阳怪气不会让你更有说服力,博士。”玛恩纳撇嘴道:“不过确实也难说,我不愿意相信国际势力不会借机插手卡西米尔。”

博士一撩袍子在长椅上坐下,又扭过头去瞅玛恩纳手里的报纸,问道:“他们都怎么说?和我们的消息一致吗?”

“你是说苏克托的新经济政策吗?那真是听起来好极了。”玛恩纳抿了口咖啡道:“忠于我们的新元帅,打到经济蛀虫和外国敌人巴拉巴拉...就像你说的,要有信心。”

“真不错,跟我早上起来读到的晨报一样。”博士嘲弄道:“我还以为战局又有了新突破!”

“嘁...”玛恩纳没好气地笑道:“他们说打退了三十四号移动单元进攻,监正会的军队正在这个方向上慌忙撤离——怎么?我以为咱们有更高级的情报渠道?”

“你希望我去相信小道消息吗?”博士坏笑道:“听听你的?”

“我的?你指望我知道什么?”玛恩纳皱着眉头问道:“没来烦我就不错了。”

“你们家朋友多嘛,竞技场那老几位啊,还有那几个赏金猎人。”博士道:“门路可比我广多了。”

“谁?托兰?真不熟。”玛恩纳把报纸叠起来摔在膝盖上,问道:“你让我在这里等什么?”

“乌萨斯大使找我说商量事情,顺便走个手续。”博士答道

玛恩纳眯起了眼睛,紧咬嘴唇一摊手,表示出一副关我什么事的态度。

“我好歹也是跨国企业大经理,这种高级别的会面,找几个员工作陪不过分吧。”博士道:“更何况找几个身手过硬的是吧,这世道多乱啊。”

“您瞅着我带着剑吗?”玛恩纳反问道:“...我和乌萨斯人没什么好谈的。”

“如果乌萨斯人认为,一个颇有人望的古老家族的支持对当下卡西米尔恢复秩序大有裨益”博士试探道:“不只是乌萨斯人有这个想法。”

“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玛恩纳的眉头拧得更紧:“您到底在想什么??”

一部商务旅行车缓缓停到街边,引起博士喜笑颜开,伸手招呼。

“玛嘉烈!你可算来了!”博士呼道:“我和你叔叔快聊不下去了!”

“博士,抱歉来晚了,有些街道出现了混乱。”临光摘下墨镜,整理整理裙摆,向玛恩纳招呼道:“昨天大使馆晚宴怎么没见着您?”

玛恩纳一翻白眼,不做解释他懒得去的理由。

“这身大衣没见你在罗德岛穿过,真的很适合你。”博士问道:“你里面穿着盔甲吗?”

“那就太臃肿了!”鞭刃带着瑕光也从车上钻了出来,向博士笑道:“玛丽亚穿着全套装备呢!反正和平时也没有区别。”

“有我和早露小姐在,您百分之百安全!”瑕光敲敲自己的胸甲道,早露也从后座钻出来。她是随博士来到卡西米尔救援的安保干员,这几天都由她跟随博士进行任务。

“那您呢,佐菲娅女士。”博士问鞭刃道:“您在大衣底下也穿着盔甲吗?”

“我穿得特别合身,你看不出来。”鞭刃锤了博士一拳,逗道:“你信吗?”

“我要是不信怎么办——?”

“上车!”玛恩纳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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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车一路行至在乌萨斯大使馆门前,可却开不进去。

乌萨斯使馆门前乌泱泱都是人群,大骑士领的市民们正围着大使馆,他们或举着写着咒骂话语的牌子,或用烂菜叶臭鸡蛋往院墙上砸。乌萨斯警卫则端着武器躲在铁栅栏后面,无动于衷地打着哈欠。

“乌萨斯劫匪!!滚出大骑士领!滚出卡西米尔!!”

“强盗!!吸血鬼!!这里不欢迎你们!!”

博士盯着车窗外的混乱疑道:“苏克托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吗?前阵子反对他的示威可不少啊。”

“要么都被他干掉了,要么这就是他的人。”玛恩纳哼道:“你打算怎么办,博士?”

“商量商量嘛。”博士无奈道。临光抢先一步让博士坐稳不要以身犯险,自己下车去,要门口示威的众人让一让。

人群很快就认出了大名鼎鼎的耀骑士,在她的光环下大部分人都往后退开。临光正欲招呼鞭刃把车开进去,便又有几个示威者上前骂道:“这不是竞技场的的走狗吗?怎么又给罗德岛干活了?”

“罗德岛在为诸位争取医疗和物资保障。”临光解释道:“请诸位退让一步,我们需要进去办事。”

“争取?争取个*!”示威者骂道:“我女儿还病家里!你们的医务人员呢,都在给乌萨斯人****吧?”

“这帮家伙...”鞭刃骂道,用力地锤了两下喇叭,然后探出窗来骂道:“你怎么不跟苏克托要去!?”

临光一伸手让自己姑妈缩回去,接着解释道:“我正在这为此而努力,请让我们进去。”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家里都饿两天了,食物呢?我看是发下来都被罗德岛贪走了!”示威者挥着拳头叫骂道:“什么好处都让你们这些大公司大家族得着了,你们就是些只会趴在我们老百姓身上吸血的蛀虫!”

群情激愤,人声喧沸,示威者又渐渐围了上来。

“博士,车子前后都被包围了。”坐在博士身边的早露提醒道:“向驻地呼叫支援?”

“用不着。”博士靠在窗户边答道:“你也别下去惹一身腥。”

“乌萨斯警卫怎么什么都不做?”瑕光焦急道,她想要下车,又被博士警告说她全副武装,只会引来更大的误会。

“你指望他们开火吗?”玛恩纳答道:“现在不是落人口实的时候。”

“先稳住...”博士无奈道:“我给大使去个电话问问。”

车门边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弄得车内左摇右摆。示威者一脚踢在车门上,趴在玻璃上边喊边捶:

“快来看!这有个恶心的乌萨斯!”

早露狠狠地瞪了车外一眼,却使暴徒得意的大笑

“她急了!乌萨斯小姐急了!”

转过神来,一块转头狠狠砸在车玻璃上,绽开一片手掌大小的裂纹。暴徒们笑得更加开心,他们甚至想要围上来,掀翻这台瓦罐车。

半空中一物朝临光飞来,耀骑士尚未抬眼,便一伸手抓住了来袭物体;还未等她抬手将异物扔回去,一使劲竟然把它捏碎了;恶臭的蛋液散了一身,把那件被博士夸赞的大衣泼得一片腌臜。

“我相信,你在电视机前看骑士竞技的时候,一定比现在还开心。”临光边甩甩手上的臭鸡蛋液边瞪着眼睛愠道:“我为你女儿摊上这么个爹而感到怜悯。”

“管得着吗你?”示威者蹬鼻子上脸上前骂道:“苏克托元帅说,你们这种公司的走狗,就该这么臭。”

“走狗?你知道——”

临光正要上前理论,却被人扳住肩头,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叔叔。

“对不起,我侄女不懂得说话。”玛恩纳冷面道:“您也不懂得礼貌交流,不如我们...”

玛恩纳嘴上话这么说,可要腰间却反挂着瑕光的佩剑,显示出武力威胁却又礼貌谦和的姿态;但这种氛围是示威者绝感受不到的,因为临光也觉察出,正有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爬上后脖颈。

脚下的大地正随着玛恩纳的眉头一同不悦,摄人心魄的寒意笼罩了整条街道。连带着晴朗的天空也暗淡下来,飞云卷得阴风阵阵;示威者们不自觉地后退、发抖、恐惧,仿佛赤身裸体站在一场泼天冻雨般相仿。

“...留下您的姓名地址,罗德岛后续会优先为您的投诉提供服务。”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示威者恐惧道,连带着一众暴徒都渐渐散开。

“我们会持续关注你。”玛恩纳盯着那人的眼睛说道:“罗德岛说到做到。”

一直在看戏的乌萨斯门卫点起颗烟,在铁栅栏那头各位玛恩纳鼓起掌来:

“骑士先生,收了神通吧!都跑光了!”

说罢,警卫这才撤去防爆掩体,拉开了大门,请博士一众人等入馆。又经安检和短暂的等待后,博士吩咐早露既然不想跟随就留在休息室喝茶,带着临光一家子这便到乌萨斯大使的办公室。

“谢尔盖!昨天怎么没在酒会上啊?”博士笑道,直接上去大使互相拥抱,又从不知道哪个兜里变出一瓶好酒,塞到大使怀里。。

“事情太忙了,朋友!事情太忙了!”乌萨斯大使答道,请博士和临光一家子入座。大使一一与临光一家子问候介绍,接着和博士攀谈起来了。

“撤侨?”博士俏皮地问道:“还是搞什么副业?”

“皇帝在上,我可不敢做违法的事情。”乌萨斯大使谢尔盖·杜卡捷列夫答道:“撤侨,物资通道,一堆乱七八糟事情,还有销毁材料——我都想让你帮我一起烧。”

“销毁材料?你们要走了?”博士吃惊道。

“是啊——啊,抱歉,忘了上周我给您的提议吧。”大使说道:“最迟到后天,我们要全部撤出大骑士领,命令太赶了,我也是刚刚收到。”

“是因为外面那些...吗?”临光问道,她已换去那件脏大衣,正穿着玛恩纳的外套。

“对此我向耀骑士道歉,我们安保人手不够。”杜卡捷列夫清清嗓子咳道:“而且我们也不能卷入乱局之中。”

“等一下,那你们还会回来吗?”博士追问道。

“当然——当然!我的老伙计!”杜卡捷列夫摆摆手说:“我是说,这一段时间我们会撤出大骑士领,也许到其他城市去。关于我的提议,要等到战局稳定之后才能兑现——一定会兑现,这是乌萨斯皇帝的信用,只是没有这么快。”

“你是指,临光家族重回政界?”玛恩纳问道。

“看来您和诸位已经谈过了,博士。”杜卡捷列夫笑道:“那我就不绕圈子了,临光先生,您觉得乌萨斯人在侵略您的国家吗?”

玛恩纳不易察觉地冷笑一下,轻轻摇头。大使又将目光投向其他人,得到的也是布置口否的答案。

“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博士。”临光答道。

“我敬重诸位。”杜卡捷列夫说道:“我也是骑士竞赛的忠实观众,诸位是卡西米尔实至名归的英雄,这点不需要任何企业广告赞助去认证。我明白商业联合会给卡西米尔带去的苦难,我也理解你们加入罗德岛的意愿。但眼下这个情况,无论时军政府,还是监正会,他们并不会为卡西米尔带去真正的新生——”

杜卡捷列夫一指博士:

“——罗德岛可以,诸位可以。我不是在诱惑你们去当卖国贼,去当乌萨斯的走狗。我在这个城市当了十几年大使,我对她的感情并不比你们浅;我只是希望在关键时刻,有能力的人能扛起责任。卡西米尔的和平与繁荣,对于乌萨斯而言同样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否则趁现在第六集团军就可以推平整个卡西米尔,但皇帝没有这么做。”

“那战场上的乌萨斯军械,阁下怎么看呢?”玛恩纳突然问道。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杜卡捷列夫一摊手:“监正会向我国请求支援,我们给监证会支援了大量武器,乌萨斯空军也在为监正会提供空中支援。”

“所以监正会能赢?”这回是博士问道。

“那你希望谁赢呢?”杜卡捷列夫往靠背上一躺,饶有兴趣地问博士道。

“我希望你赢。”博士也笑道。

“但愿吧,我退休金可没多高。”杜卡捷列夫笑道:“这么说吧,皇帝陛下想要和罗德岛合作。我们将会给予罗德岛在卡西米尔特别经营权,如果诸位骑士有兴趣从政的话,监正会和我保证留出几个固定席位。”

“我没问题。”博士笑道:“但你可没指望她们当场答应你吧?”

“当然,这事情不急。”乌萨斯大使又坐起来答道:“我原本以为很快就能部署计划,但现在看来要等一阵子了,所以不急,半年...一年...都来得及。嗷,对了,博士您说要给我一份什么文件来着?”

“贵国支援团队的劳务证明,他们在驻地托我带过来的。”博士说:“不麻烦您了,回头临走我去窗口那盖个章就行。”

“来都来了,给我给我——”杜卡捷列夫接过文件,简单审阅了一遍,掏出章给盖上,递还博士,跟着嘱咐道:“他们是民间组织,撤侨我暂时还照顾不到他们;麻烦博士您回去给他们带句话,看在朋友的份上,这句话我也同样送给您——”

“——快跑!”

 

三、

格拉兹托夫康养中心坐落于大骑士领中心的卢多杰大道北侧,紧邻大骑士领老城中心和骑士团纪念馆,是青岸医疗公司投资承建的一座保健中心,主要承保骑士团和竞技骑士的康复、调理、休养服务。

这里同时也是罗德岛驻卡西米尔医疗团队办公地,在黑色星期一发生之后,罗德岛与来自其他国家的支援团队一同分享这座办公楼。卡西米尔经济崩溃之后,大量私人医院倒闭,以源石病人为代表的大量医疗难民陷入危机。

罗德岛主要负责继续为源石病人提供服务,借由莱塔尼亚、乌萨斯等方面关系开通的绿色通道,从罗德岛本舰不远万里横穿战场,送来了源石病特效药物和博士的团队。来到这里的一个多月来,罗德岛收治了两千余名重症源石病患,发放了超过五万份矿石病药物,并与其他国家的支援团队一起发放赈济物资、沟通多方面保障基础设施运行、乃至在战场上构建人道主义通道。

这支救灾团队的核心是博士带来的乌萨斯学生会,由凛冬带队负责整个行政和协调工作。

“我不希望你们一直在战场一线或是后厨。”博士如是道:“你们值得去承担更重的责任和使命,来吧,和我一起去卡西米尔。”

来到格拉兹托夫疗养院之后,其他国家的团队都对博士身边如此“年轻化”的队伍感到惊奇,但凛冬这样和他们解释:“乌萨斯没有孩子这个概念,只有劳动和不劳动的人。”

前几周的奋战过后,收治的病人情况已经稳定,大骑士领也恢复了部分基础设施运行;又因为维多利亚那边疫情加重,驻卡西米尔医疗干员都被抽调回到了本舰,基础医护则是被外包给了当地志愿者、护工和其他公益组织,罗德岛则转头忙于在军政府和各方之间活动关系,为之后进行更大规模、更高规格的救济提供条件。

与外面的混乱相比,格拉兹托夫疗养院B2栋仿佛一个世外桃源,如同罗德岛一样。

可这一切转眼就要结束了,过两天罗德岛就要撤出大骑士领了。B2栋上上下下几家公益组织都忙作一团,有些动作快的已经打包好了行李,正在门口等大使馆的车了。

已经让他们去给病人发下去了两周的药物,可这之后怎么办?那些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源石病人,就这样眼睁睁地把他们扔回大街上吗?病人们很善解人意,能够体谅罗德岛的无奈决定,但我自己能原谅自己吗?

索尼娅扶着窗框,望着混乱的街道想着。她的心绪就像那些燃烧的汽车和破碎的橱窗,糟糕透了。

层出不穷的暴乱打破了前几天欣欣向荣的秩序,那个苏克托元帅所谓的“新经济”。昨晚自己已经带队驱散了院门外示威防火的暴徒,而今天卢多杰大道又遭遇了暴徒打砸,早间新闻中的残忍报道越来愈多,乌萨斯人社区被洗劫,莱塔尼亚裔在街上被人袭击,拉特兰教宗强烈谴责了记者遇害一事,炎国民间公益组织办公室遭到军方突击,负责人因间谍罪被逮捕......

切尔诺伯格,仿佛只是在昨天。

“索尼娅?”真理敲了敲门,探头问道。

“门开着。”凛冬道:“不用问我。”

“又断水了。”

“嗯...这周第几回了...”凛冬回头问道:“储备还够用吗?”

“恐怕只够我们用上一两天。”真理答道:“不过乌萨斯的人撤走前给我们留了一些,就后院那个桶里,大约有二百公斤。”

“没事,够用了,说不定晚上就会来水。”凛冬回到自己桌前扶着脑袋问道:“这天气可以先不洗澡。”

“他们都要走了,只剩我们和护工了了。”真理低头道。

“炎国呢?他们负责人说不是不走吗?”

“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了,预计明天下午转移到郊外办公。”真理道:“他们是不走,可是要换个地方办公。”

“那他们能接收一部分病人吗?”凛冬翻了翻桌上的文件问道:“你觉得我们能从军政府借几部车吗?”

“我问了,他们不能保证。”真理叹道:“这恐怕得博士出面去谈。”

“博士已经在谈了。”凛冬合上账本,让真理拉过椅子坐下,接着道:“博士正在炎国大使家里。不行我们也跟着搬,格拉兹托夫这帮人给我们的脸色也越来越臭——哼...炎国他们要搬到哪儿去?”

“好像是城南的旧会展中心,他们说那边水电更稳定。”真理道:“可博士让我们做好准备撤离。”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走呢?”凛冬在办公椅上盘着腿,问道:“我们过来的时候用了三趟直升机,军政府现在还没拿下制空权吧。”

“我相信博士正在谈此事。”真意答道:“你执意想搬的话,我想办法去联系一下,看还有没有办法。”

“先做准备,也得等博士给个准信。”凛冬叹道:“安娜,这是不是又一个切尔诺伯格?”

“但你不是那个索尼娅。”真理耸肩道:“你是Генерал Мороз,这一切都不一样。”

“更坏...”凛冬摆动着自己的罗德岛吊牌,自嘲道:“向着更坏发展。”

“索尼娅!安娜——”嘭的一声,烈夏一拳锤在门板上,朝办公室内二人道:“女士们!打开收音机——”

“怎么了——”凛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茫然道:“发生了什么——”

“收音机——”

烈夏直接重到桌前,拧开了收音机,接着便按着两人脑袋到桌前,看她的神色似乎不像在开玩笑。

“——我们已经查明了真相!丑恶的炎国指示刺客,杀害了我们敬爱的盖特斯瓦夫将军!乌萨斯侵略者这个罪恶的计划提供了掩护,他们的战舰和飞机正在蹂躏我们的土地;可笑的莱塔尼亚也是幕后帮凶——他们想要打倒卡西米尔!我,扬·苏克托决不接受!你们,伟大的卡西米尔人也决不接受!现在是时候对那些霸占家园的强盗下逐客令了,现在是时候把那些抢走你们工作、侵占你们土地、把卡西米尔搞得一团糟的外国人统统赶出去!每个爱国的卡西米尔人都应该这么做!每个忠诚的卡西米尔勇士都应这么做!”

“苏克托在说什么浑话?”凛冬骂道,还未等她琢磨过味来,就听窗外大街上有人喊道:

“将强盗的头颅献给祖国!将忠诚的鲜血献给苏克托元帅!!”

“苏克托元帅万岁!!”

“万岁!元帅万岁!血神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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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博士。”炎国大使躬身道:“现在这个情况搞不到什么新鲜食材,不然我非请您上城东的炎国酒店去尝尝鲜。”

“您这是说什么话呢,这还不够吗?”博士看着眼前丰盛的食材和冒泡的火锅笑道:“您这比莱塔尼亚大使馆那天的酒宴可强多了,我还真就好这一口!”

“您这话说的,那菜量能和我这一样吗?”

炎国大使解下围裙,把最后一盘肉片端到桌上,招呼一直在忙着配菜的妻子一同坐下。

“博士,开饭之前我先敬您一杯——”炎国大使端起酒杯,博士也跟着起身碰杯,随后二人一饮而尽。

“您还喝得惯吗?炎国酒他们一向喝不惯”大使问道。

“嗐,龙门那会儿我没少和老魏喝。”博士夹起肉片,忍不住夸赞道:“咱嫂子这手艺,这刀功真没的说,要不我说老刘您干脆起个火锅馆子得了,准比你这当差赚的多。”

“要不是朝中得罪了小人,我哪儿能跑到这地方,你是懂我的,博士。”炎国大使乐道:“你这主意没准还真行!”

前些日子炎国大使从博士手里买走一大批特效药,以炎国的名义发给难民,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好评;博士这里给了个特惠价格,乐的个顺水人情,罗德岛赚到了钱,炎国大使添了政绩,于是要在家设宴款待博士。

“您放心啊,这顿饭算咋哥俩打个牙祭,您这么大的人情肯定不能这么了了”炎国大使和博士推杯换盏道。

“外了不是?您这就外了!”博士拍着胸脯端着酒杯道:“龙门那会你就跟兄弟我客气,在老魏跟前儿您帮我多大忙啊,我倒欠您人情才是!”

“周师爷,您帮老爷上门口看看去?”大使夫人小声唤过来随从师爷,嘱咐道:“也不知是谁这么大动静。”

“好嘞,夫人您安坐,我看看去。”随从师爷转身离了餐厅,往门口去。

“这个点,我也没叫别人?”大使疑道:“是博士您的司机吗?叫他一起进来吃点。”

博士暗想负责警戒的临光一家子在附近散开了,也不会没眼力劲地拍门打扰。刚在想着,就看终端上传来一条临光的讯息:别动,马上来。

还未等博士抬头,就听门口传来师爷的惨叫

“你们是谁!老爷——唔——!”

博士一抬头,就见炎国大使神色严肃地站起来,拉过妻子和博士就要往窗边走。但已经太迟了,师爷捂着喉咙干吼着爬到门口,拖来一片血迹,满嘴鲜血吐不出去喘不上来,倒在餐厅门口。

他身后跟着的是一种没有身份标记的持刀歹徒。

“别让他跑了!”

歹徒持刀闯进,炎国大使护住身后的妻子和罗德岛代表,抬手便是一记法咒将为首的歹徒击倒,转眼间手掐诀口念咒又接连击倒两三人。但室内空间实在太过狭小,没有闪转腾挪的余地,还有最后两名歹徒趁着法术间隙冲了上去,抬手便砍。

炎国大使抬手阻挡,哪里能挡着住。歹徒一刀把大使右臂砍了下来,登时血如泉涌,大使面似死灰倒地不起。那歹徒一脚踹倒了博士,抓起大使夫人的衣领,按着脑袋就往桌上砸。又反手掐住大使夫人的脖子,让她混杂着眼泪和鲜血的残破面容朝向倒在地上的大使:

“看到了吗?这就是小偷的下场!”

砍刀落下,歹徒将大使夫人的头颅扔在地上,踹翻了桌上抽搐的尸体,举着刀向大使怒道:“我看你吃的不错啊!?我们在挨饿,全是因为你——因为你们恶心的炎国小偷,偷走了我们的工作——偷走了我们的未来——”

炎国大使捂着伤口,并未挣扎喊疼,只是冷笑道:“你们不是第一个触怒大炎的愚夫...你们...也不是最后一个...哈哈,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历史中消失了...哈哈哈。”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两名歹徒一拥而上,将大使砍成碎块。首要的杀戮目标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就是同样无恶不作的大企业罗德岛了。

“这一定是个误会。”博士扶着桌子站起来,举着双手道。

“是吗?我看你们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您这样有文化的人来做这个真是天妒英才。”博士阴阳怪气道,但依旧高举双手,脚下慢慢移动着。也许是博士展现出没有威胁的形象,让歹徒没有急于冲上去将其一刀砍翻,这也给了博士机会。

博士突然一伸手,掀起火锅,将热辣的汤底泼向面前的歹徒。紧接着上前一步擒住了被烫地吱哇乱叫的歹徒;歹人同伴见状,提刀就要上,却发现博士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钢索,正死死地勒住自己的同伴,只需一用力,便能折断同伴的脖颈。

“我说吧,这是个误会。”博士双手纂紧钢索,胁迫着歹徒向门边移动。对面的歹徒想要冲上去给博士一刀,却被自己喘不过气的同伴叫住:

“别——咱...们...谈谈——别...过来!”

“你把他放了!”

“聊聊嘛...小伙子。”博士嘲笑道:“我看你可以很通情达理。”

“我就说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下作玩意,呸!”歹徒举着刀骂道:“委屈你一下,苏克托元帅会记住你的忠诚。”

“你...做什——么...别!”

就在同伴还在扣着勒进脖子的钢索求饶时,歹徒不管许多,挺刀就往上冲。博士一看威胁无用,利落地使劲一扭,接着松手将尸体推了出去,将歹徒撞倒在地。不等喘口气的时间,博士便转身跃出餐厅,顺手关上了房门上个锁,顺着血迹就往楼下走;只听楼下人声嘈杂,想必是歹徒同伙还在外面。

没人能想得到卡西米尔人竟敢杀到大使家中,博士也如此。

博士转身,往头上的阳台去,心想能翻到另一栋楼去也许安全点。就在此时,一条凭空冲向窗边,只见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砸破了窗户跳了进来,吓了博士一跳。

“博士!我来晚了?”临光环视左右血迹问道。

“你——唉,算了!”博士急道:“你们怎么样?到底怎么了。”

“叔叔和玛丽亚在院子里对抗他们,他们人很多,但没什么问题。苏克托发表了一篇演讲,然后他的追随者就出来杀人了。”临光答道:“我上来废了不少功夫,可能有几次下手有点重。”

“无所谓,你提醒我了。”博士抄起终端机,发布了一条语音指示:“所有罗德岛驻卡西米尔干员请注意,准许使用致命武力!允许自由开火!无需分辨平民,击杀不用汇报,这条指令自发出之时起,立刻生效!”

临光扛着博士从大使居住的三层独栋公寓跳下来,街上已经乱成一片。之前未被准许使用致命武力,临光一家对抗地很艰难;博士发话之后,玛恩纳起手一剑带走两个歹徒后,众凶便作鸟兽散。

“乌合之众...”鞭刃骂道,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他们可不是——”博士说道:“普通老百姓可不会因为一篇演讲而去杀人。”

“是的,我注意到他们之中有领头的,藏得很深。”玛恩纳点头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这说不通,这对苏克托有什么好处?”瑕光难以置信地看着玛恩纳剑上的血迹问道:“他知道她自己在干什么吗?”

“等回去了再去弄明白吧。”博士催促众人上车:“我只知道扬·苏克托***死定了!”

一众人等上了车,朝着罗德岛驻地格拉兹托夫疗养院开进。整个大骑士领乱了套,到处都是持械的暴徒在街上横行,打砸、纵火、抢劫,仿佛是未开化的野蛮侵略者在攻占城池后的取乐。

“这...些...混蛋!”瑕光咬牙切齿道:“那挂着的**是人皮吗?”

“他们会付出代价的,一定会。”博士说道:“但现在先别管这些。”

“就像切尔诺伯格,不——”临光摇头怒道:“整合运动都没有如此邪恶。”

“城内路走不通。”鞭刃喘着粗气开车,忍不住骂道:“这些车子堵在一起了。”

“不是堵车。”玛恩纳探头出去观望道:“有路口检查。”

一部小轿车从博士的瓦罐车边上钻过去,想要穿过关卡却被暴徒拦住了。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年轻夫妻。那男人起初还在气定神闲地掏出证件解释着什么,但暴徒却一把摘掉了男子的帽子,露出一对乌萨斯耳朵。

他们一边嘲笑着一边把男子砍倒,而他的妻子正要逃跑却被弩箭射中腿部,暴徒们不怀好意地拖着她去了小巷子里。女子对着汽车哭喊着祈求着什么时,一个小女孩打开车门哭着朝街道跑去,接着就被弩箭钉在街边。

“那女人是个库兰塔...”玛恩纳道:“连同胞都不放过。”

“****!*****!”鞭刃拍着方向盘骂道:“这帮畜生!博士!!只能调头了!”

“路口不是很宽敞吗?”博士面不改色道:“开过去。”

鞭刃一脚油门踩到底,笨重的旅行车怒吼着朝路口冲去,撞碎了临时拼凑的路障,碾过一个屠夫的脑袋,摇摇晃晃地奔向怒火的尽头。

但还未等旅行车劈弯,路边的暴徒拉出一条破胎器;旅行车果不其然地扎破了轮胎,躺倒在路边。歹徒们兴奋地围了上来,想要欣赏受害者的恐惧,但他们挑错了对象。

盛怒的耀骑士身穿全套战甲,手持长矛和盾牌站在他们面前;金光如怒火滔天,威严似仇海砥柱;歹徒们当然认识这张战无不胜的面孔,他们知道自己绝无胜算,便都惊慌失措地逃开。

“面对我,懦夫——”

临光投出长矛,扎穿了一个逃跑的暴徒;她走过去,踩碎了歹人的脑袋,将长矛从混凝土地面上拔起,她举目四望想要寻找下一个发泄怒火的对象,但整条街上的暴徒都被她吓退地干干净净。

“面对我!!面对我!!你们这帮懦夫!有本事就来杀我!!”

临光吼道。

 

四、

“让病人远离窗户!所有人也是!”凛冬喊道:“不要露头,掩护好自己!”

话音未落,一发弩剑打破玻璃窗钉在门框上。

“别让他们看见你,里诺!”真理不去理会脑袋边上还在抖动的弩箭,嘱咐身边的萨科塔年轻男子道:“去把这层楼的房间门都给关上!”

萨科塔点点头伏着身子跑出去,这倒霉蛋是拉特兰救援队的文职人员,他的同伴昨天就离开了疗养院,只留下他和罗德岛处理后续事物,本来他今天也要跟炎国的巴士着撤走,但显然已经不可能的。

除了他,还有留下来收拾东西的炎国志愿者绰号烟鬼的退役消防员大叔、以及罗德岛方面的乌萨斯学生会和复杂安保的红松骑士团。除了红松骑士团之外他们严格来说都不是战斗人员,更何况他们还要保护还在住院的三十五名源石病人。

袭击的一开始,身处在大楼中的人们似乎不愿意相信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开始有暴徒尝试性地冲击临街的前厅大门。罗德岛让剩下的八名护工选择自己的出路,他们中的七名本地人得以逃脱,但仍有一人因莱塔尼亚血统和说话口音问题而被当街斩首。

随后他的脑袋被从窗户扔了进来,并伴随着博士随意开火的指令,让大楼中的外国人们不再有心理包袱。

乌萨斯学生会凭借着经验,布置起了防御,她们封上了大部分门窗,并用家具和病床在走廊中布置路障和掩体。但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尤其是暴徒的不断冲击使得封闭前门几乎成为不可能。

自制燃烧弹不断从破窗外飞进来,火焰顺着墙壁滴到窗台上。医院的自动灭火装置扑灭了三次蔓延的火海,便很快打光了管道中残存的水流和消防泡沫。烟鬼熟知大楼的防火布局,他冒着踏过烈焰踩过火舌去打开各楼层烟道,带着早露和真理拎着消防器到处灭火,才没有让大楼焚为灰烬。

对付这种敌人,反而需要主动出击建立威慑,让这群诺夫直到大楼中的人不是好惹的,自然而然便会无视这个目标。顶着前门的冲击,灰毫用她的火炮在大堂清理出一片焦灼着油脂烟尘和鲜血的净空区;这样的杀伤力面前,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贸然前进。

但凛冬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

冒着热烟的骑士从胳膊腿肠子肺头中站起来,退到了大堂外面,继续让疯狂的暴徒为他进攻;这是一支由职业骑士指挥带领的专业暴民队伍,他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崩溃。

“他们至少还有四五个骑士。”远牙在高楼层瞭望街道并报告道:“不是不能打。”

“不,放弃一楼大堂!我们在楼道里打埋伏!”凛冬否决了红松骑士团求战的提议:“你们只要有一两个牺牲,整栋楼就会被突破,我们都守不住这里。”

“如果我们能封上一楼大门呢?罗德岛指挥官?”烟鬼提议道。

凛冬一回头想要问怎么可能,就看见烟鬼正从他的背包里掏出几捆炸药。

“那个萨科塔没准会用!”

烟鬼解释道这些炸药是用来工程救援,清障、排雷用的,都是从当地的炎国驻外企业手里拿的。凛冬也没法急着把这事捋清楚,就先默认了这种说法。

“你确定不会把整栋楼炸塌吗?”凛冬问道。

“为什么?当然不!”里诺摆着手解释:“大厅是一个独立的框架,我们可以把它整个掀翻!就像是放烟花一样!你来看这跟梁——”

“相信拉特兰的手艺!”烈夏拿砖头砸倒一个试图翻越楼梯口障碍物的暴徒,转头对凛冬喊道:“你不会真的指望在这种地方打巷战吧?!”

介于不能在一楼装炸药,里诺选择在前厅上方的房间安装炸药,然后把整个前厅小天井炸塌掩埋入口,并一再保证这点当量不会把整栋楼炸塌...如果它的按标准施工没有偷工减料的话。

前门大厅只有一个楼梯井能上去,古米、烈夏、焰尾都在三楼拐角边的障碍物旁蹲着,露头一个打一个;暴徒攻了几轮发现伤亡惨重,便逐渐地退出前厅想要寻找其他进攻方向。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野鬃从楼梯口跳了出来。

“来跟你姑奶奶玩玩!”

暴徒不傻,他们没人想要去挑战强大的竞技骑士,这不是他们这点可怜工资该干的活;果不其然,一名装甲骑士承应了野鬃的挑衅,从暴徒中冒出头来,挺枪就往野鬃而来。

“你甚至都不敢和我单挑吗?”野鬃骂道,别开敌人的攻击但并不急于还击,因为她从眼角看到另一名骑士正偷偷从侧面溜了过来,自己贸然进攻很可能会被抓破绽,但更重要的是这样多没意思啊...

架过三五招之后,野鬃侧步卖了个破绽,引得另一名骑士也上前进攻。说时迟那是快,正在此时一张大网从野鬃头顶掠过正网住了两名冒进的下级骑士;经过罗德岛改造的正义骑士号现在具备了先进高效的治安战镇暴能力,两名骑士在挣扎中没有等来一人一枪透心锥,反而看着野鬃抱着正义骑士号不要命地往楼上跑。

“别光看着!快来搭把手废物!”下级骑士对众暴徒喊道。

众暴徒上前解救,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天摇。冲击波推着混凝土碎片冲到街上,灼热空气和钢筋混杂的泥石流掀翻了门外看戏的施暴者,前厅正上方的建筑立面像融化的巧克力冰淇淋外壳般坍塌下来,紧接着正上方二楼、三楼的楼板都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叠在一起,彻底埋住了前厅。

“你不是说不会塌吗?!”凛冬在坍塌的楼板边缘半步都不敢动,直对身后问道。

“是没塌啊。”

“那几间房间有人吗?”焰尾抹抹脸上的灰喊道,她耳朵嗡嗡的,不确定别人也听得到话。

“没—有—人——!”真理也扯着嗓子喊道:“干得漂亮!这下西侧门他们也进不来了!”

“打断你们的庆祝!——”烟鬼指着窗户外面喊道:“请问那是什么?”

爆破声刚刚散去,天边又传来隆隆声响,众人顺着声音往天上一看,一只铁鸟正在天空悠哉地盘旋,时而优雅地掷下反光的铁块,在大地上掀起火花。

“苏克托的空军部队?”里诺问道。

“不,那是乌萨斯皇帝的怒火。”凛冬拍拍耳朵道:“他们正在空袭大骑士领。”

“报复苏克托的袭击吗?”焰尾惊讶道:“他们不怕炸到平民吗?”

“那倒无所谓,他们不会在乎这个。”凛冬道:“一向如此。”

“博士和我们交代过,乌萨斯不想把事情闹得无法收场,记得吗?”真理提醒道:“来几个人去楼顶想办法做个标记,这样他们就不会轰炸咱们。”

烟鬼记得在楼顶透气的时候看见几罐装修剩下的涂料,便自告奋勇要去楼顶画个医疗组织的标志。众人不放心他,便让焰尾和古米随去,主要的人手依旧留在低层防止暴徒们反扑。楼上两层在暴徒们燃烧瓶的投掷范围之外,凛冬一早就让还能动的病人躲了上去,三人往上转路过五楼楼梯口,只听到病人的房间传来尖叫声。

“你们快去看!”烟鬼喊道:“楼顶我去就行!”

于是古米留在楼梯口警戒,焰尾跑去冲开了房门,就看到十几个病人们抱团缩在角落;一架消防梯砸破了窗户正搭在窗口,正有一暴徒手持砍刀从窗户跳进来;原来他们见进攻前门无望,便从另一条路攻进了疗养院中,从后院发起了另一伦攻势。

焰尾二话不说,拔剑上前挡在病人前面,抬手便要解决眼前的威胁;却只见入侵者连连摆手解释道:

“骑士——骑士!有话好好说!”暴徒解释道:“我知道你,你是得过勋章的英雄,拜托我们也只是想帮帮病人——”

“把刀放下!不然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焰尾喊道

“病人在这里很危险,骑士小姐!”暴徒继续解释道:“罗德岛以及没办法继续照看你们了,这种情况下你们难道不应该去更安全的地方吗?”

“把——刀——放——下——!”

“好的好的,有话好好说——”暴徒把刀放在脚边,站起身来道:“听着,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伤害正直可靠的卡西米尔人,在场的各位不都是忠诚的卡西米尔爱国者吗?不要让罗德岛绑架了你们——”

或许是刚才的爆炸惊吓到了病人,他们中有些人或多或少地对于罗德岛谈不上百分之百的信任——毕竟七个护工安全地走出了大楼...

“苏克托元帅关注着你们所有人,在体育场我们有集中避难点,比这里要安全得多!”

“不要相信他!外面还有乌萨斯飞机在轰炸!”焰尾呵斥道,但他却发现有个病人向暴徒伸出了手。

“如果不是罗德岛绑架了病人们,才不会引来乌萨斯侵略者?”暴徒继续说道,也伸出了手:“对,过来女士,我们会安全地把你送到避难点。”

话音未落,病人便一个趔趄扑到暴徒身边;焰尾都没来得及抓住她的衣角,就看她喘着粗气说道:“他是对的,我很感激罗德岛,但现在——”

一柄弹簧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一个正直可靠的卡西米尔人不会得源石病。”暴徒挟住病人骂道:“我妈妈告诉我,得了源石病的人都是虚弱的劣种,都是拖累卡西米尔的低等种族!”

[那你应该比我强才对]焰尾脑子里闪过一句处决台词,但她并不与暴徒浪费口舌,挺剑迈步上前,一剑将暴徒撂倒,却未伤到病人分毫。焰尾不愿带着怒气说些垃圾话,迈步到窗边把梯子顺带正在爬梯子的一个倒霉蛋推倒,挥手赶道:“快,到楼下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但还未等病人迈出门,就听到外面古米喊道:“有敌人上来了!”

焰尾又抢在头前冲到门外,就看古米举着盾牌把一个暴徒推到楼梯口的消防门外,那人向后一倒跌下楼梯去,把后面两个爬上来的暴徒一并撞倒。焰尾冲上去补刀,然后听见楼下传来不少脚步声与叫骂声,回头问道:“他们怎么上来的?”

“院子里的门也都关上了。”古米也疑道:“那可是道铁闸,我亲手关上的。”

“地下车库,女士们。”烟鬼甩甩身上的油漆点子,从楼上楼梯角探出头来喊道:“他们一定是攻陷了其他几栋房子,从地库门进来的。”

该死!当初学校可没有地下停车库,千算万算把这一茬忘了!古米自责着想着。

“凛冬!敌人从东通道楼梯上来了!”焰尾往楼下喊道。

“这还用你说!!”楼下往楼上喊道,顺带着还有兵刃相交的响动。

“罗德岛的指挥官!”烟鬼喊道:“来两个结实的,我们去把地库防爆门关上!”

这边三人边喊边护送着病人往楼下去,那边凛冬又在问里诺能不能把地库通道也给炸掉;里诺说了一堆什么核心筒什么当量不够也没听懂,总之是不行做不到,听那边一喊,早露和野鬃自告奋勇原意同去。

野鬃举着长矛往楼下冲,捅穿几个人后便吓得暴徒们咒骂着逃跑,一路追到负一层地库,上来的入口有一道粗重的防爆门。烟鬼使者操作了一下,发现驱动器因为缺乏保养早就罢工了,就连铰链和轮轴也锈上了,三人便只好使出力气想要把门关上。

方才还早逃窜的暴徒一看仨人不追了,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又冲了过来阻止关门。气的野鬃破口大骂,趁着门没关上跳出去继续追杀,刚撂倒俩人就看看见车库另一头有个下级骑士带队,一大帮暴徒又杀了过来。

“今天这MVP我就收下了!”野鬃笑道:“你们只管关门,我从这车库杀出去,再从前门窗户杀进来!!”

“别说浑话!快回来!”早露喊道,她与烟鬼合力总算是让防爆门动了起来,让它不情不愿地一点点挪动着。野鬃方才神气不到一会,便被一阵暴徒的弩箭、石块砸得抬不起头,下手捅了三两人杀杀敌军威风,也不得不灰头土脸地退了回去。

“好!加把劲就关上了!”烟鬼喊道,野鬃从门边挤了进来,眼看敌人马上追到跟前,便使出吃奶地劲去推。有那个不长眼的暴徒也顺着门缝要挤进来,烟鬼腾出一只手抄着消防斧就砍,那人抱着断手吱哇乱叫卡在门缝中间,烟鬼又不得不腾出手到门缝间,用斧子去把那人推出去。

却不料,飞来一箭正中咽喉;烟鬼未来得及言语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早露眼见烟鬼倒地,一愣神的功夫被暴徒从门缝捉住,生生拽了出去。

“**!”野鬃咒道,用力去拉防爆门,想要救回早露,却只看见喊打喊杀的暴徒聚在一片看不见尽头,早露正被人拽着头发往后面拖,她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关门!快关门!”

野鬃还在拽门,但防爆门却不听话地卡住了。她极不情愿就这么看着早露被掠走,但此时居然什么都做不了,那身盔甲也容不得她钻出门缝去追击。

“别管我!快关门!”

忽然间烟鬼挺起身来,扶起门把使劲一推把防爆门彻底关上,随即便倚着门瘫倒下去;弩箭还卡在他喉头,他说不出话,只是悲伤地望着野鬃,渐渐停下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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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萨斯战机呼啸而过,将跨越城市的桥梁化作齑粉,燃烧的汽车从桥头坠下,恐惧的人们被困在灼热的瓦砾中。

“准头!混蛋!”鞭刃忍不住探出车窗对天上的飞机喊道:“看准点再扔!乌萨斯飞行员就这素质!!?”

“这也许就是他们的目标。”博士不满地补充道:“炸断城南快速路,断绝苏克托部队在两个城区间的支援。但我们也走不通了。”

“也许不会太久了,托兰说城南的伏拉斯沃夫斯基的部队投诚了,向监正会开放了进攻大路。”玛恩纳一直关注着个人终端上的战局信息,并向博士提醒道:“雇佣兵在尝试空降夺取机场,银盾骑士团和托雷森修会骑士团已经开始跳帮,苏克托撑不了多久...他为什么还不投降?”

“懦夫的妄想罢了。”博士道:“重新再规划一条路吧。”

挂上倒挡抡起方向盘,这部从暴徒手上抢来的新车在匝道口调头,带着临光一家和博士重新回到混乱的市区,意图寻找一条新路返回驻地格拉兹托夫疗养院;博士已经在通讯其中了解到针对疗养院的围攻,并将指挥权全权下放给凛冬;博士有信心乌萨斯学生会加上红松骑士团能够守住大楼,至少撑到自己带着这一车强大战斗力回去支援。

“现在穿过莱塔尼亚使馆区不是一个好主意。”瑕光看着车子前进方向担忧道。

“没办法,你也看到大路被堵上了。”鞭刃宽心道:“起码那群暴徒没能耐动咱们。”

“无所谓,让他们来。”临光忿道。

莱塔尼亚大使馆南北两条街,都是莱塔尼亚侨民聚居区,其不仅以特色莱塔尼亚菜馆和浓厚的异域风情商店而闻名,更以每年的莱塔尼亚传统节日展会而受到本地游客欢迎,成为一个本地休闲消费的好去处。尽管每年的展会上都会有仇视莱塔尼亚的本地人闹事,但监正会和商业联合会依旧重视此地的商业和文化交流价值。盖特斯瓦夫带着部队进城之后,也没有去动莱塔尼亚使馆区,反而积极宣传要和莱塔尼亚建立友好合作关系,共同迈出黑色星期一的阴影,就连苏克托执政之后,都加强了莱塔尼亚使馆区的安保,没有让暴力蔓延进来。

直到几个小时前,莱塔尼亚使馆区的居民还相信自己是安全的。

“玛丽亚,那**是什么??”鞭刃凑到车玻璃前骂道。

燃烧的莱塔尼亚使馆区正如其他街道一样,遍地都是焦黑和血迹,血腥和化学品燃烧的气味混杂在空气中,昭示着一场残酷的屠杀。小轿车从街道上被烧毁、砸毁的车辆和瓦砾废墟边钻过,路过熊熊燃烧的莱塔尼亚大使馆,不成人形的莱塔尼亚警卫横七竖八地躺在上,而比这更为可怕的是拦住博士去路的一道路障。

莱塔尼亚侨民街区主路的十字路口,矗立着一座京观——一座由新鲜头颅堆成的金字塔,放眼望去数不清多少死不瞑目的冤魂,将这座血腥高塔堆到十三四米高。这已经不是一场发泄情绪的暴乱杀戮,而是费心费力制作的杀戮奇观,光是让这么多人头堆成一座高塔而不塌,就不知要花费多少精力和计算,需要多少残忍的工匠和冷血的艺术家的可怕巧思。

“我不接受除了杀掉他之外的任何选择,博士。”临光凝道:“如果苏克托没有受到应得的审判,那我会去追杀审判他的人。”

“很快,玛嘉烈。”博士道:“很快,他会死在监正会的突击队手里的——佐菲娅,调头吧...”

“请**告诉我,这还不是这场屠杀中最可怕的——”佐菲娅噙着泪骂道,抡起了方向盘。

“博士,您看那边。”玛恩纳指向窗外:“您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见过这种标志?这里又出现了——”

维多利亚大瘟疫爆发前后,整个伦蒂尼姆周边就活跃着一群不知从哪儿来的邪教徒;在前往大骑士领支援前,博士便一直在罗德岛指挥战斗小队和这群邪教徒对抗,直到在格林伯德设伏消灭了他们的头目。这群邪教徒有个还算统一的标志,就是一轮丑陋的八芒星。博士觉得自己依稀在哪儿见过,却总也想不起来,顺便就问了玛恩纳有没有印象。

而这轮邪恶的八芒星,又出现在了卡西米尔——

冲击打断了博士的思绪,急刹车让博士一个趔趄撞到前座,幸好自觉系着安全带才没扑到驾驶舱。待博士抬头一看,车前有一个身着重装甲的天马骑士,他身上没有佩戴苏克托部队的标志,反而涂着一轮鲜血八芒星。

还没等博士坐定,鞭刃挂上倒挡又抡起方向盘。血腥的天马没有给她离开的机会,一伸手拽住车头,被汽车拖出去三五米却没有倒下;只见天马骑士两三步站定,一声怒喝居然将小轿车给拽了回来。

“这不可能!”鞭刃惊道,她看着自己驾驶的大马力后驱车居然被人力生生拖住,任她怎么踩油门都挣脱不了。她灵机一动立刻又换回前进档想要撞过去,结果那骑士依旧分毫不吃力地顶住轿车,矮身托住了车底,把将近两吨的轿车举起,扔到路旁。

“你惹错人了混蛋!!”瑕光踹开摇摇欲坠的车门,从博士和叔叔边上挤了出去想要教训一下敌人。却只见一道厉光从身边闪过,霹雳间临光便已向那骑士攻去。临光快,那骑士比她更快,玛丽亚只见二人缠斗间盔甲上迸出的火花而不见出招拆招——还没等瑕光眨眼,就听一声金铁闷响,临光闪在街边,也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全身上下,只见她身上盔甲都是伤痕,胸甲上还有一处明显的凹陷。

“再来一回合吗?耀骑士?”那天马惬意地扛起战锤问道:“和您战斗是我的荣幸。”

“你是谁...?”临光警惕地问眼前强大的敌人。

“您不认识我。”天马环视四周道:“或许你可以叫我,莱塔尼亚街区的血腥冠军?他们都这么叫我,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那就再来一回合。”临光向身后看看,瑕光和玛恩纳也正准备加入战斗:“我可没答应你要单挑。”

“强大的敌人应该和战友分享,这是一种美德,不愧是高尚的耀骑士!”血腥冠军赞赏道:“只不过,我也要和我的朋友分享诸位。”

一直以来,博士都有个疑问。在盖特斯瓦夫成立军政府初期,卡西米尔内战双方还未有明确的胜败。盖特斯瓦夫手握重兵,在内有苏克托的大骑士领安保骑士团支持,在外则有大量不满监正会的骑士团军头支援;哪怕在遇袭后苏克托上台,乌萨斯空军参战,苏克托也谈不上有多大的劣势。

实际上,监正会在完成了大骑士领包围圈之后,仍然愿意和苏克托谈判,双方组建联合政府,在另一条战线上,苏克托的军头盟友们甚至取得了辉煌的大捷,打的监正会溃不成军。哪怕是再三拒绝和谈,监正会表示要准备强攻之后,炎国、哥伦比亚、莱塔尼亚都愿意组织双方再度谈判,甚至连乌萨斯也表示愿意在破城之后保障苏克托的生命安全。

但这一切都被苏克托毁了,这场大屠杀让军阀盟友迅速表明立场切割,被触怒的各国也恨不得把苏克托挫骨扬灰,就连自己的直系部队都投降给监正会让路。苏克托到底是在图什么?难不成搞一场大屠杀,就能有什么超自然的事物降临来帮助他吗?

还真是这样的——

不该存在于现实宇宙的亵渎存在,从颅骨金字塔中降临;恶魔的吼叫污染了天空,赤红如血表皮上挂着躁动的黄铜铠甲,它急不可待地挥动燃烧的长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劈将下来。

瑕光想要举盾格挡,却被玛恩纳一把拉开,那力量砸在地上堪比一场小型地震,绝不是她能挡得住的。

“佐菲娅!带着博士快走!”临光来不及分辨敌人到底是什么妖怪,她只知道现在不跑就来不及了:“我来拖住这两个怪物!叔叔!玛丽亚你们也——”

“你打不过它。”玛恩纳道:“我来对阵这个丑家伙,你们俩去揍那个什么冠军......它为什么不攻击?”

恶魔并未继续攻击,而是见到了玛恩纳的攻击意愿,缓缓走向玛恩纳,像一位优雅的骑士在等待对手的致意。

“它在等您敬礼,这是决斗的规矩。”血腥冠军笑道。

玛恩纳冒着冷汗微鞠一躬,那恶魔也跟着欠身,前一秒仿佛贵族舞会,而后一秒恶魔的剑尖就已杀到眼前。玛恩纳提剑一挡,就发现这是个愚蠢的主意,自己差点连人带剑一起飞出去。单凭肉体凡躯绝不可能战胜眼前的“东西”,它的存在已经超越了整个世界观和物理法则,想要对付它,只能试试法术。

这边玛恩纳立刻施展开法术,金色的雨点从天边落下,玛恩纳用法术攻击和恶魔拉开了致命距离,而赋有魔法的剑刃居然能勉强抵挡恶魔的攻击。这使得玛恩纳得以饶出一眼的时机,关注自己的侄女们。临光和瑕光正与血腥冠军展开了缠斗,有了两人作牵制,血腥冠军的动作稍有迟缓,却依旧是连银枪天马中的翘楚都难以企及的灵敏,他的力量堪比攻城弩跑,打的瑕光能陷进混凝土路面中;才几秒钟的功夫,瑕光的盾牌便已扭曲变形,而临光的铠甲也在猛击之下散挂剥落。

[我们究竟在跟什么东西打?]

“博士,车动不了了——”鞭刃在驾驶室不停尝试:“——不行咱们就跑出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放血鬼?博士脑海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词汇,仿佛自己在石棺中就接触到了这个单词]

“别试了,佐菲娅。”博士迈出车门道:“就咱俩可走不了多远。”

“博士——!”鞭刃很想和博士争一争,但她明白博士说得对,这不是否定她战斗力的问题;而是两个人在混乱中根本就照顾不到彼此。

“你的鞭刃!佐菲娅!”博士递去武器,自己也捡了地上的一根削尖钢管:“炎国制造...应该够用了吧?佐菲娅?”

“这对玛丽亚来说都太小儿科了!”鞭刃把武器扔回车里,脱去外套露出贴身的具装铠甲,又在地上拾起两把亮闪闪的砍刀道:“这才叫真家伙!”

“我就知道你穿着我最爱的那套。”

“不指望您上,保护好自己。”

鞭刃舞起双刀也加入到了对血腥冠军的缠斗中;另一边玛恩纳的法术显然激怒了放血鬼,让它更加怒不可遏,但博士除了看着也没有其他办法。

这是个新鲜的发现,魔法立场和附魔剑刃居然真的能迟滞恶魔的攻势,让玛恩纳从紧凑又致命的攻击中得以喘息,但仍旧远远不足以使他分心去思考;放血鬼的攻击马虎不得,玛恩纳尽量和它拉开距离,却没有有效的反击手段,这甚至说得上是一种逃跑...但它的攻击对于凡人而言又奇快无比,玛恩纳钢拉开距离便又遭遇追击,每次格挡都费尽全力。

我的胳膊疼的快要举不起来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玛恩纳心想,决定赌一把,赌他连续的退让和猥琐麻痹了恶魔;他又费力来开距离呈现出避战的姿态,这成功使得恶魔怒不可遏;趁着恶魔全力猛击收不住招的时击,玛恩纳屏气冲锋上前,剑尖直指放血鬼咽喉——

——他错了,恶魔收地住招。

放血鬼轻巧地转回了不可能收住的沉重剑刃,挡下无光骑士的攻击。玛恩纳脑中一片空白,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感觉不到自己的脚,感觉不到自己倒吸的凉气,只是由着本能带着自己——交击,再交击——去在战斗中掌握节拍,那些剑术大师的秘击如流水一般地从剑尖倾泻出来,逼得放血鬼连连招架。

他觉得似乎击中了什么东西,忽然间感受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冰冷空气,便让剑尖带着自己从恶魔身边闪了出去——转身,摆好架势准备格挡——恶魔并没有立刻跟上来,它的脖颈和丑陋面容上添了几道发光的伤口,剑刃上的魔法似乎在给恶魔带去极大的痛苦。

良好的战斗习惯救了玛恩纳,恶魔仅仅烦恼的半秒钟,便又举剑砍来。玛恩纳再次格挡,但这一下已经超出了他法力能承受的极限,玛恩纳被恶魔一剑掀翻在地上。

[这个恶魔,也是魔法的造物]

玛恩纳翻过身来想到,他感受到了剑刃砍中恶魔时所产生的某种魔力链接,这股能量将他的精神导向另一个空间,那里面有许多远比它更可怕的存在——那张可怕的脸正在眼前,自己的头正被恶魔按在地上。

[它不打算压扁我,它要割下我的脑袋]

“颅献颅座!!”恶魔亵渎的声音灌满了双耳。玛恩纳挺剑刺去,却被恶魔轻而易举的握住,它高举长剑怒吼着就要割下无光骑士的首级献予颅座,却忽然回头对着谁咆哮着。

博士瞄准了,一钢管捅进了恶魔盔甲的间隙。放血鬼感到疑惑,一股微小却又无法忽略的能量溜进自己身体,仿佛一丝亿万光年外的寂寞阳光,如此冰冷,如此虚弱,如此耀眼。

剑刃上寄宿的魔力破开黄铜盔甲,玛恩纳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力气将长剑捅进了恶魔胸口,强烈的法术力量自大地而起,仿佛驱逐病菌的免疫系统一样,通过无光骑士将自己的力量施加到恶魔身上,清除不属于这片大地的病毒。

放血鬼嚎叫着跳起来,或许它没想到会被凡人击败,或许惊讶于自己的鲜血竟也如此美丽,眼睁睁自己在这个位面的实体化作灰烬,魂归颅座而去。

“你得给我源石技艺适应性评个卓越。”玛恩纳喘道,他没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在他还未起身之际,又一物撞来逼得他翻到一旁;仔细一看,只见瑕光浑身盔甲破的不成样子,盾牌也早咋成揉过的废纸一旁;瑕光还想起身战斗,刚站起来便一声不吭地倒下了。

血腥冠军挥下一锤,要将鞭刃砸扁。临光闪过来撞开鞭刃,挺枪待战,被一锤抡到街边;跟着他又反手甩上一锤,刚被救下鞭刃还没来及的反应,就也跟着被击倒在废墟中。

几分钟恶战下来,血腥天马身上多了几处伤口。但这都无妨,献祭仪式带给他的混沌伟力让他在凡人面前不可战胜。

玛恩纳支起身体,趁着血腥冠军对佐菲娅下手之际,一剑捅穿了他。却还未歇上一口气,就被血腥冠军反手捉到面前,扔在脚下。

“你们的战斗,非常可敬!”血腥冠军说道,若无其事地拔出了长剑,扔回给无光骑士说道:“但你们的失败无可避免。”

“嘿!还没完呢!”博士挺着钢管上前道:“你还得打败我。”

混沌天马勇士随手一锤把博士的钢管打的脱了手,笑道:“你很勇敢,虫子,你为自己赢得了参赛机会!恭喜你!”

“我得警告你。”博士说道:“我很擅长办公室派对游戏,你们没有胜算。”

“不,你可没有胜算,但是我很看好她。”血腥冠军看向正在挣扎起身的临光道:“或许她就是冠军。”

“什么...***...冠军”临光吐出淤血骂道。

“杀戮竞赛的冠军——卡西米尔冠军。”血腥天马对着自己的通话器说道:“我这有几个好苗子,带他们去参赛吧。”

博士刚想问几个问题拖延时间,就被混沌勇士一个指头打晕过去;不久之后暴徒们的车子赶到,玛恩纳和临光看见车子上下来的并非是普通暴徒,而是苏克托的军队。

“带他们去参赛!去骑士竞技场!!让他们用生命去取悦四神!!!”

 

五、

烈夏刨着瓦砾,满脸血迹张着嘴喊些什么。

冬将军听不见,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地,恍惚间去触碰烈夏眼角的血滴。

“你受伤了....?”

她看见越来越多的血水从手掌上冒出来,顺着手腕淌进袖口,直把制服染红。

“你没事吧!!?”烈夏的喊声终于传进耳朵。

“血,这么多血。”凛冬迟疑道:“这是你的还是我的?”

“雨!”烈夏扶着凛冬到屋檐下的阴影坐着,指了指被攻城弩炮轰开的大洞;殷红色的天空飘着血雨,在楼宇间扬起叹息般轻盈的红雾,宛如萨卡兹魔军屠城前释放的震慑法术。暴徒攻陷了疗养院内院之后,在草坪上架起了攻城弩,将这座仅存的抵抗堡垒外墙轰开一个破洞。

“他们要攻进来了——还有谁活着!?”凛冬顾不得自己身上疼痛,只忙问道。

“他们的附魔法术——还不够劲!”烈夏答道:“大家基本都没事,我们还有机会补上这个缺口,只是需要掩护。”

“小菜一碟!”凛冬挣扎着站起来走向缺口边:“联系不上博士也不要紧,干活!”

“你脑子昏了!”真理突然从另一边扑过来,把凛冬按倒:“先转移到其他楼层。”

“对,莫罗佐娃同志,您说的太对了。”凛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来掩护你们吧...”

但暴徒们并未立刻进攻,反而给罗德岛守卫者们放一个长达五分钟的诡异长假。

“楼里的罗德岛们!让我们谈谈,好好谈一谈!!”

凛冬伏在房间的瓦砾中对外看,就看暴徒没有进攻的架势,只是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为首的骑士站在院子里的轿车顶上,冲她们喊话。

“我和死人没什么好谈的!”凛冬忍不住骂道。

“别啊,母乌萨斯,你和我们没什们好谈的,但你和它总有共同语言吧!”

暴徒拽着一人到身边,一踹膝盖窝子让她跪下,众人看得分明,那遍体鳞伤衣衫不整的俘虏正是早露;她鼻青脸肿的面目和遍体雨痕刀痕血迹昭示着惨不忍睹的折磨,甚至是他们不愿想象的暴行。

“你倒是哼一声啊!”暴徒拽着早露脑袋左右摇晃,换来的只有她如火般血红的目光。

“娜塔莎!******!!”凛冬骂道:“我会一万倍奉还给你全家!”

“放轻松,放轻松——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是人,我们不会和畜生做那种事情,光想想都让我恶心——”暴徒骑士笑道:“但它确实很有种,我剌了十几刀它倒是一声不吭,是个可用之才。”

“灰毫同志,远牙同志,准备好打他黑枪。”凛冬小声布置道。

“已在狙击位置。”远牙在某个黑洞洞的窗口后面回答道:“灰毫,我一得手你就立刻阻断他后方的援军。”

“它有成为受恩者的潜质,前途无量!”暴徒骑士接着说道:“想象一下,把对饱满的小胳膊换成刀片和钉锤,再把牙齿全部换成铁钉!你们的娜塔莎将会成为竞技场上最美的公主!是颅座下最可爱的鲜血新娘!!”

话音未落,暴徒骑士手起刀落——将砍刀插在早露身边,继续兴奋道:“不仅仅是她,你们在这栋大楼里的战斗证明了你们的英勇!你们都有资格参加鲜血竞技,这是何等的神恩,连我都在羡慕你们,你们难道还不珍惜吗?”

“等我击倒他,灰毫进行炮击掩护...焰尾,野鬃?你们有信心冲上去救下早露吗?”远牙问道。

“非常有难度,说实话。”焰尾咬牙道:“咱们没有上下的通道,你看那几个...他身边布置的防御阵型很专业,能够互相掩护阻挡我们。”

“我冲一把,能有多糟?”野鬃反问道。

“至少要有四个以上的近卫才能保证早露小姐不会被...补刀,请允许我这么说。”焰尾道:“当然咱们俩足够快的话...”

“我诚邀你们,参加苏克托元帅的鲜血竞技,你们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暴徒骑士接着说:“在我们的护送下抵达竞技场!”

“滚!”凛冬的回答又干脆又直接。

“那就当我没说,你们显然没有勇气去接受四神恩惠。”暴徒骑士拽起跪在地上的早露,掏出刀子抵住她的喉咙道:“那我们就来点直接的,你们依然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但我要谈个条件!”

“你能有多快?”灰毫在通讯中问道:“不行我也可以上。”

“我快的前提就是你的炮火支援。”野鬃认真道:“我要你呆在楼上,地面交给我和焰尾就行。乌萨斯的学生也不要参合进来——”

“这么说吧,我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你们。”暴徒骑士挟着早露解释道:“矿石病,听起来多么软弱多么可笑的疾病。那些源石病人本来就是应该被从自然中淘汰的弱者,我们之前为这些人投入了太多的资源,卡西米尔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孩一样软弱!——”

“——罗德岛!瞧瞧你们的博士,瞧瞧老妖精凯尔希,你们还拥有幼年的魔王,你们应当是主宰者,应当是一方霸主。我真为你们感到可怜,你们早就应该摆脱什么鬼医疗业务,拯救源石病人是个笑话!我清楚,你们比我更清楚!我给你们开个条件,你们杀掉五个保护的源石病人,我们就放走你们中的一个...”

“...四神在上,决不食言!”

“我以为你都这个岁数了,不会真么天真。”凛冬回应道。

“是你们太天真了。”暴徒骑士笑道:“你们的狙击手就在六楼左数第三个窗户下面,那个金发的小姑娘在发抖,不赶紧止血的话她活不过今天傍晚。杀掉五个源石病人,我放走一个;我还会给你们送药送饭,不然饿也能饿死你们。”

古米的确在流血,虽然经过了包扎处理,但如此简陋的条件不能完全阻止伤势蔓延;尽管红松骑士们讨论出一个很有自信的方案,但罗德岛有这个本钱再去失去一个干员吗?源石病人是维持罗德岛不变成雇佣兵的底线。凛冬诛心地想,如果是博士会怎么做?

“干掉我!!别听他们的鬼话!!”早露突然放声喊道:“干掉我!接着打啊!”

是的,博士会让远牙一箭射杀早露,然后接着固守。干员如同博士手里的硬币,这是最实惠的用法。

“杀掉我...”早露祈求道。

“你很失望,我闻地出来。”暴徒骑士在早露耳边低语道:“你渴望在竞技场荣耀地浴血,而不是在这里听我和你的朋友扯皮,不是吗?你是一位体面的乌萨斯小姐,这不是你该有的死法。”

“...我渴望把你母亲的脑袋当球踢...”早露啐道。

“我改主意了!”暴徒骑士突然一使劲勒住早露,伸手去掰早露的嘴巴,那牙齿哪儿是铁甲手套的对手,只是弄得一嘴鲜血,那暴徒骑士兴奋道:“你们思考的太久了,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乌萨斯牲口不错,又漂亮又有劲!就是嘴太丑了!把她的舌头切下来,正好我家缺一个扫地机器人!”

“***!”凛冬骂道:“远牙!开火!”

远牙瞄上半天,听到开火立刻扣动扳机,心里想着击倒暴徒骑士之后该往哪里转移躲避报复打击,那弩炮可已经上好膛了。说时迟那是快,灰毫的炮火甚至早于远牙的弩箭落到暴徒头上,只是可惜为了不误伤早露,只能选择打击两侧的目标。

暴徒骑士应声而到的一瞬间,焰尾和野鬃就已经半个身子探出了缺口准备冲锋,就连凛冬和烈夏也跃跃欲试准备跟上。野鬃一落地刚抬头,就只见一颗闪耀的火球正中暴徒身后的行政大楼,大楼从头到尾炸裂开来,热浪直冲野鬃面门让她睁不开眼睛。

六层高的行政大楼口如同烧化的蜡烛般坍塌下来,靠后的几排暴徒被碎屑瓦砾击倒,靠前的也被热浪冲击,伴随着领袖阵亡,顿时士气全无慌张逃跑,也没有人去管早露了。

“你这是什么新武器——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野鬃惊愕地问道。

“该死,不是我,我还在装填!”灰毫亦惊慌道。

“城南!往城南看!”远牙从望远镜里看到,南边天际线上有个东西在缓缓靠近:“4..6..等一下CA-46装甲歼击舰,监正会的部队打进来了!”

烟雾还未散去,就看监正会的舰载机飞过头顶上空,他们是来观察矫正炮弹落点的,也顺便看到了楼顶的医疗标志,向地面上的罗德岛们发出了灯光信号,表示他们是安全的。

“该说这一炮准还是不准呢...”凛冬松了一口道:“希望博士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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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不知何时,天上飘下的血雨,在草地上积成了血洼,没过博士的面罩,将博士呛醒过来。

交织的闪电和漫天血花飞舞,沉寂的大竞技场变得憔悴沧桑;放眼望去,尸骸铺就的草坪上汇聚着一条条奔流的鲜血溪流,亵渎的八芒星玷污着博士的眼睛,没有什么不是深红色、湿漉漉、血淋淋的;玛恩纳如一尊生锈的铁像拄着剑支撑自己,生怕自己坍塌下去化作一片锈屑,瑕光和鞭刃和自己一样躺在赤红的泥坑中,像三颗被踩烂的莓果。

只有临光依然屹立着,血浆将她的金发染成粘腻的深红色,厌烦地裹在面颊和脖颈上,她的长矛折断在一截腔子里,手上则换作一把无名的丑陋斧子。左右的战士仍然冲向她,被她几下放倒;又有更多人对着博士发起进攻,玛恩纳勉力挥剑格挡,最后临光转身冲锋,将竞争者劈作两半。

“待在我身后,叔叔...”临光哼道。

“耀骑士——我必须战斗,原谅我——”一名骑士挺枪与临光喊道:“或者给我一个痛快!”。被俘虏的银枪天马向临光发起进攻,他万万不情愿,但自己城中的家人都捏在叛军手上。

临光与他交手五六个回合,折断了他的长矛,却不忍击杀天马,反而劝道:“你们本可以团结起来,从这里逃出去。”

“看看你自己吧,耀骑士。”天马无奈地笑道:“你不也还在这里吗?我的战友会为我争取胜利,给我一个属于竞技场地荣耀处决吧。”

“呸,你也不过是个懦夫。”临光冷道:“你以为自己在参加一场多么光荣的战斗吗?监正会比苏克托又能强上多少?不过又一个沽名钓誉的君王罢了。”

临光一斧子抡过去,却没有把银枪天马击杀,只是留下一道伤口,让他在血泊中挣扎着死去。

“你们!战斗还是逃跑!”临光举着斧子对场上仅存的几名参赛者喊道。

赛场那边的几个骑士犹豫了,他们不再冲锋前进。

“**!我们打不过你耀骑士!”参赛者绝望地喊道:“我们也打不过**苏克托的狗腿子!我们只想活!只想活!!”

说罢,他把自己的武器往赛场上一摔,表示老子不玩了;周围的参赛者见状,也放弃了战斗,有些原地摆烂,有些则试图去冲击竞技场守卫,想要逃出去。

然后他们都被法术和弩炮原地消灭了。

“看来第三轮选拔已经有了获胜者。”声音从广播的大喇叭中传来:“让我们恭喜临光一家获得第三轮团体赛优胜,四神祝福你们!你们有资格参与下一轮比赛,或者...耀骑士,杀掉你的队友,直接晋级半决赛!”

“******比赛!”临光骂道:“扬·苏克托,你有本事自己下场和我过两招!”

“我只是混沌大能的忠实执行者,没有资格参加这场荣耀赛事。”广播接着说:“我劝告你耀骑士,你的胜利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你的家人和挚友不过是在给你拖后腿...杀掉他们,胜利将属于你。”

“你就是个懦夫,苏克托。”临光道:“伊尔古斯卡大捷你把监正会打的抱头鼠窜,普什维申包围网中十四个骑士团对你无条件投降;我曾经很敬佩你,你有一群善战的军团,你本可以让这些英勇的战士保卫你的王国,保卫大骑士领的平安,实现你的新经济计划,带领卡西米尔走向正轨!!而你却躲在这里,用你宝贵的兵力来杀戮取乐,让你英勇的骑士们犯下兽行!我从未见有如此胆小如鼠之人!”

“卡西米尔的腐化深入骨髓...你这样的人不会理解。”苏克托疲惫的声音回荡在竞技场上空:“只有一场彻底的、癫狂的发热,才能清除体内的病毒,让美丽的天马继续奔跑。”

“你甚至都不是个库兰塔。”临光嘲笑道:“扬·苏克托,你是个四分之一索米血统的卡特斯,你在电视上把自己的耳朵藏起来我们难道就不知道了吗?”

“你这样的言论只能显示出你的傲慢,耀骑士。”广播接着道:“我所接受的神恩是平等的,我所散布的启迪是平等的,我接纳的参赛选手也是平等的——”

“算了,让比赛结束吧,清场,准备迎接第四轮参赛的选手。”苏克托无可奈何道。

竞技场四方的的带刺闸门缓缓打开,四位骑士从中走出;北边的是身穿黄铜盔甲,身形庞大扭曲,腰间缠着八颗新鲜头颅的鲜血勇士;东边走出的是一位缠着诡秘光芒的术士,她的身影在血雨中若隐若现;南方走出的一具行走的骷髅,他恶臭的腐肉还挂在肋骨和眼窝上,在群蝇簇拥下挪动着自己肿胀的盔甲;西边走出的是阵阵刺耳的笑声,变异的肢体从盔甲中探出急切地扭动着,满怀期待的享乐者正迎来一场狂欢。

他们是苏克托最后决赛的参赛选手,也是解决竞技场不安分子的最终方案。

两分三十四秒之后,四位骑士倒在临光脚下。

“玛嘉烈——你怎么办到的!?”玛恩纳一边惊恐地问道,一边去踩地上还在扭曲的触手。这简直不可思议,临光带着伤走进竞技场,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越战越勇,伴随着血雨飘摇而越发强大。

“勇气,玛恩纳叔叔,你也应当去追寻祂。”临光冷道。

“我们的冠军诞生了...”广播中苏克托的声音兴奋中夹杂着恐惧的颤抖:“为这片大地吧,卡西米尔冠军。”

“不,为什么?!”临光吼道:“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你这样的小人和骗子!这是一片只会孕育骗子和懦夫的土地,应当用淋漓的鲜血来教训它。”

“玛嘉烈!——”玛恩纳上前拉住临光道:“够了,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们离开这鬼地方了,监正会已经打进来了,让他们解决苏克托吧。”

临光一摆身子推开玛恩纳,转身将斧头指向自己的叔叔

“你,如果你有勇气来承担自己的责任,或许一切都不会这么糟糕。”

“很多事情你并不了解。”玛恩纳挺直了身子道:“毕竟你忙着打比赛。”

“好了,消灭苏克托也罢出去也罢,回罗德岛再好好谈这个吧。”博士插嘴道。

“有你什么事!”临光突然一脚把刚起来的博士喘道,骂道:“巴别塔早就应当建成了,如果不是你选择最糟糕的一条路,博士——”

一些莫名其妙的思绪涌上博士脑海,那不是巴别塔的失败,而是数个千年以前的失败;一场葬送文明的空前灾难,而今又卷土重来。而这次是一片更加虚弱的大地,更加混乱和分裂的文明,历史余尘中的最后一人,远比数个千年之前更加孤独无助。

临光挣脱了玛恩纳,迈步要向前冲锋;谁知玛恩纳竟然鼓足一口气,拔剑就砍,他意识到了整件事情的不对劲,耀骑士临光似乎已经在这场血雨中离开了他们。临光一翻手,将玛恩纳的长剑打断,失望道:

“我去杀掉苏克托,你们走吧。”

临光犹如一并利刃冲破血雨,劈开路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像一枚劲弩钉上了苏克托所在的主席台。苏克托的护卫们战意全无,哭天抢地地往后台逃跑。

远方的轰鸣和雷光并非闪电,而是乌萨斯空军掩护下的监正会攻城部队。他们早就定位了苏克托所在的竞技场,但是他们想要活捉苏克托,他对于监正会和乌萨斯而言还有价值,于是他们没有让攻城炮轰平竞技场,而是想要空降突击。

“侦测到K级亚空间能量反应,请求下一步指示。”

“批准使用实验型反魔法炸弹攻击,注意收集数据,不要让监正会的人看到。”

乌萨斯铁鸟掠过竞技场上空,雨点般的法术炸弹倾泻在主席台上空;乌萨斯通过对亚空间秘密实验而研发出的新型武器对实体建筑物损害微小,但却布置下一片抑制亚空间的反魔法立场,他们在实验中已经多次利用这种武器捕捉亚空间恶魔用于军事研究。

待到炸弹爆破的烟尘散去,苏克托和他的护卫已经不见踪影,但一个身穿黄铜盔甲的赤红恶魔却从立场中挣脱出来,它挥舞着战斧摧毁了主席台,愤怒而悲伤地咆哮着

“苏克托——!!!!!!”

它盯上了半空中盘旋观测的铁鸟,又是一群懦夫,阻止了自己对苏克托的审判;在这片大地上,心怀着朴素正义之心的人没有半寸立足之地,而借此牟利的骗子正在天上转着圈飞。

恶魔的咆哮震碎了铁鸟的座舱,乌萨斯战斗机摇摇晃晃地坠入城市,对它来说大骑士领已无留恋的价值,于是它煽动猩红的翅膀,跃上半空向着乌萨斯的方向冲去。

恐虐大魔临光,将为乌萨斯和整片大地带去毁灭。

 

 

六、

“阿米娅的情况怎么样了,能支撑得住吗?”博士问道。

“凯尔希医生的法术...说实话我们不知道怎么办。”亚叶为难道:“我们目前所有的治疗手段都不起效,阿米娅的精神和身体伤口还在不断恶化,如果要执行您的方案,必须尽快。”

“嗯...想不到从卡西米尔回来之后还这么糟糕。”博士沉吟道:“侦察小组呢?定位找到了吗?”

“找到了,博士。”巡林者道:“但侦察小队全都牺牲了,那里宛如地狱。”

“送魔王去魔王的宫殿。”W笑道:“你肯真会出主意,博士。”

卡兹戴尔和乌萨斯交界的荒原中,有一块天灾风暴永不停歇的死地,传说是就连王庭都觉得晦气的诅咒魔王安歇之处,他为大地上无数生灵带去痛苦,掀起一场差点灭世的灾难,也使得萨卡兹之名被遭到万世唾弃。

那图书馆最角落的古代禁忌典籍中,他有一个响亮的称号:永世神选。

“让可露希尔调整航向。”博士下令道:“罗德岛舰全速前进,全体干员做好战斗准备,目标:萨卡兹君王墓。”

 

 

后记:

扬·苏克托没有死,他一直活到了正传中的灭世。

战后乌萨斯想要在本国审判处决苏克托,政治上做个秀。但很快乌萨斯就陷入到恐虐战争中,此事不了了之。苏克托在南部仍有几个军团效忠于他,为了拉拢这几个军团监正会不得不接纳了苏克托,让他重回权力舞台。

乌萨斯-谢拉格战争爆发后,卡西米尔内部再度动荡,新赢家控制了监正会,并驱逐了苏克托。苏克托率领残兵加入到了萨尔贡的混沌军团中,并在雪山大战中作为混沌方援军参与了对罗德岛和喀兰舰队的围攻。

直到灭世,苏克托被抛进亚空间,才最终成为了色孽恶魔的玩具,受永世折磨。

 

后续计划:

1、继续更完前传最后一部分,说实在的图有点画不动,而且图像创意枯竭了,将来还是以文字小说为主。

2、罗德岛不是唯一在灭世危机中对抗混沌的势力,米诺斯趁着乌萨斯和谢拉格的战争,扩充自己的实力,完成了内部整合,赢得了几场外部争端,称为地方一霸。

3、米诺斯的新王米诺提留斯发动了针对混沌的远征,成为了灭世危机后期,秩序方在正面战场上的主力。米诺斯大军在萨尔贡与戈索希尔·黑暗之主的灭世舰队交锋,解放被混沌蹂躏的萨尔贡城市;远征哥伦比亚,对抗肆虐的色孽恶魔,最后在玻利瓦尔共同参与了最后决战,并在亚空间中守卫即将成神的罗德岛。

4、这将是下一个系列的主要故事,其中会让许多米诺斯、叙拉古、拉特兰等干员登场。主视角将由米诺斯的魔犬-刻俄柏带领;刻俄柏流浪至米诺斯,并一路参加远征军走遍世界各地,经理各种各样的奇妙冒险和战场传奇。

5、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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