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寺山修司的日记 听到爵士乐 小椿山 2015-10-15 16:26:38 译 小椿山 前两篇选自寺
> 寺山修司的日记
听到爵士乐
小椿山 2015-10-15 16:26:38
译 小椿山
前两篇选自寺山修司的系列散文『ジャズが聴こえる』(能听到爵士乐),写于1983年寺山逝世前不久的一段日子。
后附一篇遗稿诗作,写与1982年。
《死亡猜拳》
每次听到Helen Merrill的《The House of the Rising Sun》(译注:日译名《朝日のあたる家》,朝阳中的家),我都会想起这件小事。
那是报纸角落里一则关于母女三人一起自杀的,一件并不起眼的报道。
“下行普通列车的司机发现,在国营电车常盘线马桥站前方约四十米处,一个像是母亲的女性将两个女孩从站台上推落,那之后自己也跳下轨道。虽然进行了紧急刹车,但为时已晚。
松户警察署认为这是一起母子强行自杀,死者有常盘线柏站发车的40日元区间票,但目前死者身分尚未查明。
据线路一侧正在施工的工人所说,三人在事发一小时之前就一直在站台上玩猜拳。”
就是这样一件事。
我莫名其妙地在意她们的猜拳。
猜拳是为了决定赴死的顺序吗,还是一家人在死前最后的娱乐?我不知道。
不过,可以断定的是,自杀总是有相应的理由的。或许是父亲因为沉迷于赌博或是女人,不再回家?
还是疲于继续贫困的生活?
“说起来,在我的少年时代,我住的是朝阳照不到的家呢。”
我这样回想到。
父亲死后,被母亲硬拉着要一起自杀,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那种时候耳朵里响起的是布鲁斯民谣《The House of the Rising Sun》。
在已经四十七岁的现在,我的公寓仍旧是朝阳照不到的。
就算是要猜拳,也没有女人一起……在那样的日子,我一边听着Helen Merrill的歌,一边回忆已经分别的女人。
《Dig》
没能成为父亲的老狗
在远浪中游泳
我久久地盯着它
我到底是没能成为父亲。
看到一匹在远浪中游泳的老狗,这一感怀便笼罩了我。
岸边有一个黑人在练习小号。
大概是在公寓或是街区被人抱怨了噪音,所以才会来这里练习吧。
听着爵士乐,把游泳的老狗与我自己的晚年联系在一起,这只不过是多愁善感,我这样想。况且,后悔没能成为父亲这种事也太反常了。
“我这个人,也是有好几次成为父亲的机会的。”
但是,我并不期望成为父亲,抗拒增殖、扩散自己。
我拼尽全力地,要使自己成为自己的父亲。
黑人吹的小号曲是Miles Davis的《Dig》。
他生疏地吹奏着基于Sweet Georgia Brown的和弦的副歌部分,我一边听着,一边在想关于逗号与句号的事情。
时间到了之后,我的人生就会被打上句号。
但是,成为了父亲的男人的死并非句号,而是逗号。
逗号是休止符,它将引出下个句子。
远处的海面已经蒙上了暮色。
那条老狗要游往何处呢?朝着夜的黑暗中游泳直到消失,还是游回来呢,我不知道。
《我怀念的家》
昭和十年十二月十日
我作为不彻底的尸体诞生
数十年之后
我会成为彻底的尸体
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
我会想到它吧
在青森市浦町字桥本
阳光充足的小小家中庭院里
朝外生长到尽头的樱花树
从内部开始生长的时刻到了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我擅长模仿汽车声
世界的尽头
只存在于我自己的梦中
这我那时已经知晓
镜中的吊钩人——关于皮斯特莱托(上)
小椿山 2015-01-31 13:16:51
小椿山 译
[来自『寺山修司コレクション③ 鉛筆のドラキュラ』(1993,思潮社),一本寺山的艺术论集。本篇略长/译者较懒,分上下两篇翻译发布。]
寺山修司『田園に死す』电影截图
寺山修司『田園に死す』电影截图
1
博尔赫斯《传奇集》中,乌克巴尔词典中出现了“父亲和镜子是同样不洁的东西”这句话。
“因为,父亲和镜子都使宇宙繁殖。”父亲的性功能使人类被繁殖出来,因为镜子能够映出事物,被映入镜子的物体就繁殖两倍。
我在少年时代一直笃信“镜子”是女性名词,但是读了博尔赫斯的《传奇集》之后,我赶紧拿出字典确认一番:
Le Miroir(男性名词)
镜子和父亲一样,是男性的。
镜子不仅能使宇宙繁殖,也能使宇宙消灭。就在刚才,在那儿的一只兔子一下子不见了。加法与减法、正与负的双重性,正是镜子的本质。1942年,一位名为乌雷尼亚(Pedro Henríquez Ureña)的评论家在桑托斯的图书馆发现了巴顿的手抄本,其中写道:“东方世界的人们有关于亚历山大大王的镜子的纪录,那面镜子映出了整个世界。”
由这面镜子增殖出的另一个世界,是对镜子前的“现实”的再现呢,还是一个与之相似的另一个世界?大概所有人都希望确认这件事。
比如,在一面镜中我被增殖了,那另一个我面向我的时候,“他”与我在何种程度上是相同的?在何种程度上是另一个人?我想弄明白这件事,但我没法进入镜中,便不可能确认它。想进到镜中里面去瞧瞧,这是我幼年时候的悲壮愿望,亦是我对相似世界的浪漫憧憬。
“对于镜中的家,就算把走廊里的客房的门大大地打开,能窥见的也非常非常少。但是在所能看见的部分,都和我家的走廊一模一样。不过,在那更后面,或许就完全不一样了。
真的,Kitty,能去镜子对面的家的话,一定很有意思吧!肯定是这样!那边肯定有漂亮的东西!Kitty,我们现在就试着进去吧?镜子正要变得像法螺和纱布一样柔软呢,我们‘嗖’地一下子穿过去好了。快看快看,镜子快要变得像云雾一样了!Kitty,真的,我们很轻松就可以穿过去了!”(《镜子国的爱丽丝》)
少女爱丽丝就这样得以进入镜中。不仅是爱丽丝,科克托的奥尔菲也是这样进入了镜子。许多诗歌和幻想物语中,主人公能够进到镜里面,并在出来之后把见闻纪录下来。于是,人们把镜子当作宇宙的正与负、加法与减法的象征物,同时以它指代生死对立的世界,镜子就被当做是两个世界的出入口,或者说是检查站了。
2
《戴黄色眼镜的自画像》图片来自网络
《戴黄色眼镜的自画像》图片来自网络
《维纳斯》图片来自网络
《维纳斯》图片来自网络
顺便一说,这里要说的米开朗基罗·皮斯特莱托(Michelangelo Pistoletto)是位“镜上作画”的画家。他不用画纸,而是用镜子,在镜子上一丝不苟地画出人物、花和鸟笼。比如,我们伫立在他的《戴黄色眼镜的自画像》(Autoritratto Con Occhiali Gialli)前面。
那里有一个像爱斯基摩人一样带着厚毛帽子、穿外套的男人,安静地正面面对我们站立着。他看上去像一个为了禁止我们进出镜子而站在那里地守门人。
他背对着的(或者他自身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一枚镜子。
但是,镜中映出的我,只有被画上那个大胡子男人盖住的一部分消失了。由于镜中的房间也被他的轮廓所削减,镜子的增殖能力无法完全实现。同样的事情在题为《维纳斯》(La Venere)的作品中也有所体现。镜中的房间与外部的房间的界线上,放置着一台花朵纹样的沙发,一个南国风情的女子横卧其上。她头枕左手,右手轻轻握着一把烟斗。这姿势似乎正符合她作为镜之国守门人这种称谓,令人感到她的泰然自若。那个女人好像在说“如果想进入镜中的话,就请跨过我过去吧”,她拒绝了镜子再现宇宙的机能,不管正镜中还是境外,都稳稳位居那界限上。
米开朗基罗·皮斯特莱托是第一个“拒绝镜子的增殖机能”的男人。
在镜子上作画这一行为,不仅是用镜子替代画布这样,他拒绝了镜子的神话,甚至解开了少女爱丽丝“嗖的一下穿过去”时阻挡在前的斯芬克斯的谜语。
我隔着这衔着烟斗的女人,与镜子的另一个我相对。但是,无论我们如何接近,只要这个衔着烟斗的女人还存在,我们就无法合而为一。
“所谓镜子,不过是为了再现世界而制造的光学器材”——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确实是这个衔着烟斗的女人阻碍了我自身的再现。于是,引出了关于“倒映”的各种冥想。比如说,有人认为“镜子中存在什么人”这一想法是错误的,那么我们就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来想一想吧。贾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说过“不看电影院的大屏幕上移动的人物,而是看上面移动的黑影”,此外,莱里斯(Michel Leiris)说“使人能把被映出的事物看作它的实体的,是介于眼睛与对象之间的那层艺术修养的薄膜”,并且说“观看”这一动作的内在原理是“使艺术修养的薄膜不再置于眼睛与对象之间的直视”。
如果是这样的话,镜中映出的我是作为“艺术修养的薄膜”“虚幻的形象”被描绘在镜子中的,而横躺着、衔着烟斗的女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用手去触摸的话,能让人切实感受到颜料触感的那个女人,让我感到,她无疑与由光影所塑造的电影人物是不同的。
她在那里吗?或者,在那里的只不过是一个意象?
*注
1.原题目为「鏡の鉤吊り人」
2.译文中对博尔赫斯等的引用是根据日译本转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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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吊钩人——关于皮斯特莱托(上)
小椿山 2015-01-31 13:16:51
小椿山 译
[来自『寺山修司コレクション③ 鉛筆のドラキュラ』(1993,思潮社),一本寺山的艺术论集。本篇略长/译者较懒,分上下两篇翻译发布。]
寺山修司『田園に死す』电影截图
寺山修司『田園に死す』电影截图
1
博尔赫斯《传奇集》中,乌克巴尔词典中出现了“父亲和镜子是同样不洁的东西”这句话。
“因为,父亲和镜子都使宇宙繁殖。”父亲的性功能使人类被繁殖出来,因为镜子能够映出事物,被映入镜子的物体就繁殖两倍。
我在少年时代一直笃信“镜子”是女性名词,但是读了博尔赫斯的《传奇集》之后,我赶紧拿出字典确认一番:
Le Miroir(男性名词)
镜子和父亲一样,是男性的。
镜子不仅能使宇宙繁殖,也能使宇宙消灭。就在刚才,在那儿的一只兔子一下子不见了。加法与减法、正与负的双重性,正是镜子的本质。1942年,一位名为乌雷尼亚(Pedro Henríquez Ureña)的评论家在桑托斯的图书馆发现了巴顿的手抄本,其中写道:“东方世界的人们有关于亚历山大大王的镜子的纪录,那面镜子映出了整个世界。”
由这面镜子增殖出的另一个世界,是对镜子前的“现实”的再现呢,还是一个与之相似的另一个世界?大概所有人都希望确认这件事。
比如,在一面镜中我被增殖了,那另一个我面向我的时候,“他”与我在何种程度上是相同的?在何种程度上是另一个人?我想弄明白这件事,但我没法进入镜中,便不可能确认它。想进到镜中里面去瞧瞧,这是我幼年时候的悲壮愿望,亦是我对相似世界的浪漫憧憬。
“对于镜中的家,就算把走廊里的客房的门大大地打开,能窥见的也非常非常少。但是在所能看见的部分,都和我家的走廊一模一样。不过,在那更后面,或许就完全不一样了。
真的,Kitty,能去镜子对面的家的话,一定很有意思吧!肯定是这样!那边肯定有漂亮的东西!Kitty,我们现在就试着进去吧?镜子正要变得像法螺和纱布一样柔软呢,我们‘嗖’地一下子穿过去好了。快看快看,镜子快要变得像云雾一样了!Kitty,真的,我们很轻松就可以穿过去了!”(《镜子国的爱丽丝》)
少女爱丽丝就这样得以进入镜中。不仅是爱丽丝,科克托的奥尔菲也是这样进入了镜子。许多诗歌和幻想物语中,主人公能够进到镜里面,并在出来之后把见闻纪录下来。于是,人们把镜子当作宇宙的正与负、加法与减法的象征物,同时以它指代生死对立的世界,镜子就被当做是两个世界的出入口,或者说是检查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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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黄色眼镜的自画像》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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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斯》图片来自网络
《维纳斯》图片来自网络
顺便一说,这里要说的米开朗基罗·皮斯特莱托(Michelangelo Pistoletto)是位“镜上作画”的画家。他不用画纸,而是用镜子,在镜子上一丝不苟地画出人物、花和鸟笼。比如,我们伫立在他的《戴黄色眼镜的自画像》(Autoritratto Con Occhiali Gialli)前面。
那里有一个像爱斯基摩人一样带着厚毛帽子、穿外套的男人,安静地正面面对我们站立着。他看上去像一个为了禁止我们进出镜子而站在那里地守门人。
他背对着的(或者他自身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一枚镜子。
但是,镜中映出的我,只有被画上那个大胡子男人盖住的一部分消失了。由于镜中的房间也被他的轮廓所削减,镜子的增殖能力无法完全实现。同样的事情在题为《维纳斯》(La Venere)的作品中也有所体现。镜中的房间与外部的房间的界线上,放置着一台花朵纹样的沙发,一个南国风情的女子横卧其上。她头枕左手,右手轻轻握着一把烟斗。这姿势似乎正符合她作为镜之国守门人这种称谓,令人感到她的泰然自若。那个女人好像在说“如果想进入镜中的话,就请跨过我过去吧”,她拒绝了镜子再现宇宙的机能,不管正镜中还是境外,都稳稳位居那界限上。
米开朗基罗·皮斯特莱托是第一个“拒绝镜子的增殖机能”的男人。
在镜子上作画这一行为,不仅是用镜子替代画布这样,他拒绝了镜子的神话,甚至解开了少女爱丽丝“嗖的一下穿过去”时阻挡在前的斯芬克斯的谜语。
我隔着这衔着烟斗的女人,与镜子的另一个我相对。但是,无论我们如何接近,只要这个衔着烟斗的女人还存在,我们就无法合而为一。
“所谓镜子,不过是为了再现世界而制造的光学器材”——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确实是这个衔着烟斗的女人阻碍了我自身的再现。于是,引出了关于“倒映”的各种冥想。比如说,有人认为“镜子中存在什么人”这一想法是错误的,那么我们就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来想一想吧。贾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说过“不看电影院的大屏幕上移动的人物,而是看上面移动的黑影”,此外,莱里斯(Michel Leiris)说“使人能把被映出的事物看作它的实体的,是介于眼睛与对象之间的那层艺术修养的薄膜”,并且说“观看”这一动作的内在原理是“使艺术修养的薄膜不再置于眼睛与对象之间的直视”。
如果是这样的话,镜中映出的我是作为“艺术修养的薄膜”“虚幻的形象”被描绘在镜子中的,而横躺着、衔着烟斗的女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用手去触摸的话,能让人切实感受到颜料触感的那个女人,让我感到,她无疑与由光影所塑造的电影人物是不同的。
她在那里吗?或者,在那里的只不过是一个意象?
*注
1.原题目为「鏡の鉤吊り人」
2.译文中对博尔赫斯等的引用是根据日译本转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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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山修司的日记
春画
海带岛 2015-01-01 19:05:48
文 寺山修司
译 海带岛
(新年福利)
去青森的莲華寺观赏画着彼岸地狱的屏风,以及看水木阿姨给我的春画,是我儿时的“两大展览”。虽然这么说,但我跟春画的相遇可不像横尾忠则——他打开继母留给自己的皮质钱包,里面藏着半张纸,本来以为是遗书的,结果却是春画——我没这么戏剧性。
我出入拳击俱乐部的时候,水木阿姨给了我一本三省堂的英日词典让我“好好学习”。等拿回家一个人的时候打开,竟从里面掉出了两三张春画(货真价实的色情画)。主题是女学生和家庭教师之间的“春情”。第一张画的是女学生制服的裙子被掀起来,阴|部完全暴露出来,旁边站着露出树干一般硕大男|根的大学生——家庭教师上身衣冠楚楚下身一丝不挂地对学生的生|殖|器进行写生。第二张则是停止写生的家庭教师骑在女学生身上,并且特写了插|入的部分。第三张是女学生的嘴里含着教师的男|根。
“把那东西含在嘴里用舌尖舔着前端,技术好到让人惊奇。在我玩乐至今还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今天的好运气让我满心欢喜,于是自己也把头埋到了女子的双腿间……结果她突然像是要实际回报我一般,用嘴紧紧含住一边吮|吸一边用舌尖……终于我再也忍不住”(永井荷风《四叠半襖的下张》①)
但是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夹在英日词典里呢?我完全不能理解。是水木阿姨的失误呢,还是根本就是故意要给我看呢?
水木阿姨是歌舞伎町的常客,会张罗浪曲师或者江湖艺人的演出。稍显丰满、肤色白皙,明明已经四十多岁却还会像小学生一样扭捏发嗲。
有传言她还因为在商场松木屋偷东西被抓过,虽然我也不知道真假。但从那以后我就很怕跟水木阿姨碰面。
后来,她变成一只白猪飘浮在了我的梦里。在漆黑的天空中,稍稍倾斜着的它,全身像被口水洗过一样闪着滑腻的光,完全就是一堆快进的肉块,飘荡在我的胸口之上,任我如何驱赶也不肯离开。
从那以后,“他人的情事”在我这里就只能以地狱的形态显现了。
注:① 《四畳半襖の下張》有两个版本,一个是1918年永井荷风发表的正常短篇小说,另一个是战后以“金阜山人戯作”为名发表的色|情小说,被看做色情的杰作。后来因为尺度过大,遭禁,永井也被警察传唤,但当时他一口咬定不是自己作所,而是别人模仿自己的手法恶作剧。后来公开的日记中,永井也说虽然前言是自己所写,但其余部分均系他人仿作。虽然这部小说的真实作者无法做百分之百的断言,但石川淳等研究者都坚称原作确实是永井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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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酱
2015-01-01 19:55:11 mo酱 (( ಠ_ರೃ ))
永井荷风这个梗好玩,神代辰巳还拍过电影
海带岛
2015-01-01 20:01:35 海带岛
对 之前还有一个人也拍过 这几年好像又出了个新的
看不见的城市
2015-01-01 20:51:15 看不见的城市
比神代更早的是四畳半物語 娼婦しの,神代拍过两部:四畳半襖の裏張り,四畳半襖の裏張り・しのび肌,10年有一部新釈 四畳半襖の下張り,02年的是四畳半襖の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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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爵士乐
镜中的吊钩人——关于皮斯特莱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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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带岛 2014-12-20 11:43:51
文 寺山修司
译 海带岛
(友情提醒 内容可能会有人觉得恶心不舒服 )
只要试着想象一下身体里面到底有什么,就会感到一阵恐惧。
有这么一次吧。小学的时候,我从自己沾在便池上的大便中发现了一只死了的苍蝇。那种“身体里,有苍蝇”的震惊一时间让我无法忘记。我把那当成一种证据——自己灵魂的地狱里正在无限繁殖污秽的异物,自己最终会被吞噬的证据。
坐在铁轨上的我跟同级的石川说“我在养苍蝇”,对方问“在哪里”时,我回答“在身体里,心脏的中心”,“我的心脏正在腐烂,身体里住了很多虫子”。
结果石川迅速认同了这个我被诅咒的童话,还告诉我他父亲的右脚被炮弹炸掉了。他的父亲是个退役伤兵。石川比我更极端,他觉得“所有人都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允许异物在自己的身体里繁殖。如果放任不管,身体就会变成那些东西的安身之地。为了彻底搞清楚身体中异物的真相,必须对大便进行精密的解析。”
于是我跟他约定“明天中午,我把便便带到货仓后面的土豆田里,你把你的也带来。不管里面是有苍蝇有蜜蜂还是有什么,我们都要给它找出来”。回家后,等到晚上,我从厨房偷了两双方便筷,正当我把抹布铺在土培地上准备生产混杂异物的大便时,母亲被吵醒了,以为我在梦游把我拽进了厕所。
在厕所里,我坦白了苍蝇的事情,还说想搞清楚自己身体的真相。结果母亲说“肯定是苍蝇混在味增汤里被你喝了”。
这就是说,异物肯定是从外部进入内部的,是一种非法的入侵,而不是在身体中养殖后钻出来的东西。多年以后,我从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中知道,我和母亲关于“去进入”和“被进入”的意识差别,其实是男女的意识差别。那天晚上,因为我的失败,没能对大便进行成功采集就睡觉了。
第二天,我没去约定好的土豆田。但因为在意石川有没有来,就站在屋顶上望向货仓的方向。北方的卷积云像一首叙事诗,石川正躺在它投下的阴影中。但想到旁边的笼子里正放着他的异物——那个来自内部世界的礼物,我就感到莫名的难过。
那是我十岁时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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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2-20 12:41:08 ……%
他是谁?
海带岛 2014-12-14 01:14:07
文 寺山修司
译 海带岛
升入小学后,他们给我看了自己的脐带。像干贝一样躺在木箱里的脐带是我和母亲分离的证明。但比起这份肉质的证书,我对包木箱的报纸更感兴趣。二月二十七日的朝日新闻,在“帝国青年军官袭击事件”的大标题下写着“齐藤内阁、渡边教育总监、冈田首相当场死亡”。
但实际上,二·二六事件中冈田首相并没有死,报道搞错了。我把这场政治性的杀人事件和紧接着印在下面的广告结合了起来。广告的大标题是“他是谁”,内容是“一道充满魅力的谜题 ”、“左记照片为迷人的男装丽人 松竹少女歌剧团的明星水江〇〇”,并印上了这位男装美人的照片。
“二十六日晚上八时十五分陆军部发布
今日凌晨五时左右一部分青年军官袭击左记各地:
首相官邸(首相当场死亡)
齐藤内阁大臣私宅(内阁大臣当场死亡)
渡边教育总监私宅(教育总监当场死亡)
牧野前内阁大臣宿舍(旅馆汤河原伊东屋 牧野伯爵生死不明)
铃木侍卫长官邸(侍卫长重伤)
高桥财务大臣私宅(财务大臣受伤)
这些军官暴动的缘由依他们的请愿书所写,是为在国家存亡、内忧外患之际铲除败坏国运之元老、重臣、财阀、军阀、官僚、政党,以匡正大义,护卫国体。”
单从这则报道来看,二·二六事件中,青年军官们的暗杀行为被一种伪装的思想支撑着。他们所谓“匡正大义”的真实内涵,我看跟下面那则广告的指涉是一样的。小时候,我一直觉得这些二·二六事件中的犯人无疑就是假面美人——水之江龙子。过了二十岁,想法也没有变。
我出生的年代是一个热衷猜测“他是谁”的时代,也就是说,是一个假面英雄的时代。或许因为这个,我刚上小学的时候,才会迷上鞍马天狗。
注:
① 二二六事件,是指1936年2月26日发生的一次失败兵变,日本帝国陆军的部分“皇道派”青年军官率领数名士兵对政府及军方高级成员中的“统制派”意识形态对手与反对者进行刺杀,最终政变因为天皇的戒严令遭到扑灭,直接参与者多被处以死刑,间接相关人物亦被调离中央职务,皇道派因此在军中影响力削减,而同时增加了日本帝国军队主流派领导人对日本政府的政治影响力。
其实等于是为了天皇赴死的年轻人被天皇背叛了。
② 松竹歌剧团,日本三大少女歌剧团之一(其余两个是宝冢和OSK日本歌劇団),略称SKD。
③水の江 瀧子,日本歌剧史上第一个以短发男装示人的女优,有“男装美人”的爱称。
④ 这里的鞍马天狗,指的是活跃在幕末到明治时期的日本作家大仏次郎笔下的人物,本名小野宗房。是个谜一样隐藏在平常人中的正义使者。
水の江瀧子
水の江瀧子
(为什么要译这篇呢?我闲翻书的时候,看到二·二六几个字总是移不动眼。三岛写过二·二六三部曲:《忧国》,《十日菊》,《英灵之声》;《奔马》中也有模仿二·二六的设计。他为什么要在后期为这些年轻人写这么多字呢?因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愚蠢又不加思索的热情”更加高贵,而这种热情又必须要以悲剧收场,这就是《金阁寺》所说“摧毁美比美本身更美”。与思维和理性相对立的身体和激情是他在最后为自己找的出路。
与三岛对二·二六的态度完全相反的,是寺山这样的评价——把之奚落为和娱乐广告相同的东西,一针见血地指出那是伪装的正义。这种区别,在杂志《潮》为两人安排的对谈中,便可感受到。寺山是很清醒的,他在为东京左翼剧团写脚本的时候,也随时保持着对那种带有强大排外性质的“正义”的警惕心。他具有对抗邪教的能力。
这其实不仅仅是两人思维的差别,也是两个世代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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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写诗歌的赛马评论摄影师是位好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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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写诗歌的赛马评论摄影师是位好导演
lala 2014-12-05 16:16:26
《会写诗歌的赛马评论摄影师是位好导演》
简而言之,“书本”即是,放置在名为“时间”的书斋中,坐着称为“教养”的椅子。面对有些许闲钱却厌倦人生的群众,作为代理人生的体验品而存在的事物。
——《幸福论》by寺山修司
或许,你随电影《魔境仙踪 OZ》的热映而拜读原著,却不知“OZ”国名的由来。或许,你正翻看《火影忍者》第64卷的最新漫画,着迷于卡卡西懒洋洋的性格,但卡卡西名字的出处无从知晓。或许,你也同时爱读《海贼王》,然而对这个世上真正存在橡皮人的事实浑然不知。或许,你不关心动漫,即便如此也沉迷于琼瑶式清宫穿越小说,可未曾困惑清朝女人为何以小脚为美。或许还有许多或许,但只有一个事实,你正在阅读《幻想图书馆》,一本集世间梦幻书籍于一体的神奇异闻录。以上各种疑惑都能在本书中一一得到相关解答。《幻想图书馆》由知名导演寺山修司编写,原载于日本Diners Club的刊物《SIGNATURE》中他本人的专栏。在大导演寺山为工作疾走于世界各地的波普时代,他四处收集了不少珍奇异本。专栏中按照自己藏书的主题关联归类,分享前所未闻的趣味轶事与感想。专栏前二十二回集结成《不思议图书馆》出版,而后十九回构成这本《幻想图书馆》。作为寺山修司在中国出版的第一本书,正逢他逝世三十周年之际。《幻想图书馆》中有这样一句话:“现代,虚构与现实并非二元性的对立,恰恰两者是难舍难分紧密相连的”。书中世界所谓“虚构”,而存在书本的世界正是“现实”,使两者紧密相连的便是阅读此书。如果寺山修司还活着,定会亲自来到中国为图书发布说上两句,我深信他有颗想往中国的心。站在读者面前他会这样形容自己:“虽然我已经成了老爷爷,但我内心依旧像少女爱丽丝般充满好奇,愿此书能带领你追着兔子游历这间装满幻想的图书馆。”
1935年,寺山修司出生在日本北方盛产苹果的青森县。他的父亲是地方警察,因太平洋战争去往苏拉威西岛,于1945年病死当地。仿佛母鸟为使幼鸟茁壮成长而用嘴敲开蛋壳一般,壳便是他的父亲。
父亲的离世在寺山心中埋藏下变革的第一颗种子。此后,母亲开始独自一人在青森美军基地工作,寺山不得不去经营电影院的舅舅家寄宿。缺乏父母陪伴的寺山开始了文字创作,看似被父母丢弃的他更像是丢弃了父母的人。当他抱着如此矛盾的心情躲在荧幕背后,默默看着发光的黑白画面落泪时,神奇的荧幕给予他数亿光年的距离感,成就了寺山缔造传奇影像的最初憧憬。电影正是他与爱人经历相同梦境的入口,为此他不再孤单,他要创作更多的作品,诗歌、小说、写真、绘画或是戏剧、影像⋯⋯他将成为幻想世界的造梦者。
1954年,寺山考入东京名校早稻田大学,之后却由于身体不适常居医院,1956年以退学收场。通常人的未来只掌握在自己手中,当世界史剥开血管时责将看得越发明显,于是他躺在病床上出版了人生第一本作品《赐我五月》。何谓艺术性的权利?如果它真的存在,想必一定是要将人们从政治压抑中解放出来,这是唯一寻求自由的方式。由于战后日本政治的不安,寺山修司在1958年退院后便加入了以石原慎太郎、永六辅等文人组建的社会团体“年轻日本会”,成员还包括好友谷川俊太郎、开高健、大江健三郎等多位知名作家。“年轻日本会”更在1960年投身到反对安保条约的革命斗争中。
寺山修司的革命本质在他众多的创作中均有体现。使他世界闻名的电影《上海异人娼馆》改编自波莉娜·雷阿日(Pauline Réage)的著名小说《O的故事》。当时制片是《铁皮鼓》与《感官世界》的知名制片人Anatole Dauman,要求拍一个续篇或是改编原著,全班演员都由法方提供。然而寺山突发奇想地将舞台设定在20年代的上海,并添加了地下革命党的桥段,使得发生在魔都的故事笼罩在传奇色彩之中。
寺山对于革命总有说不完的热情,他通过作品充分表现出革命家的本质,与同时代作家三岛由纪夫有着相似之处。不同的是三岛像军国主义狂人,而寺山则更似共产主义者。1970年初,为隐射在第二次安保斗争中胜利的政府,纪念牺牲的年轻群众。寺山修司以当时红极一时的漫画《明日之丈》中与主角搏斗死在拳击场上的人物力石徹为隐喻,在现实中举行了一回特殊表演——“是谁杀死了力石徹”的追悼会,寺山修司亲自担任追悼会委员长。吸引了八百余人前来参加。自身的死是无法预见与碰触的,然而他人的死可读可数可以碰触,这正是需要我们再现的世界。随之,动画版《明日之丈》的主题曲歌词便由寺山修司填写。(制作由漫界大腕手塚治虫的公司完成。)
为歌曲作词是寺山修司的拿手好戏,他一生出版唱片的词作有一百多首,加上出现在影视剧中的将近六百多首。创作诗词对他而言并非基于语言的把控,而起源他人与之邂逅产生的火花。
1967年,寺山修司与设计大师横尾忠则的友情促成剧团“天井栈敷”的成立。横尾忠则称此是他们友情的顶点,虽然他们的剧团起步比唐十郎的“状况剧场”晚,但此举却将日本波普艺术浪潮推向黄金时期。当时与寺山修司有过合作的名家,数字之多堪称日本之最。其中有插画泰斗宇野亚喜良、摄影师荒木经惟、森山大道、导演篠田正浩、已故美术家粟津洁、剧作家东由多加等等,他们已然是日本国宝级的艺术大师。
世间并非只有剧场才有戏剧,只要是可以上演戏剧的地方,都是剧场。寺山修司让演员们丢掉手中的台本,全部走上大街,那里便成为最豪华的剧场。这种创意性、实验性、事件性的特点是“天井栈敷”独有的。他们将地下室、废弃澡堂、楼房、普通街道统统演个遍,称此表演形式为“市街剧”。寺山修司第一部长篇电影《丢弃书本走出街》中令人难忘的一段便是年轻少女带着14岁大胖弟弟的插曲。他们走在东京最繁华的街头发表公开演讲,弟弟背着化妆成巨大阳具的沙袋向来往行人推销。只要内心压抑者,便可以随意攻击沙袋,请大声喊出内心的不满⋯⋯隐藏在角落的摄影机记录下全部过程,寺山将现实生活中截取的内容剪辑入虚构的电影,他的信条是:任何时候都只完成一半作品,剩余的另一半需要由观众来创造。寺山修司实验性强烈的手法生命力之顽强时至今日都能发现其追随者。法国著名导演Michel Gondry为歌手Bjork拍摄的音乐录影带《Human Behavior》中运用到投影和真人混合的拍摄技法,同寺山修司1974年的实验影像《蝶服记》如出一辙。对于中国观众熟知的日本导演岩井俊二也是他的忠实粉丝,岩井作品《爱的捆绑》《梦旅人》《燕尾蝶》《关于莉莉周的一切》无一不存在寺山实验流的影子,岩井俊二曾在访谈中明确指出很喜欢寺山修司,受他影响颇深。除了电影界,动漫界的已故导演今敏也常在寺山的作品中寻找灵感,他拍摄的《妄想代理人》《千年女优》《红辣椒》等影片虽是动漫作品,却因为添加了寺山的美学意识而变得与众不同。
大岛渚的电影《感观世界》在嘎纳引起巨大反响后,寺山曾像老师般对他说:“以后也千万别拍通俗的电影哦!”这种耿直的作风让别人在寺山身上找不到一丝叫做“成熟”的疾病,作为与大岛渚同时代的导演也就仅此一人。所以他们约定了一次合作,把当时瞩目的佐川一政巴黎食人事件改编成电影,大岛担任导演,寺山创作脚本。只可惜最终因寺山的离世而永远搁置了计划。对于诗人而言,被抹去的作品难道不更能击中人心吗?
寺山还有另一部未完成的作品是关于导演的故事,寺山的弟弟偏陆先生口述了大致的企划,主演正是寺山修司本人与日本知名演员高仓健。影片特别之处在于高仓健饰演导演“寺山修司”,而寺山修司扮演“高仓健”。颠倒现实生活中两人的身份,当众人看到电影海报时一定诧异打错了名字。这种相互体验对方人生经历的创意也只有寺山修司能构思出来。然而他自己的职业究竟是否是导演却让他自我怀疑。长久以来都是媒体宠儿的他,专栏、剧作、电视电影脚本、编剧⋯⋯职业无数难以界定,他是盛满文字的容器,自由挥洒言辞的读书机,语言的炼金术士,电影幻想作家,他声称他的职业就是“寺山修司”,幻想使他闻名世界。
每一本书都会有它独特的美好回忆。在《幻想图书馆》中蕴含着一片称之为“阅读幸福”的海洋,这正是书的本质,怂恿你航行其中,发现他人智慧,发现叫做“寺山修司”的职业,发现一个会写诗歌的赛马评论摄影师是位好导演!
2013年3月 王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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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初,出版公司的编辑戚开源找到我,想邀约一篇关于“寺山修司”的文章,放在即将出版的图书《幻想图书馆》中作序,为帮助国内读者更好的了解这名身份多样的作者。
关于寺山修司的记忆要从十多年前去东京念书开始说起。出于对艺术的喜爱,使我在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曾与寺山共事过的有趣人们,尽管当时寺山已过世很久,但当他们谈论起寺山时仿佛他还活着一样,总有说不完的故事。这些在日本的记忆成为了我的人生宝藏,同时也影响了我今后的创作道路。于是在那之后的十几年间,寺山修司这名字就从未从生活中消失过。为这样一位熟悉的人写序,我无从着手,有限的文字很难真正说清“寺山修司”是谁。只能就事论事地说下《幻想图书馆》以及泛谈一次他的人生。
文章作于2013年初,充满了彼时彼景的情境,文中提到的一些人在今年也离开了人世,今后也会陆续有人加入这个行列吧!
《幻想图书馆》未能在寺山修司逝世三十周年之际问世,倍感遗憾。但经过一年多近两年的等待,终于迎来这部期盼已久的简体中文版,由衷为此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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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做攻还是受,这是个问题ww