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其二
……
看着一地的所谓天骄尸体，莫忘尘挠了挠头。
“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们杀死的，一块好肉都找不着，真是有够暴戾的。”
……
“你听说了吗？有个人族小子在妖帝古墓里斩杀了一众天骄，其中还包括神族的神子！”
“是啊，听说那小子还得罪了神族圣女！”
“竟敢惹怒神族，这不是找死嘛！”
听着旁边一群牛头大耳朵对自己的讨论，莫忘尘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将脸上的容颜遮挡了起来。
这下好了，本来一个莫族就已经很头疼了，现在还得加个更恐怖的神族。
“但我……也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一无所有，我无所畏惧。”
……
“这柄剑倒是有点意思！”
莫忘尘的目光落在了那柄黑色的长剑之上。
它看上去有些破损，但剑身上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
嗡！
莫忘尘伸手拿出了剑鞘，轻抚在了黑色的剑刃之上。
剑锋入手，冰凉的剑刃，让莫念尘浑身忍不住轻颤。
……
少女身穿粉红色的罗裙，身形婀娜，长发披肩，肌肤白皙，五官精致，明亮清澈的眸子仿佛会说话，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她站在一颗巨树下，看着莫忘尘的方向，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这个人族小子倒是有些意思，居然连神族天骄都敢招惹。”
莫忘尘愣住了，自己明明变换了气息。
可这位少女......
“别担心，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叫红尘。”
……
“你相信神吗？”
“不信。”
“那你相信我吗？”
“信。”
“可我就是神呐？”
“……没关系。”
……
“该回去了。”
莫忘尘摇了摇头，随手将剑收起，准备离开这个山谷。
可当他转身之际，忽然发现了在自己身后，一个白衣飘飘的绝美女子静静伫立，正用一副饶有兴趣的眸子看着自己。
“你怎么又来了？”
“你说我为什么又来？”
白衣女子嘴角微翘，似笑非笑。
莫忘尘皱眉，“我说姑娘，咱们能不这么无聊吗？”
“不行。”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你在剑道上比我强，那我就要追随你，直到打败你为止！”
“那我宣布，你赢了！”
“这样不算！”
……
“念风剑诀？这不会是那个念风剑诀吧？！”
“啊对对对，苏瑶小朋友，赶紧学会就赶紧回家吧！”
“那我也得学会再说！这剑诀这么晦涩难懂，我还得学好长一段时间呢！”
莫忘尘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短时间是甩不掉这个小跟班了。
……
“哥哥！”
"这位小姐，我叫莫忘尘，你可以叫我莫前辈！或者莫兄弟"
"不行，就要叫哥哥！"叶秋儿撅着嘴巴说道。
"......"
最终，莫忘尘认输，他知道，自己肯定逃脱不了这个小丫头的魔爪了。
……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招女人惦记，莫忘尘有些头痛。
“你怎么一直在跟着我？”
莫忘尘停住脚步，皱眉看着叶秋儿。
“因为……秋儿很想看着哥哥你呀。”
叶秋儿抿嘴笑道。
“好吧。”
莫忘尘耸肩无奈道。
“那你随便吧，不过我警告你，不许给我添乱，如果惹出麻烦，我会将你丢出荒野的！”
叶秋儿吐了吐舌头，乖巧地点头答应，“嗯嗯。”
……
“也不知道苏瑶那妮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莫忘尘走在路上，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叶灵儿，脑海中却浮现出苏瑶的身影。
“不知道那妮子如今在哪里……”
他心中有些牵挂，好歹自己也算半个师父。
“哥哥你在嘀咕什么呢？”
“没有，什么也没有！”
……
“神族的畜生，我他妈要杀了你们！”
一座幽暗的洞窟中，浑身伤痕累累的少年被捆绑住，他口中喷血，满眼怨毒，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是莫忘尘。
此刻的他，全身都是鲜血，整个人看上去惨不忍睹，如同乞丐。
他身上多处骨骼都断裂，甚至连四肢都有不少曲折，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而在他的面前，站着足足数百名神族强者。
……
他知道他不该去。
但他必须去。
……
“咳咳……苏瑶……停下……快停下……不要……”
……
传说，狐族有一种秘术，名为献祭。
将自己的一切，自愿奉献给人类，就可以让那个人实力大增。
但狐族一方便会魂飞魄散，不得再入轮回。
乱古以前，曾有许多人类修士以此为目的，与狐族相恋。
难怪那么多人妖相恋的故事，总是妖来付出代价。
常说狐狸狡猾，但若是论狡猾，区区狐族又如何与人相比呢？
……
“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掉。”
莫忘尘冷漠的声音在洞窟中响起，神族们吓得四处奔逃，根本不敢停留。
但却被莫忘尘瞬间追上，他挥剑如风，直接斩在了一名神族的身上，将其拦腰斩断。
他瞪圆了眼眸，满脸惊骇地盯着莫忘尘，不敢相信，这个人类竟如此恐怖，仅仅只是一剑，就将自己击杀，并且将自己体内的生机尽皆抽取殆尽，连蕴血核都干涸了……
"噗嗤！"
莫忘尘没有任何的迟疑，抬手又是一剑斩出。
……
“苏瑶……”
……
“苏瑶？你没事吧”
"呼呼......还好，还好，我还活着......"
苏瑶喘息了两口气，看着周围，满地的神族尸体，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怵。
……
莫忘尘没有接受她的献祭。
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让自己再失去亲人朋友。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他选择了祭道，自毁大道，将体内的修为尽数燃烧，连肉体都几近崩解……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活了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剑道，便走尽了。
……
“我现在可是个废人了。"
"但我会找到方法，将剑道再次推演，重新走出属于我的道路！"
"等到那时候，我便会再次踏上征途，我不允许自己，再一次错过！"
莫忘尘喃喃，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
“以后……你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完整念风剑诀的人了！”
莫忘尘看向身旁的苏瑶，语气平淡，但却充斥着不可置否的坚定。
“不……我不要！我一定能找到让你重新握剑的办法！”
苏瑶摇了摇头头，目光坚毅，看向远处，仿佛有着某种执拗的目标。
......
一头庞大的蛮兽躺倒在一座祭台上，身上满是伤口，身躯之中浓郁的能量也在流逝，气息奄奄，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这是一尊……妖族准帝。
它的证道……失败了。
自乱古帝印结成以来，八荒的承载力便大大下降，证道大帝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如今的八荒，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大帝级别的强者了。
蛮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它的眼中带着不甘心与遗憾，最终化作灰烬。
“乱古后……再无大帝吗？”
……
黑色长剑，裂开了。
剑柄上面的纹络消失了，变得黯然失色，仿佛已经不再存在了一般。
……
“哥哥，你真的要回去吗？”
叶秋儿站在原地，目送莫忘尘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忧，不舍。
“我和你一起走，我可以保护你，你需要我……”
莫忘尘微微一怔，他看向了叶秋儿，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去处理的。”
莫忘尘摇头说道。
虽然自己现在大道已绝，无法更进一步，但自己的实力并不弱于那些人。
还有念风剑仙留下的……自己可以凭借它，与莫家抗衡。
而且，再等，就没机会了。
……
遮月殿……不，这里只是一片废墟。
昔日的遮月殿，此刻早已不复存在，连同那辉煌的大殿也是被劈成了碎末，散落在这片空间之中。
莫忘尘的身影从废墟之中走出。
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坑洞之中，周围满是破烂不堪的残垣断壁。
“师尊……我回来了。”
莫忘尘低头打量，忽然间目光落在了一块石碑上，那是一块巨大的岩石雕琢而成，上面本该刻有“遮月殿”三个字。
但此刻，在原本的“遮月”二字上，却篆刻着更为明显的——
无为。
……
"这股力量......"
他心中讶异。
这股力量非常奇特，似乎与自己有着某种联系。
他仔细感受，却始终无法探查出什么来。
不过，在感受过这股波动之后，他的心中却是隐隐有着一些猜测。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
……
莫忘尘的脑海中，顿时便浮现出了一副图画。
那是一幅山河图，一幅苍莽浩瀚，仿佛无边无际的画卷，而那画卷上面，有着许多大山、大河、大湖，每一寸土壤，每一颗树木都清晰无比；
在那大山大石之上，又有着许多的人，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每一个人，每一个角度都栩栩如生；
在描摹了这幅画之后，莫忘尘悟了。
无为，并不是无能无为，而是天下之大无不可为！
自己的所在，便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自己，正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
“我……为何要拘泥于剑道？”
他重新提起了剑。
只是这次，他的心中不止有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