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讲故事 之创世纪与告别
49、两个版本的创世纪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会是什么样子的?
蒲公英:“我希望从来都不曾有有一个有意识的造物主。”
我:“为什么?”
蒲公英:“如果它有意识,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有意识的造出来的。他可以轻易的控制一切。没有人会对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上心的,上帝也一样,他只会冷漠的看外面生生死死。就像一道数学题,如果你会做了,也就不在意的,所有的欣喜都在你做出不会做的题目时。就像现在的我们,因为不知道上帝的存在,所以还傻傻的开心着。”
我:“那上帝存在吗?”
蒲公英:“我们一族见证了上一次宇宙的毁灭,又见证了这次宇宙的诞生,我们没有看见上帝,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那么它也不会轻易的让我们看见。当然他可能觉得我们看见没看见他都无所谓,所以以一种无所谓的姿态出现也不一定。”
我:“有的时候,我希望上帝是糊涂的,他不应该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只是如此做了一件事情,设定几个原则,然后静候它的繁荣与毁灭。如果上帝是糊涂的,我们就可以逍遥法外。如果它太精明……它就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
蒲公英跟我说了两个版本的创世纪。
第一个版本的创世纪十分正经。
上帝给世间万物以无穷无尽的爱,和渺小的身体。
如果爱的能力超过了它自身承受的极限,它就会崩溃。就像宇宙的最初的爱是最强烈的。所有的物质都在争夺彼此,又在争夺中泯灭。无穷无尽的正物质和反物质诞生,又在遇到彼此时产生强大的吸引力,这吸引力如此巨大,以至于超过了物质的留存极限,它们彼此泯灭,留存下的正物质中,不再具有反物质,而反物质中不再具有正物质。它们之间相去甚远,再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所以我们的正物质宇宙中并不具备反物质,如果反物质宇宙存在,反物质宇宙中也不再有正物质。
小小宇宙中的事物,继续尝试不同的引力,和不同的毁灭。强力的引力撕毁一切,剩下的余烬对彼此的吸引力总是会弱一些。它们不断在重塑和破灭的边界试探。
在它们不断地破灭重塑了无数次之后,剩下地余烬已经不再具有如此强力的吸引力,环境已经趋于稳定。余烬之中,形成了一种物质叫原子。
在更加稳定的小环境中,更微弱的吸引力可以存在,它形成的物质叫分子。
在更加渺小的环境中,更加微弱的吸引力,形成了一种物质叫生命。
构成生命的物质彼此间吸引力很小,因此生命很短暂,但因为它允许如此小的吸引力存在,也因此足够复杂。
生命深知自己的渺小,因此总想创造奇迹。又因为它们是宇宙中最为弱小的吸引力构成的存在,所以总是变化多端。
它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复杂之中,难免出现单薄的环节,它会越来越脆弱。
脆弱之中,生命会迎来毁灭,新的生命会诞生。如果有一天,这弱小的吸力不再在一个地方存在了。宇宙也会允许这份弱小在其它地方存在。
物质间的吸力会越来越弱小,越弱小越容易构成复杂。复杂创造变化。
有一天,若是最弱小的吸力也不存在了。宇宙就毁灭了。
以上是第一个版本的创世纪。
第二个版本的创世纪十分的恶搞。
它的大致内容如下:
从前有一群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们都很重很重,他们很大很大。有一天他们准备过一个节日,这个节日需要大量的烟花。
于是他们便搜集了他们所能够搜集的最好的烟花材料。
那就是正物质,和反物质。
他们把正物质和反物质隔开,放在一个小小的烟花桶里。
这个烟花桶会升上天空。
正物质和反物质之间的隔膜会随之爆开。
嘣!
的一声,它们爆开了。
正物质和反物质碰撞在一起形成了绚丽的烟火。
场上观众十分欣喜,认为一年一度的烟花展是十分值得的,虽然他们有的人马上就要回去了。
烟火在瞬间爆炸开来,色彩绚烂。
少量的火苗没有燃烧殆尽。他们还是纯粹的正物质和反物质,他们被爆炸的余波推出,不断地扩散在空气中。
它们不停地坠落……坠落。
这就是我们的宇宙。
待到这个“宇宙“落到地上之时,就是我们的命运终结之时。
对于观众来说,这只是一个固定节日中地小小烟火。马上还会有更炫丽,更酷的烟火表演,但他们需要考虑自身的情况,决定是否要留在这里继续看烟火还是回家睡觉。
50、告别
“蒲公英”今日要离开了。
它要想我道别。
它告诉我,构成我的引力并不强大,因此我这样脆弱的存在大概活不了太久,因此在它下次来这个地球上的时候,大概我已经死了。如果我没有死,我也不会再看见它了。因为能看见它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而这样的奇迹并不会一直发生。
它告诉我,我现在记得它却不会永远记得它。
它告诉我,我会成为一个健忘的人。只记得现在和活下去。偶尔我也许还会眺望现在还不存在的未来。但那只是一个我想要的未来,无关乎未来本身,也并不涉及理性与思考。
它告诉我,忘掉它的生活会快乐的多。
我:“人类不断地追逐快乐,但人自己知道,自己天生不是快乐动物。我们设定目标从来不是为了让自己快乐,而仅仅是为了目标,我们最好喜欢那个目标,如果不能喜欢,最好是欣赏。”
“蒲公英”:“快乐是一种指引,不快乐也是一种,无论处于哪一种,人似乎都有沉浸在某种情绪之中,原地不动的能力。躲过不快乐的,和快乐的,被遗忘在角落的幸存的神经叫做理性。理性是平衡和通往目标的道路。”
我:“如果爱是促成物质的形成和毁灭的。那么理性是什么?”
“蒲公英”:“那是告诉你,何时形成,何时毁灭,如何形成,如何毁灭的存在。身躯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爱的选择却是无限的。如果你不能找到理性,你就会认为毁灭是种幸福。就像正电荷和负电荷,它们只有相互吸引的本能,不够复杂,因此没有理性。它们只会相拥在一起,然后毁天灭地。越脆弱的东西,选择越多,也越容易导致复杂,就像孩童的积木,沙滩的沙砾,变化多端,一碰就倒。孩童爱玩着这两者,是因为它最接近于生命的本质。而理智则是在某一次变化中诞生的奇迹。它突然的出现,是赐予复杂和脆弱的唯一礼物。也是让复杂和脆弱延续下去的方法。”
我:“我是如此想要理智。可惜,大家自纷纷扰扰中而来,又到纷纷扰扰中去。所有的事情都如此因循守旧。它不见变化,也不见理智,只见下一个小小的病毒,把一个又一个庞然大物打倒。“蒲公英”你说我该怎么办?”
“蒲公英”:“耐心,等待,以及顺其自然。”
我:“啊?”
“蒲公英”:“如果理智是粘合脆弱的最强的存在,那么留存下来的脆弱势必会越来越理智。不然它们就不会存在了。”
我:“如果世界末日之前都不够理智呢?”
“蒲公英”:“那世界末日就来了。”
我:“人类会一直存在吗?”
“蒲公英”:“世界很大……很大,总有一个存在会越来越理智。只是,它不一定在地球,有可能在其它一个脆弱的地方,它脆弱又美丽。”
蒲公英走了。它说我会忘掉它。我也觉得我会忘掉它,所以我在忘掉它之前把它说过的故事记了下来,这样应该就不会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